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章 药堂-《从酒肆杂役开始武道化圣》

  离开县令府后,江青河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锁定了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打听好去药堂的路后,便沿着街道向南行去。

  走在繁华的安仁坊内,江青河不禁感慨万千。

  回想起前身这些年的生活轨迹,像是被框死在棋盘上的卒子,活动范围极其有限。

  除了往返家与酒肆之间,偶尔去探望妹妹,便从未踏出过西街石坪坊半步。

  眼前的安仁坊,作为临安县最大的一个坊市,坐落于正中心地段,热闹非凡。

  五丈宽的街道两旁,商铺鳞次栉比,排列得规规整整,与石坪坊的杂乱无章成了鲜明对比。

  西侧是清一色的绸缎庄、首饰铺等,东侧则是酒楼、风月之地。

  街道中央,一队身着深蓝色制服的捕快正在巡逻。

  他们腰间的铁尺泛着寒光,锐利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视着往来行人。

  这里的治安水平,确实远非其他坊市可比。

  难怪连那些帮派混混,到了安仁坊也都收敛行迹,不敢造次。

  走过第三个路口,江青河看到了药堂的招牌。

  进到铺子内,一股草药的清香气息扑鼻而来,让人顿时神清气爽。

  迎面便是一座齐胸高的柏木柜台,柜台后方立着直达屋顶的百子柜。

  数百个抽屉上贴着泛黄的标签,工整地写着各种药草名称。

  掌柜是个戴着老花镜的小老叟,此时正踮着脚在百子柜前取药。

  听到门响,他缓缓转过头来,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小伙子,抓什么药啊?”

  “老板,活血散怎么卖?”

  “二两白银一颗。”

  江青河心中暗自咋舌,这价格可真是烧钱。

  先前他还觉得武院一月发放一次的活血散不够用,如今一算,半年六次的配额折算下来,相当于白送了十二两银子。

  这般想来,武院的学费倒是良心得很。

  江青河有些肉痛地从怀中掏出八两银子,轻轻排在柜台上。

  这些银钱都是他从邱三等人身上搜刮来的,刨去先前交的武院学费,便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

  “来四颗。”

  老叟熟练地将活血散分装在四个小瓷瓶中,用软木塞封好,全部塞进一个小药包里。

  递了过来,顺口叮嘱道:

  “记住了,根据个人体质情况,每次药浴应间隔些时日进行,若是用得急了,反倒会淤塞气血。”

  “多谢老板指点。”

  江青河感激地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他甫一走出药堂,便看到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穿着银袍,面容有些阴鸷的少年向这里走来。

  少年身姿挺拔,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傲慢与不屑。

  其身边跟着一位身着黄衫的清丽少女,面容姣好,看向少年的眼神中满是仰慕。

  “秦师兄,这回有了那熊筋丸,相信不出几日,你便能突破圆满之境。”

  “区区圆满而已,算不得什么。”

  秦武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傲色。

  “听说城里那些大家族子弟,天赋异禀者,在我这个年纪时,都已是武师了。”

  他眼中露出一丝向往。

  说着,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从铺子走出来的江青河,瞅见他绣有平字的练功服,顿时哂笑一声:

  “何时宛平武院的穷鬼门徒,也有银钱来这里买药了?”

  江青河脚步一顿,心中涌起一丝疑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但他并未搭理此人,只是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便继续向前走去。

  秦武却横跨一步,挡在江青河面前,双手抱胸,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让开。”

  江青河眉头一皱,沉声道。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声厉喝传来:

  “干什么呢?安仁坊内禁止私斗!”

  一队巡逻的捕快恰好经过,为首的捕头约莫三十有几,面容一脸刚毅。

  此时他手按铁尺,目光锐利地扫视过来。

  秦武见状,立即收回手,脸上堆起笑容:

  “赵捕头误会了,我们只是在闲聊。”

  赵捕头冷冷扫视着秦武:

  “秦武,你在金雷武院里怎么耍威风,我不管,但是在这安仁坊,可不要轻易惹是生非啊。”

  秦武点头连应了两声后,随即恶狠狠地瞪江青河一眼,便带着少女进了那药堂内。

  江青河能够明显感觉到赵捕头对秦武的厌恶情绪,他抱拳道:

  “多谢赵捕头。”

  赵捕头转过头,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小兄弟,别和金雷武院里的这帮崽子一般见识,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便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

  他看着江青河的练功服,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

  “严格说起来,我算是你,十多年前的师兄。”

  说着,赵捕快有些唏嘘:

  “那时候平老他老人家刚开设武院,我是招收的第一批武徒,怎奈何当时资质愚笨,没能入他老人家的眼,后来当上捕快,经历了几次生死搏杀,才开了武窍。”

  他拍拍江青河的肩膀:“好好学,别辜负了这个机会!”

  说完,便带着捕快们继续巡逻去了。

  江青河目送他们远去,这才转身继续往回走。

  暮色渐浓,街道两旁的商铺陆续点起灯笼,在青石板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空气中飘来饭菜的香味,夹杂着远处安仁坊酒楼的喧闹声。

  走出安仁坊,途径红叶酒肆时,江青河脚步微顿。

  昔日热闹非凡的酒肆,如今大门紧闭,两道朱红封条交叉贴于门板之上,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目。

  江青河怔然,心中泛起一丝恍惚。

  前日上午他还与酒肆众杂役一同忙碌,下午刚欲向掌柜辞工。

  谁知到了晚上,这些人便全部惨遭屠杀,如今都已化作冰冷的尸体。

  以石坪坊鱼龙混杂的现状,这桩血案多半会不了了之。

  最终,只是成为县令府卷宗里一页泛黄的纸。

  不出半月,等风声过去,自会有新的东家接手这处铺面。

  或许会改作绸缎庄,或许会变成当铺。

  而曾经热闹的红叶酒肆,终将被人淡忘,化作历史长河中的一粒尘埃。

  “当真是残酷又现实的世道。”

  江青河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