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墙上下来，一路回到城主府气氛压抑得可怕。
李睿彻底蔫了，像只被霜打过的茄子，那股意气风发的劲儿荡然无存。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云苓也板着一张脸，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她辛辛苦苦又是种树又是搞学堂，眼看着瀚城这块烂地就要盘活了，结果合伙人要被人端了老家。这跟她辛辛苦苦建了个号，装备都打齐了，结果号被盗了有什么区别？
这还让她怎么愉快地摆烂？
回到正厅，李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
“不行，我不能回锡城！我一回去，李轩有的是办法弄死我！不行绝对不行！”他猛地站起来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厅里乱转。
云苓看着他，一个头两个大。
“你不回去就是抗旨。你父皇一声令下，你照样是死路一条。”她冷冰冰地戳破他的幻想。
李睿的身体晃了晃，又跌坐回椅子上面如死灰。
死局，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风暂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他知道皇子争斗的残酷，也能感觉到云苓身上那股烦躁的气息，还有李睿身上那浓得化不开的死气。
整个正厅，安静得只剩下李睿粗重的呼吸声。
小翠站在云苓身后，看着自家小姐紧锁的眉头，心疼得不行。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开口。
“郡主，您别愁了。要不……要不您也别管了？咱们带九殿下回京城去吧？京城有那么多好吃的，还有那么多话本子，比这风沙大的地方好多了。”
云苓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不想？现在是我想走就能走的吗？”
瀚城这个摊子铺开了，她就是总负责人。要是撂挑子跑了，皇帝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
“那……那可怎么办呀？”小翠急得快哭了，“九殿下也太可怜了。有点像奴婢前几个月给您念话本子里的大将军，那个大将军被奸臣陷害，皇帝还派了个监军去夺他的兵权。”
云苓心里一动，下意识地问：“然后呢？我怎么忘了那将军是怎样做的？”
“你当时夸那将军智勇双绝来着！”小翠来了精神，比划着说，“他非但没有反抗，还大张旗鼓地把监军迎进军营，好吃好喝地供着，把所有兵权都交了出去！”
“他还跟所有人说，监军大人英明神武，只有他才能带领大家打胜仗。他自己就天天在帐子里喝酒听曲，说自己累了要享福了。”
李睿抬起头，眼神空洞：“然后呢？他最后不还是被那监军找个由头给杀了吗？”
“没有！”小翠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那监军根本不会打仗，结果打了好几个败仗，死伤惨重。最后士兵们都不服他了，哭着喊着求那位大将军出来主持大局。皇帝知道了，也只好把兵权还给了大将军，还把那个监军给砍了头！”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云苓的眼睛，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狐狸看到了鸡，饿狼看到了肉的眼神。
正厅里压抑的空气，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
云苓走到失魂落魄的李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老乡。”
李睿茫然地抬头。
“想不想活？”
李睿愣愣地点头。
“想不想让你那个好皇兄，怎么把东西吃进去的，再怎么给我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李睿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站起身，抓住了云苓的胳膊。
“你……你有办法？”
“办法嘛倒是有一个。”云苓慢悠悠地拖长了声音，“就是需要你当个演员。”
“演员？”
“对。”云苓打了个响指，“从现在开始，你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九皇子，你是一个被现实打断了脊梁骨，心灰意冷的失败者。”
她绕着李睿走了一圈，像是在审视一件商品。
“首先，你现在就得给我哭。不是干嚎，是要有眼泪的那种。想想你这几个月吃的苦，想想你那个偏心的爹，想想你那个马上要来抢你功劳的哥，哭，给我使劲哭！”
李睿被她这番操作弄得一头雾水：“哭？我哭什么？”
“你回锡城，难道不该是一副死了爹的样子吗？你得让所有人都看到，你对父皇的决定有多么失望，对前途有多么悲观！”
“你不仅要哭，回到锡城见到你哥李轩你还要跪！”云苓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你要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地告诉他，你能力有限，边市通商这个担子太重了，你挑不动！幸好他来了，他就是你的救星，是景国的大救星！”
李睿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反驳：“我给他跪？我管他叫救星？云苓你疯了？我宁可死！”
“你想死现在就可以去死，没人拦着你。”云苓冷笑一声，“你要是想活，想报仇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听着！”
她盯着李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把边市通商所有的事情，全都交给他。记住，是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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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本，给他！规划图，给他！所有的人手，全都交给他调配！你呢？你就当个甩手掌柜，天天在他面前诉苦，说这活儿太难干了，你实在是干不了。”
“他不是想要功劳吗？给他！他不是想当这个总负责人吗？让他当！”
“你得把他捧得高高的，捧到天上去！让他觉得，他就是天命之子，而你只是一个给他铺路的废物。”
