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晨间试探与“病弱”的反击-《社畜穿成小庶女,只好咸鱼爆红啦》

  后半夜,苏妙几乎未曾合眼。

  手中那枚小小的木质佛牌,如同烙铁般烫手,也如同冰锥般寒冷,时刻提醒着她已经踏上的这条危机四伏的贼船。肃王离去了,但他留下的压力和那句“好自为之”,却如同无形的枷锁,沉甸甸地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院外主屋方向那隐约的争执声,持续了片刻便消失了,寺院重归一片死寂,仿佛那只是她过度紧张下的幻听。但这份寂静,反而更让她心生不安。

  这寺庙,比侯府那吃人的后宅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她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听着窗外愈发凄厉的风声,只觉得寒意刺骨。至少侯府里的明枪暗箭,大多还能看出个方向,这里……全是迷雾!

  天光微亮时,她才迷迷糊糊浅睡了一会儿,很快便被寺院的晨钟和伤处的隐痛惊醒。小桃红肿着眼睛进来伺候,显然也是一夜担惊受怕,没睡好。

  “小姐,您这伤……今天还能走动吗?”小桃看着苏妙手肘和膝盖处包裹的白布,心疼地问。

  “无妨。”苏妙摇摇头,声音带着倦意,但眼神却异常清醒。她必须“能走动”,而且必须尽快出现在老夫人面前。昨夜肃王刚走,主屋就有动静,她需要去探探风向,看看老夫人对她这个“救命恩人(?)”的态度,以及……是否察觉到了什么。

  她依旧让小桃帮她维持着那副病弱憔悴的模样,脸上的“恶疮”经过一夜,颜色更淡了些,边缘甚至有些起皮,显得更加“病情反复”。她刻意没有更换那身破损染血的裙衫,只是外面罩了件半旧的素色比甲,整个人看起来凄惨又可怜。

  收拾停当,她让小桃搀扶着,一步一挪地前往静心苑主屋,准备给老夫人请安。

  主屋外气氛依旧凝重,护卫明显比昨日多了不少,个个眼神锐利,气息沉稳。见到苏妙过来,守在门口的秋实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三小姐,您身上有伤,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惦记着祖母,心中不安,特来请安。”苏妙声音虚弱,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祖母……昨夜可还安好?没有再受惊吓吧?”

  秋实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声道:“老夫人无碍,只是昨夜睡得晚了些,此刻刚起,正在用早斋。三小姐稍候,容奴婢通传。”

  片刻后,秋实出来,将苏妙引了进去。

  屋内,老夫人已经用完了简单的早斋,正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由另一个丫鬟伺候着漱口。她脸色看起来比昨日憔悴了些,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但眼神依旧沉稳,看到苏妙进来,目光在她那身狼狈的衣着和脸上的“恶疮”上停留了片刻。

  “孙女给祖母请安。”苏妙规规矩矩地行礼,动作因为“伤痛”而显得格外迟缓笨拙。

  “起来吧,身上有伤,就不必多礼了。”老夫人摆了摆手,语气听起来比昨日温和了些许,“伤口可还疼?寺里的师傅看过了吗?”

  “回祖母,看过了,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苏妙低着头,声音细弱,“祖母您……您没事就好,昨日真是吓死孙女了。”

  老夫人示意她在一旁的绣墩上坐下,叹了口气:“昨日多亏了你,反应机敏。”她顿了顿,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苏妙,“说起来,你昨日那一下,力气倒是不小,竟能将老身撞开。”

  苏妙心中警铃微作!来了!试探!

  她立刻露出惶恐之色,连忙摆手:“祖母恕罪!孙女……孙女当时真的吓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不能看着箭射向祖母,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实在是……实在是僭越了!求祖母责罚!”她说着,眼眶又红了,仿佛随时要哭出来。

  老夫人看着她那副胆小如鼠、急于请罪的模样,眼底深处那一丝极淡的疑虑似乎消散了些,语气缓和道:“罢了,危急关头,何谈僭越。你救驾有功,老身心里记着。”

  这时,有丫鬟端上茶水。老夫人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沫,状似无意地问道:“说起来,你昨日喊的那声‘毒蛇’……倒是稀奇。塔林那种地方,蛇虫鼠蚁虽有,但大白日里,毒蛇却是不多见。你可是真的看清了?”

  又来了! 苏妙内心冷笑,面上却是一派茫然和后怕:“孙女……孙女也不知道看清没有……就是……就是眼角余光好像瞥到草丛里有什么东西一窜,颜色暗沉,细长条的……心里一慌,就……就喊出来了……现在想想,许是影子,许是树枝……定是孙女眼花了,平白添了乱子……”

  她将“不确定”和“眼花”贯彻到底,绝不给任何肯定的答案。

  老夫人听着,慢慢呷了一口茶,不再追问此事,转而道:“你脸上的伤……寺里有种药膏,对祛疤有些效用,回头让秋实拿给你。”

  “谢祖母!”苏妙脸上适时地露出感激之色。

  请安在一种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苏妙能感觉到,老夫人对她依旧存有疑虑,但至少表面上的“关怀”和“记功”是做足了。这暂时对她有利。

  回到厢房不久,苏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麻烦便接踵而至。

  王婆子带着两个婆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脸上不再是昨日的“客气”,而是恢复了以往的倨傲和刻薄。

  “三小姐,”王婆子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目光如同刀子般在苏妙身上剐过,“主母听闻昨日寺中不太平,三小姐还受了伤,心中甚是挂念。特命老奴前来,接三小姐即刻回府养伤!这寺庙……毕竟不比家中安稳。”

  回府?! 苏妙和小桃同时脸色一变!

