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雷霆之怒与“投诚”的筹码-《社畜穿成小庶女,只好咸鱼爆红啦》

  容嫂那句“柳氏去了京兆尹衙门”,像一道惊雷,在苏妙本就紧绷的神经上炸开。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比梅苑外的风雪更加刺骨。柳氏这是要狗急跳墙,不惜将事情闹到官府?!她想告什么?告肃王窝藏“逃奴”?还是告她苏妙“死而复生”行踪诡秘?无论哪一条,都足以掀起轩然大波,将她再次推向风口浪尖!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疾驰,车轮碾过积雪的声音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是碾在苏妙的心上。她紧紧攥着衣袖,指尖冰凉。肃王此刻召见,必然是为此事。他会如何应对?是弃车保帅,将她交出去平息事端?还是……

  她不敢深想。穿越以来,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死荣辱,完全系于他人一念之间。这种无力感让她窒息。

  回到肃王府那处隐秘宅邸,书房内灯火通明。肃王谢允之负手立于巨大的舆图前,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书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王爷。”苏妙垂下头,屈膝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今日,表现得很‘好’。”谢允之开口,声音平静,却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临危不乱,应对得体,连永嘉都未能从你口中套出什么。”

  苏妙心中微凛,知道他在说反话。她将头垂得更低:“臣女……只是谨记身份,不敢妄言。”

  “不敢妄言?”谢允之嗤笑一声,踱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你告诉本王,柳氏为何会认出你?又为何敢去京兆尹?”

  苏妙心脏一缩。她知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柳氏能认出她,固然是因为仇恨和熟悉,但更重要的是,她“苏妙”还活着,并且出现在肃王身边这个消息,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把柄!

  “臣女……不知。”她选择装傻,将问题抛回给肃王,“或许是……或许是臣女与先母容貌相似,又或许……是有人故意泄露消息,引柳氏前来……”她暗示可能存在内奸,试图转移焦点。

  “哼!”谢允之冷哼一声,显然不吃这一套,“柳氏状告本王麾下女官,乃其府中‘潜逃罪奴’,要求京兆尹缉拿归案,并给侯府一个交代。”

  罪奴!柳氏果然用了最恶毒的一招!直接将她的身份定性为“罪奴”(逃奴在法律上等同于罪奴)!一旦坐实,别说她自身难保,连肃王都要惹上一身骚,落个“收纳罪奴”、“干涉臣子家事”的罪名!

  苏妙脸色瞬间惨白。

  “王爷……臣女……”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在绝对的权力和律法面前,她的那点急智和口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谢允之盯着她,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本王可以压下京兆尹,也可以让柳氏闭嘴。但本王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足够充分,让本王认为你值得冒此风险的理由。”

  他走到书案后坐下,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你之前提供的线索,确有价值。但如今,你的存在本身,已经成了麻烦。本王麾下,从不留无用之人,更不留……惹祸的根苗。”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架在了苏妙的脖子上。这是最后通牒。她必须证明自己还有更大的价值,否则,等待她的很可能就是被“处理”掉的命运。

  苏妙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求饶?没用。表忠心?空洞。她需要实实在在的、能打动肃王的筹码!

  生母的信?已经交出去了。木符?肃王知道但尚未破解。庆云钱庄、丙七仓?肃王已经在调查……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是她知道,而肃王可能还不知道,或者尚未重视的?

  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永嘉郡主!想到了郡主那些意有所指的话,想到了那幅《墨梅图》,想到了那个爱画墨梅、红颜薄命的“故人”!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将永嘉郡主牵扯进来,可能会让局面更加复杂。但此刻,她已别无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肃王审视的目光,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王爷,臣女……或许还有一个线索。关于……永嘉郡主,以及她口中那位‘爱画墨梅、红颜薄命’的故人。”

  谢允之敲击桌面的手指骤然停下。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说下去。”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

  苏妙知道赌对了第一步。她稳住心神,将永嘉郡主在暗香阁中关于“故人”、“墨梅图”、“装裱师傅”的对话,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郡主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语气变化。她没有加入任何自己的猜测,只是客观陈述。

