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门被推开，刘美兰系着围裙快步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探头探脑的陆瑶和陆娜。
“回来了？咋样？路上顺利不？”刘美兰快步上前，接过陆山河手里的一个包，连声问道，目光在他脸上仔细打量着，像是要找出点变化。
“顺利，顺利！跟着孙局的车，一路顺风顺水。”陆山河笑着，伸手想去摸两个女儿的头。
陆瑶和陆娜却往后缩了缩，躲到了母亲身后，只露出两双大眼睛，撅着嘴看着好几天不见得父亲。
陆山河的手顿在半空，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这俩丫头，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爹了？”
刘美兰嗔怪地拍了他一下：“你一走一个多星期，孩子不高兴呗！快进屋，外面冷！”
一家人进了屋，陆山河脱下军大衣，先把两个旅行包放在炕上打开，里面除了他自己的换洗衣物，剩下的全是给家里带的东西。
有给刘美兰买的一双皮鞋，给陆瑶陆娜买的新头花、糖果和几本小人书，还有给陆阳的一副墨镜。
最后，他拿出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个印着“市食品公司”红字的纸包。
“这是啥？”刘美兰好奇地问。
“酱货！”陆山河有些得意地解开纸包，露出里面酱红色、油光锃亮的猪头肉、口条和猪肝。
“市里老字号买的，味道正经不错，晚上切一盘尝尝！”
“哎呀，这得花多少钱……咱家有的是肉，你想吃，我给你做呗。”刘美兰嘴上埋怨着，却还是把酱货拿到厨房去了。
陆瑶和陆娜这会儿也缓过劲来，围着那些新头花和小人书，小脸上满是兴奋。
陆山河这才在炕沿上坐下，接过陆阳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大口，长长舒了口气，打量了一下家里，问道：“我走了这些天，家里没啥事吧？”
“能有啥事，都好着呢。”陆阳坐在对面，“地的事，我跟赵大爷说了，基本定下了，就等过几天签合同。猪崽子那边，也让大斌哥帮忙打听了。”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陆山河点点头，对儿子的办事能力还是很放心的。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压低了些声音问，“对了，我托人打听了一下市里周边的情况。你想搞养猪场，光靠屯子里这点苞米肯定不够，成本下不来。
市郊有几个地方产豆饼，那东西喂猪长膘快，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联系上。”
陆阳眼睛一亮：“豆饼？那敢情好！爸，还是您想得周到！”
“废话，你爹我白在市里待这么多天了？”陆山河笑骂了一句，“既然你铁了心要干，当爹的能不替你多想想？”
父子俩又说了会话，刘美兰端着两盘菜从厨房出来，放在炕桌上，招呼道：“别唠了，洗洗手，吃饭了！”
陆瑶和陆娜早就被酱货的香味勾得坐不住了，一听开饭，立刻跑去洗手。
一家人围坐在炕桌旁，桌上摆着切得薄薄的酱红色猪头肉、深褐色的口条和猪肝。
还有一大碗炖得烂糊的熊肉，旁边是炒鸡蛋和酸菜粉条。
陆阳拿起酒瓶，给父亲面前的杯子倒满了白酒。
刘美兰先给两个女儿夹了几片酱肉，然后看向陆山河，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这次回来，能待几天啊？”
陆山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咂咂嘴：“后天一早就得走。”
“啊？就待两天啊？”刘美兰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脸上难掩失望，“这刚过完年，单位就这么急？”
陆山河叹了口气，夹了块酱肝放进嘴里：“后天都十六了，各单位都正式开工了，我这还是借着孙局的光才能晚回去一天。”
陆阳接过话头，问道：“爸，新工作怎么样？还顺手吗？”
提到工作，陆山河神色认真了些，放下筷子：“还行，都捋顺了，没啥太难的。就是些日常事务，熟悉了就好。”
他顿了顿，看向妻子和儿子，说出了最重要的安排：“单位给分了房子，是楼房，两室的。
学校我也托孙局都打听好了，五一过完，瑶瑶和娜娜就可以直接去上课了。”
陆山河又看向刘美兰，语气带着商量：“我的意思是，正好阳子和文文五一结婚，完事之后你们娘仨就和我一起过去。”
刘美兰闻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儿子，眉头微微蹙起：“行吧！……到时候结完婚了，两个人一块过日子，我也能放心点。”
