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貂价再飙喜欲狂,熊胆天价动心肠-《安岭赶山狩猎生涯》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靠山屯的年味已经随着家家户户蒸豆包、扫房尘的忙碌而渐渐浓郁起来。天刚蒙蒙亮,刘晓家的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院子里,“栗子”和“黑风”早已备好鞍具,马背上左右各固定着一个沉甸甸、用麻绳捆扎结实的厚木箱。

  箱子里,正是他们此次深山之行最珍贵的收获——那二十多张品相绝佳的紫貂皮。

  经过几日的阴干、梳理和精心包裹,这些皮张已处于最佳状态,只待寻个好买主。

  王强搓着冻得发红的手,哈着白气,脸上却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晓哥,今儿小年,城里肯定热闹!

  咱这‘宝贝’一亮相,还不得把军子那服务社的门槛踏破喽?”

  刘晓正仔细检查着马鞍的肚带是否勒紧,闻言笑了笑:“别光想着美事,价格还得看军子那边的行情。

  不过,今年皮货紧俏,应该差不了。”

  他嘴上说得平静,但眼底也藏着一份期待。

  这趟冒险的收获,将直接决定他们来年开春的生产投入和生活改善的程度。

  “走嘞!”见准备妥当,刘晓翻身跨上“栗子”。

  “进城换钱办年货去喽!”王强也利索地跃上马背,声音里透着轻快。

  两人轻催坐骑,马蹄踏在村中冻得硬邦邦的土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引得几家院里的狗汪汪叫着送行。

  晨光熹微,炊烟袅袅,虽然寒气刺骨,但两人心里都揣着一团火,对即将到来的交易充满希望。

  一路快马加鞭,不到晌午,县城的轮廓便出现在眼前。

  临近小年,县城里果然比平日热闹许多,街上人来人往,购置年货的人们提着大包小裹,脸上都带着节前的喜气。

  各种商店门口人头攒动,空气中弥漫着炒货、点心和鞭炮特有的混合气味。

  两人熟门熟路地拐进“军民综合服务社”所在的巷子。

  离老远,就看见穆军穿着一身崭新的蓝漆卡棉袄,正在店门口手脚麻利地帮着顾客往自行车后架上捆扎刚买的年画和红纸,

  嘴里还不停吆喝着:“……您放心!这浆糊是我家自己打的,粘得牢!保证您家春联贴到正月十五都不带掉的!”

  一抬头看见刘晓和王强,穆军眼睛瞬间亮了,三下五除二打发走顾客,

  满脸堆笑地小跑着迎上来:“哎哟喂!我的两位福星哥哥!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咋样咋样?这趟进山肯定是盆满钵满吧?看这箱子沉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帮两人牵马,引到店后院的侧门:“快进来快进来!

  后院清净!这一路上冻坏了吧?屋里炉子烧得旺,先进去暖和暖和!”

  “还好,一路上跑着,不觉得冷。”刘晓笑着下马,动手解固定箱子的绳索。

  王强则已经按捺不住炫耀之心:“军子!这回你可真得把眼珠子擦亮点!好东西!

  绝对的好东西!”他故意卖着关子。

  “真的假的?强子你可别唬我!”穆军的好奇心被吊得老高,搓着手,帮忙一起抬那沉甸甸的木箱。

  箱子抬进后院仓库,关上门,隔绝了前店的嘈杂。

  刘晓用小心地打开箱盖,揭开层层防潮的油纸和软布,那码放整齐、皮毛丰盈、光泽夺目的紫貂皮,如同揭开宝藏般呈现在眼前!

  “嘶——!”穆军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仿佛被定身法定住,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他猛地扑到箱子前,手指颤抖着,想摸又不敢摸,仿佛眼前是易碎的琉璃。

  “乌……乌云盖雪!金丝猴!还……还有这绒厚毛亮的……老天爷!你们……你们这是把貂王爷的宝库给端了吗?!”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震惊和激动而变得尖利,“二十多张!全是顶天的品相!一张次的都没有!刘晓!王强!你们俩……你们俩真是……真是这个!”

  他激动地竖起两个大拇指,脸涨得通红。

  王强得意地双手叉腰,下巴扬得能挂油瓶:“嘿嘿,现在信了吧?就说让你开开眼!”

  穆军激动地在并不宽敞的仓库里转了两个圈,猛地一拍大腿:“信!太信了!这品相,这数量!兄弟!

  你们这回可是……可是发了大财了!天大的财!”

