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铁箱藏秘现转机,北境迷雾露微光-《社畜穿成小庶女,只好咸鱼爆红啦》

  意识像是沉在粘稠的糖浆里,缓慢上浮。

  苏妙首先感觉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被掏空般的虚弱,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只剩下软绵绵的皮肉瘫着。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千斤巨石,她尝试了几次,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模糊的视线里,是熟悉的听雪轩帐顶绣着的缠枝莲纹。鼻腔里充斥着浓郁的药味,还有一丝极淡的、属于她自己的星辉之力残留的温暖气息。

  她……还活着?回到王府了?

  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回——柳府书房的密室、那些触目惊心的密信、黑色小铁箱、墙头上面具人的阴冷气息、影七决绝的背影、夜风中疾驰的马蹄声、宫门前嘶哑的呼喊、皇帝震怒的面孔……最后,是眼前一黑。

  “小姐!小姐您醒了!”小桃带着哭腔的惊喜呼喊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动静。

  苏妙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小桃那张哭得红肿、此刻却绽放出巨大喜悦的脸庞凑在眼前。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像要冒烟,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水……影七……”她挤出两个词。

  小桃连忙端来温水,小心地扶起她,一点点喂她喝下。清凉的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影七大人……他……”小桃的声音低了下去,眼圈又红了,“还没有消息。接应的人最后看到,他被那个戴面具的高手缠住,后来柳府大批护卫赶到……他们拼死才带着您冲出来,没看到影七大人脱身……”

  苏妙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确切的消息,依旧痛彻心扉。影七……那个沉默忠诚、总是如同影子般守护的暗卫首领……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悲痛强行压下去。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我睡了多久?”她声音依旧沙哑,但清晰了一些。

  “整整一天一夜了!太医来看过,说您是心力交瘁,加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元气大伤,需要静养。”小桃抹着眼泪,“陛下派了两位太医轮流守在府里,用了好多名贵药材。皇后娘娘也派人送来了补品。”

  “外面……情况如何?”苏妙最关心的是这个。她拼死带回来的东西,到底引起了多大的波澜?

  小桃脸上露出一丝振奋:“柳文渊那个老贼被抓了!就在小姐您进宫那晚后半夜!御林军和什么暗影卫出动,把丞相府围得水泄不通,柳文渊和他那些狗腿子党羽,抓了好多人!听说天牢都快塞不下了!现在京城里到处都在抄家抓人,菜市口这两天怕是都要忙不过来!”

  果然!皇帝动作很快!柳文渊这个最大的内患,总算被拔除了!苏妙心中稍定,这至少意味着京城内部的致命威胁暂时解除,可以集中精力应对北境的危机了。

  “还有呢?那个……铁箱?”她急切地问。

  “那个黑箱子?”小桃想了想,“陛下好像召集了好多人,在宫里什么地方研究呢。具体的不清楚,但今早宫里来过人,问小姐您什么时候能醒,说陛下和几位大人有些问题想请教您。”

  苏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小桃按住:“小姐!太医说了您必须静养!”

  “静养不了。”苏妙摇头,语气坚决,“扶我起来。去告诉宫里来的人,我醒了,如果陛下允许,我可以……可以隔空提供一些想法,关于那个铁箱。”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入宫。但那个铁箱关系重大,必须尽快弄明白。

  小桃拗不过她,只好一边扶她坐起靠在软枕上,一边让人去通知。

  约莫一个时辰后,养心殿派来了一位苏妙意想不到的人——太医院那位白发苍苍、德高望重的陈院判,以及一位身着朴素道袍、仙风道骨的老者。据陈院判介绍,这位是皇家供奉的“玄真道长”,精通道家符箓、阵法,也对一些偏门异术颇有研究。皇帝派他们二人前来,既是为了给苏妙复诊,也是为了详细询问关于铁箱和那几封密信中提到邪术的细节。

  听雪轩临时布置成了一个小型的“问诊兼咨询室”。苏妙靠坐在榻上,身上盖着锦被,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明。陈院判先为她仔细诊了脉,又查看了她的气色和舌苔,眉头紧锁。

  “苏姑娘,你此番损耗实在太大。”陈院判摇头叹息,“经脉旧伤未愈,又添新损,元气近乎枯竭。若非……姑娘体内似乎有一股极为精纯温和的生机之力在缓慢滋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眼下必须绝对静养,不可再劳心劳力,更不可妄动真气……呃,或者姑娘那种特殊的力量。”

