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使命与未来-《我一个实习警察破点案子很正常》

  江城中级人民法院的审判庭里,空调的冷风也压不住空气里的焦灼。第一排的家属席上,李阿姨把儿子的照片抱在怀里,照片边框被摩挲得发亮,指腹反复蹭过照片里李建国的笑脸;孙父手里攥着支钢笔,笔帽被旋开又旋上,金属笔身沁出了凉意;孙建明抱着小宇,孩子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眼神却直勾勾盯着被告席。耿旭、张婷婷、尚柳坐在公诉人侧席,张婷婷的指尖无意识绞着裙摆——昨晚她给父亲熨了衬衫,领口烫得笔挺,此刻却不敢多看被告席上的张宏远。赵天成穿着灰扑扑的囚服,头发一夜白头似的,原本梳得整齐的背头乱了,几缕发丝垂在额前;老K埋着头,藏在囚服袖子里的手在轻微颤抖;张宏远却坐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浅灰色衬衫的袖口扣得严严实实,目光平静地落在审判长席上。

  审判长的法槌“咚”地落下,震得窗玻璃都轻微发颤。“被告人赵天成,犯故意杀人罪、商业欺诈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洪亮的声音在审判庭里回荡,赵天成的身体猛地一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被告席的椅子上,双手胡乱挥舞着:“不!我没罪!是张宏远逼我的!”他的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被法警架起来时,还在嘶吼着,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我给了你们钱!你们不能判我死刑!”

  “被告人周坤(老K),犯故意杀人罪、越狱罪,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老K听到判决,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微微抬起头,看了眼天花板,眼神里一片麻木。

  “被告人张宏远,犯包庇罪,鉴于其主动自首,提供关键证据,且未直接参与杀人,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五年。”听到判决,张宏远朝着审判长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过头,看向坐在观众席里的张婷婷,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张婷婷也对着父亲点了点头,眼里含着泪水,却笑着为他鼓掌。

  宣判结束后,家属们围上来,对着三人连连道谢。李建国的母亲握着张婷婷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孙父给耿旭递了杯热茶,说“辛苦你们了”;孙建明抱着小宇,给三人深深鞠了一躬。看着家属们脸上的笑容,张婷婷突然明白,所谓的荣光,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而是让受害者得到慰藉,让正义得以伸张。

  走出法院,阳光明媚。张宏远被缓刑释放,走到张婷婷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婷婷,爸对不起你,以后会好好改造,不辜负你的期望。”“爸,我们回家。”张婷婷挽住父亲的胳膊,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耿旭和尚柳看着父女俩的背影,相视一笑——所有的付出,都有了最好的回报。

  案件结束后,三人没有停下脚步,而是重新回到了反霸凌公益一线。当年正是因为李建国三人的遭遇,让他们意识到,不仅要打击犯罪,还要从源头预防欺凌和不公。经过半年的筹备,由三人牵头的“反霸凌教育基地”终于落成,选址在江城的郊区,周围环境安静,适合孩子们学习和成长。

  揭牌仪式当天,来了很多人,有市领导,有学校的师生,还有之前帮助过的受害者家属。李建国的母亲、孙父、孙建明带着小宇都来了,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耿旭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张婷婷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尚柳穿着干练的西装,三人作为公益代表,站在台上发言。

  “十年前,三个正直的年轻人,因为追求真相而失去了生命。”张婷婷拿着话筒,声音哽咽却坚定,“这十年里,我们一直在追寻真相,也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让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这个教育基地,就是我们的答案——我们要在这里教孩子们,如何保护自己,如何坚守正义,如何做一个正直的人。”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小宇举着写有“正义必胜”的牌子,用力地挥舞着。

  耿旭接过话筒,目光扫过台下的人群,最后落在张婷婷身上:“作为一名警察,我的使命是打击犯罪,维护正义。但我更希望,未来的世界里,没有犯罪,没有欺凌。这个教育基地,就是我们为孩子们撑起的一片蓝天,让他们在阳光下茁壮成长。”尚柳最后发言,她笑着说:“我会用我的技术,为基地搭建最安全的网络系统,开发反霸凌的教育软件,让科技为正义助力。”

