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光已然大亮，金灿灿的阳光洒满南山口山谷，驱散了清晨的薄雾。
养殖场里，鹿群经过一夜的休憩，显得越发安详自在，正三三两两地在坡地上悠闲地啃食着鲜嫩的牧草。
刘晓和王强早早便起了床，一个在清理棚舍前的空地，一个在给水槽添水。
虽然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但两人身上依旧带着长途跋涉和山林生活留下的浓重痕迹。
衣服上沾着干涸的泥点、草屑，头发油腻打绺，更重要的是，经过多日山林露宿、与野兽周旋，又处理了豹子，
身上那股混合了汗味、烟火气、泥土腥气和隐约血腥味的复杂气息，着实有些冲鼻子。
在山里时不觉得，如今回到这整洁的养殖场，倒显得格外突兀。
正当王强凑近水槽想捧把水洗脸时，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张婶熟悉的声音：“晓子，强子！起了没？”
两人回头，只见张婶挎着个盖着蓝布的小篮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她走到近前，目光扫过两人，鼻子下意识地轻轻抽动了一下，随即失笑道：“哎哟！你俩这身上……这味儿可真是……在山里滚了多少天啊？
快赶上咱家那刚拱完泥塘的老母猪了！”
王强闻言，抬起胳膊自己闻了闻，嘿嘿傻笑：“娘，有那么夸张吗？山里不都这样嘛！”
“还不夸张？”张婶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这也就是在咱们这山沟沟里，要是在城里，隔老远就得把人熏个跟头！
赶紧的，别磨蹭了，轮流回家好好洗洗，换身干净衣裳！这都回家了，还顶着一身山野气像什么话！”
她说着，把篮子放在旁边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掀开蓝布，里面是几个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和一小罐咸菜。
“先吃点东西垫垫。然后晓子，你先回去洗，让强子在这盯着。
你家那新房子里，我早上过去把火烧上了，大锅里的水估计都快开了，洗澡水都给你们预备好了！”
刘晓这才恍然反应过来，是啊，已经回家了，不是在风餐露宿的山林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狼狈样，确实有碍观瞻，也难怪张婶嫌弃。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瞧我，都习惯了。谢谢婶子，那我们吃完饭就轮流回去收拾。”
“谢啥，快吃吧！”张婶摆摆手，又对王强说，“你等着晓子回来替你，你也赶紧滚回家洗刷去！你爹一早就烧上水了！把你那身埋汰衣服都换下来，我给你好好搓搓！”
“得令！娘！”王强笑嘻嘻地应道。
吃完早餐刘晓也不再耽搁，跟王强交代了几句看好鹿群，便转身快步走出养殖场，
朝着谷口自家那栋崭新的石头大瓦房走去。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两旁绿油油的庄稼地和远处炊烟袅袅的村庄，刘晓心中充满了归家的踏实感。
离开一个多月，这新房他还没正式住过几天呢。
来到院门前，黑色的木门虚掩着。推开院门，整洁的院落映入眼帘。
地面扫得干干净净，角落里新栽的几棵果树枝叶舒展，显露出勃勃生机。最让他意外的是，灶房的烟囱正冒着缕缕青烟，显然里面有人。
他刚走进院子，灶房的门帘一挑，一个人影走了出来，正是赵武！
“武哥？”刘晓又惊又喜，“你咋过来了？你伤还没好利索，咋不多休息？”
只见赵武气色比在市里时好了太多，脸上有了血色，虽然左臂还吊在胸前，但精神头很足，腰板也挺直了。
赵武见到刘晓，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中气也比以前足了很多：“晓子！回来了！我这点伤不碍事了，天天躺着骨头都酥了！
听说你们昨晚回来了，还弄回来一大群鹿，我这心里跟猫抓似的，一大早就让我娘带我过来看看！正好，我姨说你们肯定一身味儿，让我过来帮着烧烧火！”
这时，张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块抹布，
笑道：“晓子回来了？快进屋！水都烧得滚开滚开的了！浴桶我也给你刷干净了，在洗澡间里放着呢！
赶紧的，先好好泡个澡，去去乏，也去去味儿！”
刘晓心里暖流涌动，这份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连连道谢：“婶子，武哥，太麻烦你们了！这……这让我怎么过意得去……”
“你这孩子，净说外道话！”张婶假装板起脸，“赶紧的，水凉了还得添柴！
衣服我给你放炕上了，是比着你旧衣裳的尺寸新做的，粗布褂子，你将就着穿！洗完澡出来吃饭！”
“哎！好！我这就去！”刘晓不再客气，重重点头，快步走进屋里。
新房子里弥漫着新木料和石灰水混合的清新气味。
