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潮灵王的怒火与救赎-《潮起鳞光》

  潮灵王的身影浮出水面时,整个忘潮崖底的海水都在震颤。它透明的皮肤下,黑液像藤蔓般疯狂涌动,每一次摆动尾鳍,都会掀起数米高的巨浪,崖壁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砸在水里溅起黑色的水花。

  “后退!”林砚一把将阿汐拉到身后,握紧海心石的掌心沁出冷汗。海心石此刻烫得惊人,淡青色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亮,却在潮灵王的威压下微微颤抖——这头被感染的潮灵王,力量远比归潮湾的感染鲛人强太多。

  阿汐举着海螺,急促的螺声在浪声中显得格外微弱。她看着潮灵王浑浊的眼睛,声音带着心疼:“潮灵王,我是鲛人阿汐,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来忘潮崖玩,你还用水浪托着我看过彩虹……”

  可潮灵王根本没反应,它猛地张开嘴,喷出一股黑色的水柱,水柱里还夹杂着细小的噬脉晶碎片,直朝着两人射来。林砚立刻将避潮贝挡在身前,银色贝壳瞬间爆发出淡白光晕,挡住了水柱的冲击,但碎片撞在光晕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光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砚盯着潮灵王皮肤下涌动的黑液,突然想起归潮湾的噬脉晶,“它的核心被浊水毒素控制了,只要净化掉毒素,或许能让它恢复理智!”

  “可它的核心在胸口,被厚厚的透明皮肤保护着,根本靠近不了!”阿汐的螺声突然一顿,她指着潮灵王的鳃部,“你看那里!它的鳃在开合时会露出缝隙,毒素就是从那里渗进去的,或许能从那里把海露琼浆送进去!”

  林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潮灵王每一次呼吸,鳃部都会展开几片透明的鳃瓣,露出里面淡粉色的组织,黑液正从鳃瓣的缝隙里慢慢渗出。他立刻从行囊里掏出贝壳瓶,倒出半瓶海露琼浆,握在手里:“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力,你找机会把琼浆倒进它的鳃里!”

  说完,林砚握紧海心石,朝着潮灵王冲过去。他故意在崖底的礁石间穿梭,时不时用海心石发出青色光芒,吸引潮灵王的注意。潮灵王果然被激怒了,它甩动尾鳍,朝着林砚追过来,巨大的身体撞得礁石纷纷碎裂。

  “就是现在!”林砚突然转身,用海心石朝着潮灵王的眼睛发出一道强光。潮灵王疼得嘶吼一声,猛地闭上眼,鳃部完全展开。阿汐抓住机会,尾巴用力一甩,身体像箭一样射出去,手里的贝壳瓶对准潮灵王的鳃瓣,将海露琼浆全部倒了进去。

  海露琼浆刚接触到黑液,就立刻冒起白色的泡沫。潮灵王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身体剧烈地扭动起来,透明皮肤下的黑液开始疯狂翻滚,像是在和琼浆对抗。它猛地掀起一道巨浪,将阿汐和林砚同时拍飞出去。

  林砚重重摔在礁石上,胸口一阵剧痛,海心石从手里滑落,滚到了崖边。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看见潮灵王的身体渐渐停止扭动,皮肤下的黑液慢慢褪去,浑浊的眼睛也开始恢复清澈。

  “它……它醒了!”阿汐捂着被撞疼的肩膀,惊喜地喊道。

  潮灵王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两人,声音不再低沉沙哑,而是变得柔和:“阿汐……还有鳞主的传人……刚才,我好像做了一场噩梦,梦里全是黑色的雾,把我的心都缠住了。”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看了看崖底的黑海水,愧疚地说,“是我不好,被浊水感染后,还差点伤了你们,也污染了忘潮崖的海水。”

  “没关系,你能恢复就好,”阿汐走上前,轻轻摸了摸潮灵王的皮肤,“是破脉者的噬脉晶搞的鬼,我们一定会把它们彻底清除的。”

  林砚捡起海心石,走到水晶盒旁,刚想拿起定潮珠,却突然发现水晶盒下面压着一张泛黄的纸。他小心地把纸抽出来,纸上是用渔文写的字迹,墨迹已经有些模糊,却能看清开头的名字——是父亲的名字!

  “这是……父亲的笔记?”林砚的手忍不住发抖,他仔细读着上面的内容:“十年前,我跟着那艘船来忘潮崖,本想夺回被抢走的定潮珠,却发现船上的人是破脉者假扮的。他们想用水晶盒里的定潮珠,换取鲛王手里的护脉符,说是要‘打开海脉的钥匙’。我趁他们不注意,把定潮珠藏回了水晶盒,却被他们发现,带着护脉符逃了出去……现在护脉符在我手里,他们暂时打不开海脉,但我被他们的毒素追上了,恐怕撑不了多久……如果有一天,鳞主的传人能看到这封信,一定要保护好定潮珠和护脉符,绝不能让破脉者的阴谋得逞。”

  笔记的最后,还画着一个简单的地图,标注着一个叫“暗礁谷”的地方,旁边写着“护脉符藏于此”。

  林砚握紧信纸,眼眶有些发红——原来父亲当年不是放弃使命,而是为了保护护脉符,才故意消失的。他抬头看向阿汐和潮灵王,语气坚定:“我们拿到定潮珠了,接下来,要去暗礁谷找护脉符,然后彻底清理掉聚潮洞的破脉铁盒!”

  潮灵王点了点头,它轻轻摆动尾鳍,崖底的黑海水开始慢慢流动,朝着归潮湾的方向涌去:“我帮你们把这里的浊水引去归潮湾,暂时压制住那里的毒素。你们快去快回,暗礁谷在沉船湾的东边,那里的暗礁会随着潮汐移动,很危险。”

  阿汐拿起水晶盒,将定潮珠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定潮珠能稳定潮汐,有它在,暗礁谷的暗礁移动规律会变慢,我们能更容易找到护脉符。”

  两人告别潮灵王,朝着暗礁谷出发。走在忘潮崖的路上,林砚看着手里的信纸,又看了看阿汐怀里的定潮珠,掌心的海心石轻轻发烫——父亲的秘密终于揭开了一角,而破脉者的阴谋也渐渐清晰,接下来,就是和他们正面交锋的时候了。

  可他们没注意到,在他们离开后,忘潮崖的海底,一道黑色的影子从礁石后缓缓浮现,它盯着两人的背影,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手里还握着一块和聚潮洞一模一样的破脉铁盒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