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猎熊罴后续-《重生之纵横小兴安岭》

  两人瘫坐在冰冷的雪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白色的哈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浓雾。

  肾上腺素带来的亢奋急速消退,随之而来的是劫后余生的虚脱和一阵阵后怕。

  陆阳感觉自己的手臂在微微颤抖,不是冷的,而是极度紧绷后的生理反应。他看了一眼旁边脸色发白、兀自有些愣神的向羽,哑着嗓子问:“没事吧?伤着没?”

  向羽闻言,猛地回过神,下意识摸了摸后背,那里被熊掌罡风扫过的火辣感犹在。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还有点发飘:“没…没事,擦着边过去了…阳哥,刚才…太悬了…”

  “嗯。”陆阳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他撑着枪站起身,走到那摊巨大的、仍在微微渗血的熊尸旁。浓烈的血腥味和内脏气味扑面而来。

  黑虎、黄盖和戴宗围在旁边,警惕地嗅着,偶尔发出几声低呜,它们身上也沾满了雪沫和些许血迹,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起来活动活动,别坐着,容易冻着。”陆阳踢了踢向羽的鞋底。

  向羽这才挣扎着爬起来,腿肚子还有点软。他看着那脑袋几乎被打烂、却依旧显得庞大骇人的熊罴,心有余悸:“这玩意儿…真他娘的成精了…”

  两人缓了足足一袋烟的功夫,心跳才渐渐平复下来。陆阳从背包里拿出水壶,灌了两口冰冷的开水,又递给向羽。

  “行了,干活。”陆阳放下水壶,抽出随身携带的锋利猎刀,“抓紧时间开膛,不然冻硬了就麻烦了。”

  一听要开膛,向羽立刻往后缩了一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阳哥,这次你说什么也得你来摘!我摘了三回,回回都是草胆,晦气!这大家伙肯定是铜胆,必须你动手,稳稳的!”

  陆阳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只是点点头:“你她娘的这是封建迷信!我来就我来。让你看看我来也不一定是铜胆。你当铜胆是大白菜呢,说有就有!”

  陆阳一把把六七百斤的熊罴翻了个面。用刀划开厚厚的皮毛和脂肪,熟练地切开胸骨,露出还在微微冒着热气的内脏。

  他小心翼翼地在肝脏附近摸索着,很快,手指触碰到了一个硬物。

  他眼神微亮,动作更加仔细,轻轻地将那胆囊连同周围的筋膜一起分离出来。

  当那个沉甸甸、呈现出暗黄铜色、足足有小儿脑袋大小的熊胆被完整地托在陆阳手心时,一旁的向羽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铜胆!我就说吧!阳哥!我就知道你上手肯定是铜胆!”向羽兴奋地脸都红了,围着那硕大的熊胆直转悠,比自己打中了还高兴,“看看这成色!这分量!没跑了!以后开膛这活都得你来!我这手气太臭!”

  陆阳一愣,还真让向羽说着了!不过他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这铜胆确实是个好彩头。他仔细地将胆管扎紧,用准备好的厚布包裹好,再装进一个密封的小皮袋里,妥善地收进背包最里面。

  接着,他割下几大块还温热的熊肉,喂给三条劳苦功高的猎犬。猎犬们狼吞虎咽,补充着消耗的巨大体力。

  休息完毕,两人开始就地砍伐一些坚韧的树枝和藤条,利用带来的绳索,快速制作了一个简易却结实的拖爬犁。将沉重的熊罴尸体弄上爬犁,用绳子捆扎固定好。

  做完这一切,日头已经开始西斜。不敢再多耽搁,陆阳在前头拉纤,向羽在后面连推带扶,三条猎犬跟在左右,拖着这沉甸甸的熊罴,沿着来时的足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林场方向走去。