没等陆山河说话，陆阳自己先笑了，给母亲夹了块熊肉：“妈，看您说的，我又不是小孩了，你们放心去市里，我和文文两人一定把日子过好！”
“再说养猪场这事，地皮、猪崽、手续我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开春就能动工。我自己都能行，你们就放心吧。”
陆山河看着儿子沉稳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骄傲，他点点头，对刘美兰说道。
“美兰，阳子不是以前了，他有主意，也能扛事。”
刘美兰看着丈夫，又看看了大儿子，再瞅瞅两个眼巴巴等着去城里上学的小女儿，心里明白这是最好的安排，可那股离愁别绪却挥之不去。
她低下头，默默扒拉着碗里的饭，声音有些闷：“行，我知道了。就是……这一下子要分开，心里头不得劲儿。”
陆阳伸手揽住母亲的肩膀，像哄小孩似的晃了晃：“妈，又不是见不着了。等我在屯子里把摊子支棱起来，肯定常去市里看你们。
再说，我爸在那头，你们过去也有个照应，我也能更安心。”
刘美兰被儿子这么一说，心里舒坦了些，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给陆阳碗里夹了满满一筷子肉：“多吃点，以后你和文文两个人好好的。”
陆阳嘿嘿一笑，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饭，嚼了几下咽下去，“知道了妈。再说，您现在不还没走嘛，还能再稀罕我几天呢！”
刘美兰被儿子这没正形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轻轻推了他一把，笑骂道：“去一边去！没个正经！”
陆阳放下筷子，看向父母，“爸，妈，我想着过了十五，就去和文文把结婚证领了。”
刘美兰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连连点头：“对对对！这是正事，大事！你和文文都商量妥了？”
“嗯，都说好了。”陆阳点点头，“正好我爸十六一早回市里，我琢磨着，蹭我爸的车，跟文文一块儿去县里，把证领了。”
陆山河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脸上带着笑意，干脆地应承下来：“没问题！这是小事，应该的。
到时候先送你俩，你俩这是大事。”
他放下酒杯，对刘美兰吩咐道：“美兰啊，你赶紧的，把咱家的户口本找出来，领证没户口本可不行。”
“哎！我这就去找！”刘美兰一听，饭也顾不上吃了，立刻放下碗筷，起身就奔着炕梢的红漆木头柜子去了。
她打开柜门，在里面翻找起来，嘴里还念叨着：“户口本……我记得就放在这夹层里了……”
陆山河看着妻子忙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儿子：“你明天一早就去屯部，找你赵大爷把介绍信开了。没有屯里开的证明，人家不给你办手续。”
“爸，我知道，明天我一早就去。”陆阳点点头。
这时，刘美兰已经从柜子里找到了那个用红布包着的户口本，小心地拿出来，拂了拂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递给陆阳。
“喏，收好了，可别弄丢了。”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慨，声音有些微微发颤，“一转眼，我大儿子都要成家立业了……”
陆瑶和陆娜虽然不太完全明白领证具体是什么意思，但看到父母和哥哥严肃又高兴的样子，也感觉到是家里有喜事。
陆娜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哥，你领了证，文文姐就天天来咱家吃饭了吗？”
童言无忌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屋里的气氛更加温馨热闹起来。
陆阳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穿上大衣出了门，径直朝屯部走去。
屯部里，赵德柱正坐在办公桌后，端着个搪瓷缸子吸溜吸溜地喝着热水，看着一份报纸。
见陆阳推门进来，他放下缸子，脸上露出笑容。
“呦，阳子来了？我正琢磨着等会儿去你家一趟呢。你和我说那地的事，我们几个屯委碰头商量了一下。”
赵德柱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个小本本，翻开指着上面记录的几行字。
“就你家西头山脚下那块，连后面那个小山包，一共五百多亩。
价格呢，我们议了议，一年两千二，要是租十年以上，就算两千一年。你看看，想租多少年？”
陆阳心里早算过这笔账，租得越久越划算，最多能租99年，但是陆阳手里没有这么多钱。
而且这时候也没有什么贷款之类了，都必须全款，先租个十年的，等养猪场干起来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把99年的租金挣出来，到时候再长租。
