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宫空间比李安预想的更大。
直径至少三十米，穹顶高耸，墙壁是那种脉动的生物组织，表面覆盖着半透明的膜，膜下流淌着荧光的能量液。整个空间的照明来自中央，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晶体簇，它缓慢旋转，洒下淡紫色的冷光。
而晶体簇的正下方，就是那个正在成型的“存在”。
它被包裹在一个茧状的囊泡里，囊泡表面有血管般的纹路，内部充满浑浊的营养液。
透过半透明的囊壁，李安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但细节看不清楚。
他握紧【万象之痕】，剑身在黑暗中发出低沉的嗡鸣。
【破绽视界】自动分析环境:墙壁的生物组织厚度约两米，后方是金属结构。
地面是由无数细小管道组成的能量网络，所有管道都汇聚向中央的晶体簇;空气里的能量浓度是外界的十七倍，普通人在这里呼吸三分钟就会器官衰竭。
而最关键的发现，在子宫空间的东南角，有一个与其他区域不同的结构。
那是一根从穹顶垂下的肉质管道，末端连接着一个瘤状的器官。
器官表面布满了晶体的节点，节点之间流动的数据流，在【破绽视界】中清晰可见。
那是控制节点。
或者说，是这个“子宫”的大脑。
李安正准备移动，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脑中响起。
不是通过耳朵，是直接的精神传输。
“检测到未授权访问者。生命特征分析中……分析完成。访问者身份:异常参数复合体，编码标记:万象锻炉持有者、混沌侵蚀者、生命编写感染体。危险等级评估:高。”
声音是合成的中性音，没有任何情感起伏。
“根据核心协议第三条，检测到高价值样本，启动捕捉程序。”
话音刚落，四周墙壁的生物组织突然裂开数十个开口。从每个开口中，爬出了一个……东西。
李安不知道该称它们为什么。
它们有蜘蛛的八条腿，但腿是机械结构;身体是球形的肉瘤，表面镶嵌着六只复眼;背部伸出三根触手，触手末端分别是能量枪、切割刃、注射针管。
数量:二十七个。
它们移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复眼同时锁定李安。
“建议放弃抵抗。”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捕捉过程可能导致样本部分损伤，但保留核心研究价值仍是大概率事件。”
李安笑了。
不是强装镇定，是真的觉得好笑。
“你知道吗，”他对着空气说，“我最近遇到的每个人，或者不是人的东西，都想研究我。
吞噬教派想把我当祭品，影把我当样本，疤面把我当探路石，现在连一个长了蜘蛛腿的肉瘤工厂也想把我抓去研究。”
他举起【万象之痕】，剑身上的三种能量流加速旋转。
“我有点烦了。”
第一个蜘蛛单位冲了上来。
它的速度极快，八条机械腿在地面上敲出一连串火星。
距离李安还有五米时，三根触手同时发动攻击:能量枪射击，切割刃横扫，注射针管直刺要害。
标准的三段式围杀。
如果是三天前的李安，这一击就足够把他放倒。
但现在的李安，有【破绽视界】。
在他的左眼视野中，蜘蛛单位的攻击轨迹被分解成三条清晰的预演路径。
能量弹会射向他的左肩，切割刃瞄准腰部，注射针管则指向颈部动脉。
而三条轨迹的交汇点，有一个0.3秒的时间窗口——那时三根触手会处于同一平面，形成一个完美的……
靶子。
李安没有闪避。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体微侧，【万象之痕】自下而上撩起。
剑锋没有碰触任何攻击，而是切入了三根触手之间的空隙。
就在那个0.3秒的窗口，剑身上的符文阵列骤然亮起，金色、红色、紫色的能量流如活物般涌出，沿着触手表面逆流而上。
反向编写，再次启动。
蜘蛛单位的复眼疯狂闪烁。
它的攻击动作僵在半空，三根触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能量枪的枪口转向了同伴，切割刃砍向自己的腿，注射针管则扎进了自己的身体。
“自我攻击指令已写入。”那个声音在脑中响起，语气里第一次出现了可以被称之为“困惑”的情绪，“样本具备未记录的反向控制能力。
重新评估威胁等级……评估中……”
李安没等它评估完。
他冲向蜘蛛群，【万象之痕】在手中化作一道流光。
