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顶级勋贵子弟下基层-《穿成奸臣孙子,我卷成大明首辅》

  招抚汪直的风波虽未完全平息,但杭州城的风向,微妙地变了。

  市井街头巷尾,那些衣着光鲜的乡绅虽然还是依旧聚在茶楼酒肆,面上骂骂咧咧,唾沫横飞地数落着小钦差严邵庆与海寇同流。

  但是暗地里各找各的门道悄然备上厚礼,辗转托人求见沈一石或林崇文的门路,只盼能在制造厂或贸易区里略尽绵薄之力。

  骂归骂,生意归生意。

  眼见朝廷开海通商、设立贸易区已成定局,且严邵庆一手打造的合股契约制与大明第一制造厂几日时间就凑集了资本。垄断的壁垒已被打破,他们便暗地里纷纷掉头,试图挤上这艘新造的大船,分一杯羹。

  就连巡抚衙门和布政使司里,一些原本态度暧昧、甚至暗中与浙东豪族眉来眼去的官员,也纷纷变得异常配合起来。无他,利益使然。

  严邵庆对此心知肚明,却乐见其成。他需要的不是将所有人都推到对立面,而是分化瓦解,重新纳入朝廷主导的新秩序。这也恰恰使杭州乃至整个浙江商业复苏、酝酿新生的前兆。

  原本因倭患而萧条的街市,重新焕发出活力。码头上,装载着生丝、棉纱、瓷土的船只明显增多。

  这几日严邵庆在杭州也没有闲着,千头万绪,要办的事情太多。此时,严邵庆在陆彩以及朱七等锦衣卫的护卫下,会同杭州知府赵贞吉、杨金水、沈一石、林崇文,一行人策马来到了钱塘江与运河交汇处那片新划拨的官地考察。

  秋日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广袤的荒地上,远处是波光粼粼的运河与钱塘江交汇口,水运便利得天独厚。脚下是坚实的砂砾地,并非良田,视野极佳,足以实现严邵庆的规划成制造厂工业区。

  “赵知府,此地选得好!”严邵庆由衷赞道,“不占民田,不毁桑林,水路通达,更难得是地势开阔,便于规划,用心了。”

  赵贞吉闻言只是谦逊地拱了拱手:

  “钦差大人谬赞。下官已命人初步勘测,可依地势,将主要工坊区设于丘上,既避潮湿,又便于了望管理。仓储区沿运河支流排布,码头可直接装卸。贸易商栈则置于临江开阔处,便于海船停靠转运……”

  “赵知府思虑周全,深谋远虑,本官心甚慰之!”严邵庆赞道,“走,我们近前看看!”

  一行人深入荒地,赵贞吉召集的杭州府几位顶尖的营造大匠和工房吏员在此等候。

  “草民,拜见钦差大人!”

  “免礼!”严邵庆抬手略作示意这些技术人员跟上。

  众人在这地方走走看看,严邵庆边走边指点着沈一石、林崇文:

  “工坊建造,不求雕梁画栋,但求坚固实用,通风采光!原料库、半成品库、成品库,分区明确,流水作业!匠人们按工序分工协作,生产线作业法......”

  两人躬身肃立齐声道:“大人教诲,草民铭记于心,定不负所托!”

  严邵庆只需阐明其构想与预期结果,至于达成路径,则由众人自行探索、逐步发展。

  时代的创新自有其发展规律,有些事,急不得。具体的事务就让他们去头疼好了。

  严邵庆坐镇杭州,每日不是与胡宗宪、徐渭商议卫所改制与新军水师筹建的要务,便是亲临勘合贸易区选址地,与赵贞吉及匠师们细化方案,督促进度。

  整个杭州官场,似乎都在等待着接下来的旨意指示,数日后,京城的圣旨超乎预料的降临杭州。同行而来的,还有定国公世子徐文璧、英国公世子张元功、成国公世子朱时泰。

  传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在钦差行辕回荡,内容却让严邵庆心中微微一叹。

  也不知道嘉靖老道抽了什么风,肯定了他在东南的作为,尤其是招抚汪直和推动勘合贸易区、制造厂的成绩。却又在最后却明确要求:

  将紧要事务与浙直总督胡宗宪、江南织造局总管杨金水交割清楚,即日返京述职,严邵庆还是有点小遗憾。

  严邵庆恭敬叩首接旨:“臣严邵庆,领旨谢恩!”

