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下山回家-《重生之纵横小兴安岭》

  太阳彻底沉下了西山,墨色的天幕上零星亮起了几点微弱的星光。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总算从山里出来看到了零星的灯火。

  屯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声狗吠传来,三人拉着爬犁直接来到了屯子西头董大海家的院门外。

  “到了!”董大海长舒一口气,停下脚步,搓了搓冻得通红的耳朵。

  三人合力,将属于董大海的那一大麻袋熊肉从爬犁上卸下来,抬进了他家仓房。

  董大海的媳妇金桂芝听到动静,早就打着手电筒迎了出来,看到这么大一袋肉,又是熊肉,又惊又喜:“哎哟,咋这么多?真打着了?没伤着吧你们?”

  “没事,嫂子,好着呢。”陆阳拍拍身上的雪沫子。

  董大海一边招呼两人:“快,进屋暖和暖和,喝口热水!让你嫂子整点饭,吃了再回去!”

  陆阳摘下狗皮帽子,擦了把额头的汗汽,摇头道:“不了,大哥,天都黑透了,出来一整天,家里肯定惦记坏了。得赶紧回去报个平安。饭就不吃了,下次,下次一定。”

  向羽也累得够呛,跟着点头:“是啊大海哥,我娘估计也等着呢。”

  董大海是实在人,一听这话,也觉得在理,山里人出门打猎,家里没有不担心的,尤其是他们还对付的是熊瞎子呢。

  他也不再强留,只是连声道:“那行,那你们快回去!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俩了!桂芝,快,把咱家炒好的咸菜,给两兄弟一人装一罐头瓶子。”

  金桂芝哎了一声,赶紧回屋,用罐头瓶子装了瓶子咸菜,出来塞到陆阳和向羽手里。

  陆阳也没推辞,接过咸菜,对董大海说:“大海哥,这熊胆等过几天我去县里国营商店出手了,钱到时候给你送过来。”

  董大海一听,连忙摆手:“哎呀,你看你,说这个干啥!不急不急!啥时候都行!今天要不是你俩,别说分熊胆了,熊肉都见不着!这钱你看着处理就行!”

  又说了两句,陆阳和向羽便拉着剩下的爬犁,带着猎犬,跟董大海夫妇道别,往屯子里走去。

  到了陆阳家门口,爬犁上还剩下一大袋熊肉。陆阳停下脚步,对向羽说:“行了,到这儿了,我把我的那份扛回去,爬犁你拉回去就行。”

  向羽应了一声,帮陆阳把他那份麻袋,扛到肩上。

  累了一天,他也实在没力气客套了,拉着爬犁冲着陆阳摆摆手:“行,阳哥,那我先回了啊,累屁了,明儿个再说。”

  “嗯,快回去吧,婶子该等急了。”陆阳点点头,扛着麻袋推开自家院门。

  院子里黑漆漆的,但屋里的窗户却透着灯光。

  陆阳把三只狗子分别拴到狗窝里。然后准备进屋,刚走到门口,还没等伸手,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刘美兰站在门口,:“可算回来了!咋这么晚?没事吧?向羽呢?” 东屋,父亲陆山河虽然还坐在炕桌边,但目光也立刻投了过来,带着询问。

  陆阳侧身把熊肉袋子扔进仓房,跺了跺脚上的雪,这才抬头对母亲笑了笑。

  “妈,爸,回来了。没事,都挺好。向羽也回家去了。打着了个大家伙,耽误了点工夫。”

  陆阳把沉甸甸的麻袋拖进外屋地,跺了跺脚上的雪,这才抬头对母亲笑了笑:“妈,爸,回来了。没事,都挺好。向羽也回家去了。打着了个大家伙,耽误了点工夫。”

  刘美兰悬着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借着灯光上下打量着儿子,见除了浑身沾满雪沫泥点、脸上带着疲惫外,确实没啥伤,这才彻底放心,连忙催促:“快进屋暖和暖和!饭一直在锅里热着呢!”

