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设下-《道门嫡女,她靠相术杀疯了》

  谢宸安半靠着车壁,他肩背挺拔,身形舒展如松,膝头几近抵到厢门,哪怕马车高大宽敞,仍显得车厢局促。

  “血光之灾?”

  他低垂菏泽眼眸,手指在紫檀案上轻扣,指节上的玉扳碰触出清脆的声响。

  “咚~咚~咚~”

  密集声响,好像敲在周树胸口。

  他半跪在车帘旁,动也不敢动。

  他前半生命运坎坷,如果不是遇到家主,估计还是个游民。

  身后车帘晃动,微光下谢宸安面容冷峻,眼神清冷而犀利。

  “周树,你可知道误判的后果。”

  他生性谨慎,思维缜密,不然也不会在群狼环伺的死局下,得一生机,走到今天这个高度。

  任何可能的危机,他会提前预判,可这种玄说,却是他避之不及。

  “在我这,你只有一次犯错机会。”

  闻言,周树神态有片刻的慌乱,转而想到女郎那神呼其呼的相术,眼神逐渐坚定。

  “大人,我用身家性命作保!”

  他这一生活的艰辛,前半生只想活着就好,后半生只盼能活着见到妻儿。

  只盼有一线生机!

  现在有人指出这一线生机,哪怕拼上身家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好!”

  谢宸安难得意外,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挑,眸光锐利,与许先生对视一眼便收回。

  手指在紫檀案上轻轻敲了三下。

  许先生瞬间明了,他起身下了马车。

  此时已接近傍晚,远处的群山越发幽静。

  狭长的官道上,停满一眼看不到头的车队。

  “谢玄!”

  “许先生!”

  几乎瞬间,隐蔽在暗处的谢玄出现在许先生面前。

  “去周家主商队,重新调查那位洛阳上来的元清夷和她的婢女,包括她们一言一行,与何人接触过,何时说了什么话,时间地点,不准有任何遗漏。”

  不仅大人心生疑惑,连他都觉得匪夷所思。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郎,有这般通天本事?

  “是。”

  谢玄低应,语气波澜不惊。

  他身形很快退入角落,如同水滴融入江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随着谢宸安口令,一道道密令下达。

  所有车队全部停下,待命。

  隐藏在暗处的谢家暗卫无声领命,分散出去。

  他们融于密林,翻越山冈,顷刻间便消失于群山密岭之间。

  车厢内,周树低垂着头,半跪在马车上,谢宸安没让他起身,他动也不敢动一下。

  不过一盏茶时间,谢亥突然出现在马车内。

  “家主!”

  谢宸安:“说吧!”

  谢亥:“驿站正前方主峰西侧有人为崩裂巨岩,巨石上的血迹不超过两天。”

  “不超过两天!”

  谢宸安捏着茶杯的手微动,茶水微漾。

  他声音冷凝。

  “还有呢?”

  “驿站有一名驿夫五日前刚换上。”

  谢宸安指尖轻叩杯壁,眸光沉静如水。

  “血迹新而岩崩,这是针对我设下的杀局。”

  他唇角掠过一丝冷冽。“新旧驿夫交替刚好五日前,正是我对内放出行程。”

  杯中涟漪渐止,他声线平稳淬着寒意:“那就让我看看他们都有哪些手段。”

  他视线落在仍半跪的周树身上。

  “起吧,周家主坐到一旁说话。”

  “属下不敢。”

  周树起身挨着车壁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脸色在余晖映照下显得局促。

  “她是元家人?”

  谢宸安突然开口。

  周树迟疑开口:“属下不知。”

  他抬头飞快看了眼大人,开口解释道。

  “齐州高三郎托付于时,属下当时询问过,不过高三郎否认了。”

  “否认?”

  谢宸安凝眉深思,刚才谢玄递过来的消息,井安坊元氏嫡三女。

  这个消息不会有误,或者说还有其他隐情。

  周树想到当时的情景,继续说道:“高三郎当时还说,女郎与元家不会有任何关系,听他语气,好像还有旧怨。”

  他当时并没不在意,不过一个过客,犯不着他事无巨细的过问。

  谢宸安眉梢微挑,眼眸清亮如洗:“谢玄,你去请她过来一叙,就说我有请。”

  从谢亥传来的信息和线索看,对方用到的手段,不能用常规手段解决。

  既然那位元女郎事先提出,肯定有后手。

  他正好近距离观察,对方到底真有本事,还是别有用心之人。

  “遵命!”

  谢玄领命而去。

  “你是谁?”

  染竹防备地盯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谢玄他垂首敛目,声线平稳无波:“奉家主之命,有请女郎一叙。”

  语调不高,却带着份不容置疑。

  他身体微侧,让出一条通道,姿态恭敬却隐含着强势。

  “女郎!”

  染竹担忧地看向元清夷。

  元清夷早已料到会有此行,她看向染竹微微摇头。

  “没事,随我去去就回。”

  “请!”

  谢玄率先转身,领元清夷行至谢宸安马车前。

  “女郎,代我向家主禀报!”

  元清夷面色平静,神色如常,视线落在面前马车上。

  谢大人这架马车的豪华,从进洛阳城的第一天,她就见识过。

  近距离更加震撼。

  车架通体紫檀为体,雕镂精细,瑞兽盘踞在厢壁两侧。

  青缦帷幔上的谢氏族徽,全部用了暗金色绣线,微风起伏,夕阳下流光溢彩。

  “砰!”

  车厢内传来一声金玉敲击声。

  “女郎,大人有请!”

  谢玄躬身相请。

  “谢过!”

  元清夷手指提起青色裙裾,秀足踩在朱凳上。

  她侧身入舆时,额前的帷帽随风微动,露出洁净如玉的下颌,线条清丽分明,竟比幞头上的珠玉更莹莹生辉。

  许先生不及细看,女郎额前轻纱已落。

  “希夷见过谢大人!”

  车厢宽敞高大,元清夷站在上面并没有压抑感。

  染竹紧跟其后,她的目光警惕而好奇,张望时,视线刚好与一双深邃似海的眼眸对上。

  冷到极致!她瞳孔轻颤,随即慌乱移开,胸口如鼓般敲击。

  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紧贴着女郎,视线低垂,哪里还敢四处乱看。

  谢宸安并未起身,只抬手斟了杯热茶置于案几对面。

  “坐吧!”

  元清夷神态自若,应声坐下,染竹连忙跟上贴近。

  周树见到她的瞬间,心境莫名平和。

  谢宸安笑意不见眼底,直言道:“希夷娘子对眼前的困局有何破解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