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玉佩传讯,再闻归墟音-《穿越逆天之路》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剧痛与虚弱。秦无尘(林风)感觉自己仿佛在冰冷的深渊中沉浮,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断裂的肋骨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内脏如同被绞碎后胡乱拼凑回去,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更严重的是神念的枯竭与灵魂的震荡,那是强行催动秘法、又经历不稳定空间传送后的恶果,让他连集中精神思考都变得异常艰难。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数日。在这与世隔绝、唯有尘埃与死寂相伴的废弃地下室中,时间失去了意义。唯一支撑着他没有彻底沉沦的,是紧握在手心、紧贴胸口的,那枚裂痕斑斑的青色玉佩传来的、一丝丝微弱却持续的温暖。这温暖并非来自玉佩本身,更像是源于他自身的血脉,在与玉佩产生着某种玄妙的共鸣,缓慢地滋养着他濒临崩溃的肉身与灵魂。

  终于,在某一刻,当身体对剧痛的耐受达到极限,当“守护莲子”在绝境中自发流转、开始极其缓慢地修复着最致命的内伤时,秦无尘的意识,终于挣扎着摆脱了纯粹的黑暗与痛苦,恢复了一丝清明的掌控。

  他缓缓睁开眼。眼前依旧是那片永恒的黑暗,只有从墙壁上那已经失效的阵图碎片处,偶尔折射出不知从哪里透进来的、微乎其微的、几乎不存在的光线,勾勒出地下室模糊的轮廓。

  他尝试动了一下手指,牵动伤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至少能动了。他强忍着,一点点调整姿势,靠着冰冷的墙壁,半坐起来。每一次动作都如同在刀山上打滚,冷汗瞬间浸透了残破的衣衫。

  喘息片刻,他再次握紧了手中的玉佩。黑暗中,玉佩表面的裂痕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青色光晕在流转,与他体内“守护莲子”的波动隐隐呼应。也正是这呼应,让他之前濒死之际,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这玉佩……究竟是什么?” 秦无尘心中再次泛起疑问。父母视若性命,在昆仑绝境中仍紧紧握住;周文远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守护另一块残片,并在最后时刻用它激活了传送阵;它能在绝灵的地球自主散发微光,能与自己血脉共鸣,甚至能修复伤势……这绝非普通的古玉。

  他集中残余的、微弱到极点的神念,小心翼翼地向玉佩内部探去。之前他也曾探查过,但那时神念尚可,只觉玉佩材质特殊,内蕴一丝守护道韵,与父母气息相连。如今他神念微弱,感知反倒更加“贴近”本质,不再追求力量的强大,而是尝试以最细微的、近乎“共鸣”的方式,去“聆听”玉佩本身残留的信息。

  神念如同最轻柔的触须,缓缓“渗入”玉佩的裂痕之中。刹那间,他“看”到的,不再是简单的玉石结构,而是一片浩瀚、古老、破碎的“星空”!无数细小的、与玉佩表面纹路同源、但更加复杂玄奥千万倍的符文,如同星辰般,在这片“内部星空”中悬浮、缓缓旋转、明灭不定。但绝大多数符文都已彻底黯淡、破碎,只有最核心的、围绕着几道最深裂痕的少许符文,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仿佛风中残烛的光晕。

  而在那核心区域,几道最深裂痕的交汇处,秦无尘的神念,捕捉到了几缕极其淡薄、几乎要消散的、暗红色的印记——那是干涸的、蕴含着强烈执念与信息的——血之刻印!是父母留下的!而且,不止一道!是父亲林国栋和母亲苏文慧两人的精血混合而成!

  他心脏狂跳,不顾神念消耗带来的眩晕,将全部心神沉浸其中,去“阅读”那血之刻印中残留的、断断续续、充满痛苦与决绝的最后信息:

  “……吾儿林风(秦无尘心神一震,这是对他说的!),若你见此血印,为父(母)恐已……身陷绝地。此玉非凡物,乃‘昆仑墟’中,与‘归墟之门’共鸣之‘山河鼎’碎片所化……‘鼎’镇神州,掌地脉,定乾坤,亦为……连接‘源初’与‘归墟’之‘钥匙’……”

  “……‘归乡会’邪徒,以异法引动‘归墟’死气,欲开‘门’迎‘吞噬者’……我与你母携此碎片,本欲借其力,稳固地脉,封堵漏洞……奈何彼辈蓄谋已久,仪式已成,死气倒灌,空间崩裂……”

  “……危机关头,吾以心头精血激碎片余力,暂封主裂缝……你母携吾与陈启明,借碎片共鸣之力,遁入因死气冲击而短暂出现的、与主裂缝相连却相对‘稀薄’之‘夹层隙’……此隙……似为‘归墟’外围,时空紊乱,死气侵蚀稍缓,然……亦为绝地,进退无路……”