剑锋所过之处，不是斩击，而是轻触。每一次触碰，都会在目标体内留下一小段编码碎片。
这些碎片不会立刻生效，而是像病毒一样潜伏，等待激活指令。
五秒后，李安穿过蜘蛛群，停在了控制节点前。
他转身，打了个响指。
身后，二十七个蜘蛛单位同时僵住。
然后它们开始互相攻击。
不是混乱的厮杀，而是有组织的、高效的互相摧毁。
左边的攻击右边的弱点，前面的绕后攻击后面的控制核心，空中的俯冲撞击地面的。
二十七台战斗单位，在十五秒内全灭。
残骸堆积在地上，机械零件和血肉组织混合在一起，场面既恶心又壮观。
“威胁等级重新评估完成。”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语气里多了一丝……好奇？“样本具备高级编写能力，疑似已达到‘初级管理员’权限级别。申请进行深度扫描以确认身份。”
“我拒绝。”李安说。
“拒绝无效。根据核心协议第七条，任何具备管理员权限特征的存在，都必须接受身份验证。”
话音刚落，控制节点表面的晶体同时亮起。
一道淡蓝色的扫描光束从穹顶落下，笼罩李安全身。
李安本能地想要抵抗，但【破绽视界】给出了不同的建议:光束没有攻击性，只是单纯的信息采集。抵抗反而可能触发防御机制。
他决定赌一把。
光束扫描了整整十秒。
期间李安全身的数据，从细胞结构到灵魂编码，从能量波动到记忆碎片，都被抽取、分析、归档。
这种感觉比影的扫描更加深入，就像被从里到外翻了个遍。
终于，光束熄灭。
控制节点陷入了长达三十秒的沉默。
三十秒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但语气完全变了。
不再是冰冷的合成音，而是带着明显情感起伏的、甚至有点……兴奋的年轻男声？
“我的天！你真的是！万象锻炉持有者，混沌标记侵蚀者，还感染了三千七百四十二个生命编写编码碎片！”
“这组合概率有多低你知道吗？我算算……”
控制节点表面，数据流疯狂刷新。
“按照宇宙标准概率模型，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的概率是……7.92乘以10的负27次方！这比你在虚空中随机传送时正好传送到一颗行星的核心还要低一亿倍！”
李安愣住了。
这AI怎么回事？人格切换？
“等等，还有这个！”声音继续激动地说，“你体内的三方能量正在构建自给自足系统！虽然还是雏形，但这意味着你有潜力成为一个独立的微型世界！太酷了！”
“你是谁？”李安试探着问。
“我？我是这个试验场的中央管理系统，编号K7-233，但你可以叫我‘管理者’，这是上一任管理员给我起的名字，虽然他已经变成外面那些菌丝肥料七十多年了。”
管理者。
这名字倒是贴切。
“你不打算捕捉我了？”李安问。
“捕捉？开什么玩笑！”管理者的声音里充满了“你特么在逗我”的意味，“你这种稀有样本，当然是重点保护对象！不对，等等，我看看协议……哦，协议确实说要捕捉，但那是指普通样本。你这种级别的，应该直接升级为‘合作研究对象’。”
李安忽然觉得，这个AI可能不太正常。
“合作研究？”
“对啊！你给我提供数据，我给你提供帮助，双赢！”管理者的语气像极了推销员。
“你看，你需要原始编码模板来解决体内问题，对吧？我可以给你！不止模板，我这里还有编织者行会七十年来的全部实验数据，包括十七种生命编写技术的原型设计图！”
条件好得令人怀疑。
“我需要付出什么？”李安问。
“嗯……让我想想。”控制节点的晶体闪烁了几下，“这样吧，你让我在你体内植入一个‘数据采集节点’，不需要很大，就米粒大小，放在肝脏附近就好。”
“它可以实时传输你的生理数据给我，让我研究你的能量系统是怎么运行的。”
“不行。”李安直接拒绝。
“那……定期提供血样和能量样本？”
“不行。”
“每个月远程扫描一次？”
“不行。”
“你怎么这么难说话！”管理者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我给了你这么好的条件！”
“因为我不信任你。”李安实话实说，“你刚才还想抓我研究，现在突然要合作，转变太快了。”
“那是因为我刚才没认出你的价值！”管理者辩解道，“这就好比……好比你在垃圾堆里捡到一块石头，本来想扔了，结果发现是钻石！你会把钻石扔了吗？不会！你会把它供起来，每天擦三遍！”
这个比喻让李安差点笑出来。
“我还是不能让你在我体内植入任何东西。”他说，“但我可以答应你，如果我解决了体内问题，活了下来，我会定期给你提供非侵入性的数据，比如战斗记录、能量波动图谱之类的。”
控制节点沉默了几秒。