  沉重的爬犁在积雪的山路上艰难前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陆阳和向羽一前一后,额角都冒出了汗珠,呵出的白气在眉梢鬓角结成了细小的霜花。三条猎犬似乎也耗尽了精力,安静地跟在爬犁两旁。

  下到山脚连接林场运材道的岔路口,两人停了下来,将爬犁拖到路边。这里离林场场部还有十几里地,拖着这么个大家伙走回去,怕是得天黑才能到。

  “歇会儿,等个车。”陆阳抹了把汗,坐在路边的倒木上。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远处传来拖拉机的轰鸣声。一辆“东方红”履带拖拉机,像头笨重的铁牛,喘着粗气,慢悠悠地从山林里开了出来。

  陆阳站起身,走到路中间挥了挥手。拖拉机“突突突”地减缓速度,在附近停了下来。驾驶室里探出一个包着棉帽子的脑袋,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师傅。

  “啥事啊,小伙……嚯!”老师傅话没说完,就看到了路边雪地上那巨大的熊尸,惊得差点咬到舌头,“这…这是啥玩意儿?你们打的?”

  “师傅,捎个脚,回场部。”陆阳指了指爬犁上的熊罴,“这玩意儿太沉,拖不动了。”

  “熊罴!我的老天爷!是那伤人的家伙?”老师傅跳下驾驶室,围着爬犁啧啧称奇,又惊又佩地看着两个年轻人,“是你们俩把它撂倒的?厉害!真厉害!快,弄上来!我正好空车回去!”

  老师和陆阳、向羽三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沉重的熊尸连爬犁一起弄上了拖拉机后面的空拖板上。拖拉机再次开动,虽然速度不快,但比人力拖拽省力太多了。

  到了林场场部,拖拉机直接开到了保卫科附近的小广场。车子停稳,陆阳抽出猎刀,走到熊罴尸体旁,比划了一下,利索地割下足足有十来斤一大条肥厚的后腿肉,用绳子穿了,递给开拖拉机的老师傅。

  “师傅,拿着,回去炖点酸菜。”陆阳说道。

  老师傅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笑开了花,也没多推辞,接过还带着温热的熊肉,连连道谢:“这咋好意思…谢谢了啊,小同志!好家伙,这可是熊罴肉,稀罕物!”又说了几句佩服的话,老师傅才美滋滋地开着拖拉机走了。

  这边动静早已惊动了保卫科。周科长带着几个人急匆匆地跑出来,一眼就看到拖板上那具无比显眼的巨熊尸体,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打…打死了?真打死了?!”周科长几步冲到近前,看着熊尸脑袋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和满地的血迹,仍有些不敢相信,抬头看着陆阳和向羽,声音都带着颤音,“你俩…没事吧?没受伤吧?”

  “没事,周科长,侥幸。”陆阳平静地点点头。

  “好!好!太好了!”周科长激动得重重一拍大腿,脸上的愁容一扫而光,转身就对旁边一个干事喊道,“快!快去通知书记、场长!就说熊罴打死了!是陆山河家的儿子和他兄弟干的!”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整个林场。不一会儿,林场的几位主要领导都赶了过来,小广场上围满了闻讯而来的工人和家属,大家看着那巨大的熊尸,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的娘哎,这么大个家伙!”

  “看那脑袋打的…我的天,这得是多猛的枪!”

  “就是老陆家的大小子打的?了不得!真给他爹长脸!”

  “旁边那个是向家小子吧?俩后生真是厉害啊!”

  场领导们拨开人群,来到近前。书记是个六十多岁、面容儒雅,他仔细看了看熊尸,尤其是那致命的头部伤口,然后上前一把握住陆阳的手,用力摇晃着,语气充满了激动和赞赏:

  “陆阳同志!向羽同志!好样的!你们是咱们林场的功臣啊!我代表林场全体职工和家属,感谢你们!除掉了这个大祸害,工人们就能安心生产了!虎父无犬子,老陆培养了个好儿子!”