  苏妙苦笑:“多谢院判大人。静养之事,我尽力。但眼下国事艰难,有些事,恐怕静不下来。还请院判和道长,先说说那铁箱的情况吧。”

  玄真道长一直沉默地观察着苏妙,此时方才开口,声音清越平和:“苏姑娘心系国事,令人钦佩。那铁箱,陛下已命贫道与陈院判,还有钦天监的几位同僚共同查验。此物……确非凡品,其上符文,乃是一种极其古老阴邪的巫蛊密文,与北狄草原流传的萨满巫术有些渊源,但更为精深歹毒。”

  他顿了顿,继续道:“铁箱本身材质特殊,似铁非铁,似木非木,能隔绝大部分探查。贫道与几位同僚耗费心力,才勉强打开一丝缝隙,感应到内部存放着数枚……‘种子’。”

  “种子?”苏妙追问。

  “正是。”玄真道长神色凝重,“此物形如黍米,通体漆黑,却隐隐有暗红血丝流转,散发着一股极其隐晦、却能引动人心深处暴戾、恐惧、混乱情绪的邪异波动。与密信中所提‘狂乱之种’描述相符。据贫道推测,此物或许需要特定的媒介——比如密信中提到的那种‘香引’,或者特定的咒法催动,方能将其邪力扩散,影响大范围生灵的心智。”

  苏妙心中凛然。这和她猜测的差不多,是一种大范围的精神攻击或干扰武器。铁壁关守军的“癫狂自相残杀”,很可能就是这东西的杰作。

  “可有办法克制或销毁?”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陈院判接话道:“老夫尝试用各种药水浸泡、煅烧,效果甚微。此物似乎对普通物理和化学手段抗性极强。”

  玄真道长则沉吟道:“贫道尝试以道家纯阳真火符箓灼烧,能使其邪气稍减,但极为耗费法力,且难以根除。此物核心的那点‘邪源’,似乎异常顽固。或许……需要至阳至刚、或者至纯至正的力量,方能彻底净化。”

  至纯至正的力量?苏妙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的星辉之力。在密室中,她的星辉之力能轻易瓦解那阴邪的防护法阵,对摩罗丹增的邪香也有净化之效。

  “道长,陈院判,”苏妙斟酌着开口,“我体内的那股力量,或许……可以一试。我曾用它净化过类似的邪气残留。”

  玄真道长眼睛一亮:“哦?姑娘可否详细说说?”

  苏妙便将自己对星辉之力的理解——偏向“秩序”与“生机”,对“混乱”与“死寂”之力的天然克制——简单描述了一番,当然隐去了“灵枢”和密室传承的具体来源,只说是天生异禀,后来有所领悟。

  玄真道长听后,抚掌赞叹:“妙哉!秩序对混乱,生机对死寂!此乃天地正道!姑娘之力,或正是这类邪物的克星!只是……”他看向苏妙虚弱的模样,面露难色,“姑娘如今这般状态……”

  “我可以尝试制作一些蕴含此力的……‘净化符水’或者‘净化媒介’。”苏妙提出了替代方案。这是她刚才在听陈院判说各种药水无效时想到的。既然她的星辉之力可以外放影响物体(比如滋养兰花),那么是否可以将力量预先存储在某些载体中,比如玉石、符纸、或者特制的水中,交给专业人士去使用?

  “就像道长绘制符箓,将法力暂存于符纸一样。”她补充道。

  玄真道长眼中异彩连连:“此法大善!姑娘果然心思灵巧!若能制成此类媒介,再由我等稍加引导催动,或可成批量净化那‘狂乱之种’,甚至……研究出防御其邪力侵袭的方法!”

  陈院判也点头:“若是能制成药水或香囊,让前线将士佩戴或服用,或可一定程度上抵御那邪术影响!”

  思路一打开,三人便在听雪轩内,就如何制作“星辉净化媒介”展开了详细的讨论。苏妙根据自己对力量的控制经验,提出可能需要质地纯净、易于传导能量的载体,比如上等玉石、特定的木材(如雷击木?)、或者经过特殊处理的清水。玄真道长则从道法角度,提出可以结合一些安神定魄的符文和药材,增强效果。陈院判则从医药角度,建议可以尝试将媒介融入军中常用的金疮药或者防疫药包中,方便推广。

  初步方案拟定:由苏妙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尝试制作第一批“净化媒介”样本;由玄真道长和陈院判负责测试其效果,并研究优化和规模化生产的可能性;同时,朝廷立刻开始秘密收集和储备所需的载体材料。

  送走陈院判和玄真道长,苏妙感觉精神又透支了不少,但心中却燃起了一簇希望的火苗。如果能成功,北境大军就有了对抗北狄邪术的武器!谢允之和将士们生还的希望,就多了一分!