  “……郡主最后问奴婢是否认得手艺精湛的装裱师傅,奴婢推说不知。”苏妙说完,垂下眼睑,“臣女愚钝,不知郡主此言何意,只觉得……觉得郡主似乎话中有话。”

  她将自己定位为一个“偶然听到、如实汇报”的信使,而非一个有所图谋的参与者。

  谢允之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玉扳指,眼神深邃难测。良久,他才缓缓开口:“爱画墨梅……红颜薄命……”

  他重复着这两个词,似乎在记忆中搜寻着什么。忽然,他目光一凝,看向苏妙:“你可知,你生母阮姨娘,亦擅画,尤其……擅画墨梅。”

  苏妙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生母也擅画墨梅?!永嘉郡主口中的“故人”,难道真的是……生母阮姨娘?!她们之间竟然相识?甚至可能交情匪浅?!

  这怎么可能?!生母只是安国公府的一个婢女,如何能与金枝玉叶的永嘉郡主成为“故人”?还赠画?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过往?

  “王、王爷……您是说……”苏妙的声音因为震惊而颤抖。

  “本王也是刚刚查到不久。”谢允之语气深沉,“阮姨娘未入安国公府前,其家族也曾是书香门第,与永嘉郡主母家有些远亲关系。她二人年幼时曾有过数面之缘。后来阮家败落,她才被迫卖身入府为婢。此事极为隐秘,知晓者寥寥。”

  原来如此!这就解释了为何永嘉郡主会对她另眼相看,多次试探,甚至可能……在碧波潭初次见面时,就隐约猜到了她的身份!郡主对生母的“死因”可能也有所怀疑,所以才一再提及“红颜薄命”!

  而那幅《墨梅图》,很可能就是生母赠与郡主的!郡主今日特意提及装裱,是不是在暗示,生母可能还通过那幅画,或者类似的渠道,留下了其他信息?那个“妙手先生”(古玩店东家)擅长修补装裱,他会不会经手过那幅画?甚至……生母那封未能送出的绝笔信,最初是不是想通过郡主传递?!

  无数线索在这一刻疯狂地串联、碰撞!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错综复杂的网络初现端倪!

  苏妙感到一阵眩晕,信息量太大,冲击太强。她需要时间消化。

  肃王看着她脸上变幻的神色,知道这个消息对她冲击巨大。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永嘉此人,心思深沉,其立场至今不明。她与你生母的这层关系,是契机,也是更大的风险。”谢允之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她今日所言,是提醒?是警告?还是想借你之口,向本王传递什么?亦或是……想将水搅得更浑?”

  他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苏妙身上,那目光中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审视,多了几分权衡和……一丝近乎于“认可”的东西。

  “你提供的这个信息,很重要。”他沉声道,“它让本王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柳氏那边,本王会处理。京兆尹掀不起风浪。”

  苏妙心中一块巨石落地,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但是,”谢允之话锋一转,语气再次变得严厉,“从今日起,你需更加谨言慎行。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与永嘉郡主有任何形式的私下接触。关于你生母与郡主的过往,更不可对外透露半分!明白吗?”

  “臣女明白!谢王爷!”苏妙连忙应下。

  “下去吧。”谢允之挥了挥手,“好好想想,你生母……还可能通过什么方式,留下线索。尤其是……那幅《墨梅图》。”

  苏妙行礼告退,退出书房。走在冰冷的回廊上,她的心却火热。她不仅度过了眼前的危机,更重要的是,她找到了一个新的、可能至关重要的突破口——生母与永嘉郡主的关系,以及那幅神秘的《墨梅图》!

  然而,就在她稍微放松之际,一个之前被忽略的细节猛地闯入脑海——永嘉郡主提到那幅画时,曾说“装裱有些旧了”。生母赠画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装裱旧了很正常,为何郡主偏偏在此时提起要重新裱糊?还特意问她是否认得装裱师傅?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说……那幅画的装裱层里,其实藏着什么东西,而郡主……是想借“重新裱糊”之名,将其取出,或者……是在试探是否已经被人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