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严府夫人柳南枝-《穿成奸臣孙子,我卷成大明首辅》

  林姨娘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带着近乎刻意的温顺,脚下几乎是三步并两步小跑着迎上去。严邵庆能够感觉到姨娘挽着自己手臂的指尖用力的收紧了,林姨娘面对这座府邸真正女主人的本能紧张。

  “这俩女人,不会在这里给我上演宅斗剧的桥段吧,严邵庆偷偷瞥了眼姨娘

  严邵庆深吸一口气也快步跟上,小脸上努力挤出十岁孩童该有的恭敬,古人的规矩多就是麻烦。

  “妾身给夫人请安。”

  林姨娘也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也要屈膝行礼,姿态让人无可挑剔。

  柳南枝伸出保养得宜的手虚虚一抬,“妹妹总是这般多礼,快起来吧。”

  目光在严邵庆身上,来回逡巡。“庆儿也来了?瞧着气色……倒是比前几日强些了?”

  柳南枝,这是安远侯柳珣之女,严邵庭的生母,未来严家唯一能逃脱灭顶之灾的支脉!

  “儿子给母亲请安。”

  严邵庆依足礼数深深俯身,动作一丝不苟,垂下的眼帘完美地掩藏起所有翻腾的思绪。

  谨记姨娘教导:少说,少错。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宅,一个字可能就是催命符。

  “免了,身子要紧。”

  柳南枝的视线终于从他身上移开,却轻飘飘抛出一句话:

  “庭儿前几日还念叨你呢,说庆弟怎么病好了也不来寻他玩了?你们兄弟年岁相仿,正当多亲近亲近才是。待日后庭儿领了实职,你用心辅佐他,都是自家骨肉,总少不了你一个百户的前程。”

  百户?呵!严家倒台时,锦衣卫百户怕是菜市口跪得最整齐的那批!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不过严邵庭这一支倒是活了下来,这和他外祖父柳家的余茵还是有关的,柳家世世代代镇守两广。

  到了柳珣担任征夷副将军,协助兵部尚书毛伯温招讨越南莫朝,成功逼迫莫朝太上皇莫登庸投降,明朝不费一兵一卒平定安南,柳珣因功被嘉靖皇帝追封到少保兼太子太傅。

  严邵庆挤出懵懂的表情:“母亲说的是,儿子……儿子记下了。”

  “这夏日悠长,我院里后园的并蒂莲开得正好,妹妹陪我走走,散散心?”

  柳南枝的目光转向林姨娘,意思再明显不过,接下来的体己话,小孩子不宜在场。

  林姨娘立刻会意,福身应道:“是,妾身陪夫人赏花。”

  严邵庆如蒙大赦,这一个个放到后世也都刚大学毕业年纪的女生,怎么放在古代这里,一个个说话八百个心眼的,在这女人堆里太难受了。

  连忙再次行礼:“母亲、姨娘慢走,儿子……儿子去找庭哥儿玩。”

  知竹轩门口的小厮刚张开嘴要通传,严邵庆已竖起食指压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结果看到同样十岁的嫡兄严邵庭一身宝蓝色云锦道袍,毫无形象地撅着屁股蹲在葡萄架下的泥地里,正全神贯注地用一根树枝,兴致勃勃地戳弄着一只倒霉的甲虫。

  “三弟!”

  严邵庭“蹭”地跳起来,“你可算来了!母亲非说你院子里还有病气,死活拦着不让我去!闷死我了!今天那酸腐先生又盯着我背《千字文》,叽叽歪歪烦透了!”

  严邵庆看着便宜二哥鼻尖沾着的墨点,还有那双纯粹透亮欢喜眼神,紧绷的神经莫名地松弛了一丝。

  哄一个心思单纯的孩子,总比应付他那心思九曲十八弯的嫡母要轻松一万倍。

  这时,严邵庭似乎想起了什么天大的秘密,神秘兮兮地凑近,几乎贴着严邵庆的耳朵,压低了兴奋的嗓音:

  “嘿!我昨儿可算在后园那个老假山洞里逮着个宝贝!三尾的!个头贼大贼凶!比去年斗赢大哥那只铁头将军还猛!走走走,带你去开开眼!”

  孩童的友谊,往往建立在对新奇事物的共同探索和“秘密”分享上。

  严邵庆看着他因兴奋而发红的小脸,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个总缠着他要糖、要一起打游戏的小表弟。

  下意识地弯腰,随手捡起地上另一只灰扑扑的小蟋蟀,指尖传来它甲壳冰凉坚硬的触感,脑中却条件反射般闪过前世翻过的昆虫图鉴知识。

  “二哥,我好像在哪本杂书游记上看过,青麻头这种虫儿,要是遇上蟹壳青,三回合之内必败无疑。”

  “真的?”

  严邵庭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充满了纯粹的、不掺假的求知欲,“什么书?快告诉我名字!那蟹壳青长啥样?后园假山洞里肯定藏着!走走走,现在就去抓!”

  他一把抓住严邵庆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就要往外拖。

  两人刚迈出一步,严邵庭猛地又想起更重要的事,用力拽了拽严邵庆的袖子:

  “等等!先去看父亲的仙鹿!去年河州那个周知府巴巴儿送来的那只雪白雪白的!父亲说养得差不多了,过几日就要当成祥瑞进献给圣上!再不看就真没机会了!那鹿角,啧啧,跟玉雕似的!”

  仙鹿!

  记忆碎片轰然炸开,去年寒冬,一个才十三四岁、笨手笨脚的小丫鬟,失手打翻了严世蕃刚熬好的参汤。

  他那便宜老爹当时正饶有兴致地逗弄着那只新得的白鹿,头都没抬,只轻飘飘地、带着一丝不耐烦说了句:“蠢得碍眼,拖出去,剁了喂仙鹿吧。”

  后来……那个总是怯生生叫他“三少爷”的小丫鬟,还有她同在府里当花匠的父亲、在马厩做事的哥哥,一家三口就再也没出现过……

  府里只当他们是犯了错被远远发卖了,可严邵庆“前身”的记忆碎片里,却捕捉到一丝血腥的真相……

  吃…吃人的鹿?这有什么好看的,看一眼都瘆得慌!

  “呃…不…不用了二哥!”

  严邵庆触电般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我…我今日功课落下太多了!先生说明日要查的!背不出来要…要挨手板心的!”

  严邵庆胡乱抓了个最蹩脚却也最合理的借口,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个与仙鹿有关的一切!

  “哎呀!功课急什么!父亲今儿一早就去西苑万寿宫侍驾了,鹿苑那边根本没旁人守着!天赐良机啊!”

  严邵庭不以为意,伸手又要来拽他,语气里满是机不可失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