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暗夜归途与侯府暗涌-《社畜穿成小庶女,只好咸鱼爆红啦》

  冰冷的夜风如同刀子般刮过脸颊,肺部因剧烈奔跑而火烧火燎地疼。苏妙不敢回头,不敢停歇,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府!

  她沿着来时的偏僻小路亡命狂奔,赵弈断后时那决绝的眼神,观星台上传来的兵戈之声,如同噩梦般在她脑中盘旋。怀中的羊脂白玉佩和那枚冰冷的“暗辰令”紧贴着肌肤,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一切并非幻觉。

  那幅名为“神机·破军”的庞大图纸,究竟是何等事物,竟引得各方势力争夺,甚至不惜在京城之内、前朝遗迹旁悍然动手?赵弈是生是死?那些黑衣人,与之前在侯府外袭击她的,是同一伙人吗?

  无数疑问如同乱麻般缠绕在心间,却无人能给她答案。她只能拼尽全力,向着那座象征着束缚、却也暂时能提供一丝庇护的侯府高墙跑去。

  幸运的是,回程的路上并未再遇到阻拦。或许是因为黑衣人被赵弈拖住,或许是因为对方的目标本就是观星台下的东西,而非她这个“钥匙”。

  当她终于看到永安侯府那熟悉的、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蛰伏的轮廓时,几乎要虚脱。她绕到西北角的杂院外,找到那棵倚墙的老树,再次利用麻绳,艰难地、狼狈不堪地翻过了墙头。

  落地时,脚下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她强撑着站起,警惕地观察着院落。落霞苑内一片死寂,与她离开时并无二致,小桃房间的窗户漆黑,想必那丫头紧张得根本没睡,却谨记着她的吩咐,没有出来查看。

  苏妙稍稍松了口气,如同暗夜中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溜回自己的房间。

  刚关上门,里间就传来小桃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姐?是您吗?您可回来了!吓死我了!”

  “是我。”苏妙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声音沙哑,“没事了,你快睡吧。”

  她不想让小桃看到自己此刻狼狈的模样,更不想将她卷入更深的风险中。

  摸索着点亮油灯,昏黄的光晕驱散了一室黑暗,也照出了她此刻的形容。头发散乱,沾满了尘土和枯草,一身深灰色的粗布裙被刮破了好几处,手心因为两次翻墙磨破了皮,渗着血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夜的冷气和奔跑后的热汗混合的古怪味道。

  她走到盆架前,用冰冷的清水胡乱洗了把脸,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当务之急,是处理好今晚的一切痕迹。

  她脱下那身脏破的衣裙,换上了寻常的寝衣,将换下的衣物连同那双沾满泥雪的鞋子,一起塞进一个不起眼的旧包袱里,准备找机会偷偷处理掉。然后,她仔细检查了身上,确认没有留下任何不属于侯府的草屑或泥土。

  做完这一切,她才坐到桌前,将今晚得到的两样东西拿了出来。

  羊脂白玉佩依旧温润,触手生凉。那枚“暗辰令”则通体漆黑,非金非木,触感冰冷沉重,上面的云纹和陌生符号在灯下泛着幽暗的光泽。赵弈说关键时刻或可保命,或可调动力量,但这力量来自何方?又该如何调动?他一概未说。

  还有那幅被赵弈称之为“神机·破军”、并珍而重之带走的图纸……那到底是什么?仅仅是看赵弈当时的反应,苏妙就明白,那东西一旦现世,恐怕会在朝堂乃至整个天启王朝,掀起滔天巨浪。

  她将玉佩和令牌贴身藏好,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心中没有丝毫得到宝物的喜悦,只有沉甸甸的压力和不安。她就像无意间闯入猛兽领地的小鹿,手握着重宝,却不知该如何使用,更不知四周暗处有多少双眼睛在窥伺。

  这一夜,苏妙几乎未曾合眼。窗外任何一点细微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骤然惊醒,仿佛下一秒就会有黑衣人破窗而入。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巡夜婆子交接的梆子声远远传来,她才在极度疲惫中迷迷糊糊地浅睡了过去。

  然而,没睡多久,就被院外的喧哗声惊醒。

  “开门!快开门!”是守门婆子略显惊慌的声音。

  小桃急忙出去应门。苏妙也立刻起身,整理好衣衫,做出刚被吵醒的模样。

  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柳氏的人,而是侯府外院的一个管事,身后还跟着两个表情严肃的护卫。

  那管事目光锐利地扫过房间,最后落在苏妙身上,语气还算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三小姐,侯爷请您立刻去外书房一趟。”

  父亲?苏承翰?

  苏妙心中猛地一沉。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苏承翰突然要见她,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她昨夜私自出府被发现了?还是因为……观星台那边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的耳中?

  她强作镇定,点了点头:“有劳管事带路。”

  跟着管事走出落霞苑,穿过一道道回廊,苏妙能感觉到府中气氛的异样。下人们虽然依旧各司其职,但眼神交汇间,似乎多了几分紧张和窃窃私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来到外书房,管事通报后,示意苏妙自己进去。

  书房内,永安侯苏承翰负手站在窗前,背对着她。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父亲。”苏妙依礼唤道,垂首站在下方。

  苏承翰没有回头,沉默了许久,久到苏妙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开口时,他低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冷意:

  “昨夜,城西废弃的观星台附近,发生了一场械斗。巡城卫兵赶到时,只发现几具来历不明的尸体,以及……大量打斗痕迹。”

  苏妙的心脏骤然收缩,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苏承翰终于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落在她身上,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据附近更夫隐约所见,似乎有女子身影曾在那一带出现。时间,就在你落霞苑声称‘早已歇下’之后。”

  他踱步走到书案前,拿起上面放着的一小截被踩断的、沾染了泥污的灰色布条——那颜色,与苏妙昨夜穿的那身粗布裙几乎一模一样!