  揭牌仪式的人群渐渐散去,孩子们的笑声还飘在风里。耿旭叫住转身要去帮老人搬椅子的张婷婷,从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木盒——是老檀木的,表面刻着细碎的向日葵花纹,边缘被摩挲得光滑。“这是我妈生前用的钢笔牌子,”他递过去时,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手指还在无意识摩挲木盒的锁扣,“我问过文具店的老板,说这种铱金笔尖写起来顺,适合记笔记。”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你总说要把公益路上的故事写下来,我想……未来的故事,我们一起写。”

  张婷婷打开木盒,银色钢笔躺在暗红色丝绒衬里上,笔帽顶端刻着朵极小的向日葵,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细碎的光。她捏起钢笔,笔尖的凉意透过指腹传来,却暖得心里发颤。“谢谢,”她抬头时,眼里闪着泪光,却笑得眉眼弯弯,“未来的故事,一起写。”尚柳突然从旁边跳出来,伸手推了推耿旭的胳膊,笑着起哄:“哟,耿队可以啊,藏了这么久的心思!早该这么说了!”耿旭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伸手去捂尚柳的嘴,张婷婷捧着钢笔盒,低头笑着,耳尖也泛起了粉色,风卷着孩子们的笑声飘过来,裹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三人走到基地的操场边,看着孩子们在草坪上玩耍,有的在踢足球,有的在放风筝,笑声清脆悦耳。阳光洒在孩子们身上,也洒在三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你看,他们多开心。”尚柳感慨地说,“这就是我们想要的未来。”耿旭点了点头,张婷婷握着手里的钢笔,心里充满了希望。

  傍晚的余晖透过楼道窗户,在门口投下长影。张婷婷刚掏出钥匙,就看见门垫中央放着个白色信封——是哑光纸的,摸起来有些粗糙,没有寄信人地址,也没有邮票,封口是用胶水粘的,粘得很整齐,显然是特意封的。她心里一沉,捡起信封时,能感觉到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条。撕开信封的瞬间,指尖触到纸条的质感——是打印纸,边缘剪得很整齐,上面用黑色宋体字打印着一行字:“2014年的事,还有隐情。”没有标点,没有署名,字体大小刚好占满纸条,像是怕留下任何线索。

  纸条从指间滑落,飘在门垫上,那行字像针一样扎进眼里。张婷婷弯腰去捡时,手指都在抖,指尖捏着纸条的边角,能感觉到纸张的凉意。2014年的案子,证据链明明完整得像铁环——赵天成的供述、老K的指认、孙浩的U盘数据、父亲的录音……怎么会有隐情?她摸出手机时,屏幕都被掌心的汗打湿了,拨通耿旭电话的瞬间,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耿队,你快来我家,有个信封……关于2014年的案子,有人说还有隐情。”

  挂了电话,张婷婷踉跄着坐到沙发上,手里的纸条被攥得发皱,指节捏得发白,纸条边缘被指甲掐出几道弯痕。窗外的霞光早已褪尽,墨色从天际漫过来,裹着初秋的凉意贴在窗玻璃上。楼道里的路灯“啪”地亮起,昏黄的光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出长条状的阴影,像道无法逾越的界限。她的目光落在茶几上——耿旭送的钢笔静静躺着,笔帽上的向日葵纹路在暮色里泛着微光,那是方才匆忙间随手放在那的。指尖无意识触到冰凉的笔身,心里的慌乱忽然被一股暖意稳住:十年追凶都挺过来了,这次有他们在,怕什么?但随即又想起纸条上的字,心又沉了下去——证据链明明无懈可击,隐情会藏在哪?

  门铃突然响起时,张婷婷几乎是弹起来的,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蹭了两下才去开门。门外的耿旭额角还带着薄汗,手里的车钥匙还在无意识转着,显然是一路踩着油门赶来;尚柳的电脑包斜挎在肩上,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电源线——两人连回局里拿装备的时间都省了。“怎么了?”耿旭的声音里带着喘息,目光扫过她发白的脸色,瞬间绷紧。张婷婷没说话,只是把攥得发烫的纸条递过去,指尖还在微微颤抖。耿旭接过纸条时指腹触到她的凉意,眉头猛地皱起;尚柳凑过来一起看,原本松弛的嘴角瞬间抿成直线,伸手就去摸电脑包:“我现在查监控,看是谁放的信封。”三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眼底的凝重里藏着十年并肩磨出的默契。夜色顺着门缝钻进来,客厅的灯光把三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在地板上撑成一片坚实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