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凶兆-《道门嫡女,她靠相术杀疯了》

  崔五躬身引路,谢宸安路过崔沈氏时脚步微顿。

  他语气平静:“叔祖母若得闲,不妨多关心崔七叔在外是不是又惹了什么麻烦事。”

  “什么?”

  崔沈氏猛然看过去,却只见他颀长的身形已跨过门廊。

  “简直是~。”

  她抽出手中的绢帕,气恼到手指发抖。

  “大哥、大嫂,你们看看,我这是图什么?他谢宸安现在是位高权重了,可我也是他长辈,在哪都要叫我一声叔祖母,我一心为他好,这~这还是记恨上我们崔家了。”

  真是个狼崽子!

  崔衡微眯着眼,神色却渐渐凝重:“弟妹,消消气,郡望这是舟车劳顿,说话直了些,不过。”

  他看向其他人,吩咐道:“你们先回去,晚上郡望的接风宴,都记得参加。”

  崔家众人面面相觑,虽心里有气,在家中面前也不敢造次,只能愤愤地起身离开。

  “没教养的狗东西!”

  崔延庆偷偷啐了一口,跟着众人走了出去。

  崔知礼脚步迟缓,虽一脸平静,心底却是心烦意乱。

  谢宸安那番话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难道说他此次回来并不单纯?还是说,他想探究什么?

  崔衡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等其他人都出去,室内只有老妻和崔沈氏。

  “二弟妹,七郎最近在忙些什么?”

  “忙什么?”

  见他表情严肃,崔郑氏心一沉,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大哥,您不会是听了郡望瞎说的话吧,您是知道的,七郎最是乖巧听话,连安王对七郎都是赞誉有加。”

  “最好如此!”

  崔衡意有所指道。

  “二弟妹,郡望从不会危言耸听,他既然提点了,那七郎肯定是有疏漏,~。”

  他顿了顿,刚想继续说,无意瞥见崔沈氏脸上的不以为意。

  差点气笑,也就是看在同族,他才愿意多说几句,既然不耐烦听,那他就不做这个坏人了。

  他疲倦地摆摆手。

  “去吧,让老二晚上一起过来。”

  崔沈氏面色一僵,随即尴尬地起身行礼告退。

  直到她走出房门,崔郑氏这才出声询问。

  “七郎怎么了?”

  她自是看出他脸上的沉重和不喜,开解道。

  “二弟妹性情就是如此,晚上七郎应该过来,不如你当面问他。”

  崔衡缓缓点头。

  “也只能如此。”

  外人眼里,他是如日冲天的崔中书大人,只有他自己清楚,新帝对他和崔家并不满意,从新帝破格提拔谢宸安就能看出微妙。

  如果不是大秦立朝时间太短,根基尚且不稳,昭永帝早就拿他崔家开刀。

  昭永帝还是齐王时,先皇并不看重,他母妃王贤妃,是先皇微末之时娶的正头夫人。

  当年先皇不过是关西没落的军户子弟,王家在城中开了一间成衣铺子。

  两家算是门户相当。

  乱世枭雄,先皇最终夺得大位。

  成事后,先皇追封已故的生父、生母为太皇、太后。

  却只封了王氏一个妃位。

  皇后之位落在了关中李氏长房嫡长女李落英身上,也就是现在的李太后。

  不过这位李太后一辈子未曾生育,最后不得已过继了齐王,也就是今上~昭永帝。

  昭永帝如果没有李太后最后的支持,今天坐在皇位上的,可能就是安王了。

  安王生母是京兆韦氏三房嫡幼女。

  韦氏生下安王后,被册封为贵妃。

  安王自幼聪慧,长大后更是言谈风趣,风度翩翩,先皇宠爱异常。

  朝堂风向,最是敏锐。

  先皇最后几年,朝堂早已暗中站队。

  他和崔家虽没有站队,可二房却是安王府属官。

  直到先皇弥留之际,他才勘破先皇意图,率先在先帝病榻前,请命立齐王为帝。

  昭永帝虽对他不满,可考虑到名声,怕天下人骂他,终究还是放过崔家。

  可放过不代表信任,不追究,在他身旁安插了密探。

  只要崔家稍有不妥,等待他们的绝对是帝皇的雷霆之怒。

  而现在郡望的意有所指,令他惊愕不已,心生疑惑。

  “我去书房,郡望那边你多费费心。”

  如果二房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他不怕大义灭亲。

  ………………………………

  高琮业介绍的商队在崔氏老夫人寿宴当天入城,隔日随着谢氏车队出城。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商队坠在谢氏车队后面不足一里,不疾不徐,缓缓前行。

  元清夷和染竹跟在其中出城,根本无从察觉。

  从洛阳城到京城,沿途都有驿站。

  道路两旁间隔一段就有客栈、酒肆林立,设施齐全。

  她们一路有惊无险,直到距离上京一百里的韶关道。

  “娘子,娘子!”

  染竹欢快的声音从外传来。

  元清夷掀开车帘看她。

  染竹手捧着鲜花小跑着过来,她笑容清亮纯粹。

  “阿静姐姐说,她们家主说了,前面还有两里地就是驿站,我们今晚就在驿站临时休整,明天傍晚之前就到京城了。”

  “两里地的驿站?”

  元清夷抬头看向远处墨青色的连绵山峰,眸色渐深。

  远处山脉屏峰形如断掌,山峰僵直枯瘦,且寸草不生。

  山脊上的岩石嶙峋如刀,直指崖壁下的官道,一副“杀命”之相。

  还有更险,山峰南侧的巨岩处处都有崩裂。

  晚霞下,岩石赤褐似血,被人为刻意染色。

  山峰在夕阳映照下泛着幽绿,这是“白虎衔尸”之凶兆。

  她看向染竹,心头一紧, 刚才还不显得面相,此时竟然隐隐有横死之相!

  幕后之人真是大手笔,竟然想要直接埋了前方驿站,连同官道。

  这处官道可是贯穿洛阳城和上京的必经之地。

  商队有百人,前面谢大人一行也有五六十人,算上驿站其他人,差不多有两百人。

  如果崩塌出事,估计连龙椅上的那位都要上泰山告罪。

  元清夷眼眸低垂,忍不住冷笑。

  她以为可以坚持到京城,谁知还是避不开。

  她侧身从桌几下的抽屉,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书信。

  “染竹,你把这封书信送到周家主手中,务必让他亲自打开。”

  “娘子?”

  染竹放下手中的野花,脸上虽有疑惑,还是接过书信。

  “娘子,我去去就回。”

  “去吧!”

  元清夷目送她走向那个骑着黑马的高大男人。

  这封书信,她本意准备到京城再送上,算是对周家主这一路照应的报酬。

  可惜前面驿站的凶兆,根本不容她拖延。

  她只能用最让人信服的方式打破这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