想到这些，陆阳便干脆地说道：“大爷，那就先租十年的。”
“行！痛快！”赵德柱满意地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了一笔，“十年，两万块钱。
不过这文书得过两天才能给你，光我签字不行，还得找另外几个屯委都签上字，走个程序。
弄妥了我在通知你，咱们在一手交钱一手交文书。”
“哎，不着急，麻烦大爷您多费心。”陆阳笑着应道，脚下却没动。
赵德柱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还站着，便问：“咋地，还有别的事？”
陆阳脸上露出些不太好意思，往前凑了凑：“大爷，还有个事得麻烦您。给我开个结婚证明，我和文文准备明天去县里把证领了。”
“哟嗬！”赵德柱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声音都洪亮了几分，“这是大好事啊！我这就给你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另一个抽屉，从一沓信纸下面翻出几张盖着红戳的空白介绍信，拿起桌上的钢笔，蘸了蘸墨水。
赵德柱笔下刷刷地写着，嘴里也没闲着：“日子定在啥时候了？”
“日子还没完全定准，估计得等天暖和了。”陆阳笑着回答，“这事得听我妈的，我说的也不算啊！”
“哈哈，那倒是。”赵德柱大笑着，在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又盖上了屯部的公章。
他拿起介绍信，吹了吹未干的墨迹，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递给陆阳。
“喏，拿好了。明天去了县里民政局别忘了拿户口本。”
陆阳双手接过那张薄薄却分量不轻的纸，小心地对折好，揣进内侧衣兜里：“谢谢大爷！”
接着给了赵德柱一把大白兔奶糖，大爷，请你吃喜糖！
“谢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干的。不过这喜糖我可得多吃两块！”赵德柱接过喜糖摆摆手，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成了家就是大人了，特别是你爸去市里工作了。你得和文文把家里挺起来。”
“哎！知道了大爷！那我先回去了。”陆阳笑着告辞。
“回去吧回去吧。”赵德柱乐呵呵地把他送到门口。
“回来了？咋样？路上顺利不？”刘美兰快步上前，接过陆山河手里的一个包，连声问道，目光在他脸上仔细打量着，像是要找出点变化。
“顺利，顺利！跟着孙局的车，一路顺风顺水。”陆山河笑着，伸手想去摸两个女儿的头。
陆瑶和陆娜却往后缩了缩，躲到了母亲身后，只露出两双大眼睛，撅着嘴看着好几天不见得父亲。
陆山河的手顿在半空，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这俩丫头，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爹了？”
刘美兰嗔怪地拍了他一下：“你一走一个多星期，孩子不高兴呗！快进屋，外面冷！”
一家人进了屋，陆山河脱下军大衣，先把两个旅行包放在炕上打开，里面除了他自己的换洗衣物，剩下的全是给家里带的东西。
有给刘美兰买的一双皮鞋，给陆瑶陆娜买的新头花、糖果和几本小人书，还有给陆阳的一副墨镜。
最后，他拿出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个印着“市食品公司”红字的纸包。
“这是啥？”刘美兰好奇地问。
“酱货！”陆山河有些得意地解开纸包，露出里面酱红色、油光锃亮的猪头肉、口条和猪肝。
“市里老字号买的，味道正经不错，晚上切一盘尝尝！”
“哎呀，这得花多少钱……咱家有的是肉，你想吃，我给你做呗。”刘美兰嘴上埋怨着，却还是把酱货拿到厨房去了。
陆瑶和陆娜这会儿也缓过劲来，围着那些新头花和小人书，小脸上满是兴奋。
陆山河这才在炕沿上坐下，接过陆阳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大口，长长舒了口气，打量了一下家里，问道：“我走了这些天，家里没啥事吧？”
“能有啥事，都好着呢。”陆阳坐在对面，“地的事，我跟赵大爷说了，基本定下了，就等过几天签合同。猪崽子那边，也让大斌哥帮忙打听了。”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陆山河点点头，对儿子的办事能力还是很放心的。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压低了些声音问，“对了，我托人打听了一下市里周边的情况。你想搞养猪场，光靠屯子里这点苞米肯定不够，成本下不来。
