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干爹,我太想进步了(上)-《穿成奸臣孙子,我卷成大明首辅》

  三大殿库房的焦糊味还未散尽,工部右侍郎钱有禄、御马监李谨连同王主事、李司库分别被锦衣卫打入诏狱,剩余的几个工部蠹虫则被关押到刑部大牢!

  等待他们的将是剥皮实草还是凌迟处死,全看圣心裁决。

  晨光熹微,紫禁城的宫墙还浸在隔夜的寒气里。

  严邵庆一早就借着工地善后的由头,悄无声息地寻到了司礼监文书房附近冯保当值歇息的小屋。

  看着冯保脚步匆匆地赶来,脸上惯常的沉稳笑容被凝重取代,眉宇间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冯兄,让你受牵连了。”

  严邵庆开门见山,将昨夜破案的经过,尤其是李谨如何咬出陈洪、工部如何以次充好、纵火灭迹的细节,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小严大人,好手段!”

  冯保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后怕和难以掩饰的佩服,“李谨那蠢货,还有工部右侍郎钱有禄,算是彻底栽了。可你…你这是把天捅了个窟窿啊!”

  严邵庆疲惫地揉了太阳穴:“冯兄,别寒碜我了。捅窟窿的不是我,是那些蛀虫自己找死。案子人赃并获,没什么好说的。但我想跟你说的,是这案子背后…那最腌臜的真相。”

  “冯兄,”

  严邵庆压低声音,“这真相的背后是更大的贪腐案!是内廷和工部沆瀣一气,蛀空宫禁工程!这绝非李谨、钱有禄几个人的事!”

  迟疑了片刻,严邵庆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你身在宫中,理应比我更清楚,这种惯例,这种油水,在内廷…是不是早已司空见惯?从采办物料,到修缮宫室,再到采买贡品…层层扒皮,雁过拔毛?”

  冯保的脸色微微一变,嘴唇动了动没说话,默认了。

  “冯兄,你我相交一场,今日有些话,我便直说了。此语从我口出,只入你耳,过后若有人问起,莫说我曾言此。便是你提,我也只当未曾说过。”

  冯保见严邵庆说的如此郑重,也便点了点头。

  严邵庆思量片刻:“当今圣上御下如何?你是知道的。圣心似海,深不可测。对内官的管理,你更清楚!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圣上心性又如何?那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却也…极其务实。圣上或许会默许一些惯例,是因为暂时需要,或者懒得管。

  可一旦这惯例变成明目张胆的蛀空、火烧宫禁物料、耽误他的三大殿…冯兄,你觉得,陛下的默许,还能剩下几分?”

  冯保心头猛地一跳,小严大人这话,句句戳中要害。

  圣上的心性,他跟在黄锦身边比谁都清楚。多疑、自负、掌控欲极强,对钱财更是有种近乎偏执的敏感。

  宫里太监贪墨,早已是群体事件,成了心照不宣的惯例。但惯例不代表安全,尤其是当这惯例捅到了陛下最在意的工程上,还差点酿成大祸时!

  “宫中的惯例,难道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吗?”严邵庆看穿冯保的心思,声音带着一种蛊惑,“别人都在贪,浑水摸鱼,可冯兄你呢?你将来是要做内相的人!”

  冯保心头一跳,呼吸微微急促:“小严大人…何出此言?”

  “内相…”

  这两个字像有魔力,瞬间击中了冯保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司礼监掌印太监,内廷之首,真正的“内相”!他冯保自诩聪明,写得一手好字,得干爹黄锦看重,不就是为有朝一日…可这位置,岂是那么容易坐上去的?

  “你想想,”

  严邵庆趁热打铁,“若由你将这内廷积弊多年、蛀蚀宫禁的贪腐真相,条分缕析,证据确凿地摆在圣上面前。

  让圣上看看,他深居西苑修道之时,他信任的内官们是如何在眼皮子底下掏空他的库房,延误他的三大殿!圣上会如何?”

  冯保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心跳如擂鼓。

  他仿佛看到了嘉靖震怒之下,掀起一场席卷内廷的滔天巨浪!而他冯保,作为揭露弊案、清理门户的功臣,将获得何等的圣眷?距离那“内相”之位,又将跨进多少步?

  巨大的诱惑和随之而来的巨大风险在冯保心中激烈交战。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小严大人…这…这太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严邵庆截断他的话,风险?当然有!不说单单陈洪,宫里包括其他前朝遗留下的太监势力都盘根错节,反扑必然凶猛。但你是冯保......是把太监做到巅峰的“男”人啊!

  严邵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蛊惑力:

  “别人这么做,或许会被盘根错节的势力碾得骨头渣都不剩。但冯兄你不同!你的干爹是谁?是黄锦黄公公!司礼监秉笔太监,圣上潜邸旧人,深得圣心!

  只要黄公公肯为你撑腰,陈洪又能如何?此事涉及宫闱隐秘,我一个外臣不宜深究,也不便直接捅到御前。但由你,经由黄公公,将这把火烧起来,名正言顺!这才是釜底抽薪!”

  冯保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带着挣扎、野心的光芒交替闪烁。最终,那名为内相的野望压倒了所有顾虑。

  冯保重重地一点头,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小严大人,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见我干爹!”

  看着冯保匆匆离去的背影,严邵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都喜欢放火是吧,来呀,不妨烧的更猛烈些!”我看看紫禁城深处,那几位真正执掌内廷权柄的大佬,如何接招了。

  司礼监深处,黄锦的值房内,沉水香静静燃烧。

  黄锦正提笔批红,动作沉稳,一丝不苟。听完冯保激动而条理分明的转述,当然冯保隐去了严邵庆内相的鼓动。只强调贪腐真相和严邵庆不便介入,黄锦手中的朱笔悬在半空,一滴鲜红的朱砂无声滴落在奏本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黄锦缓缓抬起头,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圆脸上,此刻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眼神深邃得如同古井。

  “哦?小严大人……真的和你这么说?”

  黄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却在冯保脸上逡巡,“你俩这关系,倒是处得不错。”

  冯保心头一紧,连忙躬身:“干爹明鉴!孩儿与小严大人只是因三大殿工程多有往来,此番他遭遇构陷,孩儿也受此牵连,好在小严大人断案如神才让孩儿免了牢狱之灾。

  但此事牵扯内廷,小严大人才寻孩儿剖陈利害。他言道,此等宫闱积弊,唯有干爹您这等深明大义、公忠体国之士,方能秉公处置,还圣上一个明白,还内廷一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