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无声的淬炼-《开局狂赚百万,导演之路从北电开》

  四月的京城,春意渐浓。

  汉家文化大楼的会议室里,《药神》开机前的全员剧本围读会即将开始。

  曹爽是第一个到的。 他顶着那头已渐渐习惯的凌乱黄毛假发,安静地坐在主位。

  过去两周在北电的修行,已将一种名为的本能,悄然植入他的身体。

  想起昨晚在公寓里,程数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

  她的指尖带着专业的敏感,那是经历了黄依依的天才孤傲、方艳芸的风情万种、白流苏的隐忍克制后沉淀下来的洞察力。

  你这眼神越来越像只受伤的小野兽了。她眼中带着专业演员的审视,又藏着恋人间的疼惜,但要记住,彭浩的麻木,不是黄依依那种为爱痴狂后的心死,也不是白流苏在乱世中的精于算计。他是真的被生活碾过,连痛都喊不出来的那种麻木。

  曹爽当时只是将她搂得更紧:那就再多教我一点,程老师。

  这两周,他们的公寓成了另一个片场。

  白天曹爽在北电接受三位老师的拆骨重塑,晚上则与这位华鼎奖得主在客厅的地板上即兴对戏。

  她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他表演中残留的曹爽痕迹:你刚才那个眼神,太知道自己在演戏。彭浩不懂这些,他只会本能地反应。

  门被轻轻推开。

  张毅是踩着点进来的。当所有人下意识望向他时,都不由得心头一紧。他又瘦了,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被病痛侵蚀的虚弱感。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看向他的曹爽勉强笑了笑,那笑容带着吕受益式的、对生命近乎卑微的渴望。

  紧接着,胡哥走了进来。他挺直的背脊和锐利的眼神,带着刚从基层派出所体验生活归来的印记。

  郝磊和徐振几乎是前后脚进来。

  郝磊是直接从舞蹈教室过来的,额头上还带着未干的汗迹。她抬手擦拭汗水时,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腕上,训练留下的淤青清晰可见。

  对不起,各位,舞蹈课拖堂了。

  在徐振之后,杨新鸣安静进来。他穿着一件素色的外套,步伐沉稳,手里除了剧本,还拿着一本厚厚的、书页泛黄的《圣经》道具。

  他没有急于和任何人寒暄,而是先找了个位置坐下,将《圣经》轻轻放在桌上,双手交叠覆于其上,仿佛在做一个短暂的默祷。

  当他抬起头时,眼神里已然带着刘牧师那种特有的、温和又坚定的悲悯。

  雯牧野点头:辛苦磊姐。

  徐振自然地坐到了曹爽身边,低声道:黄毛越来越有那个味道了。

  曹爽微微一笑,想起今早程数送他出门时,也是这么说。

  这位被誉为旗袍女王的女子,细致地替他整理那乱糟糟的假发:去吧,让所有人看看,你不仅能导喜剧,还能从泥土里长出真实的生命。

  开始吧。副导演雯牧野的声音低沉,打破了沉默。

  围读的过程,与其说是念台词,不如说是一次次灵魂的碰撞。

  当徐振用带着市井算计又偶露良知的复杂语气念出程勇的台词时;

  当张毅以气若游丝的声音演绎吕受益时;

  当胡哥用冷静克制的语调处理曹斌的困境时......文字活了,命运活了。

  轮到杨新鸣时,他并没有提高音量,而是用一种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缓慢而清晰的语调,念出了牧师的祈祷文。

  那声音仿佛自带了教堂的回响,让躁动不安的程勇(徐振 饰)和警惕如兽的彭浩(曹爽 饰),都能在瞬间获得片刻的宁静。

  他甚至下意识地推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镜——一个他为自己设计的小动作,将牧师的知识分子气与信仰者的虔诚融于一体。

  轮到曹爽时,台词极少,大部分时间只是用眼神和细微的身体反应来应对。

  但在北电的修行后,他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充满了彭浩式的警惕、茫然,以及底层小兽般的坚韧与凶狠。

  一场他沉默地看着吕受益吃橘子的戏,即便没有台词,那眼神里复杂的情感流动——有关切,有羡慕,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同病相怜——也让在场的所有人动容。

  一直低头在剧本上写写画画的雯牧野,此刻也缓缓抬起了头,目光在曹爽身上停留了片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坐在他对面的徐振,原本随意搭在桌上的手不知不觉收了回去,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了然的专注。

  他见识过曹爽导演能力,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彻底地沉入一个角色的灵魂深处。

  就连始终沉浸在吕受益虚弱状态中的张毅,在对上曹爽那双沉默的眼睛时,胸腔的起伏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仿佛被对方无声的表演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让他的“病”更真了几分。

  中场休息,徐振和曹爽凑在一起讨论造型。

  徐振笑着调侃曹爽:得,咱哥俩这回是假发兄弟

  曹爽无奈一笑:野的代价是得把自己往脏里弄,你这的代价是增肥吧?

  徐振收起之前的调侃,用力拍了拍曹爽的肩膀,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兄弟,我之前还担心你跨不出喜剧的架子。现在我服了……你这‘黄毛’,活了。”

  曹爽心底泛起一丝暖意,但只是扯了扯嘴角,彭浩式的沉默仍笼罩着他。他走到窗边,给程数发去信息:「你的方法很有效。他们都说,‘黄毛’活了。」

  程数的回复很快,带着她特有的敏锐与温情:「活了的不是‘黄毛’,是放下一切技巧的曹爽。晚上等你。」

  休息结束,围读继续。

  曹爽的目光缓缓扫过会议室——这里聚集着一群为了一部戏的终极真实,心甘情愿自身肉体和精神的。

  他深吸一口气,在下一段台词开始前,对在场的所有人,也对自己,清晰而平静地说道:

  都准备好了。我们要让所有人看清楚,什么才是真正从泥土里长出来的表演。

  什么叫做......“于无声处,听惊雷”。”

  这一刻,他不仅是演员曹爽,也是黄毛彭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