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老城区的“忘忧茶馆”藏在青石板路的尽头，门脸是斑驳的木质结构，挂着褪色的蓝布幌子。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八仙桌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耿旭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龙井已经沏了三泡，茶叶在水中舒展成淡绿色的叶片。他不时抬眼看向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今天的会面不能有丝毫差池。
门帘被轻轻掀开，带着一身寒气的尚柳走了进来，她穿着深色羽绒服，帽子压得很低，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取证箱。看到耿旭，她快步走过来坐下，刚要开口，就被耿旭用眼神制止。茶馆老板端着一盘瓜子过来，笑着说：“耿先生，您约的朋友到齐了？”耿旭点头，老板会意地退到柜台后，拿起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实则在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他是耿旭父亲的老战友，这家茶馆是刑侦支队多年的秘密联络点。
没过五分钟，张婷婷也到了，她换了一身休闲装，摘掉墨镜后，眼底带着一丝疲惫。“路上绕了三圈，确定没人跟踪。”她将一个平板电脑放在桌上，“这是我让财务团队连夜整理的资金流向明细，有重大发现。”耿旭示意她先别急，给她倒了杯茶：“先喝口热的，慢慢说。之前让你查李建军亲属的账户，有结果了？”
张婷婷接过茶杯，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滑动，调出一份复杂的资金链路图：“李建军有个远房表哥叫王海涛，在邻省开了家‘盛达建材公司’，表面做建材生意，实际是个空壳公司。周明远旗下的鑫源贸易，从三年前开始，每个月都会给盛达建材转一笔‘材料款’，金额从五万到十万不等，累计已经转了两百多万。”她顿了顿，点开标注着红色箭头的节点，“更关键的是，盛达建材收到钱后，会在三天内将钱拆分，转到李建军妻子和儿子的账户里，用的都是‘工资’‘生活费’的名义。”
耿旭的手指在资金链路图上点了点：“王海涛和李建军的关系，确认了吗？”“确认了，我托人查了户籍档案，两人是姑表兄弟，李建军刚参加工作时，王海涛还帮他跑过关系。”张婷婷补充道，“盛达建材的注册地址是个废弃的仓库，根本没有实际经营，每个月的税务申报都是零申报，明显是为了走账设立的空壳。”
一直沉默的尚柳终于开口，她打开取证箱，拿出一份检测报告和一个透明证物袋，证物袋里装着半根烟蒂。“这是我上周去看守所提审李建军时，趁他不注意收集到的烟蒂。”尚柳将检测报告推到两人面前，“烟丝的成分分析显示，和我们之前查获的‘云顶幽兰’成分高度相似，但有细微差别——里面的文山红柱兰提取物纯度更高，还添加了一种特殊的香料，是‘云顶幽兰’的定制款。”
耿旭拿起证物袋，对着光线仔细看了看：“你是说，李建军抽的是‘云顶幽兰’的定制版？周明远之前交代，‘云顶幽兰’只有核心成员才能享用，定制款更是只供给保护伞层级的人。”尚柳点头，翻开检测报告的第二页：“我对比了沈万山提供的定制记录，代号‘孤山’的客户确实有一个附加要求，要在烟丝中添加特殊香料，而这个定制要求的备注栏里，有一个隐晦的标记‘建军专用’，当时我们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巧合。”
张婷婷突然想起什么，调出另一份资金记录：“鑫源贸易给盛达建材的第一笔转账，时间是三年前的五月，刚好是李建军从禁毒支队调到刑侦支队的第二个月。而且我发现，每次‘黑狼’集团有大宗毒品过境，前一周鑫源贸易都会给盛达建材转一笔大额资金，金额比平时多两倍。”
耿旭的脸色渐渐凝重，他将自己的笔记本摊开，上面写满了审讯李建军时的疑点：“第一次提审李建军时，他对周明远的关系只说是‘商业合作’，但提到‘云顶幽兰’时，眼神明显闪烁；后来我们拿出资金流向证据，他又突然改口，说自己是被周明远胁迫的，但对胁迫的细节说不清楚；最关键的是，他说周明远和‘眼镜蛇’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时，过于流畅，像是提前背好的台词。”
