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迫放人-《红楼:开局纳妾薛宝钗》

  诏狱的石阶上结了一层薄冰,陆远踏着晨霜走来,玄色披风扫过阶上残雪。

  他手里攥着昨夜写好的奏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奏折里详述了薛蟠杀人案始末,以及贾府行贿、干预司法的罪证。

  大人!赵烈匆匆迎上来,压低声音,指挥使大人来了,在您值房等着。

  陆远脚步一顿,眉头微蹙:万大人?

  推开值房斑驳的木门,锦衣卫指挥使万通正背着手欣赏墙上的《洗马图》。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圆脸上堆着和气的笑容,眼底却透着精明的算计。

  远之啊,这么早就来当值?

  万通亲切地唤着陆远的表字,指了指桌上的食盒,给你带了聚仙楼的蟹黄包,趁热吃。

  陆远拱手行礼,目光扫过食盒上的暗纹,心中了然。

  他不动声色地将奏折收入袖中:下官不敢当。大人亲临,必有要事。

  万通笑容不减,踱步到案前,手指轻敲桌上的卷宗:薛蟠的案子,本官看了。证据确凿,你办得很好。

  那大人之意...

  放人。万通突然敛了笑意,声音沉下来,王子腾昨日面圣,说我们锦衣卫无故扣押良民。皇上虽未明说,但意思很清楚——适可而止。

  陆远胸口如压了块寒冰,冷意直透脊背:大人,薛蟠当街杀人,证据确凿。若就此放过,国法何在?

  国法?

  万通嗤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份文书拍在桌上,看看这个——应天府已经结案,认定是冯渊先行动手,薛蟠自卫误伤。苦主家属也画押接受了赔偿。

  陆远抓起文书细看,越看越是心惊。

  案发时间、地点、证人证言全被篡改,连验尸格目都被替换。

  最刺眼的是末尾冯渊老父颤抖的画押,旁边还按着血指印。

  这是构陷!

  陆远猛地合上文书,冯老伯昨日还在求下官主持公道,怎会突然改口?

  万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小儿子今年要考秀才,大儿子在王家当铺做伙计。人嘛,总要为活着的人着想。

  窗外传来乌鸦刺耳的叫声,陆远望向铁栅外灰蒙蒙的天。

  雪又开始下了,细碎的雪花粘在窗棂上,像无数未落定的冤屈。

  下官若是不放呢?

  万通脸上的肥肉抖了抖,突然抄起茶盏砸在地上,瓷片四溅:陆远!别以为皇上夸你几句就不知天高地厚!锦衣卫还轮不到你当家!

  值房内外瞬间跪倒一片。

  陆远直挺挺地站着,任由热茶溅湿袍角。

  他缓缓摘下绣春刀,双手奉上:既如此,请大人准许下官辞官。

  万通没料到这一招,脸色变了数变。突然,他哈哈大笑,亲热地揽住陆远肩膀:远之啊,你这脾气...本官就欣赏你这股倔劲!

  话锋一转,不过辞官的话,你母亲的诰命,你弟弟的荫职...

  陆远瞳孔骤缩。

  原主父亲战死后,母亲苦熬二十年才得封诰命。

  弟弟天生腿疾,全指望荫职谋生。

  万通感觉到手下身躯的僵硬,满意地拍拍他:午时前放人。对了,让他写个悔过书,给你个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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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诏狱最深处的牢房里,薛蟠正翘着腿哼小曲。

  见陆远进来,他故意大声道:哟,陆大人这是来给爷磕头赔罪?

  陆远示意狱卒打开镣铐,声音平静得可怕:薛蟠,你杀人罪证确凿,本该偿命。如今上峰有令,放你出去。

  薛蟠一骨碌爬起来,满脸得意:早跟你说过,爷上头有人!

  他凑近陆远,故意把唾沫星子喷在他脸上,听说你收了我家的丫头?滋味如何?

  陆远猛地掐住薛蟠手腕,力道之大让他瞬间惨白着脸弯下腰去。

  狱卒们识趣地别过头。

  签字画押。陆远甩开他,将一份文书拍在桌上,承认打死冯渊之事,保证永不再犯。

  薛蟠揉着手腕嗤笑:你做梦!

  不签就继续蹲着。陆远转身欲走,万大人只说放人,没说什么时候放。

  等等!薛蟠慌了,抓过毛笔胡乱画了几笔,满意了?

  陆远仔细收好文书,突然抬脚踹在薛蟠膝窝。

  薛蟠跪地,还没骂出声,就被陆远按着后脑勺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这是替冯渊受的。

  陆远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记住,我会盯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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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国府正门大开,王熙凤早早命人在门前扫出一条道,撒上香灰防滑。

  薛姨妈倚在门框上,眼睛肿得像桃子,手里佛珠转得飞快。

  来了来了!小厮飞奔来报。

  薛蟠的轿子刚露头,薛姨妈就哭喊着扑上去。

  轿帘一掀,薛蟠穿着皱巴巴的锦袍跳下来,虽然脸色发青,精神却亢奋得很。

  我的儿啊!薛姨妈摸着他消瘦的脸颊,心肝肉儿地哭叫。

  薛蟠不耐烦地推开母亲,转身从轿里拽出个食盒,得意洋洋地展示:瞧瞧,出狱时顺天府尹亲自送的燕窝!说给我压惊!

  王夫人捻着佛珠微笑:阿弥陀佛,总算平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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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母院里早已摆开宴席。薛蟠一进门就抓起酒壶仰头灌了半壶,酒液顺着下巴淌到衣襟上。

  他抹了把嘴,大声道:那姓陆的孙子,最后还不是得像狗一样给爷开门!

  席间一片附和。

  只有薛宝钗注意到角落里的莺儿——今早被陆府原封不动送回来的丫头,正低头绞着衣角,脖颈上还有未消的淤青。

  莺儿。宝钗轻声唤她,陆大人...可有什么话带给我?

  莺儿浑身一抖,跪下来低声道:陆大人说...说多谢姑娘的平安锁,但他受不起。

  她迟疑片刻,又补充道,大人让奴婢转告,说...说冯家搬去南边了。

  宝钗手中团扇地落地。

  她突然想起那日公堂上,陆远说起冯渊时眼中的痛色。

  当时她以为那是做戏,如今想来...

  宝丫头!薛蟠醉醺醺地凑过来,酒气喷在她脸上,改日哥带你去会会那陆远!让他知道我们薛家的厉害!

  宝钗勉强笑了笑,借口更衣退席。

  走到廊下,她发现黛玉独自立在梅树下,肩头落满雪花也不拂去。

  林妹妹怎么不进去?

  黛玉回头,眼中似有泪光:宝姐姐,你说...这世上的雪,能盖住多少腌臜?

  一阵风过,梅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宝钗望着那些迅速化入泥土的雪粒,突然觉得胸口闷得慌。

  远处传来薛蟠的叫嚷:再摆三天酒!让那起子狗官看看,薛大爷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