  “今早打扫西北角杂院的仆役,在墙根下发现了这个。”苏承翰将布条扔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啪”声,目光紧紧锁住苏妙,“三丫头,你昨夜,当真一直在房中安睡?未曾……离开过侯府半步?”

  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妙能感觉到苏承翰那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证据几乎摆在了眼前,否认显得苍白无力,承认则意味着万劫不复。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苏承翰既然单独叫她来问话,而不是直接将她交给柳氏发落,说明他对此事的态度并非单纯的震怒,或许……更有深意。他想知道什么?是她私自出府的行为?还是她出府背后所牵扯的……其他东西?

  电光石火间,苏妙做出了决定。她不能完全否认,但也不能全盘托出。

  她抬起头,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慌、恐惧,却又带着一丝倔强的复杂神色,声音微颤:“父亲明鉴……女儿、女儿昨夜……确实曾偷偷出府。”

  苏承翰眼中闪过一丝意料之中,却又带着更深探究的光芒,他没有说话,等待她的下文。

  “女儿……女儿听闻城西有家隐秘的绣坊,有一种极罕见的金丝线,想偷偷去买来,用于修补寿宴上损坏的那支玉簪,以、以弥补过失……”她编造了一个半真半假的理由,将出府动机归结于“弥补过错”和“小女孩贪图新奇玩意”的心态上,这是最不容易引起深究,也相对符合她“人设”的理由。

  “哦?绣坊?”苏承翰语气不明,“那你可曾买到?又为何会出现在观星台附近?还与械斗牵扯上关系?”

  “女儿……女儿未曾找到那家绣坊,却在回来的路上迷了路,误入了观星台附近……”苏妙继续编造,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后怕,“然后……然后就听到有打斗声,看到有人影晃动,女儿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躲藏起来,直到没了动静,才赶紧跑了回来……父亲,女儿知错了!女儿再也不敢私自出府了!”她说着,适时地跪了下来,肩膀微微发抖,将一个因贪玩差点卷入祸事、惊魂未定的庶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刻意模糊了时间线和具体细节,将重点放在“迷路”、“偶遇”、“惊吓”上,回避了与赵弈见面以及开启密室的核心事实。

  苏承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深沉,似乎在判断她话语中的真假。书房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私自出府,乃是大忌。若传扬出去,侯府颜面何存?你可知罪?”

  “女儿知罪,甘受父亲责罚。”苏妙低头应道,心中却稍稍松了口气。苏承翰似乎……暂时相信了她这套说辞?或者说,他并不打算深究到底?

  “起来吧。”苏承翰淡淡道,“此事,到此为止。对外,只会说昨夜有宵小在观星台附近斗殴,与你无关。你院中的下人,我也会敲打一番,管好她们的嘴。”

  苏妙依言起身,心中惊疑不定。苏承翰就这样轻轻放过了?这不符合他平日严苛的形象。

  “但是,”苏承翰话锋一转,目光再次变得锐利,“三丫头,你需记住。你是永安侯府的女儿,一言一行,皆关乎侯府声誉。有些水,太深,不是你能趟的。有些风,太劲,小心折了你这根看似坚韧,实则脆弱的芦苇。”

  他的话语意味深长,带着警告,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提醒。

  “女儿谨记父亲教诲。”苏妙恭敬应道。

  “回去吧。”苏承翰挥了挥手,转过身,再次面向窗外,背影透着一股难言的孤峭与莫测,“安分待在院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再踏出府门半步。”

  这算是……新的禁足令?

  苏妙退出书房,走在回廊上,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苏承翰的态度,比她预想的要好,却也更加让她不安。他显然不相信她那套完整的说辞,但他选择了不深究,甚至帮她掩盖。

  为什么?

  是因为她那个“巧工夫人”的虚名还有利用价值?还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什么,不想打草惊蛇,或者……想借她这条线,钓出更深的大鱼?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她并未真正安全,只是从明处的危机,转入了更复杂的暗流之中。

  回到落霞苑,小桃红着眼圈迎上来,显然吓坏了。苏妙安抚了她几句,只说是侯爷询问昨夜府外动静,已无大碍。

  她走到窗边,看着院中那棵半枯的老槐树,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怀中的“暗辰令”硌得她生疼。

  赵弈生死未卜,“神机·破军”图纸下落不明,黑衣人的身份成谜,父亲苏承翰态度暧昧,还有虎视眈眈的柳氏母女……各方势力如同蛛网般将她缠绕其中。

  她就像风暴中心的一叶扁舟,看似暂时平静,实则四周已是惊涛骇浪。

  苏承翰的警告犹在耳边,他口中的“深水”与“劲风”,究竟指向何方?赵弈……他还活着吗?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那枚铁木令牌,那是肃王留给她的唯一信物。

  北境的风,似乎真的吹到了京城,而她,已被这风吹得,身不由己。

  是夜,苏妙辗转难眠。

  就在她朦胧欲睡之际,窗棂上,再次传来了极其轻微的、有规律的叩击声。

  “叩,叩叩。”

  与昨夜赵弈来访时的节奏,一模一样!

  苏妙猛地睁大眼睛,瞬间睡意全无。

  是他?他脱身了?还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