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太素-《道门嫡女,她靠相术杀疯了》

  大周257年,末帝周建岳荒淫残暴,残害忠良,掏空国库建造豪华宫殿。

  天灾人祸,百姓易子而食,民变四起。

  陕西秦氏家主秦嗣业目睹饿殍遍野,愤然折断手中锄柄,高举义旗:“头颅可斩,膝不可屈!”

  此举天下震动,江南士族、河东大族纷纷来投,共奉秦氏为主。

  秦氏行军势如破竹,直捣未都洛阳,终在血海中推翻大周暴政。

  大秦元年,开国皇帝秦嗣业定都长安,年号建元,昭告天下。

  自此开启新朝纪元。

  建元帝大肆分封功臣:姬国公王隅安居首,镇国公程敢、辅国公张路、安国公王祺、靖国公谢沛依次受封,皆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

  新朝新政,权势之争开启。

  从朝堂庙宇到世家后院。

  首推姬国公府。

  一颗嫉恨的种子播下,掀起了一场权势风暴。

  ………………………………

  北斗司命断生死,太素悬枢判阴阳!

  虚空中,七枚青铜五铢钱排列如斗,若隐若现。

  青铜五铢钱上暗红如血,在夜空中连成一幅七星纹图。

  月色透过碧素纱窗,稀碎的月光洒落在窗下书案。

  案上摆放着铜镜,半开的藤萝缠枝脂粉匣旁一卷摊开的医书。

  “唔~”

  元清夷挣扎着从梦中惊醒,贪狼星哀嚎声似有余音,在耳边回荡。

  只是鼻息间的青木香,令她转瞬清醒。

  她抬眸看向四周,入眼是素白的麻布帷幔。

  隔窗,天际隐隐泛白。

  “咚——”

  山顶传来一声钟鸣,钟声厚重,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接连响起,不急不缓,却声声入魂。

  元清夷愣了几秒,随即释然,神色虽还有些恍神,可紧绷的肩膀塌了半寸。

  “又是梦!”

  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境光怪陆离。

  这场梦境,她连贯着做了十年。

  第一次做梦时,她不到六岁,此后每隔半月,就会入梦。

  犹如预知一般,梦中发生的事,在现实中都曾发生。

  可刚才的梦境与往日不相同。

  女人眼中的癫狂和恨意犹如实质。

  她犹如过客一般经历的十年,有痛苦也有收获。

  梦中修行的道术,反馈到现实,深厚到令她怅然。

  她目光冷清,定定的看向屋顶。

  按照梦境发生轨迹,明日道观就会有元氏仆人前来,接她回洛阳。

  “女郎,您总算醒了。”

  床榻旁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屋内烛光亮起,紧接着麻布帷幔被打开。

  染竹清秀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她手持着铜烛台躬身上前。

  烛光下,她家女郎斜靠在床头,肤色白皙如雪,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不过精神尚好。

  她舒了口气,放下手中烛台,双手合掌,口中喃喃着:“老君保佑!

  女郎昨日莫名昏厥,夜里开始发热,反复几个时辰,下半夜终于退了烧。

  “女郎,您现在身体可好些。”

  说话间她抬手想扶着元清夷躺下。

  “不用,我靠一会儿就好。”

  元清夷摇头,抬眸冲着染竹浅笑。

  “染竹,现在几时?”

  说话间,她挣扎着想要坐起。

  “女郎,您别动,让婢子扶您。”

  染竹慌忙俯身扶她,抽出枕头放置她背后,又拿起床头的寝衣,轻轻搭上。

  “外头刚过子时,女郎,您饿不饿?我在小厨房给您热了菜羹,现在给您盛来,可好?”

