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趁闲筑篱笆-《安岭赶山狩猎生涯》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王强就兴冲冲地跑来了刘晓家院子。

  “晓哥!晓哥!起了没?”人还没进院门,大嗓门就先到了。

  刘晓正在灶房门口洗漱,听到声音,吐掉嘴里的盐水,笑着应道:“起了!你这家伙,就不能多睡会儿?啥事这么急?”

  王强三步并作两步跨进院子,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晓哥,我昨晚上琢磨了一宿!

  我那药材园的围栏,得赶紧弄起来!”

  他凑到刘晓跟前,掰着手指头分析:“你看啊,现在地还没完全化透,离春耕还有小半个月,正是农闲的时候!

  村里不少劳力都闲着,正好请人帮忙!”

  “等过些天,地一化冻,春耕一开始,大家就得忙着整地、送粪、播种,哪还有空帮咱们打栅栏?到时候可就抓瞎了!”

  “咱们趁现在把围栏立起来,等春耕的时候,地也翻好了,围栏也竖起来了,正好不耽误播种!这叫……这叫啥来着?对!抢农时!”

  刘晓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听着王强头头是道的分析,心里暗暗点头。这小子,经过这些事的磨练,考虑问题确实周全了不少。

  “嗯,你说得对。”刘晓赞许地点点头,“现在确实是立围栏的好时机。

  材料昨天也基本定下了,木材厂边有现货。关键是人工。”

  “人工好说!”王强一拍大腿,“咱们出钱请人呗!现在农闲,一天给个块儿八毛的,管顿饭,肯定有人愿意干!

  我爹说了,村里好几个壮劳力今年不打算出去找零工,正愁没活干呢!”

  “还有木匠孙师傅,他手艺好,让他带着干,保准又快又结实!”

  刘晓沉吟了一下,说道:“光请壮劳力还不够。立木桩是力气活,但削皮、挖坑、埋桩、绑横杆这些,需要细致和耐心。

  最好再请两个心细的,比如你张姨(赵文翰老师的妻子)那样的,工钱可以少点,但活干得仔细。”

  “对!晓哥你想得周到!”王强眼睛一亮,“张姨干活利索,心也细!我这就去问问她愿不愿意来!”

  “不急这一时。”刘晓笑道,“咱们得先规划好。木材得去拉回来,工具得备齐,具体怎么干,也得有个章程。

  这样,你先回家吃饭,吃完饭咱们一起去木材厂,先把定好的木料拉回来。

  顺便再去孙师傅家一趟,请他出面主持,有老师傅掌舵,咱们心里也踏实。”

  “成!听你的!”王强重重应道,转身就要往家跑,“我这就回去扒拉两口饭!晓哥你等我啊!”

  看着王强风风火火跑远的背影,刘晓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却是一暖。

  有个这样充满干劲、心思也渐渐缜密的兄弟一起做事,真是省心不少。

  他快速吃完早饭,喂了牲口,把院子简单收拾了一下。

  刚把“栗子”和“黑风”套上板车,王强就嘴里叼着个玉米饼子,又跑回来了。

  “晓哥!我吃完了!走吧!”他一边嚼着饼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你这速度……”刘晓笑着把最后一件工具扔上车,“走吧,先去孙师傅家。”

  两人赶着马车,先来到木匠孙守业家。孙师傅刚吃完早饭,正在院子里劈柴。

  听明来意,孙师傅捋着胡子笑道:“这是正事!药材园子,是得围结实点,不然牲口进去祸祸一下,心血就白费了。

  成,这事我帮你们张罗。啥时候动工?”

  “想着尽快。”刘晓说,“今天我们去把木料拉回来,明天要是天气好,就开工。

  您看需要准备哪些工具?工钱怎么算合适?”

  孙师傅想了想,说道:“工具好说,斧子、锯子、镐头、铁锹、大锤、麻绳,这些咱们自己都有。再就是需要几把刨子,把木桩接触地面的那头稍微削尖点,好下埋。

  工钱嘛……现在农闲,壮劳力一天给一块二,管两顿饭,中午那顿得有荤腥。妇女和半大孩子,一天八毛,管饭。你看咋样?”