市郊有几个地方产豆饼，那东西喂猪长膘快，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联系上。”
陆阳眼睛一亮：“豆饼？那敢情好！爸，还是您想得周到！”
“废话，你爹我白在市里待这么多天了？”陆山河笑骂了一句，“既然你铁了心要干，当爹的能不替你多想想？”
父子俩又说了会话，刘美兰端着两盘菜从厨房出来，放在炕桌上，招呼道：“别唠了，洗洗手，吃饭了！”
陆瑶和陆娜早就被酱货的香味勾得坐不住了，一听开饭，立刻跑去洗手。
一家人围坐在炕桌旁，桌上摆着切得薄薄的酱红色猪头肉、深褐色的口条和猪肝。
还有一大碗炖得烂糊的熊肉，旁边是炒鸡蛋和酸菜粉条。
陆阳拿起酒瓶，给父亲面前的杯子倒满了白酒。
刘美兰先给两个女儿夹了几片酱肉，然后看向陆山河，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这次回来，能待几天啊？”
陆山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咂咂嘴：“后天一早就得走。”
“啊？就待两天啊？”刘美兰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脸上难掩失望，“这刚过完年，单位就这么急？”
陆山河叹了口气，夹了块酱肝放进嘴里：“后天都十六了，各单位都正式开工了，我这还是借着孙局的光才能晚回去一天。”
陆阳接过话头，问道：“爸，新工作怎么样？还顺手吗？”
提到工作，陆山河神色认真了些，放下筷子：“还行，都捋顺了，没啥太难的。就是些日常事务，熟悉了就好。”
他顿了顿，看向妻子和儿子，说出了最重要的安排：“单位给分了房子，是楼房，两室的。
学校我也托孙局都打听好了，五一过完，瑶瑶和娜娜就可以直接去上课了。”
陆山河又看向刘美兰，语气带着商量：“我的意思是，正好阳子和文文五一结婚，完事之后你们娘仨就和我一起过去。”
刘美兰闻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儿子，眉头微微蹙起：“行吧！……到时候结完婚了，两个人一块过日子，我也能放心点。”
没等陆山河说话，陆阳自己先笑了，给母亲夹了块熊肉：“妈，看您说的，我又不是小孩了，你们放心去市里，我和文文两人一定把日子过好！”
“再说养猪场这事，地皮、猪崽、手续我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开春就能动工。我自己都能行，你们就放心吧。”
陆山河看着儿子沉稳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骄傲，他点点头，对刘美兰说道。
“美兰，阳子不是以前了，他有主意，也能扛事。”
刘美兰看着丈夫，又看看了大儿子，再瞅瞅两个眼巴巴等着去城里上学的小女儿，心里明白这是最好的安排，可那股离愁别绪却挥之不去。
她低下头，默默扒拉着碗里的饭，声音有些闷：“行，我知道了。就是……这一下子要分开，心里头不得劲儿。”
陆阳伸手揽住母亲的肩膀，像哄小孩似的晃了晃：“妈，又不是见不着了。等我在屯子里把摊子支棱起来，肯定常去市里看你们。
再说，我爸在那头，你们过去也有个照应，我也能更安心。”
刘美兰被儿子这么一说，心里舒坦了些，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给陆阳碗里夹了满满一筷子肉：“多吃点，以后你和文文两个人好好的。”
陆阳嘿嘿一笑，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饭，嚼了几下咽下去，“知道了妈。再说，您现在不还没走嘛，还能再稀罕我几天呢！”
刘美兰被儿子这没正形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轻轻推了他一把，笑骂道：“去一边去！没个正经！”
陆阳放下筷子，看向父母，“爸，妈，我想着过了十五，就去和文文把结婚证领了。”
刘美兰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连连点头：“对对对！这是正事，大事！你和文文都商量妥了？”
“嗯，都说好了。”陆阳点点头，“正好我爸十六一早回市里，我琢磨着，蹭我爸的车，跟文文一块儿去县里，把证领了。”
陆山河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脸上带着笑意，干脆地应承下来：“没问题！这是小事，应该的。
到时候先送你俩，你俩这是大事。”
他放下酒杯，对刘美兰吩咐道：“美兰啊，你赶紧的，把咱家的户口本找出来，领证没户口本可不行。”
“哎！我这就去找！”刘美兰一听，饭也顾不上吃了，立刻放下碗筷，起身就奔着炕梢的红漆木头柜子去了。
她打开柜门，在里面翻找起来，嘴里还念叨着：“户口本……我记得就放在这夹层里了……”