  真人昨夜说过,如果女郎醒来,喂点菜羹,身体慢慢就会好转。

  元清夷张嘴刚想说不饿,腹中却传来饥饿感,抬手放在小腹。

  “嗯,去吧。”

  “好嘞!女郎,您稍坐片刻,婢子去去就来。”

  染竹清秀可爱的脸上满是欢喜,转身出了房门。

  元清夷靠着床栏,半遮着眼眸,若有所思。

  明日傍晚,前来接她的元氏仆妇,是她阿娘身边的贴身妈妈。

  梦境中,也是从那日起,等待她的是一场接着一场的阴谋算计。

  想到梦中遭算计毁了的容貌和名声,她抬手轻抚着脸颊,脑中闪过一道道对策。

  …………………………

  芜山山脚下,李嬷嬷撩着车帘看向堵在前路的马车。

  这一路走走停停,已经比预期晚了三日。

  时隔十五年,她早已忘了曾经的山路。

  继续下去,如果误了娘子的事,回去后她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见婢子迟迟不回,她面露不耐,扬声喊道。

  “赖大,二春,问清楚了吗?前面到底怎么走?”

  上次上山远没有今天这般艰难,难道是她记错了路?

  十五年过去,李嬷嬷毕竟年过半百,早没有曾经的体力和精力。

  不过一刻钟,只觉得浑身燥热,拿起团扇用力扇着,面上尽是不耐之色。

  听到嬷嬷的声音,二春回头看了眼,匆匆叮嘱着赖大,转身小跑回来。

  她手扶着车厢边框借力爬上车,半蹲着跪在李嬷嬷面前。

  “嬷嬷,赖大打听过了,前面拐弯上山,继续行两里就能到道观。”

  她面皮晒得微微发红,甩着手里的绢帕。

  “那还耽误什么?让赖大赶紧启程,天黑之前不到,等回去,我扒了他们的皮。”

  李嬷嬷说的咬牙切齿。

  “是~”

  二春瑟缩着脑袋,转身探头喊话。

  “赖大叔,嬷嬷让我们在天黑之前赶到道观。”

  “好嘞!”

  赖大扬起马鞭。

  “驾~”

  马声嘶鸣?,马蹄声响,三辆马车缓缓前行。

  果然,拐弯过后,没走多远,就见远处苍翠的树影里,影影绰绰露出半旧的道观。

  越往前,朱红墙漆上的斑驳越是清晰。

  见是熟悉的环境,李嬷嬷松了口气,总算是到了。

  上一次来芜山,还是十五年前。

  她奉郎君之命送三娘子上山。

  那时的三娘子才一岁,长得粉妆玉琢,逢人就笑。

  不知现在如何,李嬷嬷眯着眼回忆从前,脑海中闪过一个个木讷的身影。

  她掀唇讥笑。

  不过乡野道观长大,肯定不如家里的二娘子聪慧明媚。

  最好是个听话懂事的,省得乱了她家娘子的谋算。

  正胡思乱想之际,马车缓缓停下,她扶着二春的手,从车上下来。

  她看向牵着马候在一旁的赖大。

  “赖大,找个地方把马车存放好,记得,把马给我伺候好了。”

  说话间,她抬脚走进道观,递上拜帖,随人候在云房外,等候玄微召见。

  院落郁郁葱葱,遮蔽了落日余热,她燥热的心静了几分,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天际,暗忖今日是走不成了。

  不等她多想,没一会儿,一个圆脸道姑走出来:“这位嬷嬷,真人有请!”

  李嬷嬷笑着拱手:“多谢小道长!”

  话毕,抬腿跟在圆脸道姑身后步入云房。

  元清夷站在师傅身后,冷眼看着被师姐领进来的老嬷嬷。

  老嬷嬷低垂着头,看似一脸的老实谦卑。

  不过此时元清夷眼中,对方脸上青黑二炁纠缠,且凝滞不化,观气色晦暗,眼藏奸滑。

  真真是一副善于伪装,又工于心计的嘴脸。

  梦境中,不知为何,自己却看不出她们分毫,尝尽半生苦楚。

  圆脸道姑躬身:“师尊!人已带到。”

  “嗯!”

  玄微撩起眼皮,神色淡然。

  李嬷嬷连忙上前,躬身施礼:“老奴奉家中主母之命,前来拜见真人!”

  她头微低,只觉上方有视线如芒,刺得她头皮直跳。

  她虽是娘子跟前红人,也不敢自持身份乱看。

  就怕坏了礼数,惹得玄微真人厌烦,一封书信到族里,一家子都会受她连累。

  芜山虽不起眼,可玄微真人,却是连宫中贵人都要高看几分。

  视线如芒,室内静默,她不安地挪了挪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