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代价与回响-《苟在鱼人部落卖武器》

  手中的金币沉甸甸的,那枚隐形鳞片在指缝间流转着微弱的银光,冰凉的触感不断提醒着李安刚才的交易。

  集市里的喧嚣仿佛隔了一层薄膜,他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左眼空洞的疼痛和脑海里残留的记忆碎片,与眼前这未知的任务交织成一张危险的网。

  “不能去。”内心一个声音在警告,铁老凝重的面容清晰浮现。

  “暴露,就是死路一条。”

  但另一个声音,被压抑了十年的、属于李氏血脉的不甘,以及刚刚被强行唤醒的、对力量的渴望,在低声嘶吼:“这是机会!唯一能接触到超凡世界,获取资源的机会!”

  “没有力量,你连复仇的资格都没有,连活下去都是一种奢望!”

  他紧紧攥着那包冰冷的“小玩意”,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最终,对现实困境的屈服和对未来的那一点点渺茫希望,压倒了谨慎。

  他深吸一口混合着霉味和汗臭的空气,将金币和鳞片仔细收好,低着头,快步离开了暗影集市,融入城北杂乱的人流。

  城北的老水井位于一片近乎废弃的居民区边缘,石制井栏布满青苔,周围是断壁残垣,罕有人至。

  夕阳将最后的余晖涂抹在残破的屋脊上,拉长出扭曲的阴影。

  李安压低了兜帽,仅剩的右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按照指示,将那个油布包裹放在了井沿一块松动的石板下。

  动作迅速,手心却已沁出冷汗。

  他退到不远处一堵半塌的墙壁后,屏息等待。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褪色蓝布褂、身形瘦高的男人出现了。

  他动作鬼祟,左右张望后,迅速从石板下取走了包裹,塞进怀里,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行动!”一声低喝从侧面传来。

  数道穿着提赛列王国制式皮甲、腰佩长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废墟中窜出,直扑那蓝布褂男人!

  他们动作矫健,配合默契,显然是早有埋伏。

  “清算者?不……是提赛列的边境巡逻军!”

  李安心头一紧,身体瞬间绷紧,死死贴在墙壁阴影里,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他认出那是提赛列王国的军人,赵天云的爪牙!

  蓝布褂男人反应极快,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但已被合围。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类似金属圆筒的东西,对准冲在最前面的士兵。

  “嗡——”

  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

  那士兵动作猛地一僵,脸上露出痛苦迷茫的神色,仿佛瞬间失去了方向感。

  “意识干扰器!是吞噬教派的玩意儿!”巡逻队的小头目厉声喝道,“抓活的!”

  意识干扰器?

  吞噬教派?

  李安的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让他送的,竟然是和吞噬教派有关的东西!

  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蓝布褂男人趁乱想冲出包围圈,但那名被干扰的士兵已经恢复,怒吼着挥剑斩来。

  混乱中,蓝布褂男人怀里的另一个东西掉了出来——那是一个更加精巧的、闪烁着不稳定红光的金属匣子。

  “数据核心!不能让他们拿走!”小头目眼神一凛,放弃活捉,剑锋直指对方要害。

  战斗瞬间爆发又迅速结束。

  蓝布褂男人虽然有些诡异手段,但寡不敌众,很快被乱剑砍倒。

  那名小头目上前,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个红色金属匣子。

  “检查四周!看看有没有同伙!”小头目下令。

  李安浑身冰凉,知道自己必须立刻离开。

  他借助断墙的掩护,猫着腰,向废墟深处退去。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脚下不小心踩碎了一块松动的瓦砾。

  “咔嚓!”

  声音在寂静的废墟中格外清晰。

  “那边有人!”一名士兵立刻指向李安的方向。

  李安头皮发麻,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

  “站住!”

  他拼命狂奔,肺部火辣辣地疼,左眼的视野一片黑暗,更影响了他的平衡感。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危急关头,他想起了那枚鳞片。

  他掏出鳞片,紧紧握在手心,同时拼命回想昨晚那锻炉被激发时,体内流淌过的那一丝微弱而奇异的感觉——不是力量,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引导。

  “折射……隐匿……”他心中默念。

  奇迹发生了。

  他手中鳞片的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一股微弱的、扭曲光线般的力场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

  追兵的脚步似乎迟疑了一瞬,呼喊声中也带上了一丝困惑。

  “奇怪,刚才明明看到往这边跑了……”

  “气息……变淡了?”

  李安抓住这宝贵的机会,拐入一条更加狭窄、堆满垃圾的死胡同,奋力攀上一堵矮墙,翻身落入另一条荒废的小巷,没命地狂奔,直到将身后的喧嚣彻底甩脱。

  他靠在一处潮湿的墙角,大口喘息,汗水浸透了衣衫,混合着冰冷的恐惧。

  他摊开手掌,那枚鳞片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些。

  是错觉,还是使用后的消耗?

  他不敢久留,强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绕了很远的路,才终于回到了沉鳞铁匠铺。

  铺子里,铁老正坐在炉边,就着火光擦拭着一把陈旧的匕首。

  看到李安狼狈不堪、脸色苍白地回来,尤其是感受到他身上那尚未完全平息的、带着一丝诡异隐匿效果的能量残留,铁老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铁老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李安喘着气,将采购的材料和剩余的金币放在桌上,然后拿出了那枚变得黯淡的鳞片。

  他省略了大部分细节,只说自己为了凑够钱,帮人送了点东西,结果撞上了提赛列的巡逻队,靠着这鳞片才侥幸逃脱。

  铁老拿起那枚鳞片,在指尖摩挲,眼神锐利如鹰。

  “鱼人部落的‘隐形鳞粉’……纯度不高,是劣质品或者边角料。”

  他盯着李安,语气加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能用上这东西,牵扯到的事绝不会小!”

  “而且,你动用了它,哪怕只是劣质品,也可能在能量层面留下痕迹!”

  李安低下头,不敢看铁老的眼睛。

  他感觉到一阵后怕,不仅仅是针对白天的追杀,更是针对铁老此刻的失望。

  “我……我需要力量,铁老。”李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甘,“我不能永远躲在这里,当一个连考核都通不过的锻造学徒!”

  铁老沉默了。

  炉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他脸上深刻的皱纹。

  过了许久,他才长长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奈和一种深沉的疲惫。

  “力量……是需要代价的。”他将鳞片丢回给李安,“你今天的运气,不会每次都这么好。准备一下,过几天,我们可能要离开天京城。”

  “离开?”李安愕然抬头。

  “这里不再安全了。”铁老站起身,走向里间,背影显得格外佝偻,“无论是你眼睛的问题,还是你今天惹上的麻烦……我们必须去更隐蔽的地方。”

  李安握紧了手中的鳞片,冰冷的触感让他清醒。

  代价……他已经付出了一只眼睛。

  他看着铁老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对未来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