  “小姐,您快躺下歇歇吧。”小桃心疼地扶她躺好。

  苏妙确实疲惫不堪,但脑子里还在转着另一个问题:“小桃,我昏迷这一天一夜,王府里……还有外面,还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吗?关于……北境的?”

  小桃想了想,压低声音道:“府里还好,影十一大人带人出去找王爷和影七大人了,还没回来。外面……倒是有些传言。”

  “什么传言?”

  “有人说,看见北狄大军占了铁壁关后,并没有立刻南下,好像在等什么。还有人说,北狄军中好像起了内讧,有不同装扮的巫师在争吵……对了,今天早上,门房收到一封很奇怪的信,没有署名,信封上只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好像是个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苏妙一愣,随即猛地想起什么!那是她穿越后无聊时,教过小桃和……影七认的几种现代简笔画之一!影七当时还觉得画得挺像,开玩笑说可以当暗号!

  难道是影七?他还活着?并且设法传了信回来?

  “信呢?快拿来!”苏妙急道。

  小桃连忙从妆匣底层取出那封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信。苏妙接过,手指都有些颤抖。她小心地拆开,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边缘粗糙的纸,纸上没有字,只有一幅用炭笔画的、极其简略的地图!

  地图中心标着一个点,旁边画了个圈,圈外有几个箭头指向不同方向,其中一个箭头旁边画了个简易的王冠(代表皇帝?京城?),另一个箭头旁边画了个燃烧的烽火台(代表边境?),还有一个箭头旁边画了个……笼子?笼子里似乎有个小人。

  而在那个中心点的下方,用极其细微的笔迹,写了两个几乎看不清的字:“待援”。

  这地图画得抽象,但苏妙结合当前局势,脑中飞快分析。中心点可能代表影七(或者他发现的某个关键位置)?王冠箭头指向京城,意思是情况已报京城?烽火台箭头指向边境,意思是边境有变?笼子箭头……难道是指有人被囚禁?是谢允之吗?“待援”……是影七在等待救援,还是指示那个被囚禁的人等待救援?

  信息太模糊,但足以证明,影七很可能还活着,并且身处某个能观察到重要情报的位置!他甚至可能……发现了谢允之的线索?

  苏妙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她将地图紧紧攥在手里,仿佛能从中感受到影七传递信息的艰险。

  “小桃,这封信还有谁知道?”她沉声问。

  “就门房老李头和我,老李头不识字,只觉得奇怪就交给我了。我没敢给别人看。”小桃也知道事情重大。

  “做得对。”苏妙点头,“这件事,暂时保密。等影十一回来,让他亲自看。”

  接下来的两天,苏妙在太医的严密“监视”下,强迫自己卧床休息,按时服药,同时开始尝试制作“星辉净化媒介”。

  她首先选择的是水。让小桃取来最纯净的雪水,盛在玉碗中。她将双手虚悬在碗口上方,集中精神,引导着那恢复了一丝的、微弱的星辉之力,缓缓注入水中。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且耗费心神,她必须控制力量的输出强度和性质,使其保持温和的“净化”与“守护”特性,而非具有攻击性。

  尝试了数次,直到头晕目眩、几乎再次昏厥,她才勉强制成了小半碗散发着极其微弱柔和白光、触手温润的“星辉水”。她让陈院判留下的助手取走一些去测试,剩下的自己小心保存。

  效果反馈来得很快。陈院判派人回报,将这“星辉水”滴在关押着试验用动物(兔子)并放置了微量“狂乱之种”邪气环境的笼子外,兔子焦躁不安的情绪有明显的平复迹象!虽然无法完全抵消邪气,但确有保护效果!

  这是一个鼓舞人心的开始!证明了思路的可行性!