东屋的炕上，果然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套崭新的靛蓝色粗布衣裤，还有一双千层底的布鞋。针脚细密匀称，一看就是张婶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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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拿起衣服贴在脸上，能闻到阳光晒过的好闻味道。
他拿着干净衣服，走进专门隔出来的小洗澡间。只见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浴桶放在中央，旁边放着水瓢和皂角。
桶里热气腾腾，水面飘着几片张婶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艾草叶，散发着淡淡的药草清香。
他插好门闩，三下五除二脱掉那身几乎能立起来的脏衣服，扔在角落。
然后试了试水温，略烫，正好解乏。他跨进浴桶，将整个身体缓缓沉入温热的水中。
“嗬——”当热水包裹住疲惫身躯的那一刻，刘晓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连续多日山林跋涉的辛劳、与豹子搏命时的紧张、日夜守护鹿群的疲惫，仿佛都随着蒸腾的热气，从四肢百骸中被丝丝缕缕地抽离出来。
他拿起水瓢，舀起热水，从头顶缓缓浇下。水流冲过头发，带走油腻和污垢，露出原本健康的肤色。
他用力搓洗着身体，特别是脖子、胳膊肘等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直到皮肤微微发红。
泡了约莫一刻钟，感觉身上的酸乏缓解了大半，汗泥也泡软了，刘晓才拿起皂角，仔细地涂抹全身，连头发丝也没放过，揉搓出丰富的泡沫。
浓郁的皂角气息混合着艾草香，彻底掩盖了之前那股山野之气。
彻底冲洗干净后，他神清气爽地跨出浴桶，用张婶准备的干净布巾擦干身体和水珠。
换上那身崭新的靛蓝色衣裤，大小正合身，布料柔软透气，穿着十分舒适。
又穿上新布鞋，走了两步，轻快跟脚。
他对着屋里那块模糊的玻璃镜照了照。
镜中的少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脸色因为热水的浸润而红润，眼神明亮，穿着干净的新衣，整个人焕然一新，
再无半点山林野人的模样，又变回了那个精神利落的靠山屯后生。
“这才像点样子！”刘晓对自己笑了笑，心里对张婶的感激又深了一层。
养殖场里，鹿群经过一夜的休憩，显得越发安详自在，正三三两两地在坡地上悠闲地啃食着鲜嫩的牧草。
刘晓和王强早早便起了床，一个在清理棚舍前的空地，一个在给水槽添水。
虽然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但两人身上依旧带着长途跋涉和山林生活留下的浓重痕迹。
衣服上沾着干涸的泥点、草屑，头发油腻打绺，更重要的是，经过多日山林露宿、与野兽周旋，又处理了豹子，
身上那股混合了汗味、烟火气、泥土腥气和隐约血腥味的复杂气息，着实有些冲鼻子。
在山里时不觉得，如今回到这整洁的养殖场，倒显得格外突兀。
正当王强凑近水槽想捧把水洗脸时，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张婶熟悉的声音：“晓子，强子！起了没？”
两人回头，只见张婶挎着个盖着蓝布的小篮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她走到近前，目光扫过两人，鼻子下意识地轻轻抽动了一下，随即失笑道：“哎哟！你俩这身上……这味儿可真是……在山里滚了多少天啊？
快赶上咱家那刚拱完泥塘的老母猪了！”
王强闻言，抬起胳膊自己闻了闻，嘿嘿傻笑：“娘，有那么夸张吗？山里不都这样嘛！”
“还不夸张？”张婶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这也就是在咱们这山沟沟里，要是在城里，隔老远就得把人熏个跟头！
赶紧的，别磨蹭了，轮流回家好好洗洗，换身干净衣裳！这都回家了，还顶着一身山野气像什么话！”
她说着，把篮子放在旁边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掀开蓝布，里面是几个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和一小罐咸菜。
“先吃点东西垫垫。然后晓子，你先回去洗，让强子在这盯着。
你家那新房子里，我早上过去把火烧上了，大锅里的水估计都快开了，洗澡水都给你们预备好了！”
刘晓这才恍然反应过来，是啊，已经回家了，不是在风餐露宿的山林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狼狈样，确实有碍观瞻，也难怪张婶嫌弃。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瞧我，都习惯了。谢谢婶子，那我们吃完饭就轮流回去收拾。”
