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雪崩计:借刀屠亲族-《苍麟夜哭》

  “纳米?!”

  萧景那冰冷到极致、仿佛能冻结灵魂的两个字,如同两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刺入赫连山的意识核心!不仅仅是声音,更蕴含着一种奇异的、直接针对他体内狂暴纳米集群的干扰频率!

  轰——!!!

  赫连山覆盖着重甲的身躯猛地剧震!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轰中!猩红暗金的瞳孔瞬间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状!瞳孔深处那浓稠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翻滚的金丝雾霾,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水,彻底沸腾、爆裂!左臂臂甲上那道巨大的、熔金般的恐怖伤痕,骤然迸发出近乎实质的刺目暗金光芒!无数细微到极致的金色纳米丝线,如同被激怒的毒蛇巢穴,彻底失控地狂乱喷射、舞动!

  “呃啊啊啊——!!!”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混合着金属撕裂咆哮和野兽般痛苦哀嚎的嘶鸣,从赫连山面甲下炸响!他体内那原本就处于狂暴边缘的纳米集群,被萧景的话语和晶簇散发的奇异能量波动彻底引爆!一股混乱、暴戾、充满纯粹毁灭欲望的恐怖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轰然从他体内爆发出来,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冲击!

  首当其冲的,便是广场上那些密密麻麻、绝望哭泣的女眷!

  无形的毁灭冲击波如同死亡的风暴席卷而过!距离赫连山最近的十几名宫妃嬷嬷,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碾过!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爆响!鲜血如同破裂的水袋般从七窍和全身毛孔中狂喷而出!瞬间化作一地模糊的血肉残骸!

  更远处的女眷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极致的恐惧压倒了哭泣,发出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尖叫!人群如同炸开的蚁窝,彻底陷入疯狂!互相推搡、践踏!只想逃离那个如同魔神般爆发恐怖力量的源头!

  “稳住!挡住他们!” 魏忠贤尖利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和狠戾!他和他带来的东厂档头们早已退到广场边缘,结成一个小小的防御阵型,冷眼看着混乱的人群和中央那失控的赫连山,丝毫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反而如同在欣赏一场期待已久的好戏!

  那十几名原本如同雕塑般矗立在火盆旁的铁浮屠骑士,猩红的电子眼瞬间锁定了失控的赫连山和造成这一切的萧景!但他们并没有攻击萧景,反而发出一阵低沉的、非人的金属嗡鸣!仿佛接收到了某种更高优先级的指令!他们巨大的身躯猛地启动,如同冰冷的钢铁墙壁,悍然冲向那些试图冲向广场出口的疯狂女眷!沉重的铁拳和破甲锥毫不留情地挥出!每一次挥击都带起一片血雨和残肢断臂!他们不是在维持秩序,而是在…执行一场冷酷的屠杀!将那些试图逃离的女眷,如同驱赶牲畜般,逼回广场中央,逼向那依旧在疯狂爆发能量、制造更多死亡的赫连山!

  “不!放开我娘亲!” “魔鬼!你们这些魔鬼!” “救命啊!” 绝望的哀嚎、愤怒的咒骂、临死的惨叫声、骨骼碎裂声、金属撞击声…彻底吞噬了整个太庙广场!青金色的火焰在能量风暴中疯狂摇曳,将这片血腥的屠场映照得如同修罗地狱!

  而被两名铁浮屠骑士死死摁住肩膀、跪在地上的云昭,在这突如其来的毁灭风暴和疯狂屠杀中,反而因为身处广场边缘且被铁浮屠控制,暂时未被波及。但那近在咫尺的血腥屠杀、那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那如同实质般冲击着她灵魂的绝望和恐惧,以及赫连山身上爆发出的、与她血脉深处力量隐隐共鸣却又充满毁灭异味的恐怖波动,如同无数把冰冷的锉刀,疯狂地切割着她的神经!

  身体深处那沉重宏大的远古心跳声在这极致的刺激下,如同战鼓般疯狂擂动!掌心血痂下的淡金脉络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灼烧起来!那微弱的金色光点沸腾着,疯狂冲击着皮肤的束缚,一股灼热的力量如同苏醒的火山,在她冰冷的四肢百骸内奔涌!她猛地抬起头,泪痕未干的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愤怒和一种…源自血脉本能的、对那股失控毁灭力量的憎恶!

  她的目光猛地射向依旧斜倚在石柱旁、冷眼看着这场血腥屠戮的萧景!他手中那枚暗紫晶簇流淌的银色数据流越发璀璨,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赫连山爆发的大部分毁灭能量和混乱的冲击波都隔绝在外,让他所在的那一小片区域成了风暴眼中诡异的平静之地。

  他明明有能力做点什么!他却只是冷眼旁观!甚至…是这一切的点燃者! “为什么?!”云昭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萧景的方向发出嘶哑的、充满了血泪的质问!声音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惨嚎和能量风暴中,微弱得如同叹息。

  萧景似乎听到了她的质问。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缓缓转向她,平静地迎上她那充满了愤怒、绝望和不解的目光。他的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带着一种…云昭无法理解的、沉重的悲悯和决绝。他没有回答,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随即,他的目光再次锁定回场中失控的赫连山,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和冰冷!他深吸一口气,握住晶簇的手指猛地收紧!