  “……碎片余力将尽,此隙亦不稳……吾与汝母,当尽力坚守,以待……天时,或……后人。此血印,乃吾二人以最后神念铭刻,藏于碎片核心,唯血脉至亲,以诚心感之,或可得见……若你有机缘,寻得其他‘山河鼎’碎片,或可……稳定此隙,打开归路……”

  “……归乡会……其首……疑似与上古‘叛徒’有关……噬灵……帝君……将醒……地球危……速寻完整‘鼎’……或可……阻……”

  “……吾儿……保重……莫要……轻易涉险……若力有未逮……便……忘了我们……”

  “……但……若你执意……归来……父亲(母亲)……永远等你……”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那血之刻印也因被“阅读”,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彻底黯淡、消散。玉佩内部那“星空”中的核心光晕,也随之熄灭了大半,仿佛完成了一个跨越二十多年的使命。

  秦无尘僵在原地,泪水早已无声地涌出,模糊了视线。玉佩从掌心滑落,轻轻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微响。

  信息量太大,冲击太强。

  父母果然还活着!被困在“归墟”外围一个不稳定的空间夹层(隙)中!他们一直在坚守,在等待!等待救援,等待“天时”,或者……等待他这个儿子!

  玉佩,是“山河鼎”的碎片!是镇压神州、连接“源初”(地球?)与“归墟”的“钥匙”!完整的天鼎,很可能拥有稳定空间、对抗噬灵族、甚至打开通道的伟力!寻找其他碎片,乃至完整的“山河鼎”,是救出父母的关键,也可能是解决地球危机、对抗噬灵族的关键!

  “归乡会”的源头,竟然与上古“叛徒”有关?噬灵帝君将醒?这危机远比想象的更加迫在眉睫。

  巨大的悲伤、狂喜、责任感、紧迫感,如同风暴般席卷了秦无尘的身心。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才能勉强抑制住想要嘶吼、想要痛哭的冲动。原来父母从未放弃,在那样绝望的境地,还在想着给他留下信息,还在告诫他保重,却又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他。

  “父亲……母亲……我……我一定救你们出来!一定!” 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泪的重量。

  就在这时,或许是受到父母血之刻印消散时最后一丝气息的牵引,或许是玉佩与他血脉共鸣达到某个临界点,又或许是他自身“守护莲子”在极致情感冲击下的异动——秦无尘握着玉佩的手,猛地一震!

  他感到,玉佩深处,那几乎彻底熄灭的“星空”最核心、最细微的一点,似乎与无穷遥远之外、隔着无法想象维度与距离的某个存在,产生了一丝微弱到极致、却真实不虚的、跨越了混沌海的——共鸣与牵引!

  那感觉极其模糊,仿佛隔着亿万重水幕聆听一声遥远的叹息。但他“听”到了!是……剑鸣?是混沌之气流转的道音?是……本尊?!混沌海的本尊秦无尘?!

  虽然无法传递具体信息,无法建立清晰联系,但那感觉中透露出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重伤的虚弱,但更有一股顽强的、正在缓慢苏醒的、如同沉睡巨龙开始恢复心跳般的磅礴生机!以及,一丝同样源于血脉深处、对“山河鼎”碎片气息的细微感应与疑惑!

  是丁!本尊在混沌海,也接触过清闲真人手中的“源鼎”碎片!二者同源!这地球的“山河鼎”碎片,与混沌海的“源鼎”碎片,本就是一体!或者,是“鼎”在不同世界的不同形态与称呼!玉佩的出现与激活,竟然引起了本尊那边微弱的感应!

  这意味着,地球与混沌海之间的联系,除了他这缕神念,又多了一条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通道——通过“鼎”的碎片!虽然现在还无法传递任何实质性东西,但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希望!也许,当碎片收集更多,当本尊恢复更强,这条联系能变得更加清晰,甚至……能传递力量,或者坐标?

  这意外的发现,如同黑暗中的一缕微光,让秦无尘几乎被绝望和沉重压垮的心,重新注入了一丝力量。

  他挣扎着,重新捡起地上的玉佩,紧紧贴在心口。玉佩冰凉,但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坚定。

  父母的下落明确了,敌人(归乡会、噬灵族)的目标清晰了,救人的方向(寻找山河鼎碎片)也找到了,甚至与本尊的联系也出现了微弱曙光。

  前路依然布满荆棘,危机四伏。他重伤濒死,敌人正在疯狂搜捕。但至少,他不再迷茫。

  “归乡会……噬灵族……山河鼎……” 秦无尘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如同两颗燃烧的寒星。

  “等着我。我们的账,该好好算一算了。”

  他闭上眼睛,开始全力催动“守护莲子”,吸收着玉佩通过血脉传来的一丝丝微弱暖流,配合着自身顽强的求生意志,开始在这绝境的安全屋中,进行艰难的恢复与疗伤。

  玉佩传讯,再闻归墟之音。希望的种子已然播下,复仇与守护的火焰,将在绝望的废墟上,熊熊燃起。

  (第十二卷第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