“你的意思是，李建军从一开始就在撒谎？他不是被胁迫，而是主动为周明远提供保护？”尚柳问道。耿旭点头：“很有可能。李建军在禁毒支队待过五年，熟悉边境管控的流程和漏洞，周明远需要这样的人做保护伞。而且李建军的儿子去年去国外留学，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就要五十万，以他的工资收入，根本负担不起，这和盛达建材转给他儿子账户的资金数额完全吻合。”
张婷婷又调出一份文件：“我还查到，王海涛的盛达建材虽然没有实际经营，但名下有三辆货车，这三辆货车的行驶轨迹很奇怪，每次‘黑狼’集团的毒品从边境运到江城，这三辆货车都会出现在边境检查站附近，而且都是在李建军值班的时间段。”她点开卫星地图的轨迹回放，“你看，去年十月那次大宗毒品运输，王海涛的货车刚好在检查站附近抛锚，堵住了其他车辆的检查通道，给‘黑狼’的运输车辆创造了趁机通关的机会。”
尚柳突然想起尸检时的一个细节：“老鬼的尸体解剖时，我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建军已安排，放心’，当时我们以为是指李建军安排见面，现在看来，是李建军安排老鬼和周明远见面，实际上是为了方便周明远投毒。而且老鬼的指甲缝里，除了‘云顶幽兰’的残留，还有少量的水泥灰，和盛达建材仓库里的水泥灰成分一致，说明老鬼生前和王海涛接触过。”
线索像散落的珍珠，终于被串联成完整的链条。耿旭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溅起细小的水花：“李建军就是周明远背后的核心保护伞之一，他利用职务之便，为‘黑狼’集团的毒品运输提供便利，帮周明远打压异己，甚至参与了杀害老鬼的计划。之前我们以为他是被胁迫，其实是被利益收买，而且深陷其中。”
就在这时，茶馆老板走过来，假装添水，低声说：“外面有辆白色轿车，停在对面巷口，已经观察十分钟了，车牌号是看守所的公务车。”耿旭三人对视一眼，立刻收起桌上的文件和证物。“看来李建军已经察觉到我们在查他了。”张婷婷迅速将平板电脑装进包里，“我的财务团队还在查盛达建材的其他资金链路，可能被他们发现了。”
耿旭站起身，对两人说：“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分开走。尚柳，你把检测报告和烟蒂证物送到省厅技术科，做进一步的成分比对，确保证据链完整；张婷婷，你让财务团队暂停调查，避免打草惊蛇，把已经掌握的资金证据整理好，加密发给我；我去看守所提审李建军，试探他的口风，同时安排人监控王海涛的动向。”
三人先后离开茶馆，耿旭走在最后，老板悄悄塞给他一个微型录音笔：“这是最新款的，防屏蔽，提审时能用得上。”耿旭点头致谢，走出茶馆时，对面巷口的白色轿车果然还在，车窗摇下一半，驾驶员正拿着望远镜观察。耿旭不动声色地走向自己的车，心里清楚，一场针对李建军的攻坚战，即将打响。
门帘被轻轻掀开，带着一身寒气的尚柳走了进来，她穿着深色羽绒服，帽子压得很低，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取证箱。看到耿旭，她快步走过来坐下，刚要开口，就被耿旭用眼神制止。茶馆老板端着一盘瓜子过来，笑着说：“耿先生，您约的朋友到齐了？”耿旭点头，老板会意地退到柜台后，拿起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实则在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他是耿旭父亲的老战友，这家茶馆是刑侦支队多年的秘密联络点。
没过五分钟，张婷婷也到了，她换了一身休闲装，摘掉墨镜后，眼底带着一丝疲惫。“路上绕了三圈，确定没人跟踪。”她将一个平板电脑放在桌上，“这是我让财务团队连夜整理的资金流向明细，有重大发现。”耿旭示意她先别急，给她倒了杯茶：“先喝口热的，慢慢说。之前让你查李建军亲属的账户，有结果了？”
张婷婷接过茶杯，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滑动，调出一份复杂的资金链路图：“李建军有个远房表哥叫王海涛，在邻省开了家‘盛达建材公司’，表面做建材生意，实际是个空壳公司。周明远旗下的鑫源贸易，从三年前开始，每个月都会给盛达建材转一笔‘材料款’，金额从五万到十万不等，累计已经转了两百多万。”她顿了顿，点开标注着红色箭头的节点，“更关键的是，盛达建材收到钱后，会在三天内将钱拆分，转到李建军妻子和儿子的账户里，用的都是‘工资’‘生活费’的名义。”
耿旭的手指在资金链路图上点了点：“王海涛和李建军的关系，确认了吗？”“确认了，我托人查了户籍档案，两人是姑表兄弟，李建军刚参加工作时，王海涛还帮他跑过关系。”张婷婷补充道，“盛达建材的注册地址是个废弃的仓库，根本没有实际经营，每个月的税务申报都是零申报，明显是为了走账设立的空壳。”
