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点雕的马蹄踏过永定门的青石板，溅起细碎的尘烟。林昭雪勒紧缰绳，胯下的白马人立而起，长嘶一声划破长空，惊得城门边的小贩手一抖，担子上的糖葫芦滚了满地。
她抬手按住头上的白玉冠，冰凉的玉质贴着头皮，将所有碎发都束得一丝不苟。阳光斜斜地打在脸上，映出她算不上柔美的五官——眉峰锐利如刀削，眼窝略深，瞳仁是极深的黑，鼻梁高挺得带着几分英气，唇瓣偏薄，抿紧时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这身银灰色的女将铠甲穿在她身上，肩背挺直如松，腰间佩剑的穗子随着动作轻晃，每一步都带着金戈铁马的沉凝，与周遭锦衣华服的京城人格格不入。
“这不是林家的女将军吗？”
“听说之前在雁门关打了胜仗，这也是刚从边关回来！”
“你看她骑的那匹白马，神骏得很！”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带着惊叹和好奇。有孩童扒着母亲的衣襟，指着她头上的玉冠嚷嚷：“娘，那个姐姐好威风！”穿青衫的书生摇头晃脑：“真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啊！”连城门守卫见了她，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抱拳行礼：“林将军！”
林昭雪的目光扫过人群，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那些夸赞与她无关。指尖在马鞍的雕花上摩挲着，那里刻着一朵小小的雪莲，是五年前傅承愈亲手刻的。
思绪像是被风吹动的纸鸢，一下子飘回了五年前。
也是这样一个晴朗的秋日，她骑着同一匹雪点雕，跟着凯旋的队伍踏入京城。那时的雪点雕还只是匹半大的马驹，她的铠甲上沾着未干的血迹，脸上带着硝烟熏过的黑痕，却笑得比谁都灿烂。队伍最前面，傅承愈穿着一身玄色铠甲，身姿挺拔如松，手里牵着缰绳，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昭雪，等进了城，醉仙楼的烧刀子我请。”他的声音隔着喧闹的人群传来，沉稳有力，带着久经沙场的笃定。
“好，可别反悔。”她扬声回他，心里像揣了团火，烧得她指尖发烫。
那是他们最风光的时刻。在雁门关外，他们带领五千精兵，硬生生挡住了敌军三万铁骑的进攻，连夺五座城池，收复了大片失地。捷报传回京城时，圣上龙颜大悦，下旨让他们班师回朝领赏。
进城那天，百姓们夹道欢迎，鲜花和掌声铺了一路。她跟在傅承愈身后，听着周围的人喊“傅将军威武”“林将军厉害”，肩背挺得更直了。他的玄色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的佩剑随着步伐轻晃，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经过醉仙楼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记住了，领了赏就来这儿。”
领赏那天，圣上在金銮殿上嘉奖了他们。傅承愈被封为齐王，赐金千两，良田百亩；她被封为昭武将军，赏了府邸和无数珍宝。退朝后，傅承愈带着她直奔醉仙楼，点了满满一桌子菜，还有两坛最烈的烧刀子。
“敬你。”他举起酒杯，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战友间的惺惺相惜，“雁门关那一箭，换了旁人未必敢挡。”
“换了王爷也会这么做。”她与他碰杯，酒液辛辣，却暖得她心口发烫。那天他们聊了很多，从边关的烽火说到京城的防务，从敌军的战术说到我军的布防。他说北疆不稳，他想去镇守；她说南疆告急，她得去驰援。
“如此甚好。”他颔首，指尖在酒杯沿摩挲，“南北呼应，方能保家国无虞。”
她没接话，只是低头喝酒。心里那句“不想与你分开”，终究是没说出口。
离别那天，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傅承愈骑着马，送她到城门口，自始至终没说一句多余的话。临分别时，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笼，里面是一对雪鸽，羽翼洁白如雪，正偏头看着她。
“这对鸽子脚力好，能跨南北。”他将木笼递给她，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太多情绪，“南疆若有急难，或是需要援军，不必等军报，直接用它们传信给我。”
她接过木笼，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指腹，猛地缩回手：“多谢王爷。”
“不必。”他勒转马头，玄色披风在风中扬起，“此去路途遥远，万事谨慎。”
话音落时，他的马已经疾驰出去，没再回头。她站在城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怀里的雪鸽轻轻啄着她的手指，像是在安慰。