晶体闪烁的频率变得犹豫。
直径至少三十米，穹顶高耸，墙壁是那种脉动的生物组织，表面覆盖着半透明的膜，膜下流淌着荧光的能量液。整个空间的照明来自中央，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晶体簇，它缓慢旋转，洒下淡紫色的冷光。
而晶体簇的正下方，就是那个正在成型的“存在”。
它被包裹在一个茧状的囊泡里，囊泡表面有血管般的纹路，内部充满浑浊的营养液。
透过半透明的囊壁，李安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但细节看不清楚。
他握紧【万象之痕】，剑身在黑暗中发出低沉的嗡鸣。
【破绽视界】自动分析环境:墙壁的生物组织厚度约两米，后方是金属结构。
地面是由无数细小管道组成的能量网络，所有管道都汇聚向中央的晶体簇;空气里的能量浓度是外界的十七倍，普通人在这里呼吸三分钟就会器官衰竭。
而最关键的发现，在子宫空间的东南角，有一个与其他区域不同的结构。
那是一根从穹顶垂下的肉质管道，末端连接着一个瘤状的器官。
器官表面布满了晶体的节点，节点之间流动的数据流，在【破绽视界】中清晰可见。
那是控制节点。
或者说，是这个“子宫”的大脑。
李安正准备移动，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脑中响起。
不是通过耳朵，是直接的精神传输。
“检测到未授权访问者。生命特征分析中……分析完成。访问者身份:异常参数复合体，编码标记:万象锻炉持有者、混沌侵蚀者、生命编写感染体。危险等级评估:高。”
声音是合成的中性音，没有任何情感起伏。
“根据核心协议第三条，检测到高价值样本，启动捕捉程序。”
话音刚落，四周墙壁的生物组织突然裂开数十个开口。从每个开口中，爬出了一个……东西。
李安不知道该称它们为什么。
它们有蜘蛛的八条腿，但腿是机械结构;身体是球形的肉瘤，表面镶嵌着六只复眼;背部伸出三根触手，触手末端分别是能量枪、切割刃、注射针管。
数量:二十七个。
它们移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复眼同时锁定李安。
“建议放弃抵抗。”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捕捉过程可能导致样本部分损伤，但保留核心研究价值仍是大概率事件。”
李安笑了。
不是强装镇定，是真的觉得好笑。
“你知道吗，”他对着空气说，“我最近遇到的每个人，或者不是人的东西，都想研究我。
吞噬教派想把我当祭品，影把我当样本，疤面把我当探路石，现在连一个长了蜘蛛腿的肉瘤工厂也想把我抓去研究。”
他举起【万象之痕】，剑身上的三种能量流加速旋转。
“我有点烦了。”
第一个蜘蛛单位冲了上来。
它的速度极快，八条机械腿在地面上敲出一连串火星。
距离李安还有五米时，三根触手同时发动攻击:能量枪射击，切割刃横扫，注射针管直刺要害。
标准的三段式围杀。
如果是三天前的李安，这一击就足够把他放倒。
但现在的李安，有【破绽视界】。
在他的左眼视野中，蜘蛛单位的攻击轨迹被分解成三条清晰的预演路径。
能量弹会射向他的左肩，切割刃瞄准腰部，注射针管则指向颈部动脉。
而三条轨迹的交汇点，有一个0.3秒的时间窗口——那时三根触手会处于同一平面，形成一个完美的……
靶子。
李安没有闪避。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体微侧，【万象之痕】自下而上撩起。
剑锋没有碰触任何攻击，而是切入了三根触手之间的空隙。
就在那个0.3秒的窗口，剑身上的符文阵列骤然亮起，金色、红色、紫色的能量流如活物般涌出，沿着触手表面逆流而上。
反向编写，再次启动。
蜘蛛单位的复眼疯狂闪烁。
它的攻击动作僵在半空，三根触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能量枪的枪口转向了同伴，切割刃砍向自己的腿，注射针管则扎进了自己的身体。
“自我攻击指令已写入。”那个声音在脑中响起，语气里第一次出现了可以被称之为“困惑”的情绪，“样本具备未记录的反向控制能力。
重新评估威胁等级……评估中……”
李安没等它评估完。
他冲向蜘蛛群，【万象之痕】在手中化作一道流光。
剑锋所过之处，不是斩击，而是轻触。每一次触碰，都会在目标体内留下一小段编码碎片。
这些碎片不会立刻生效，而是像病毒一样潜伏，等待激活指令。