李睿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我把什么都给他了，那我还有什么？”
“你有我啊。”云苓理直气壮地说。
李睿：“……”
“咳，说正经的。”云苓清了清嗓子，“你手里不是还有你的那些新东西吗？”
李睿瞬间明白了。
他自己水泥的配方，新式火炮的图纸，还有云苓那些匪夷所思的商业模式……这些才是真正的核心竞争力！
“你的意思是……”
“没错。”云苓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咱们把最难啃的骨头，那些需要大量投入短期内又看不到收益的烂摊子，全都包装一下，风风光光地送给你哥。”
“比如，修路。修路要不要钱？要不要人力？一修起来那就是个无底洞。咱们就把这个功在千秋的大项目，交给他。”
“比如，安抚那些被咱们抢了生意的本地豪族。这些人肯定不服气，会暗中使绊子。这种得罪人的脏活，也让你哥去干。”
“他想要权力，就给他权力。权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要填的坑，也就越多。”
“而我们呢？”云苓压低了声音，“我们就悄悄地，把最赚钱，最容易出成果的生意，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你明面上是他的副手，帮他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跟咱们瀚城这边对接一下商队啊，谈一谈香皂、胭脂的独家代理权啊……”
李睿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仿佛看到了一条全新的路。
一条铺满了陷阱，却通往最终胜利的路。
“他李轩高高在上，看不起这些蝇头小利。等他焦头烂额地陷在修路和权斗的泥潭里时，我们早就靠着这些小生意，赚得盆满钵满了。”
“到时候你手里有钱，有我这边源源不断的新商品，还怕不能在锡城站稳脚跟？你父皇看的是结果，谁能给他赚钱，谁能让边境安稳，他心里清楚得很。”
“等到你哥把国库的钱都烧光了，项目还一塌糊涂的时候，你再站出来力挽狂澜。你说到那时候，你父皇会怎么想？景国的百姓和商人们，又会支持谁？”
一整套计划，从云苓嘴里说出来，行云流水，滴水不漏。
李睿听得心潮澎湃，那股死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斗志。
他看着云苓，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这位老乡，不去当战略顾问，真是屈才了。
风暂站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着那个前一刻还在为自己“封建思想”而生气的少女，下一刻就成了运筹帷幄的军师。
她那张扬、狡黠、闪闪发光的样子，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耀眼。
“怎么样？”云苓拍了拍李睿的肩膀，“这出戏，还演不演？”
“演！必须演！”李睿重重地点头，他握紧拳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我不仅要演，我还要拿个头彩回来！”
“这就对了。”云苓满意地笑了，“现在，练习一下。酝酿感情，哭一个给我看看。”
李睿：“……”
李睿彻底蔫了，像只被霜打过的茄子，那股意气风发的劲儿荡然无存。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云苓也板着一张脸，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她辛辛苦苦又是种树又是搞学堂，眼看着瀚城这块烂地就要盘活了，结果合伙人要被人端了老家。这跟她辛辛苦苦建了个号，装备都打齐了，结果号被盗了有什么区别？
这还让她怎么愉快地摆烂？
回到正厅，李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
“不行，我不能回锡城！我一回去，李轩有的是办法弄死我！不行绝对不行！”他猛地站起来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厅里乱转。
云苓看着他，一个头两个大。
“你不回去就是抗旨。你父皇一声令下，你照样是死路一条。”她冷冰冰地戳破他的幻想。
李睿的身体晃了晃，又跌坐回椅子上面如死灰。
死局，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风暂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他知道皇子争斗的残酷，也能感觉到云苓身上那股烦躁的气息，还有李睿身上那浓得化不开的死气。
整个正厅，安静得只剩下李睿粗重的呼吸声。
小翠站在云苓身后，看着自家小姐紧锁的眉头，心疼得不行。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开口。
“郡主，您别愁了。要不……要不您也别管了？咱们带九殿下回京城去吧？京城有那么多好吃的，还有那么多话本子，比这风沙大的地方好多了。”
云苓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不想？现在是我想走就能走的吗？”
瀚城这个摊子铺开了，她就是总负责人。要是撂挑子跑了，皇帝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
“那……那可怎么办呀？”小翠急得快哭了，“九殿下也太可怜了。有点像奴婢前几个月给您念话本子里的大将军，那个大将军被奸臣陷害，皇帝还派了个监军去夺他的兵权。”
云苓心里一动，下意识地问：“然后呢？我怎么忘了那将军是怎样做的？”
“你当时夸那将军智勇双绝来着！”小翠来了精神，比划着说，“他非但没有反抗，还大张旗鼓地把监军迎进军营，好吃好喝地供着，把所有兵权都交了出去！”
“他还跟所有人说，监军大人英明神武，只有他才能带领大家打胜仗。他自己就天天在帐子里喝酒听曲，说自己累了要享福了。”
李睿抬起头，眼神空洞：“然后呢？他最后不还是被那监军找个由头给杀了吗？”
“没有！”小翠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那监军根本不会打仗，结果打了好几个败仗，死伤惨重。最后士兵们都不服他了，哭着喊着求那位大将军出来主持大局。皇帝知道了，也只好把兵权还给了大将军，还把那个监军给砍了头！”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云苓的眼睛，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狐狸看到了鸡，饿狼看到了肉的眼神。