  他好不容易稍微冷静,凑到箱子前,极其专业地拿起一张“乌云盖雪”,

  对着从气窗透进的光线仔细查看毛色、密度、损伤,又翻过来检查皮板处理的是否干净平整。

  越看,他眼睛里的光越亮,呼吸越急促。

  “完美!太完美了!这毛色黑得纯粹!这白尖亮得晃眼!皮板跟缎子似的!”

  他由衷地赞叹,然后猛地抬起头,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兄弟!你们猜,现在这皮子,一张能到啥价?”

  “啥价?你上次不是说五六百顶天了吗?”王强抢着问,心里预估着能再高一两百。

  穆军伸出右手,五指张开,然后在王强眼前,又缓慢而有力地,翻了一下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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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数!翻一倍!打底!一千块!一张!”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

  “就这‘乌云盖雪’和‘金丝猴’,现在南边来的大老板,抢疯了!过年送礼,撑门面,就认这个!有多少要多少!

  价格一天一个样!你们这趟,赶得忒正了!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一……一千?一张?!”王强如同被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会“嗬嗬”地倒气儿。

  他掰着手指头,二十三张,那就是两万三千块!

  在这个工人月工资几十块的年代,这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就连一向沉稳的刘晓,听到这个数字,瞳孔也猛地一缩,心中剧震!

  他知道皮价会涨,但没想到会暴涨到如此惊人的地步!

  这远远超出了他最乐观的估计。这数字,让他一时也有些恍惚。

  “军……军子,这价格……靠谱吗?别是虚的,有价无市。”

  刘晓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谨慎地确认。他必须保持清醒。

  “放心吧我的亲哥!”穆军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激动得唾沫星子横飞,

  “我蒙谁也不能蒙你们啊!实话跟你们说,昨天刚有个南边来的陈老板,专门做皮货出口的,在我这儿打听货,开口就是这个价!

  只要品相好,现钱结算!你们这批皮子,简直是给他准备的!我敢打包票,只高不低!”

  他抓着刘晓的胳膊,眼睛放光:“晓哥!强子!信我的!这批皮子放我这儿!

  我今天下午,不,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联系陈老板!让他带着票子来看货!钱款两清,分文不差!”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刘晓和王强。王强已经兴奋地只会傻笑和搓手了。

  刘晓努力平复心情,与王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信任。

  “成!”刘晓重重点头,用力拍了拍穆军的肩膀,“皮子交给你,我们放心!就按你说的办!”

  “哈哈!好!太好了!痛快!”穆军喜得差点蹦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把的钞票,

  “走走走!前边店里说话!我让我弟去国营饭店炒几个好菜,烫壶酒,咱们边吃边等信儿!正好还有个事儿,得跟你们念叨念叨。”

  三人锁好仓库,来到前面店铺里屋。

  很快穆军弟弟就带来了丰盛的饭菜:小鸡炖蘑菇、红烧鲤鱼、蒜苗炒腊肉、还有一碟油炸花生米,烫好的散装白酒散发着醇厚的香气。

  “来,晓哥,强子,先喝口热的,压压惊,也庆祝咱们发大财!”

  穆军给两人满上酒,自己先干了一杯,脸上兴奋的红晕还没褪去。

  几杯热酒下肚,气氛更加热烈。穆军兴奋地规划着怎么跟陈老板谈,怎么把价格再往上拱一拱。

  王强则已经开始晕乎乎地盘算这两万三千块该怎么花。

  酒过三巡,穆军似乎想起正事,放下酒杯,语气稍微正式了些:“对了,晓哥,强子,还有个事儿,是韩叔那边递过来的话。”

  “韩叔?”刘晓放下筷子。这位神秘的韩叔,上次高价收走了他们的老山参,这次又有什么需求?

  “对,韩叔。”穆军压低了些声音,“他托人带话,他一位过命交情的老朋友,家里老人得了急症,危在旦夕,

  老郎中说必须要一味‘熊胆’做药引子,而且指明要冬天猎取的‘铜胆’或‘铁胆’,若是‘金胆’更是万金难求。

  韩叔托我务必问问你们,要是进山,有没有可能……留意一下?”

  “熊胆?”王强手上的筷子顿住了,酒醒了一半,“还是冬天的新鲜胆?这……这玩意儿可不好弄啊!”