  苏妙精神大振,不顾太医劝阻,又开始尝试其他载体。她将力量注入几块品质普通的玉佩边角料中,效果比水更持久,但制作起来也更难。她还尝试了将力量融入陈院判提供的安神药粉中,制作成简单的香囊。

  就在她忙于这些“手工活”时,朝堂上的风暴仍在持续。柳文渊的倒台牵连甚广,每天都有官员被查、被贬、被抓。皇帝展现了前所未有的铁腕,显然是要趁此机会,彻底清洗朝中与北狄有勾连、或者立场摇摆的势力。京城风声鹤唳,但肃王府反而因为主人的“昏迷”和之前的“低调”,显得相对平静,成了风暴眼中一个奇异的避风港。

  苏文渊来过一次,以探病为名。他如今在翰林院的处境有些微妙,因其庶子身份和以往与柳党并无深交,反而未被波及,甚至因为其学识和谨慎,被临时抽调去整理抄没的柳党文书。他隐晦地告诉苏妙,从那些文书中,发现了更多柳文渊与地方官员、将领勾结,以及贪污军饷、倒卖军械的证据,这些都将成为彻底钉死柳党的铁证。他也提到,朝廷正在紧急调集各地勤王兵马,并重新部署京畿防务。

  苏妙从他的话语中,能感受到一种压抑的兴奋和……一丝野心的萌芽。这个庶兄,似乎正在这场巨变中,悄然寻找着自己的位置。她对此乐见其成,一个在朝中有力的盟友,总是好的。

  第三日下午,影十一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带回了北境最新的、也是更详细的情报,同时也看到了影七留下的那封“地图信”。

  “苏姑娘!”影十一单膝跪地,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眼神锐利,“属下在北境方向探查,遇到了几批从铁壁关逃出来的溃兵和百姓,综合他们的说法,铁壁关当晚的情况,比军报描述的更……诡异。”

  “详细说。”苏妙坐直身体。

  “据多名溃兵描述,当晚并无大规模敌军攻城。子时前后,关城内突然弥漫起一股淡红色的、带着甜腥味的雾气,速度极快。吸入雾气者,很快便开始产生幻觉,看到身边的同袍变成狰狞的敌人或怪物,恐惧和暴怒无法控制,于是自相残杀……混乱中,城门不知被谁打开,北狄骑兵才趁虚而入。”

  果然是大范围的邪术攻击!苏妙心头发冷。这“狂乱之种”配合“香引”或咒法形成的雾气,简直是古代版的“神经毒气”加“致幻剂”!

  “王爷呢?有没有人看到王爷最后在哪里?”这是苏妙最关心的问题。

  影十一脸上露出痛苦和困惑交织的神情:“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几乎所有溃兵都说,在混乱爆发前,王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亲自带了一队亲卫上了城墙最高处的了望塔,说是要观察敌营异动。红雾弥漫后,了望塔那边传来了剧烈的打斗声和……某种类似雷鸣又似野兽咆哮的巨响,持续了约一刻钟,然后一切归于寂静。等有人挣扎着靠近时,了望塔已经半毁,王爷和那队亲卫……不知所踪。现场没有找到王爷的盔甲或佩剑,只有一些打斗痕迹和……一些烧焦的、非人非兽的诡异残骸。”

  不知所踪!非人非兽的残骸!

  苏妙的心揪紧了。谢允之是主动去应对邪术源头的?他和某种“非人”的东西发生了激战?然后一起消失了?是落入了北狄手中,还是……藏匿起来了?

  “北狄那边有什么动静?有没有宣称俘虏了王爷?”她追问。

  影十一摇头:“没有。北狄占领铁壁关后,只是加固城防,并未大肆宣扬战果,也没有提及王爷。他们的主力似乎暂时停下了南下的步伐,只在关城附近活动,好像在……等待什么,或者搜寻什么。”

  等待?搜寻?是在等后续的“狂乱之种”和援军?还是在搜寻失踪的谢允之?

  苏妙将影七的地图信递给影十一:“你看看这个。我怀疑是影七传回来的。”

  影十一接过,仔细看了许久,眉头紧锁,眼中时而闪过激动,时而陷入沉思。

  “这地图……很抽象,但结合属下探查到的一些情报,或许能解读一二。”影十一指着地图中心点,“这个位置,可能不是指具体地点,而是指‘关键情报’或‘关键人物’。王冠箭头指向京城,意思是情报已设法传回(或需要传回)。烽火台箭头指向边境,可能指的是北狄军中确有异常,或者……边境某处有我们需要关注的变化。”

  他的手指点在那个“笼子”箭头上,语气凝重:“这个……属下在北境探听时,听到一个未经证实的流言。说北狄军中,有一支非常特殊的、全部由黑衣黑甲、沉默寡言的武士组成的队伍,他们押送着几辆覆盖严实、从不打开的黑马车,行动诡秘。有溃兵在逃亡时远远瞥见,其中一辆马车里,似乎偶尔会传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镣铐?”