五秒后，李安穿过蜘蛛群，停在了控制节点前。
他转身，打了个响指。
身后，二十七个蜘蛛单位同时僵住。
然后它们开始互相攻击。
不是混乱的厮杀，而是有组织的、高效的互相摧毁。
左边的攻击右边的弱点，前面的绕后攻击后面的控制核心，空中的俯冲撞击地面的。
二十七台战斗单位，在十五秒内全灭。
残骸堆积在地上，机械零件和血肉组织混合在一起，场面既恶心又壮观。
“威胁等级重新评估完成。”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语气里多了一丝……好奇？“样本具备高级编写能力，疑似已达到‘初级管理员’权限级别。申请进行深度扫描以确认身份。”
“我拒绝。”李安说。
“拒绝无效。根据核心协议第七条，任何具备管理员权限特征的存在，都必须接受身份验证。”
话音刚落，控制节点表面的晶体同时亮起。
一道淡蓝色的扫描光束从穹顶落下，笼罩李安全身。
李安本能地想要抵抗，但【破绽视界】给出了不同的建议:光束没有攻击性，只是单纯的信息采集。抵抗反而可能触发防御机制。
他决定赌一把。
光束扫描了整整十秒。
期间李安全身的数据，从细胞结构到灵魂编码，从能量波动到记忆碎片，都被抽取、分析、归档。
这种感觉比影的扫描更加深入，就像被从里到外翻了个遍。
终于，光束熄灭。
控制节点陷入了长达三十秒的沉默。
三十秒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但语气完全变了。
不再是冰冷的合成音，而是带着明显情感起伏的、甚至有点……兴奋的年轻男声？
“我的天！你真的是！万象锻炉持有者，混沌标记侵蚀者，还感染了三千七百四十二个生命编写编码碎片！”
“这组合概率有多低你知道吗？我算算……”
控制节点表面，数据流疯狂刷新。
“按照宇宙标准概率模型，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的概率是……7.92乘以10的负27次方！这比你在虚空中随机传送时正好传送到一颗行星的核心还要低一亿倍！”
李安愣住了。
这AI怎么回事？人格切换？
“等等，还有这个！”声音继续激动地说，“你体内的三方能量正在构建自给自足系统！虽然还是雏形，但这意味着你有潜力成为一个独立的微型世界！太酷了！”
“你是谁？”李安试探着问。
“我？我是这个试验场的中央管理系统，编号K7-233，但你可以叫我‘管理者’，这是上一任管理员给我起的名字，虽然他已经变成外面那些菌丝肥料七十多年了。”
管理者。
这名字倒是贴切。
“你不打算捕捉我了？”李安问。
“捕捉？开什么玩笑！”管理者的声音里充满了“你特么在逗我”的意味，“你这种稀有样本，当然是重点保护对象！不对，等等，我看看协议……哦，协议确实说要捕捉，但那是指普通样本。你这种级别的，应该直接升级为‘合作研究对象’。”
李安忽然觉得，这个AI可能不太正常。
“合作研究？”
“对啊！你给我提供数据，我给你提供帮助，双赢！”管理者的语气像极了推销员。
“你看，你需要原始编码模板来解决体内问题，对吧？我可以给你！不止模板，我这里还有编织者行会七十年来的全部实验数据，包括十七种生命编写技术的原型设计图！”
条件好得令人怀疑。
“我需要付出什么？”李安问。
“嗯……让我想想。”控制节点的晶体闪烁了几下，“这样吧，你让我在你体内植入一个‘数据采集节点’，不需要很大，就米粒大小，放在肝脏附近就好。”
“它可以实时传输你的生理数据给我，让我研究你的能量系统是怎么运行的。”
“不行。”李安直接拒绝。
“那……定期提供血样和能量样本？”
“不行。”
“每个月远程扫描一次？”
“不行。”
“你怎么这么难说话！”管理者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我给了你这么好的条件！”
“因为我不信任你。”李安实话实说，“你刚才还想抓我研究，现在突然要合作，转变太快了。”
“那是因为我刚才没认出你的价值！”管理者辩解道，“这就好比……好比你在垃圾堆里捡到一块石头，本来想扔了，结果发现是钻石！你会把钻石扔了吗？不会！你会把它供起来，每天擦三遍！”
这个比喻让李安差点笑出来。
“我还是不能让你在我体内植入任何东西。”他说，“但我可以答应你，如果我解决了体内问题，活了下来，我会定期给你提供非侵入性的数据，比如战斗记录、能量波动图谱之类的。”
控制节点沉默了几秒。
晶体闪烁的频率变得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