  嗡——!!! 晶簇内部的银色数据流瞬间爆发出太阳般刺目的光芒!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冰冷、带着绝对秩序和镇压意味的能量脉冲,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穿透混乱的能量风暴,狠狠刺向赫连山的眉心!

  “吼!!!” 赫连山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怒吼!他被这记精准的能量脉冲刺激得彻底疯狂!覆盖着重甲的身体猛地腾空而起!左臂那狂舞的暗金纳米丝线如同亿万根毒刺,混合着毁灭性的能量洪流,不再是胡乱喷射,而是如同有了目标般,凝聚成一股粗大的、暗金色的、散发着恐怖吞噬气息的能量光柱,猛地轰向——太庙享殿那紧闭的、绘制着繁复龙凤图案的巨大殿门!

  他要把这该死的、藏着让他本能感到厌恶和渴望的古老气息的地方,连同里面所有的牌位和阴影,彻底轰成齑粉!

  就在这毁灭性能量光柱即将吞噬享殿大门的刹那——

  “就是现在!”

  一直冷眼旁观、如同毒蛇般蛰伏的魏忠贤,眼中猛地爆射出骇人的精光!他一直在等!等赫连山被彻底激怒,等他将所有的注意力和毁灭欲望都投向太庙享殿!等萧景出手干预,吸引赫连山绝大部分的能量输出!

  他那只一直藏在怀中、紧握着那冰冷金属算盘的手,猛地抽出!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某种暗沉陨铁打造、表面布满了无数精密齿轮和荆棘缠绕诡异纹路的——金丝小算盘!算珠并非木质,而是一颗颗打磨得光滑无比、闪烁着幽暗光泽的黑曜石,而穿梭固定算珠的,正是一根根比头发丝还要纤细、却闪烁着冰冷坚韧光泽的——暗金色金属丝线!

  魏忠贤枯瘦的手指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疯狂地拨动着那些黑曜石算珠!算珠碰撞在那暗金丝线上,发出一种极其奇特、并非清脆而是带着沉闷金属嗡鸣的“哒哒”声!那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诡异的韵律,与他体内某种微弱却同样阴冷的力量产生共鸣!

  随着他指尖的疯狂拨动,金丝算盘上的那些诡异纹路竟如同活过来般开始蠕动、重组!一根根暗金色的丝线从算盘边缘悄然探出,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无声无息地刺入他指尖的皮肤!汲取着他那源自赵无伤一脉、却更为稀薄阴冷的能量,以及…他眼中那近乎疯狂的野心和算计!

  【指令确认…目标锁定…赫连山…纳米集群失控节点…引导算法加载…执行‘雪崩’协议!】 一个极其微弱、冰冷、不同于赵无伤脑中系统、仿佛来自更古老更幽暗深处的机械杂音,在魏忠贤的意识中响起!

  他猛地抬起那布满青筋的枯瘦手掌,将那闪烁着幽光和暗金丝线的算盘,对准了正疯狂轰击享殿大门、背后空门大开的赫连山!算盘中心,一颗最大的、雕刻着狻猊吞云图案的黑曜石算珠,猛地迸发出一道极其细微、却凝练到极致的——暗金色射线!

  这道射线并非射向赫连山的身体,而是精准无比地射向了他左臂臂甲上那道疯狂喷射纳米丝线和毁灭能量的熔金伤痕的最核心——那个与谢衡残存力量激烈对抗、最不稳定、最脆弱的能量节点!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细针入肉的声响。 那道凝练的暗金射线,如同最阴毒的冰针,瞬间没入赫连山臂甲伤痕的核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零点一秒。

  下一刹那—— “嗷——!!!!!”

  赫连山发出的不再是怒吼,而是一声凄厉到超越人类听觉极限、仿佛灵魂被瞬间撕裂的恐怖尖啸!他整个覆盖着重甲的身体如同被一股无形的、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向后拉扯,僵硬地弓起!左臂臂甲上那狂暴喷射的暗金能量光柱和纳米丝线如同被瞬间冻结,然后…以一种更加恐怖、彻底失控、如同宇宙爆炸般的威力,猛地向内——坍缩!爆炸!

  轰隆隆隆——!!!

  一场小范围的、却极度致命的能量风暴以赫连山为中心猛地炸开!暗金色的毁灭性能量如同亿万把疯狂的剃刀,向四面八方无差别地疯狂切割!广场地面坚硬的青石板如同脆弱的饼干般被层层掀起、粉碎!巨大的青金色火盆被拦腰斩断,燃烧的油料泼洒出来,瞬间点燃了周围的一切!残肢断臂、破碎的甲胄、哀嚎的人体被这股恐怖的能量风暴轻易撕碎、抛飞!

  那些正在屠杀女眷的铁浮屠骑士,首当其冲!他们厚重的甲胄在这股源自内部核心的毁灭爆炸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瞬间就有超过十名铁浮屠骑士被失控的能量风暴直接吞噬、撕裂成漫天闪烁着电火花的金属碎片和血肉混合物!