陆山河看着妻子忙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儿子：“你明天一早就去屯部，找你赵大爷把介绍信开了。没有屯里开的证明，人家不给你办手续。”
“爸，我知道，明天我一早就去。”陆阳点点头。
这时，刘美兰已经从柜子里找到了那个用红布包着的户口本，小心地拿出来，拂了拂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递给陆阳。
“喏，收好了，可别弄丢了。”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慨，声音有些微微发颤，“一转眼，我大儿子都要成家立业了……”
陆瑶和陆娜虽然不太完全明白领证具体是什么意思，但看到父母和哥哥严肃又高兴的样子，也感觉到是家里有喜事。
陆娜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哥，你领了证，文文姐就天天来咱家吃饭了吗？”
童言无忌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屋里的气氛更加温馨热闹起来。
陆阳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穿上大衣出了门，径直朝屯部走去。
屯部里，赵德柱正坐在办公桌后，端着个搪瓷缸子吸溜吸溜地喝着热水，看着一份报纸。
见陆阳推门进来，他放下缸子，脸上露出笑容。
“呦，阳子来了？我正琢磨着等会儿去你家一趟呢。你和我说那地的事，我们几个屯委碰头商量了一下。”
赵德柱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个小本本，翻开指着上面记录的几行字。
“就你家西头山脚下那块，连后面那个小山包，一共五百多亩。
价格呢，我们议了议，一年两千二，要是租十年以上，就算两千一年。你看看，想租多少年？”
陆阳心里早算过这笔账，租得越久越划算，最多能租99年，但是陆阳手里没有这么多钱。
而且这时候也没有什么贷款之类了，都必须全款，先租个十年的，等养猪场干起来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把99年的租金挣出来，到时候再长租。
想到这些，陆阳便干脆地说道：“大爷，那就先租十年的。”
“行！痛快！”赵德柱满意地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了一笔，“十年，两万块钱。
不过这文书得过两天才能给你，光我签字不行，还得找另外几个屯委都签上字，走个程序。
弄妥了我在通知你，咱们在一手交钱一手交文书。”
“哎，不着急，麻烦大爷您多费心。”陆阳笑着应道，脚下却没动。
赵德柱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还站着，便问：“咋地，还有别的事？”
陆阳脸上露出些不太好意思，往前凑了凑：“大爷，还有个事得麻烦您。给我开个结婚证明，我和文文准备明天去县里把证领了。”
“哟嗬！”赵德柱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声音都洪亮了几分，“这是大好事啊！我这就给你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另一个抽屉，从一沓信纸下面翻出几张盖着红戳的空白介绍信，拿起桌上的钢笔，蘸了蘸墨水。
赵德柱笔下刷刷地写着，嘴里也没闲着：“日子定在啥时候了？”
“日子还没完全定准，估计得等天暖和了。”陆阳笑着回答，“这事得听我妈的，我说的也不算啊！”
“哈哈，那倒是。”赵德柱大笑着，在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又盖上了屯部的公章。
他拿起介绍信，吹了吹未干的墨迹，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递给陆阳。
“喏，拿好了。明天去了县里民政局别忘了拿户口本。”
陆阳双手接过那张薄薄却分量不轻的纸，小心地对折好，揣进内侧衣兜里：“谢谢大爷！”
接着给了赵德柱一把大白兔奶糖，大爷，请你吃喜糖！
“谢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干的。不过这喜糖我可得多吃两块！”赵德柱接过喜糖摆摆手，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成了家就是大人了，特别是你爸去市里工作了。你得和文文把家里挺起来。”
“哎！知道了大爷！那我先回去了。”陆阳笑着告辞。
“回去吧回去吧。”赵德柱乐呵呵地把他送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