第42章 酒楼-《道门嫡女,她靠相术杀疯了》

  元清夷刚下马车,谢宸安就从雅间窗户后看见。

  哪怕是戴着素色帷幕,面容虽隐,风姿仍难以遮掩。

  她脖颈微扬,肩线舒展,走动间腰肢婀娜。

  与随行婢女的欢快跳脱不同,任何时候见到的希夷娘子,情绪从不外溢。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她好似给自己画了一个圈。

  不论圈内还是圈外人,都越不过这个圈。

  对待任何人都是客套疏离,包括对他同样如此。

  谢宸安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轻轻敲击,目光追随着那道身影进入酒楼。

  雅间外,茶博士的声音不断。

  “碧螺春一壶~,要滚水!”

  “六号雅间的龙井!”

  没一会儿,外面有几道脚步声走近。

  “大人,希夷娘子到了。”

  谢玄的声音传来,随即敲门声响起。

  谢五走过去,打开门。

  “希夷娘子!”

  谢五让到一侧,请元清夷先行。

  门打开的瞬间,外间的喧嚣如潮水般涌入,还有楼下琵琶试音的零星曲调隐隐约约。

  “希夷娘子请坐!”

  谢宸安起身相邀。

  这间雅座是南宁王爷留给自己所用,不论是装饰还是隔音都是最佳。

  南宁王是昭永帝堂弟。

  可能是昭永帝嫡亲兄弟被自己贬得贬,杀得杀。

  除了安王爷,就只剩下这个隔房的堂弟。

  昭永帝待南宁王反而比安王还亲近。

  平日里不说赏赐,派下的差事尽是旁人求之不得的肥缺。

  盐引督办、边关互市,这些油水丰厚的职位,昭永帝第一个想到的只有南宁王。

  只看这间酒楼雅座摆设,就能想象主人何其奢华。

  清一色的紫檀木摆设,多宝架上,随意摆放的各类造型羊脂玉摆件。

  窗边垂着的鲛绡薄如蝉翼,还有用金线绣着的牡丹图……,一件件都是极尽奢华。

  元清夷的目光仅是掠过这满室琳琅。

  只在看到那幅金丝牡丹时眼神微顿。

  静心神咒,还是用金线绣的暗纹!

  不过转瞬,她眼底的微澜便归于平静。

  “请坐。”

  谢宸安等元清夷坐下,他跟着落座,手持茶壶给元清夷斟了一杯清茶。

  “这是今年的顾渚紫笋?,尝尝看,可合你意。”

  “谢谢!”

  元清夷双手端起,放在唇边轻抿小口,顿时满口清香。

  她眼尾微弯,声音悦耳:“好喝。”

  “等走时,给希夷娘子带一包回去尝尝。”

  谢宸安直接吩咐谢玄。

  谢玄:“是!”

  此时,门外传来茶博士敲门声。

  这间雅间的客人被掌柜重点关注,见人到齐,立刻安排上菜,半点不耽误。

  因就谢宸安和元清夷两人,酒菜摆在了临窗小桌。

  谢玄和谢五带着染竹坐到另一桌。

  “尝尝,这是浑羊殁忽。”

  每上一道菜,谢宸安跟着细致介绍。

  “这道菜是南宁王爷从宫中偷师学来,用整羊填入各味香料,还有糯米等食材烤制,肉质酥烂,融合了羊肉与糯米香气,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元清夷随着他的介绍,一口一口品尝。

  染竹只管埋头吃,她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菜肴,哪里顾得上其他,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的。

  谢玄和谢五却看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他们清冷矜贵的谢大人吗?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看到对方眼底清澈的蠢样。

  直到吃完,茶博士又上了一壶茶水。

  谢宸安才说出今日用意。

  “上次李府的事,辛苦希夷娘子,昨日我一直抽不出时间,今日才有时间道谢,希夷娘子勿怪。”

  “谢大人不用如此客气。”

  元清夷并没有放在心上。

  准备来上京时,她还担心自己人生地不熟。

  现在好了,对面这位谢大人以后可能是她最大的靠山。

  “有一事,还要继续叨扰希夷娘子。”

  谢宸安领了圣命,对于李德普一案,还有许多疑点。

  “有些超出认知范围的东西,需要希夷娘子指点。”

  “只要我帮得上忙,谢大人尽管开口。”

  元清夷将茶盏往他面前一推,手指点了点,隔着帷幕的眼睛微弯。

  “我的错。”

  谢宸安连忙斟上,冷硬的脸上难得春风拂过。

  元清夷想起搬出太玄观一事。

  “不知谢大人能否推荐一个中人给我,我想寻一间小院暂住。”

  谢宸安眉头一动:“我名下有一间院子,位于安兴坊,希夷娘子如果不介意,随时都可以搬过去。”

  “不用!”

  元清夷连忙拒绝,谢大人名下的院子随便都得二进、三进。

  就她和染竹两人,哪有时间和精力洗扫。

  她笑着看向谢宸安。

  “大人这份心意我领了,我只想住着舒心,大了反而空落。”

  “那好吧。”

  谢宸安见她态度坚定,就不再劝说。

  “让谢玄安排,等有消息了去太玄观给你回话。”

  元清夷起身行礼:“那先谢过谢大人和谢侍卫。”

  之后两人随意闲聊几句。

  从茶经到手谈,总能聊到兴趣相同之处。

  谢宸安难掩惊讶。据他所知,希夷娘子不过及笄之年,言谈间却透出与年纪不符的渊博和洞彻。

  令他叹为观止。

  一盏茶后,元清夷起身告退。

  “我送希夷娘子下楼。”

  谢宸安午后还要到大理寺旁听,李德普一案的其他嫌犯审讯,干脆跟在元清夷身后送她下楼。

  谁知这一送,正合楼下一众心意。

  “来了,来了!”

  洪景阳筷子一敲,伸长脖子,眼睛发光。

  “真是谢大人。”

  元木业扶额摇头叹息。

  “今日真是不枉此行哈。”

  最近两年,坊间关于谢宸安的婚事,赌注已经涨到1:20的赔率。

  现在,他亲眼见到谢大人跟在一个陌生小娘子身后。

  小娘子虽然戴着帷幕,不过从身形不难看出,姿容必然上佳。

  他正遗憾看不到小娘子的脸,楼梯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一道银光破空而来,竟是冲着元清夷的方向!

  谢玄反应极快,当即侧身欲挡,可惜那道寒光从对面划过,速度更快,寒光已擦着帷幕掠过。

  “嘶啦”轻响,素纱应声裂开,半截素纱缓缓垂落。

  元木业和洪景阳具都呼吸一滞。

  不等众人惊呼出声

  元清夷反应迅速,瞬间抬手将残纱拢好。

  不过那惊鸿一瞥的殊色,却还是深深刻入酒楼食客眼中。

  素纱后的那张脸,白净无瑕,好似上好的羊脂玉,莹润剔透。

  眉眼间的韵致无法用笔墨形容,只是站那,就已是不染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