一直沉默的尚柳终于开口，她打开取证箱，拿出一份检测报告和一个透明证物袋，证物袋里装着半根烟蒂。“这是我上周去看守所提审李建军时，趁他不注意收集到的烟蒂。”尚柳将检测报告推到两人面前，“烟丝的成分分析显示，和我们之前查获的‘云顶幽兰’成分高度相似，但有细微差别——里面的文山红柱兰提取物纯度更高，还添加了一种特殊的香料，是‘云顶幽兰’的定制款。”
耿旭拿起证物袋，对着光线仔细看了看：“你是说，李建军抽的是‘云顶幽兰’的定制版？周明远之前交代，‘云顶幽兰’只有核心成员才能享用，定制款更是只供给保护伞层级的人。”尚柳点头，翻开检测报告的第二页：“我对比了沈万山提供的定制记录，代号‘孤山’的客户确实有一个附加要求，要在烟丝中添加特殊香料，而这个定制要求的备注栏里，有一个隐晦的标记‘建军专用’，当时我们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巧合。”
张婷婷突然想起什么，调出另一份资金记录：“鑫源贸易给盛达建材的第一笔转账，时间是三年前的五月，刚好是李建军从禁毒支队调到刑侦支队的第二个月。而且我发现，每次‘黑狼’集团有大宗毒品过境，前一周鑫源贸易都会给盛达建材转一笔大额资金，金额比平时多两倍。”
耿旭的脸色渐渐凝重，他将自己的笔记本摊开，上面写满了审讯李建军时的疑点：“第一次提审李建军时，他对周明远的关系只说是‘商业合作’，但提到‘云顶幽兰’时，眼神明显闪烁；后来我们拿出资金流向证据，他又突然改口，说自己是被周明远胁迫的，但对胁迫的细节说不清楚；最关键的是，他说周明远和‘眼镜蛇’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时，过于流畅，像是提前背好的台词。”
“你的意思是，李建军从一开始就在撒谎？他不是被胁迫，而是主动为周明远提供保护？”尚柳问道。耿旭点头：“很有可能。李建军在禁毒支队待过五年，熟悉边境管控的流程和漏洞，周明远需要这样的人做保护伞。而且李建军的儿子去年去国外留学，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就要五十万，以他的工资收入，根本负担不起，这和盛达建材转给他儿子账户的资金数额完全吻合。”
张婷婷又调出一份文件：“我还查到，王海涛的盛达建材虽然没有实际经营，但名下有三辆货车，这三辆货车的行驶轨迹很奇怪，每次‘黑狼’集团的毒品从边境运到江城，这三辆货车都会出现在边境检查站附近，而且都是在李建军值班的时间段。”她点开卫星地图的轨迹回放，“你看，去年十月那次大宗毒品运输，王海涛的货车刚好在检查站附近抛锚，堵住了其他车辆的检查通道，给‘黑狼’的运输车辆创造了趁机通关的机会。”
尚柳突然想起尸检时的一个细节：“老鬼的尸体解剖时，我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建军已安排，放心’，当时我们以为是指李建军安排见面，现在看来，是李建军安排老鬼和周明远见面，实际上是为了方便周明远投毒。而且老鬼的指甲缝里，除了‘云顶幽兰’的残留，还有少量的水泥灰，和盛达建材仓库里的水泥灰成分一致，说明老鬼生前和王海涛接触过。”
线索像散落的珍珠，终于被串联成完整的链条。耿旭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溅起细小的水花：“李建军就是周明远背后的核心保护伞之一，他利用职务之便，为‘黑狼’集团的毒品运输提供便利，帮周明远打压异己，甚至参与了杀害老鬼的计划。之前我们以为他是被胁迫，其实是被利益收买，而且深陷其中。”
就在这时，茶馆老板走过来，假装添水，低声说：“外面有辆白色轿车，停在对面巷口，已经观察十分钟了，车牌号是看守所的公务车。”耿旭三人对视一眼，立刻收起桌上的文件和证物。“看来李建军已经察觉到我们在查他了。”张婷婷迅速将平板电脑装进包里，“我的财务团队还在查盛达建材的其他资金链路，可能被他们发现了。”
耿旭站起身，对两人说：“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分开走。尚柳，你把检测报告和烟蒂证物送到省厅技术科，做进一步的成分比对，确保证据链完整；张婷婷，你让财务团队暂停调查，避免打草惊蛇，把已经掌握的资金证据整理好，加密发给我；我去看守所提审李建军，试探他的口风，同时安排人监控王海涛的动向。”
三人先后离开茶馆，耿旭走在最后，老板悄悄塞给他一个微型录音笔：“这是最新款的，防屏蔽，提审时能用得上。”耿旭点头致谢，走出茶馆时，对面巷口的白色轿车果然还在，车窗摇下一半，驾驶员正拿着望远镜观察。耿旭不动声色地走向自己的车，心里清楚，一场针对李建军的攻坚战，即将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