  宣旨太监又给众人介绍了一下国公家的世子,总算是把这些货给脱手了:

  “陛下另有口谕:着定国公世子徐文璧、英国公世子张元功、成国公世子朱时泰,襄助胡宗宪、严邵庆办理卫所屯田助捐发卖、整饬军伍、操练新军事宜。钦此!”

  “哈哈,邵庆老弟!一别数月,风采更胜往昔啊!”徐文璧率先朗声笑道,他与严邵庆在京中早有往来,也算是熟络。

  “见过严钦差!”张元功和朱时泰则略显正式地拱手。朱时泰的目光在严邵庆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他身后的陆彩,微微点头致意。

  陆彩立刻笑嘻嘻地凑上去:“大姐夫!您怎么亲自来了?这一路辛苦!” 严邵庆也顺势笑着见礼:“见过世子,见过大姐夫。”

  严邵庆也跟着一声大姐夫,让朱时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气氛顿时轻松不少,场面一时热络起来,都是自家人!被发配到此地的郁闷心情稍稍好了些!

  严邵庆看到这三位白嫩嫩的世子爷,心中直嘿嘿的暗笑:“嘉靖还真的把这三位活宝给送来了,京中勋贵子弟下基层来的好,来的溜。既是历练,也是平衡。”

  当夜,杭州城最有名的望海楼顶层雅阁,灯火通明,珍馐罗列。严邵庆做东,宴请三位国公世子,作陪的除了陆彩,还有杭州知府赵贞吉,以及严邵庆特意请来的徐渭!

  酒过三巡,气氛渐酣。

  “三位世子远道而来,一路辛苦。邵庆奉旨即将返京,这江南卫所改制、助捐发卖、整军经武的重担,日后就要多多仰仗三位了!”

  英国公世子张元功性子较直,闻言忍不住道:“严钦差,不瞒你说,我等奉旨前来,心里着实有些没底。

  这卫所之事,盘根错节,牵涉勋贵、将门、豪强,动辄便是泼天的干系。陛下为何单单点了我们三人?”

  话语间,透着一丝不安和困惑。他们这些在京中养尊处优的顶级勋贵子弟,突然被丢到这东南漩涡的中心,本能地感到危险。

  严邵庆与徐渭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徐渭嘿嘿一笑,接过话头,语气带着几分神秘和唏嘘:

  “世子爷问得好啊!这差事,看着是烫手山芋,实则是陛下的一片苦心,更是给三位世子爷的一条通天坦途啊!

  三位想想,卫所糜烂至此,空额喝兵血,屯田被侵吞,战力全无,致使倭患荼毒东南十载!陛下圣心何等震怒?

  此等积弊,非刮骨疗毒不可!然则,牵一发而动全身,朝中衮衮诸公,勋贵元老,谁又能做这刮骨人?谁又敢做?”

  徐渭目光真诚的看着三人:“唯有三位!深得陛下信重!陛下遣三位世子南下,便是将此匡扶社稷、整肃积弊的不世之功,亲手交予三位!此乃天大的信任,亦是天大的机遇!”

  严邵庆适时接口:“徐先生所言极是!三位世子,你们身上流淌的,是追随太祖、成祖开疆拓土的先祖之血!

  如今东南板荡,正需勋贵子弟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此事若成,三位便是陛下心中新一代的国之柱石!未来袭爵、执掌京营、乃至参赞军机,皆非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