  这个工钱在当时算是公道价,比种地强,还管饭。

  刘晓点点头:“成,就按您说的办。那明天就麻烦孙师傅您给主持大局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孙师傅爽快地答应。

  说定了工钱和开工时间,两人告辞出来,赶着车直奔县城木材厂。

  到了木材公司仓库,找到昨天接待他们的赵经理。

  赵经理很热情,带着他们去验货。只见仓库院子里堆满了粗细均匀、晾晒得干透了的松木方料和原木。

  王强定的做木桩用的碗口粗的松木杆,和做横栏用的更细些的木杆,都分门别类码放得整整齐齐。

  “瞧瞧,这都是上好的红松,木质紧密,耐腐耐用!给你们挑的都是笔直少疤的!”赵经理拍着木头介绍道。

  刘晓和王强仔细检查了一遍,都很满意。过秤、交钱、开票,一番忙碌后,三十方木材装满了整整两大车,用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好家伙,真不少啊!”王强看着堆成小山的木料,咂咂舌。

  “走吧,路上慢点。”刘晓跳上车辕,一抖缰绳,“栗子”和“黑风”发力,沉重的板车缓缓启动,向着靠山屯驶去。

  回到村里,已是晌午。两人把木料卸在刘晓家新居后院的空地上,堆得像座小山。动静引来了不少村民围观。

  “晓子,强子,这是要盖啥大工程啊?弄这么多木头?”有相熟的村民好奇地问。

  王强挺起胸脯,颇为自豪地大声宣布:“不是盖房!是围我那个药材园子!十亩地呢,得打一圈结实的木栅栏!”

  “嗬!十亩地!那可得费不少工夫!”村民们啧啧称奇,议论纷纷。

  “明天就开工!谁家有闲劳力,愿意来帮忙的,一天一块二,管两顿饭!”王强趁机开始招工。

  一听有现钱拿还管饭,不少家里劳动力富余的村民都动了心,纷纷询问具体细节。王强一一解答,约好明天一早到药材园地块集合。

  下午,两人又分头行动。王强去村里相熟的人家确认明天的帮工人选,刘晓则去准备明天开工要用的工具和食材。

  他先去了铁匠赵叔家,把需要磨快的斧头、镐头都拿过去。赵铁锤一听是干正事,二话不说,招呼儿子一起动手,“叮叮当当”地忙活起来。

  接着,刘晓又去了张婶家,说了请她明天帮忙做饭的事。

  张婶一听,满口答应:“成!这是正事!婶子肯定给你们把饭食张罗得妥妥帖帖的!肉菜管够!”

  刘晓留下二十块钱和几张肉票、粮票:“婶子,您看着买,多弄点实在的,干活的人出力大,得吃好。”

  “哎哟,用不了这么多!”张婶推辞。

  “您拿着,多退少补。明天辛苦您了。”刘晓坚持道。

  从张婶家出来,刘晓又去小卖部称了十斤硬糖、买了几条“大前门”香烟。干活辛苦,烟糖能提神解乏,也是人情。

  一切准备就绪,已是傍晚。王强那边也联系好了七八个壮劳力和两个心细的妇女,加上孙师傅,人手算是齐了。

  第二天,天刚放亮,药材园选址的那片缓坡上就热闹起来。

  孙师傅作为总指挥,精神矍铄地站在地头,手里拿着根长棍当尺子,指挥着大家放线、定点。

  “这儿!打桩的点记好了!间隔五尺,不能多也不能少!线要拉直喽!”孙师傅中气十足地喊着。

  王强拿着石灰粉,沿着拉好的线,小心地撒下一个个白点。刘晓和几个壮劳力则开始清理地上的残雪和枯草。

  太阳升高些,张婶和请来帮忙的另一个妇女也挑着担子来了。

  担子一头是冒着热气的大锅和笼屉,另一头是碗筷和洗净的蔬菜、肉块。她们在背风处找了个平坦地方,支起临时灶台,开始生火做饭。

  “开工喽!”孙师傅一声令下,真正的重头戏开始了。

  几个最壮实的汉子,两人一组,抡起大镐和铁锹,对着冻得硬邦邦的地面开始挖坑。镐头砸在冻土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冰碴四溅。

  “嘿!这地冻得可真够结实的!一镐下去一个白点!”一个叫大柱的汉子抹了把汗,笑道。

  “使点劲!没吃饭啊!”旁边有人打趣。

  “放心!保管给你挖出个像样的坑来!”

  另一边,另外几个人则负责处理木桩。用大斧将碗口粗的松木杆一头削尖,方便打入地下。木屑纷飞,空气中弥漫着松木的清香。

  王强也没闲着,跟着孙师傅来回跑,递工具、拉线、校正木桩的垂直度,忙得满头大汗,后背的伤也顾不上了,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刘晓则负责统筹和调度,哪里需要人就调派过去,同时检查木料和工具是否够用。

  快到中午时,几十个半米深的坑已经挖好了。张婶那边也饭菜飘香了。

  “歇工!吃饭!”孙师傅看了看日头,大声喊道。

  众人放下工具,围到临时灶台边。张婶笑呵呵地给大家盛饭:大碗的白米饭,上面盖着油汪汪的红烧肉炖粉条,还有一大盆白菜豆腐汤。烟和糖也发了下去。

  “嚯!这伙食硬啊!”大柱夹起一大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跟着晓子和强子干活,就是痛快!饭管饱,肉管够!”