“谢啥，快吃吧！”张婶摆摆手，又对王强说，“你等着晓子回来替你，你也赶紧滚回家洗刷去！你爹一早就烧上水了！把你那身埋汰衣服都换下来，我给你好好搓搓！”
“得令！娘！”王强笑嘻嘻地应道。
吃完早餐刘晓也不再耽搁，跟王强交代了几句看好鹿群，便转身快步走出养殖场，
朝着谷口自家那栋崭新的石头大瓦房走去。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两旁绿油油的庄稼地和远处炊烟袅袅的村庄，刘晓心中充满了归家的踏实感。
离开一个多月，这新房他还没正式住过几天呢。
来到院门前，黑色的木门虚掩着。推开院门，整洁的院落映入眼帘。
地面扫得干干净净，角落里新栽的几棵果树枝叶舒展，显露出勃勃生机。最让他意外的是，灶房的烟囱正冒着缕缕青烟，显然里面有人。
他刚走进院子，灶房的门帘一挑，一个人影走了出来，正是赵武！
“武哥？”刘晓又惊又喜，“你咋过来了？你伤还没好利索，咋不多休息？”
只见赵武气色比在市里时好了太多，脸上有了血色，虽然左臂还吊在胸前，但精神头很足，腰板也挺直了。
赵武见到刘晓，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中气也比以前足了很多：“晓子！回来了！我这点伤不碍事了，天天躺着骨头都酥了！
听说你们昨晚回来了，还弄回来一大群鹿，我这心里跟猫抓似的，一大早就让我娘带我过来看看！正好，我姨说你们肯定一身味儿，让我过来帮着烧烧火！”
这时，张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块抹布，
笑道：“晓子回来了？快进屋！水都烧得滚开滚开的了！浴桶我也给你刷干净了，在洗澡间里放着呢！
赶紧的，先好好泡个澡，去去乏，也去去味儿！”
刘晓心里暖流涌动，这份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连连道谢：“婶子，武哥，太麻烦你们了！这……这让我怎么过意得去……”
“你这孩子，净说外道话！”张婶假装板起脸，“赶紧的，水凉了还得添柴！
衣服我给你放炕上了，是比着你旧衣裳的尺寸新做的，粗布褂子，你将就着穿！洗完澡出来吃饭！”
“哎！好！我这就去！”刘晓不再客气，重重点头，快步走进屋里。
新房子里弥漫着新木料和石灰水混合的清新气味。
东屋的炕上，果然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套崭新的靛蓝色粗布衣裤，还有一双千层底的布鞋。针脚细密匀称，一看就是张婶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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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拿起衣服贴在脸上，能闻到阳光晒过的好闻味道。
他拿着干净衣服，走进专门隔出来的小洗澡间。只见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浴桶放在中央，旁边放着水瓢和皂角。
桶里热气腾腾，水面飘着几片张婶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艾草叶，散发着淡淡的药草清香。
他插好门闩，三下五除二脱掉那身几乎能立起来的脏衣服，扔在角落。
然后试了试水温，略烫，正好解乏。他跨进浴桶，将整个身体缓缓沉入温热的水中。
“嗬——”当热水包裹住疲惫身躯的那一刻，刘晓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连续多日山林跋涉的辛劳、与豹子搏命时的紧张、日夜守护鹿群的疲惫，仿佛都随着蒸腾的热气，从四肢百骸中被丝丝缕缕地抽离出来。
他拿起水瓢，舀起热水，从头顶缓缓浇下。水流冲过头发，带走油腻和污垢，露出原本健康的肤色。
他用力搓洗着身体，特别是脖子、胳膊肘等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直到皮肤微微发红。
泡了约莫一刻钟，感觉身上的酸乏缓解了大半，汗泥也泡软了，刘晓才拿起皂角，仔细地涂抹全身，连头发丝也没放过，揉搓出丰富的泡沫。
浓郁的皂角气息混合着艾草香，彻底掩盖了之前那股山野之气。
彻底冲洗干净后，他神清气爽地跨出浴桶，用张婶准备的干净布巾擦干身体和水珠。
换上那身崭新的靛蓝色衣裤，大小正合身，布料柔软透气，穿着十分舒适。
又穿上新布鞋，走了两步，轻快跟脚。
他对着屋里那块模糊的玻璃镜照了照。
镜中的少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脸色因为热水的浸润而红润，眼神明亮，穿着干净的新衣，整个人焕然一新，
再无半点山林野人的模样，又变回了那个精神利落的靠山屯后生。
“这才像点样子！”刘晓对自己笑了笑，心里对张婶的感激又深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