  而更多的铁浮屠骑士,则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重型甲胄严重变形、凹陷,猩红的电子眼瞬间熄灭,庞大的身躯如同被砍倒的树木般,沉重地砸倒在地,激起一片烟尘!只剩下少数几个距离较远的,也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周围的石柱宫墙上,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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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山本人!他那如同铁塔般的身躯被爆炸的能量狠狠抛向空中,划出一道扭曲的弧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沉重地砸在广场边缘一根巨大的石兽雕像上!将那坚硬的石兽都砸得裂开数道缝隙!他覆盖全身的重甲布满裂痕,尤其是左臂,那处熔金伤痕已经彻底炸开,露出其下疯狂蠕动、试图重组却不断失败、闪烁着危险电火花的复杂金属构件和暗金色纳米流!猩红的电子眼彻底熄灭,面甲下,暗金色的、如同融化的金属般的粘稠液体混合着鲜血,从缝隙中汩汩涌出!整个人如同破败的玩偶,瘫软在碎石中,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这场由魏忠贤阴毒算计引发的“雪崩”,几乎在一瞬间,就彻底摧毁了赫连山和他带来的大部分铁浮屠战力!

  爆炸的余波尚未平息,广场上只剩下燃烧的火焰、弥漫的烟尘、遍地的残骸和少数重伤者的呻吟。那些幸存的女眷早已吓傻,瘫软在血泊中,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魏忠贤缓缓放下手中那光芒黯淡下去的金丝算盘,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计谋得逞的冰冷光芒和一丝难以抑制的贪婪。他成功了!借助萧景的刺激和赫连山自身的不稳定,他几乎兵不血刃地废掉了赵无伤这把最锋利的刀,甚至可能…得到了重创乃至吞噬赫连山体内那强大纳米集群的机会!

  而一直冷眼旁观的萧景,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周身那璀璨的银色数据流屏障微微波动,将冲击余波轻易化解。他看着广场中央那恐怖的爆炸和赫连山飞出的惨状,看着魏忠贤手中那诡异的算盘,深潭般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厌恶和了然。他手中的暗紫晶簇光芒也渐渐收敛。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和赫连山的惨状吸引所有注意力的时候——

  谁也没有注意到! 在爆炸发生的前一瞬,就在魏忠贤射出那道暗金射线、赫连山体内能量即将彻底失控爆炸的百分之一秒! 一直被两名铁浮屠骑士死死摁住、跪在地上的云昭,她体内那被极致恐惧、愤怒和血腥刺激到顶点的血脉力量,终于冲破了某种临界点!

  她掌心血痂之下,那沸腾的淡金色光芒猛地透体而出!并非强烈的爆发,而是化作无数缕极其细微、如同金色晨曦般柔和却坚韧的丝线,瞬间缠绕上摁住她肩膀的那两名铁浮屠骑士覆盖着金属的手臂甲胄!

  那两名铁浮屠骑士正全神贯注地压制云昭并警惕着中央的赫连山,根本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体内会突然爆发出如此诡异的力量!那淡金色的丝线仿佛能无视物理防御,直接渗透甲胄,刺入他们手臂的纳米集群接口!

  嗡! 两名铁浮屠骑士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猩红的电子眼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属于他们的淡金光芒,动作出现了刹那间的凝滞和松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凝滞瞬间! 轰!!! 赫连山体内的毁灭性能量轰然爆炸!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袭来!

  那两名动作凝滞的铁浮屠骑士首当其冲,瞬间被爆炸的能量风暴吞噬、撕裂!

  而云昭,则借着他们手臂那刹那间微不足道的松动,以及爆炸冲击波袭来的巨大推力,身体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猛地向后倒飞出去!

  噗通! 她的后背重重撞在广场边缘一根半塌的石柱后面,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窒息,眼前一片漆黑,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

  在她彻底昏迷的前一瞬,她涣散的瞳孔似乎看到,自己那只刚刚爆发出淡金丝线的右手掌心,那道破裂的血痂处,一滴殷红的血珠缓缓渗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而那血珠之中,似乎…包裹着一粒极其微小、却闪烁着纯粹金色光芒的…晶体尘埃?

  下一刻,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了她。

  整个太庙广场,只剩下燃烧的火焰、弥漫的硝烟和血腥味、遍地的残骸、以及…从皇宫深处、通惠河方向传来的,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如同某种巨大生物在地底苏醒、翻身的…恐怖震动!以及…无数北狄蛮族兴奋嗜血的狂野嚎叫!

  魏忠贤猛地转头,望向通惠河方向,细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萧景也微微蹙眉,目光投向那传来诡异震动的方向,手中的晶簇再次微微亮起。

  被遗忘在广场角落碎石中的赫连山,那炸裂的左臂伤口深处,那些疯狂蠕动、闪烁着电火花的纳米流中,一丝极其微弱的、与云昭掌心金芒同源的淡金色光泽,如同寄生虫般,悄然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