  镣铐?囚车?笼子里的箭头?

  苏妙的心跳漏了一拍。难道……谢允之真的被俘了?被关押在北狄那支特殊队伍押送的黑马车里?

  “待援……”苏妙喃喃念着地图上的字,“如果笼子里是王爷,那‘待援’是他留给影七的讯息?还是影七判断他需要救援?”

  影十一眼中燃起火焰:“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条重要线索!属下请求,立刻带人,沿着北狄军可能的行进路线,追踪那支特殊队伍和黑马车!”

  苏妙却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分析:“不行。首先,这只是一个模糊的流言和更模糊的地图,不能百分百确定。其次,北狄军中有诡异巫师,那支特殊队伍恐怕更是龙潭虎穴,贸然追踪,风险太大,可能打草惊蛇,甚至白白牺牲。”

  她看着地图,又看了看影十一带回的情报,脑海中各种线索交织:“影七留下‘待援’,或许不仅仅是让我们去救他或王爷。也可能是在告诉我们,他发现了关键情报或位置,但需要援兵或接应,才能采取下一步行动,或者传递出更准确的信息。”

  她看向影十一:“当务之急,有两件事。第一,继续利用我们在北境残存的情报网,重点核实关于黑马车和特殊队伍的流言,同时留意是否有其他关于王爷下落的可靠信息。第二,全力配合玄真道长和陈院判,加快‘净化媒介’的研究和制作!只要我们能找到克制‘狂乱之种’的方法,北狄最大的倚仗就没了!届时,无论是营救王爷,还是反击北狄,我们才有底气!”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决:“同时,把我们关于邪术的分析、以及‘净化媒介’的初步进展,整理成详细的报告,通过秘密渠道,想办法送到可能还在北境活动的、王爷信得过的将领手中!比如……镇北侯爷(谢允之外祖父)或者其他忠诚的部将!让他们知道,朝廷没有放弃北境,我们正在寻找破解邪术的方法!这或许能稳定残军的军心,甚至……成为王爷如果还活着、还在某处坚持的一线希望和指引!”

  影十一听完,眼中露出由衷的敬佩。在如此混乱、悲痛、危机四伏的局面下,苏妙依然能保持如此清晰的头脑,做出最务实、最有可能破局的安排。王爷将王府托付给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是!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影十一离开后,听雪轩内重归安静。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苏妙苍白的脸上。

  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她不敢放松。她拿起一块尚未注入力量的玉佩边角料,再次尝试集中精神。

  指尖微光闪烁,缓慢而坚定地将那温暖纯净的力量,一点一滴地沁入冰凉的玉石之中。

  她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很有限。身体需要时间恢复,力量增长缓慢,朝堂大事有皇帝和百官,军事行动有将领。

  但她有她的战场——研究对抗邪术的方法,串联情报,稳定人心,做那些看似微小却能影响全局的事。就像她曾经在现代职场中,做一个关键项目里那个负责搞定核心技术难题、协调各方资源的角色。

  谢允之,你说“待我归”。

  影七留下“待援”。

  那么,在她和他们重逢之前,在她能亲手将“净化媒介”送到北境将士手中之前,在她能亲眼看到柳文渊伏法、北狄败退之前——

  她会在这里,在肃王府,在这个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京城一隅,做好她能做的一切。

  用现代的灵魂,古代的身份,还有这莫名得来的、与守护息息相关的星辉之力。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京城各处,依然弥漫着清洗柳党带来的紧张气氛,以及北境战败阴影下的不安。

  但肃王府听雪轩的窗前,一点微弱的、温暖的星辉之光,在渐浓的暮色中,执着地亮着。

  仿佛在预示着,无论黑夜多么漫长,黎明终将到来,而希望的火种,从未熄灭。

  研得净邪初见效,北境迷雾现囚踪。

  双线并进展奇谋,星辉不灭待黎明。

  **“净化媒介”的研究能否取得突破性进展,从而找到有效对抗“狂乱之种”的方法?影七留下的线索和北境关于“黑马车”的流言,究竟指向何方?谢允之是生是死,身在何处?京城清洗柳党的风暴,是否会引发新的反弹和危机?苏妙的身体和力量,又能否支撑她走到拨云见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