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图穷匕见与“病中”急智-《社畜穿成小庶女,只好咸鱼爆红啦》

  永嘉郡主的帖子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苏妙本就波澜暗涌的心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鉴赏《墨梅图》?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苏妙几乎可以肯定,这绝非一场简单的风雅聚会。郡主是想借这幅画摊牌?还是要设下另一个更精巧的陷阱?

  她第一时间被肃王召见。书房内,谢允之将那张精致的请柬随手丢在案上,目光锐利地看向苏妙:“你怎么看?”

  苏妙垂首,谨慎措辞:“郡主此时邀王爷赏画,必有所图。那《墨梅图》关联先母,王爷又刚查到‘竹溪居士’,郡主此举,恐是试探,亦或是……引君入瓮。”

  “瓮?”肃王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那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他站起身,走到苏妙面前,“本王会去。你,也去。”

  苏妙心一沉,果然如此。

  “你以记录画作细节、以备府藏之名随行。”肃王盯着她,眼神深邃,“仔细看那幅画,尤其是……装裱之处。看看永嘉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任务明确,风险也明确。郡主的目标很可能就是她,或者想通过她试探肃王的底线。此行无异于羊入虎口。

  “臣女……遵命。”苏妙没有选择,只能应下。

  从书房出来,苏妙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压力。三日后,她将再次直面永嘉郡主,而这一次,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她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然而,祸不单行。当天夜里,苏妙突然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意识模糊,呓语不断。容嫂连夜请来太医,诊脉后说是“忧思过度,风寒入体,加之旧伤未愈,以致邪热内蕴”,情况颇为凶险,需好生将养,切忌再劳心劳力。

  这场病来得又急又猛,苏妙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筋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容嫂将情况禀报肃王,肃王只冷冷回了句“让她静养”,便再无下文。

  赏画之约近在眼前,她却病倒在床。是巧合,还是……有人不想让她去?

  苏妙躺在病榻上,浑身难受,大脑却异常清醒。她不相信巧合。这场病,要么是肃王对她的又一次考验,看她能否在绝境中破局;要么,就是永嘉郡主甚至柳氏那边做了手脚,想让她无法出席,打乱肃王的部署。

  她不能坐以待毙。如果无法亲自前去,就必须想办法将信息传递出去,或者……另辟蹊径,达到同样的目的。

  她想起之前对“甲字库”和《论语》的谋划。或许,这场病,反而能成为一个掩护?

  高烧反复,苏妙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沉沉。偶尔清醒时,她便将容嫂或伺候的丫鬟唤到跟前,气若游丝地交代一些“工作”。

  “……那批……前朝文书……需防潮……咳咳……尤其……是甲字库刚取出的……《论语》注疏……”她断断续续,仿佛神志不清地念叨着,“生霉……就……就可惜了……需……需晾晒……”

  她反复提及“甲字库”和“《论语》”,将担忧包装成一个病人对珍贵典籍的本能关切。她相信,这些话一定会通过容嫂传到肃王耳中。

  同时,她让小丫鬟去找傅女官,讨要一些府中藏书阁关于书画保养、防虫防潮的规章条文,说是“病中无聊,想看看,或许……或许日后用得上”。她要为自己病愈后接触甲字库的藏品埋下伏笔。

  做完了这些,她便将全部精力用来对抗病魔。她强迫自己喝下苦涩的药汁,哪怕呕吐也要再灌进去。她需要尽快好起来,至少,要在赏画之约前,恢复一部分精力。

  也许是她的意志力起了作用,也许是太医的医术高明,在病倒两天后,她的高热终于退去,虽然依旧虚弱,但已能勉强坐起,神智也清醒了大半。

  而此时,距离永嘉郡主的赏画之约,仅剩一天。

  容嫂前来探视,见她好转,便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句:“王爷明日赴郡主之约,已另选了擅长书画鉴赏的清客随行。”

  苏妙心中了然,肃王果然做了两手准备。她这个“病人”已被排除在计划之外。

  她靠在引枕上,脸色苍白,声音微弱:“容嬷嬷……臣女……臣女或许去不了了……但……但关于那幅《墨梅图》……臣女病中昏沉……似乎……似乎想起一点先母模糊的念叨……”

  容嫂眼神一凝:“哦?三小姐想起了什么?”

  苏妙蹙着眉,努力回忆的样子:“先母好像……好像说过……那画……画的不仅是梅……还是……是一幅……‘地图’……对……地图……她说……藏着……藏着回家的路……”

  她编造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言。真的部分是,那幅画可能确实隐藏着信息(生母绝不会无缘无故赠画);假的部分是“地图”和“回家的路”,这是她根据前朝秘宝的线索进行的合理推测和误导。她要借此加重那幅画在肃王心中的分量,促使他无论如何都要仔细查验。

  容嫂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半晌才道:“老身会禀报王爷。”

  容嫂离开后,苏妙疲惫地闭上眼。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等待。

  第二天,肃王如期赴约。苏妙留在府中养病,心却早已飞到了郡主的梅苑。她无法亲临现场,只能通过有限的渠道获取信息。

  傍晚时分,肃王回府,直接来到了她的房间。

  他屏退了左右,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看不出喜怒。

  “永嘉今日,确实拿出了那幅《墨梅图》。”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画是真的,确是前朝画风,笔法也与记载中阮姨娘的技艺相符。”

  苏妙的心提了起来。

  “本王仔细看过,”肃王继续道,目光锐利如刀,“那画的装裱,是双层。”

  苏妙呼吸一窒!

  “外层是常见的绫绢,内层……”他顿了顿,紧紧盯着苏妙的反应,“内层衬纸,用的是……丙七仓流出的那种‘陈年旧纸’。”

  苏妙瞬间瞪大了眼睛!丙七仓的旧纸!果然!“妙手先生”竹溪居士!他真的经手过这幅画!生母的信息,很可能就藏在那双层装裱之内!

  “王爷……可……可曾……”她声音发颤,急切地想问是否发现了什么。

  肃王却打断了她,语气带着一丝冷嘲:“本王正欲细查,永嘉却‘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污了画轴一角。鉴赏,只得草草结束。”

  茶盏打翻?污了画轴?这么巧?

  苏妙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永嘉郡主是故意的!她不想让肃王,或者说不想让任何人,有机会仔细检查那幅画的装裱内部!她是在保护画中的秘密?还是说……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她取走了?

  “不过,”肃王话锋一转,从袖中取出一个极小的、被水渍晕染了一角的纸卷,扔在苏妙榻前,“这是在画轴污损处附近,本王‘无意中’拾到的。”

  那纸卷边缘焦黄,似乎被火烧过,上面隐约能看到几个残缺的墨字:“…火…库…甲…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