  猎熊本就极其危险,更何况是冬天熊在仓子里休眠的时候去掏,更是险中之险。

  穆军点点头,表情凝重:“我知道这事实在是强人所难,太危险了。

  韩叔也再三叮嘱,只是问问,绝不敢强求,一切以你们的安全为重。

  但那位老先生对韩叔有救命之恩,韩叔是实在没办法了,才硬着头皮开这个口。”

  他伸出两根手指,又觉得不够,再加了一根,声音压得更低:“价格方面,韩叔说了,只要胆好,是冬天的‘铜胆’或‘铁胆’,这个数!

  三根手指,代表三万!如果是可遇不可求的‘金胆’,价格再翻一番,六万!现金结算,绝不拖欠!”

  “三……三万?六万?!”王强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在桌上,呼吸都停滞了。

  刚才两万三的狂喜还没消化,又一个更大的天文数字砸了下来!这笔钱,足够在城里买好几套院子了!

  就连刘晓,听到这个数字,心脏也再次猛烈地跳动起来!

  这已经不是赚钱,而是足以改变一生命运的巨额财富!韩叔的能量和救人的决心,可见一斑。

  饭桌上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炉火噼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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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诱惑与巨大的风险,如同冰与火,在两人心中激烈碰撞。

  王强看向刘晓,眼神复杂,既有对巨款的渴望,又有对猎熊的深深恐惧。

  刘晓没有立刻回答,他端起酒杯,慢慢抿了一口,目光低垂,看着杯中透明的酒液,大脑飞速运转。

  三万!六万!这价钱,别说靠山屯,就是整个县里,也没几个人见过这么多钱!

  但是,冬天掏熊仓子……他想起了老一辈猎人讲述的恐怖故事:黑瞎子蹲仓,看似沉睡,实则警觉,一旦被惊动,暴怒之下,能轻易拍碎人的头骨。

  深山老林,大雪封山,一旦失手,尸骨无存。

  然而,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突然照亮了他的思绪——冬天,熊仓子!

  是的,风险极大,但并非完全没有机会。老辈猎人传下的手艺里,就有寻找熊仓子和“请仓”的秘法。

  熊在冬眠期间,新陈代谢极慢,胆液充盈,品质确是一年中最好的。

  如果准备充分,计划周密,选择恰当的目标(比如单独冬眠、仓子位置相对有利的熊),并非完全没有成功的可能。

  关键是胆大、心细、技术过硬,还要有十足的运气。

  这念头一生出来,就像一颗种子落入肥沃的心田,迅速生根发芽。

  巨大的财富诱惑,混合着猎人骨子里挑战极限、验证技艺的冲动,让他沉寂的血液隐隐沸腾起来。

  但他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沉吟片刻,对穆军说:“军子,话我们收到了。熊胆这事,非同小可,猎熊更是九死一生。

  我们不敢打包票,甚至可以说,希望极其渺茫。

  只能说到时候看情况,看运气。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有那个万一的机缘,我们会优先考虑韩叔这边。”

  他的回答谨慎而留有余地,既没有一口回绝,也没有盲目承诺。

  “哎!有晓哥你这句话就行!”穆军立刻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韩叔也是这个意思,就是挂个号,绝不给伱们压力!啥都没平安过年重要!

  来,喝酒喝酒!尝尝这鱼,国营饭店大师傅的拿手好菜!”

  话题又被拉回到丰盛的饭菜和即将到手的貂皮款子上,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但“熊胆”和“三万、六万”这几个字,如同有着魔力,已经深深烙印在刘晓和王强的心底。

  吃完饭,穆军便急着去联系那个南方的陈老板。刘晓和王强知道他要忙正事,便起身告辞,约定好明天再来听信儿。

  穆军一直把他们送到巷子口,再三保证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他们。

  牵着马走在熙熙攘攘的县城街道上,阳光明媚,年味十足,但王强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忍不住凑近刘晓,低声问:“晓哥,刚才军子说的那熊胆的事……三万块啊!咱们……真的一点都不想?”

  刘晓目光看着前方喧闹的集市,神色平静,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淡淡地说:“想想可以,但别让钱迷了心窍。

  冬天掏熊仓子,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儿。

  这事儿,得从长计议,现在,先高高兴兴办年货。”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轻松:“走,强子,去供销社!给你娘扯那块呢子料,给你妹买红围巾,再称上十斤硬糖,再买点其它年货,咱们过个肥年!”

  “对!先过个肥年!”王强被刘晓的镇定感染,也暂时抛开了对熊胆的纠结,重新兴奋起来,“走!办年货去!”

  两人牵着马,融入了购置年货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