  里屋门帘一挑,两个小脑袋钻了出来。

  “哥,你真打着黑瞎子啦?”陆娜小声问。

  “嗯,打着个大家伙。”陆阳应着,伸手揉了揉两个妹妹的头发,“肉在麻袋里,明天让妈给你们炖肉吃。”

  说完,他先没急着进屋,把熊胆递给刘美兰,让她帮忙烫出来。然后兑了壶温水,转身出门来到狗窝旁。

  黑虎、黄盖和戴宗立刻摇着尾巴围了上来,用脑袋蹭他的腿。折腾一天,又拉爬犁走了远路,三条猎犬也累得够呛,舌头耷拉着,呼哧带喘。

  陆阳拿起狗子们喝水的铁盆,把里面冻的冰碴子倒掉,把水壶里的温水分别倒在狗子的水盆里。

  三条狗立刻凑过去,“呱嗒呱嗒”地喝起来。陆阳又进屋从外屋地把老妈提前做好一直在温着的狗食端出来,分别倒在狗食盆里。看着猎犬们狼吞虎咽,他才安心地直起身回屋。

  进到屋里,刘美兰已经把熊胆烫好了,又给他兑好了一盆温水,放在板凳上。陆阳脱掉外面冻得硬邦邦的棉袄和狗皮帽子,接过母亲递来的毛巾:“妈,我自己来。”

  他弯下腰,用肥皂仔细搓洗着手脸,特别是手指缝里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和油渍。

  洗完脸,用毛巾擦干,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陆阳这才撩开厚厚的棉布门帘,走进烧东屋。

  炕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一大盆冒着热气的酸菜炖土豆,一盘辣炒野猪肉,旁边是一碟咸菜疙瘩,一份焯好冻白菜和萝卜还有一筐箩金黄的贴饼子。

  父亲陆山河已经坐在炕头,面前放着个小酒盅,显然是在等他。两个妹妹也乖乖坐在桌旁,眼睛却不时瞟向哥哥。

  “快上炕,就等你了。”陆山河开口道,声音沉稳。

  陆阳脱了鞋,爬上热炕头,盘腿坐下。热乎气瞬间从炕席传遍全身,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刘美兰赶紧给拿了两个贴饼子塞到他手里。

  “饿坏了吧?快吃快吃!”

  虽然下午吃的熊肉串,但是拉着好几百斤熊肉,走了一下午的山路。陆阳也确实饥肠辘辘,先咬了一大口贴饼子,又扒了几口热乎乎的酸菜,胃里有了底,这才在父母目光中,讲述今天的经历。

  “和大海哥得到的信一样,就是地方远点。我们仨走了将近一上午才到地方。”他夹了一筷子酸菜,“是个树仓,还是那样,把熊瞎子惊就开然后开枪打死。我用的那杆撅把子,也不知道是年头久了,还是咋了…炸膛了。”

  刘美兰听到“炸膛”两个字,心里一紧,差点惊呼出来,但看儿子好端端坐在眼前,才强忍住。

  陆阳顿了顿,继续道:“我用大海哥那把水连珠一枪给熊瞎子撩到了。没啥惊险的,就是这家伙太沉,往回拖费了大劲,所以这时候才回来。”

  他刻意略去了黑熊两次偷袭、猎犬拼死拦截以及那命悬一线的惊险场面,只把过程简化成一次有惊无险的成功狩猎。

  陆山河什么人,他吃过的盐比陆阳吃过的饭都多。

  从儿子轻描淡写的叙述里,如何听不出其中的凶险?炸膛是多要命的事,他能想象当时的情景。但他没有点破,陆阳能安稳的坐在家里就是好事。只是拿起酒壶,给陆阳也倒了一点白酒。

  “人没事就好。枪炸膛就炸膛了。反正那枪岁数也大了。”父亲说着,举起自己的小酒盅,“碰一个,压压惊。”

  陆阳端起杯子,跟父亲轻轻一碰,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一股热流从喉咙直达胃底。

  小妹陆娜眨着大眼睛问:“大哥,黑瞎子肉好吃吗?”