正厅里压抑的空气，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
云苓走到失魂落魄的李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老乡。”
李睿茫然地抬头。
“想不想活？”
李睿愣愣地点头。
“想不想让你那个好皇兄，怎么把东西吃进去的，再怎么给我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李睿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站起身，抓住了云苓的胳膊。
“你……你有办法？”
“办法嘛倒是有一个。”云苓慢悠悠地拖长了声音，“就是需要你当个演员。”
“演员？”
“对。”云苓打了个响指，“从现在开始，你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九皇子，你是一个被现实打断了脊梁骨，心灰意冷的失败者。”
她绕着李睿走了一圈，像是在审视一件商品。
“首先，你现在就得给我哭。不是干嚎，是要有眼泪的那种。想想你这几个月吃的苦，想想你那个偏心的爹，想想你那个马上要来抢你功劳的哥，哭，给我使劲哭！”
李睿被她这番操作弄得一头雾水：“哭？我哭什么？”
“你回锡城，难道不该是一副死了爹的样子吗？你得让所有人都看到，你对父皇的决定有多么失望，对前途有多么悲观！”
“你不仅要哭，回到锡城见到你哥李轩你还要跪！”云苓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你要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地告诉他，你能力有限，边市通商这个担子太重了，你挑不动！幸好他来了，他就是你的救星，是景国的大救星！”
李睿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反驳：“我给他跪？我管他叫救星？云苓你疯了？我宁可死！”
“你想死现在就可以去死，没人拦着你。”云苓冷笑一声，“你要是想活，想报仇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听着！”
她盯着李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把边市通商所有的事情，全都交给他。记住，是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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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本，给他！规划图，给他！所有的人手，全都交给他调配！你呢？你就当个甩手掌柜，天天在他面前诉苦，说这活儿太难干了，你实在是干不了。”
“他不是想要功劳吗？给他！他不是想当这个总负责人吗？让他当！”
“你得把他捧得高高的，捧到天上去！让他觉得，他就是天命之子，而你只是一个给他铺路的废物。”
李睿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我把什么都给他了，那我还有什么？”
“你有我啊。”云苓理直气壮地说。
李睿：“……”
“咳，说正经的。”云苓清了清嗓子，“你手里不是还有你的那些新东西吗？”
李睿瞬间明白了。
他自己水泥的配方，新式火炮的图纸，还有云苓那些匪夷所思的商业模式……这些才是真正的核心竞争力！
“你的意思是……”
“没错。”云苓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咱们把最难啃的骨头，那些需要大量投入短期内又看不到收益的烂摊子，全都包装一下，风风光光地送给你哥。”
“比如，修路。修路要不要钱？要不要人力？一修起来那就是个无底洞。咱们就把这个功在千秋的大项目，交给他。”
“比如，安抚那些被咱们抢了生意的本地豪族。这些人肯定不服气，会暗中使绊子。这种得罪人的脏活，也让你哥去干。”
“他想要权力，就给他权力。权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要填的坑，也就越多。”
“而我们呢？”云苓压低了声音，“我们就悄悄地，把最赚钱，最容易出成果的生意，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你明面上是他的副手，帮他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跟咱们瀚城这边对接一下商队啊，谈一谈香皂、胭脂的独家代理权啊……”
李睿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仿佛看到了一条全新的路。
一条铺满了陷阱，却通往最终胜利的路。
“他李轩高高在上，看不起这些蝇头小利。等他焦头烂额地陷在修路和权斗的泥潭里时，我们早就靠着这些小生意，赚得盆满钵满了。”
“到时候你手里有钱，有我这边源源不断的新商品，还怕不能在锡城站稳脚跟？你父皇看的是结果，谁能给他赚钱，谁能让边境安稳，他心里清楚得很。”
“等到你哥把国库的钱都烧光了，项目还一塌糊涂的时候，你再站出来力挽狂澜。你说到那时候，你父皇会怎么想？景国的百姓和商人们，又会支持谁？”
一整套计划，从云苓嘴里说出来，行云流水，滴水不漏。
李睿听得心潮澎湃，那股死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斗志。
他看着云苓，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这位老乡，不去当战略顾问，真是屈才了。
风暂站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着那个前一刻还在为自己“封建思想”而生气的少女，下一刻就成了运筹帷幄的军师。
她那张扬、狡黠、闪闪发光的样子，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耀眼。
“怎么样？”云苓拍了拍李睿的肩膀，“这出戏，还演不演？”
“演！必须演！”李睿重重地点头，他握紧拳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我不仅要演，我还要拿个头彩回来！”
“这就对了。”云苓满意地笑了，“现在，练习一下。酝酿感情，哭一个给我看看。”
李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