  柳氏这反应太快了!她才刚在老夫人面前“立功”,柳氏就迫不及待地要把她弄回去,圈禁起来?是怕她在老夫人面前得了势,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王妈妈,”苏妙强自镇定,脸上挤出虚弱的笑容,“祖母方才还说,让孙女在寺中好生将养……而且孙女这伤,实在不便车马劳顿……”

  “三小姐放心!”王婆子打断她,语气强硬,“主母已安排了最稳当的马车和妥帖的婆子随行,定不会让三小姐受累。至于老夫人那边,主母自会去信说明。三小姐还是快些收拾吧,车马已在寺外等候了!”

  她身后的两个婆子立刻上前一步,眼神不善,大有一副苏妙若不答应,就要强行将她架走的架势。

  小桃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挡在苏妙身前。

  苏妙心中怒火升腾,但更多的是冰冷的算计。绝对不能现在回去!一旦回到侯府,在柳氏的完全掌控下,她将寸步难行,别说完成肃王的“任务”,恐怕自身都难保!而且,她刚刚在老夫人这里挂上号,此刻被柳氏强行带回去,等于打了老夫人的脸,之前的努力可能付诸东流!

  必须留下!但如何留下?硬抗肯定不行!

  电光火石之间,苏妙的目光扫过桌面上寺里武僧留下的、治疗她皮外伤的草药包,一个念头瞬间闪过。

  她猛地用手捂住额头,身体剧烈地摇晃起来,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困难。

  “呃……头……头好晕……”她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心口……闷得厉害……喘……喘不上气……”

  话音未落,她眼睛一闭,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就朝着地面倒去!

  “小姐!!”小桃发出凄厉的尖叫,扑上去死死抱住她,哭喊道:“小姐!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定是昨日受了惊吓,伤口又疼,这才……这才……”

  她一边哭,一边抬头对着也被这突发状况弄懵了的王婆子喊道:“王妈妈!您看看!小姐都这样了!怎么还能经得起车马颠簸啊!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跟主母交代啊!!”

  王婆子看着倒在地上面无人色、仿佛只剩下一口气的苏妙,又看看哭得撕心裂肺的小桃,脸色变了几变。她奉命来带人,可没奉命来带个“死人”回去!万一这三小姐真死在半路上,就算主母能撇清关系,在老夫人那里也绝对讨不了好!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得到小桃之前暗中示意、匆忙跑去报信的秋实,带着两名护卫和寺里那位懂医的武僧赶到了。

  “怎么回事?”秋实沉着脸问道。

  武僧上前,蹲下给苏妙把了把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皮(苏妙拼命控制着眼球不动),眉头紧锁,对秋实和王婆子道:“这位女施主脉象虚浮紊乱,似惊惧过度,气血两亏,加之身上有伤,邪风入体,实在不宜移动,需静卧调养,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这话如同最后一道砝码。王婆子脸色铁青,看着“昏迷不醒”的苏妙,又看看面色不善的秋实和虎视眈眈的护卫,知道今天这人怕是带不走了。

  她咬了咬牙,挤出一句话:“既然三小姐病体沉重,那……那便依师傅所言,好生将养吧!老奴这就回府禀明主母!”

  说完,她恨恨地瞪了地上的苏妙一眼,带着两个婆子,灰溜溜地走了。

  直到王婆子等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厢房里只剩下自己人,苏妙才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但依旧“虚弱”地靠在小桃怀里,没有立刻“醒”来。

  秋实看着地上的苏妙,眼神复杂。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苏妙这“昏倒”有几分真假。但无论如何,结果是留下了。

  “扶三小姐去床上休息吧。”秋实对武僧和小桃吩咐道,又补充了一句,“老夫人那边,我会去回话。”

  众人将苏妙安置回床上,武僧又开了副“安神定惊”的方子,便和秋实等人一同离开了。

  房门关上,小桃立刻扑到床边,压低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小姐!您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

  苏妙缓缓睁开眼睛,哪里还有半分昏迷的样子,眼神清亮而冷静。她拍了拍小桃的手,低声道:“没事了,暂时唬住她们了。”

  她靠在床头,心有余悸。刚才真是兵行险着,万一那武僧医术高明一点,或者王婆子再强硬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但无论如何,她争取到了留在寒山寺的时间。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柳氏这次没能得手,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在寺中多留一日,就多一日的变数。

  她摸了摸袖袋中那枚冰冷的佛牌。

  或许……是时候,开始履行“合作”的义务了?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升起。柳氏如此急切地想把她弄回去,是否本身就是一种“异常”?这与贺家,与北戎,是否有关联?

  就在苏妙凝神思索,该如何利用这枚佛牌,既完成肃王的“任务”,又给自己争取更多生存空间时,窗外传来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

  她和小桃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通体灰羽、毫不起眼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了她们厢房窗台的外沿上,歪着脑袋,用红色的眼珠好奇地打量着屋内。

  它的腿上,似乎绑着一个细小的竹管。

  苏妙的心,猛地一跳。

  这信鸽……是谁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