  陆阳笑了笑:“你个小馋猫,你也不是没吃过,想吃就说想吃呗!明天让妈给你做。”

  嘿嘿!陆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年前还去不去上山了?枪你有什么打算?老陆喝了一口酒和陆阳说道。

  年前就不去上山了。去一冬天了,也该歇歇了。枪的话?就买一把呗!陆阳说道。

  嗯!是该歇歇了。也快过年了,别折腾了。等过完十五再去吧。枪的话?不行就在我们林场保卫科买一把?老陆和陆阳说道。

  拉倒吧,爹!林场保卫科的枪除了有手续以外还是二手的。卖的和国营商店便宜不了多少。我不如直接买一个二手枪得了,能便宜好几百呢。为了一个手续多花这么多不值当!陆阳回道。

  也是!到时候问问二雷,他认识县里倒腾二手枪的。正好,林场小年前一天放假。我和二雷说好了,小年那天让他拉着咱们全家去县里逛一逛。买点年货,给你妈和你们都买身新衣服。老陆把计划说了一下。

  嗯,到时候我问问二哥枪的事。正好也把熊胆,猞猁皮什么的都卖了。陆阳吃完饭,把筷子放下说道。

  嗯?舍得卖了,不再等等了。你不说还能涨价吗?刘美兰听陆阳要卖熊胆问道。

  也到时候了,向羽和我上山一冬天也没见回头钱,再说这里还有大海哥的钱呢。他家里不宽敞,趁着年前卖掉,把钱给人家。陆阳解释道。

  老陆这时也把最后一口酒喝光,:是这么个理。年前的账,年前结清。那就这么定了,小年那天咱们全家都去县里逛一逛,在问问前进一家,他们要是去也一起。

  晚饭后,陆娜就缠上了陆阳。

  “大哥,大哥!”她拽着陆阳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带我去看看熊瞎子嘛!我就看一眼!看看它到底有多大!”

  陆阳累得眼皮都快打架了,无奈地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有啥好看的,黑咕隆咚的。肉都卸成块了,装在麻袋里,脑袋也没带回来,就看个肉疙瘩啊?”

  “不嘛不嘛!”陆娜扭着身子不依不饶,“我就想看看嘛!听说熊瞎子巴掌可大了!哥,你给我看看熊掌呗?”

  一旁的陆瑶虽然没说话,但也凑近了些,眼里同样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显然也充满了兴趣。

  看着两个妹妹期盼的眼神,陆阳心里一软。他叹了口气,撑着炕沿站起来:“行吧行吧,就看一眼啊。”

  说着,他领着两个小姑娘来到外屋地,然后出门从仓房里打开装熊肉的麻袋。

  也没有灯灯光,陆阳全凭着感觉摸索,从里面掏出一个毛茸茸大前熊掌,还连着胳膊呢。

  “喏,看吧,这就是熊掌。”陆阳进屋把东西放在地上。

  陆娜和陆瑶立刻蹲下身,好奇地凑过去看。那熊掌比她们的脸盘还大,黑色的硬毛粗硬如针,巨大的爪尖缩在厚厚的肉垫里。

  “哇……这么大!”陆娜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碰那厚厚的肉垫,又赶紧缩回来,“真硬!哥,它打人身上不得老疼了。”

  “一巴掌下去,碗口粗的树都能拍断。你说疼不疼。”陆阳点点头,逗着两个妹妹。

  “看够了没?看够了就赶紧回屋,这玩意儿腥气重,别沾一身。” 刘美兰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带着催促。

  她端着一盆洗脚水出来,对着俩姑娘说:“你大哥累一天了,一点不知道心疼人!赶紧的,洗脚睡觉去!让你哥也早点歇着!”

  陆娜吐了吐舌头,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拉着姐姐陆瑶,一步三回头地往里屋走。

  陆阳拿着熊掌出门重新塞回麻袋里,回屋以后也赶紧打水洗脚。

  温热的水漫过酸胀的双脚,舒服得他几乎要呻吟出来。等水凉了,才草草擦干,倒掉洗脚水回到西屋。

  炕早就被母亲烧得滚热,被窝里暖烘烘的。

  陆阳脱掉外衣,刚钻进被窝,几乎是在脑袋挨到枕头的同时,沉重的眼皮就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