  “那是!咱干活也得对得起这饭食不是?”另一个汉子笑道。

  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热乎乎的饭菜,抽着烟,说笑着,劳累仿佛也减轻了不少。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初春的寒意被驱散了许多。

  王强凑到刘晓身边,压低声音兴奋地说:“晓哥,照这速度,我看最多三天,这围栏就能立起来!”

  刘晓点点头:“嗯,大家干劲足,孙师傅指挥得好。下午埋桩是关键,桩立得正,栅栏才结实。”

  吃完饭,稍事休息,工人们又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埋桩是个技术活。需要几个人配合,把削尖的木桩放入坑中,一人扶正,另外几人用大锤轮流夯击桩头,将木桩稳稳地砸进冻土里,还要时刻用线坠检查是否垂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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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嘿哟!”号子声和夯击声此起彼伏,在空旷的山坡上回荡。

  孙师傅背着手,在每个桩子旁巡视,不时出声指点:“左边点!歪了!……好!稳住!使劲砸!”

  刘晓和王强也加入进去,轮流抢大锤。王强抡起大锤虎虎生风,额头上青筋暴起,惹得大家一阵叫好。

  “强子!行啊!没白长这么大个子!”有人夸赞道。

  “那必须的!”王强得意地一扬下巴。

  到了下午收工时,沿着十亩地的边界,一排排碗口粗、一人多高的松木桩已经如同忠诚的卫士般,深深地扎根在泥土里,横平竖直,看上去颇为壮观。

  夕阳西下,给木桩和忙碌的人们镀上了一层金辉。

  看着初具规模的围栏骨架,王强心里充满了成就感,仿佛已经看到了药材苗破土而出的景象。

  接下来的两天,工程进展顺利。横栏的木杆被锯成合适的长度,用粗铁丝牢牢地绑在木桩上,上下三道,结实无比。留出的大门位置,也用更粗的方木做好了门框。

  第三天傍晚,当最后一道横栏绑紧,一扇厚实的双开木门安装到位时,一座围绕十亩药园的坚实木栅栏,终于全部完工了!

  新伐的松木散发着好闻的香气,整齐的木栅栏在夕阳下泛着淡黄的光泽,将这片土地清晰地勾勒出来,显得规整而充满希望。

  “完工喽!”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大家都欢呼起来。

  王强激动地抚摸着光滑的木栏杆,眼睛都有些湿润了:“太好了!晓哥!我的药园有‘城墙’了!”

  刘晓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第一步,总算踏踏实实地迈出去了。

  孙师傅捋着胡子,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栅栏,结实!用个十几年没问题!”

  刘晓拿出工钱,一一发到每个帮忙的村民手里,又每人额外包了一包糖和一盒烟:“这几天辛苦大家了!一点心意!”

  “晓子太客气了!”

  “以后有啥活尽管言语!”

  村民们拿着工钱和礼物,个个喜笑颜开,说着感谢的话,三三两两地回家了。

  张婶和帮忙的妇女也收拾好灶具,刘晓同样多给了些辛苦费。

  最后,刘晓把孙师傅的工钱和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封(额外的谢礼)塞到他手里:“孙师傅,这几天多亏您了!”

  孙师傅推辞不过,只好收下,笑道:“你们年轻人干正事,我们老家伙能帮上点忙,高兴!以后这园子有啥木工活,还找我!”

  送走所有人,山坡上只剩下刘晓和王强,以及沐浴在金色余晖中的崭新栅栏。

  四周安静下来,只有归巢的鸟儿在鸣叫。

  “晓哥,”王强看着眼前的成果,声音带着憧憬,“等开了春,地把草根清干净,肥上好,种子撒下去……用不了一年,这里肯定就是一片绿油油了!

  到时候,黄芪、柴胡……嘿嘿,想想都美!”

  刘晓拍拍他的肩膀:“嗯,基础打好了,剩下的就是精心照料。走,回家!明天开始,准备翻地的事!”

  “好嘞!”王强重重应道,最后看了一眼他的“宝贝园子”,转身和刘晓一起,踏着夕阳的余晖,向着炊烟袅袅的村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