  场长也是个爽朗的汉子,用力拍着向羽的肩膀:“小伙子,厉害!这回可真是立了大功了!没受伤吧?走走走,别在这儿站着了,冻坏了!食堂已经准备好了,说什么也得好好犒劳犒劳咱们的两位小英雄!高科长,安排人把熊罴拾掇一下,别糟蹋了!”

  盛情难却,加上确实又冷又饿,陆阳和向羽也没多推辞。在周科长和几个保卫科干事的簇拥下,两人跟着场领导们朝林场食堂走去。

  食堂的大师傅显然早就得到了消息,特意留了一个用屏风隔开的小间,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凉菜:酸菜心拌粉丝、油炸花生米、切好的红肠、还有一小碟糖蒜。炉子烧得旺旺的,屋里暖烘烘的。

  几杯热酒下肚,身上的寒气被驱散,紧绷的神经也彻底放松下来。

  向羽脸上泛起了红光,话也开始多了,绘声绘色地讲起狩猎的经过,尤其是熊罴两次狡猾的偷袭和猎犬们英勇的拦截,听得在场众人心惊肉跳,又赞叹不已。

  陆阳话不多,只是偶尔补充一两句关键细节,但场领导们看他的眼神愈发欣赏。

  热菜开始陆续上桌。除了食堂常备的大锅菜,大师傅显然下了功夫,特意做了几个硬菜:一大盆冒着热气的猪肉炖粉条,里面还加了干豆角;一盘油汪汪的葱爆狍子肉;当然,最快端上来的,是一大海碗刚出锅的蒸熊罴肉!

  大师傅亲自端着碗进来,笑呵呵地说:“趁热尝尝!这熊罴肉可是大补,我特意挑了最嫩的里脊部位,用花椒大料蒸的,去了腥臊,就放了点盐,原汁原味!”

  书记夹起一大块暗红色、纹理粗糙的熊肉放到陆阳碗里,又给向羽夹了一块:“来来,两位功臣,尝尝这战利品!我们也跟着沾沾光!”

  陆阳和向羽也确实饿了,道了声谢,便大口吃了起来。这熊罴肉纤维很粗,但蒸得火候到位,口感并不柴,反而有一种独特的嚼劲和野性的香味,在经历了极度紧张和体力消耗后,吃起来格外酣畅淋漓。

  席间,场领导们再次表达了感谢。书记放下筷子,神色郑重地对陆阳说:“陆阳啊,这次你们帮了林场天大的忙。按照规矩,这猎获物,除了熊胆归你们自己处理,熊皮和熊肉都归林场,场里会折合成钱和票,作为给你们的奖励。另外,还有一笔额外的奖金,算是场里的一点心意。”

  陆阳放下酒杯,表情依旧平静:“书记,场长,我们就是赶上了,尽了份力。奖励按规矩办就行。”

  向羽则兴奋地直搓手,傻呵呵地笑着。

  这顿“庆功宴”吃了很久,气氛热烈。

  饭后,周科长已经把奖励的事情初步办妥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塞到了陆阳手里,里面是五百块。

  还有一张盖着林场红印的证明条,写明二人为林场清除熊害的经过以及钱财的来源。

  “熊皮需要专业鞣制,过几天好了我让人给你们送家去。另外,这熊罴肉……”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场里的意思是,能不能留下?一来安抚一下受伤工人家属和受惊的工人,给大家压压惊;二来,这熊罴祸害了咱们林场,它的肉留在林场,也算是个交代。就当我们场买的?你看怎么样?”

  陆阳对此早有预料,痛快地点点头:“行,肉就留给场里处理吧。这奖金我们收了,谢谢场领导。”向羽自然也没意见,五百块钱可是巨款,他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吃完饭,陆阳和向羽将那两柄56半步枪和剩下的子弹交还给了高科长。周科长又安排场里一辆吉普车,送两人和三条猎犬回东风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