这一别，便是五年。
她抬手按住头上的白玉冠，冰凉的玉质贴着头皮，将所有碎发都束得一丝不苟。阳光斜斜地打在脸上，映出她算不上柔美的五官——眉峰锐利如刀削，眼窝略深，瞳仁是极深的黑，鼻梁高挺得带着几分英气，唇瓣偏薄，抿紧时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这身银灰色的女将铠甲穿在她身上，肩背挺直如松，腰间佩剑的穗子随着动作轻晃，每一步都带着金戈铁马的沉凝，与周遭锦衣华服的京城人格格不入。
“这不是林家的女将军吗？”
“听说之前在雁门关打了胜仗，这也是刚从边关回来！”
“你看她骑的那匹白马，神骏得很！”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带着惊叹和好奇。有孩童扒着母亲的衣襟，指着她头上的玉冠嚷嚷：“娘，那个姐姐好威风！”穿青衫的书生摇头晃脑：“真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啊！”连城门守卫见了她，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抱拳行礼：“林将军！”
林昭雪的目光扫过人群，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那些夸赞与她无关。指尖在马鞍的雕花上摩挲着，那里刻着一朵小小的雪莲，是五年前傅承愈亲手刻的。
思绪像是被风吹动的纸鸢，一下子飘回了五年前。
也是这样一个晴朗的秋日，她骑着同一匹雪点雕，跟着凯旋的队伍踏入京城。那时的雪点雕还只是匹半大的马驹，她的铠甲上沾着未干的血迹，脸上带着硝烟熏过的黑痕，却笑得比谁都灿烂。队伍最前面，傅承愈穿着一身玄色铠甲，身姿挺拔如松，手里牵着缰绳，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昭雪，等进了城，醉仙楼的烧刀子我请。”他的声音隔着喧闹的人群传来，沉稳有力，带着久经沙场的笃定。
“好，可别反悔。”她扬声回他，心里像揣了团火，烧得她指尖发烫。
那是他们最风光的时刻。在雁门关外，他们带领五千精兵，硬生生挡住了敌军三万铁骑的进攻，连夺五座城池，收复了大片失地。捷报传回京城时，圣上龙颜大悦，下旨让他们班师回朝领赏。
进城那天，百姓们夹道欢迎，鲜花和掌声铺了一路。她跟在傅承愈身后，听着周围的人喊“傅将军威武”“林将军厉害”，肩背挺得更直了。他的玄色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的佩剑随着步伐轻晃，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经过醉仙楼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记住了，领了赏就来这儿。”
领赏那天，圣上在金銮殿上嘉奖了他们。傅承愈被封为齐王，赐金千两，良田百亩；她被封为昭武将军，赏了府邸和无数珍宝。退朝后，傅承愈带着她直奔醉仙楼，点了满满一桌子菜，还有两坛最烈的烧刀子。
“敬你。”他举起酒杯，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战友间的惺惺相惜，“雁门关那一箭，换了旁人未必敢挡。”
“换了王爷也会这么做。”她与他碰杯，酒液辛辣，却暖得她心口发烫。那天他们聊了很多，从边关的烽火说到京城的防务，从敌军的战术说到我军的布防。他说北疆不稳，他想去镇守；她说南疆告急，她得去驰援。
“如此甚好。”他颔首，指尖在酒杯沿摩挲，“南北呼应，方能保家国无虞。”
她没接话，只是低头喝酒。心里那句“不想与你分开”，终究是没说出口。
离别那天，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傅承愈骑着马，送她到城门口，自始至终没说一句多余的话。临分别时，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笼，里面是一对雪鸽，羽翼洁白如雪，正偏头看着她。
“这对鸽子脚力好，能跨南北。”他将木笼递给她，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太多情绪，“南疆若有急难，或是需要援军，不必等军报，直接用它们传信给我。”
她接过木笼，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指腹，猛地缩回手：“多谢王爷。”
“不必。”他勒转马头，玄色披风在风中扬起，“此去路途遥远，万事谨慎。”
话音落时，他的马已经疾驰出去，没再回头。她站在城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怀里的雪鸽轻轻啄着她的手指，像是在安慰。
这一别，便是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