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套路-《道门嫡女,她靠相术杀疯了》

  这是在说她们吗?

  鸿鹄和燕雀!

  武安侯夫人咬着后槽牙,脸上挂着冷笑。

  “还是国公府的大娘子会说话,我们都是屋檐下的燕雀,只能待在这一方天地,这乡野长大的都是鸿鹄之智!”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贵妇脸色晦暗不明。

  王清夷虽回京城已有半年,一直没参加什么宴会。

  如今天这般隆重的赏花宴还是第一次。

  这园中九成九的人,她都不识。

  见她眉头微蹙,伺候在一旁的蔷薇附耳小声说话。

  “大娘子,这是武安侯夫人。”

  闻言王清夷眉梢微挑,唇角笑意未减半分。

  “侯夫人此言差矣。”

  她声音依旧柔和,却字字清晰。

  “燕雀之鸣,本可悦耳,檐下之景,亦能怡情,可惜。”

  刚到上京时,周家主就送来一份朝中派系清单。

  其中一人正是武安侯,安王一派!

  她略作停顿,目光徐徐扫过在场众人。

  “若固守檐下,以浅见妄议天地,以陋识鄙薄风云,与坐井观天何异?”

  她身姿挺拔,姿态从容。

  “夫人可知,为何鸿鹄能翔于九天?”

  不等对方张嘴想要回答,她便自答。

  “因其心在云霄,故能俯瞰山河,燕雀围于檐宇,所争不过碎屑。”

  她轻轻摇头,轻笑道。

  “所见不过方寸瓦砾,所争无非粒米之利。”

  这番话如利刃出鞘,直直刺入武安侯夫人心口。

  明白告诉武安侯夫人,并非出身决定眼界,而是眼界限定格局。

  她转而望向庭中郁郁葱葱,语气悠深。

  “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故而山野之民,可读天地之书,识四时之变,朱门之内,若目中所见皆是金银,心亦是唯有权势,哪怕所居华堂,亦不如目不识丁。”

  她回眸直视武安侯夫人,目光如镜。

  “这般燕雀,纵有雕梁画栋,又与困于牢笼有何异?”

  周围已有贵妇面面相觑,这番话在心中斟酌半天,竟不知如何回答,一时皆是哑然。

  王清夷依旧不急不缓,继续说话。

  “师傅常有教导,真正尊贵,不在门第高低,而在胸襟宽广,夫人今日以乡野和鸿鹄相较,殊不知。”

  她眼眸含笑,语气轻柔。

  “鸿鹄之志,从来不在与人争长短,而在与天地共频,至于那些以檐下之见揣度高远的。”

  她手指摩挲着一枚五铢钱,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夫人,您说是与不是?”

  这一连串的驳斥,既引经据典,又暗含机锋。

  将对方的门第之见批驳得体无完肤。

  最后一句更是直接将对方比作夏虫和井蛙,偏偏她还用了最温婉的语气说出,让武安侯夫人无从发作,气的眼前一黑。

  更令她懊恼的,其中之意,她甚至没有明白多少。

  她脸色由青转白,握着团扇的手指发白,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一个,若固守檐下,以浅见妄议天地,以陋识鄙薄风云,与坐井观天何异!”

  一道爽朗笑声突然在众人身后响起。

  众人闻声回首望去,却见一位身着玄色常服的中年男子负手立于身后。

  虽未着龙袍,但那通身的威仪已让园中霎时寂然。

  他身后跟着一众朝臣,不言而喻,这就是昭永帝!

  辅国公夫人率先跪伏在地,声音微颤。

  “臣妇叩见陛下。”

  “叩见陛下!”

  一时间,满园衣香鬓影皆化作一片跪伏身影,环佩轻撞之声不绝于耳。

  蔷薇拽了拽王清夷的衣袖。

  “大娘子,这是陛下!”

  王清夷恍然回神,从容敛衽为礼。

  昭永帝信步走来,目光掠过众人,最终落在王清夷身上,笑容意味深长。

  “朕偶然经过,却被这番,以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论吸引。”

  他伸手虚抬,命众人起身,语气温和却自有威严。

  “能将庄子之言化入机锋,既守礼又不失风骨,这般见识气度,不愧是姬国公府血脉!”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震。

  武安侯夫人霎时脸色惨白。

  昭永帝的目光扫过面容惨白的武安侯夫人,淡淡道:“门第之见,终究浅薄,我大秦选才,首重胸襟见识。”

  话中意就差指着武安侯鼻子斥责。

  跟在昭永帝身后的武安侯羞愧难当,满目赤红怒视着武安侯夫人。

  众目睽睽之下丢人,武安侯夫人腿脚一软,差点再次跪下。

  心中绝望极了,完了!

  哪怕武安侯早已投靠安王,可现在大秦皇帝是昭永帝。

  昭永帝这句话直接定性了她的人品。

  自此,还有哪一家贵妇会宴请她,能待见她?

  甚至殃及儿女。

  安王见状,自是不能让追随他的朝臣拥簇受辱。

  “陛下,都是些妇人之见,宴席快要开始了,我们是不是过去。”

  一句妇人之见,他想直接定性这次不过是内宅妇人几句口舌之争。

  可姬国公不待见他。

  直接冷声截断,出言讥讽。

  “安王这句妇人之见,是不满陛下刚才所言,还是对老庄之学别有高论?不如趁此机会,与我等说道说道。”

  安王眼角微跳,暗骂这老狐狸最近似要疯魔,见他就撕咬,不过面上却堆起笑容。

  “姬国公言重了,孤岂敢妄议圣贤?不过是怕误了陛下饮宴的时辰。”

  他侧身让开道路,姿态恭谨。“陛下请。”

  昭永帝将方才的机锋尽收眼底,见安王这般避重就轻,唇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他负手迈步,目光掠过垂首的王清夷,语气愈发温和。

  “都平身吧,夏日刚好,诸爱卿不必拘礼。”

  说罢,他率先向湖畔走去,步履间带着几分难得的轻快。

  姬国公满意地抚须自得,路过姬国公夫人时,见她面色如纸,终究还是叹息一声。

  安王妃目送陛下走远,指间绣帕差点要被撕碎。

  终有一日,终有一日!目光扫过众人,她必将这些得罪自己的人踩成烂泥。

  视线落在正与婢女说话的王清夷身上,她侧过身朝身边嬷嬷低语几句。

  嬷嬷点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随即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