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新的棋局-《旗袍杀手靠签到在民国封神》

  梅机关地下密室的空气凝滞如冰。唯一通风口的低鸣混着烟草辛辣与旧纸霉味,在密闭空间里形成独特而压抑的气息。影佐祯昭站在四面墙的巨大地图前,手中丝线在惨白灯光下泛着幽光。

  “红色,三次药品劫案。”他低声自语,将丝线从闸北码头牵到法租界黑市据点,指尖在地图上划过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蓝色,金融情报泄露,连接军需采购清单……”

  松本大尉端着茶盘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他屏住呼吸,将茶盏轻轻放在红木桌上,瓷器与木质桌面相触发出清脆声响。

  “将军,分析组的报告。”他递上文件夹,纸张边缘在灯光下微微反光。

  影佐没有回头,继续将黑色丝线缠绕在林至海事件的标记点上。“念。”

  “是。”松本翻开文件,声音在密闭空间里产生微弱回音,“根据六个月的数据分析,‘幽灵’的行动存在明显模式:第一,目标选择具有战略价值,非随机破坏;第二,行动间隔在12到18天之间;第三,地理范围集中在法租界及相邻两公里区域……”

  “第四,”影佐突然接话,手指停在地图某个空白处,“他需要安全屋。不是临时藏身处,是能长期运作的据点。”

  松本抬头,看见将军正凝视着那片被红笔圈出的区域。灯光在眼镜片上反射出冷光。

  “您的意思是……”

  “一个人不可能永远移动。”影佐转身,端起茶盏。茶水已经半凉,但他还是抿了一口,苦味在舌尖化开,“再狡猾的狐狸也要回巢。区别只在于,这个巢穴在哪里。”

  他走到办公桌前,按下通话器:“通知所有人,十分钟后开会。”

  ---

  一号会议室的空气比密室更冷。长桌两侧坐着特高课分析组长小野、76号情报处长吴四海,以及梅机关战略研判室的德国顾问施密特博士。每个人面前都摊开着厚厚的档案,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影佐走进来时,所有人立即起身。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声响节奏分明,最后停在移动黑板前。

  “坐。”他简洁地说,目光扫过众人,“从今天起,启动‘捕风计划’。”

  吴四海最先开口,声音带着上海话的软糯口音:“将军,我们现有的搜捕网已经够密了,连只耗子都钻不出去……”

  “所以‘幽灵’不是耗子。”影佐打断他,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四个词:偏好、手法、规律、弱点,“小野,念分析结果。”

  小野站起身,扶了扶眼镜:“综合二十七起关联事件,‘幽灵’的目标偏好呈现三级优先级:第一级,军用药品和通讯器材;第二级,金融情报和外交信息;第三级,针对我方高价值人员的打击。”

  他翻开下一页,纸张哗啦作响:“行动手法上,潜入成功率百分之百,现场痕迹几乎为零。但有三处共性——”他竖起手指,“第一,天气选择。十七次行动中有十一次在雨夜;第二,撤退路线。五次可追踪的案例显示,撤退方向最终都指向法租界西南区;第三,时间窗口。行动持续时间从未超过四十五分钟。”

  施密特博士用带着德语口音的中文插话:“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有严格的操作规程,像个精密的钟表。”

  “不,”影佐摇头,粉笔在“规律”二字下重重划线,“说明他有弱点。需要雨夜掩护,说明对可见光环境有顾虑;撤退路线集中,说明安全区域有限;时间紧迫,说明……”他顿了顿,“说明他有人要保护,或者有地方必须准时回去。”

  会议室陷入沉默。只有墙上的老式挂钟在走,秒针移动的滴答声规律得令人心慌。

  吴四海擦擦额头的汗:“可这些还是太模糊……”

  “所以需要数据。”影佐转向黑板,开始画坐标轴,“从今天起,所有检查站增加一项记录:通过人员的携带物品、目的地、出发时间。所有黑市交易点布控,记录药品和军火流向。所有法租界西南区的房产交易、水电费用异常波动,全部上报。”

  他转过身,目光如刀:“我们要做的不是追捕,是建模。为‘幽灵’建立一个行为模型,然后……”粉笔在黑板上重重一点,“在他的下一个行动节点,等他。”

  松本忍不住问:“如果他不行动了呢?”

  影佐笑了。那笑容很浅,却让室温仿佛又降了几度:“他会行动的。因为他是人,人有需求,有习惯,有……不得不做的事。”

  会议在压抑中结束。众人离开时,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影佐独自站在黑板前,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数据。

  墙上地图的某个空白处,红笔圈出的“幽灵”二字在灯光下微微反光。

  ---

  同一时间,听雪轩阁楼。

  茯苓从冥想中睁开眼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斜照进窗棂,在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金色光斑。但她没有感受到往日的宁静,反而觉得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晚风带着黄浦江的湿气涌进来,混着街角小吃摊飘来的油烟味。楼下梧桐树上,麻雀的叫声比往日急促。

  【区域因果推演】在意识深处自动运转。当她看向常走的几条路线时,脑海中浮现的概率云让她皱起眉头——那些代表安全的绿色区域正在萎缩,取而代之的是大片不祥的暗红色。

  不是突然的危险,是系统的收紧。像一张大网在缓缓沉降,网眼细密得令人心惊。

  楼梯传来脚步声。姚慧端着晚饭上来,粗瓷碗底与托盘相触发出轻响。

  “今天外面不太对。”姚慧放下托盘,声音压得很低,“闸北那个联络点来报,说检查站突然增加了记录项目,连买菜带了几根葱都要问。”

  茯苓接过饭碗。米饭的热气蒸腾上来,带着谷物特有的香气。“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这两天。”姚慧在她对面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还有黑市的老王说,最近多了些生面孔,不买东西,光看。”

  茯苓夹起一筷子青菜。蔬菜炒得过火了,边缘微微焦黄,咬下去时有轻微的脆响。她慢慢咀嚼,思绪却在飞速运转。

  系统的、细致的、全方位的监控。这不是特高课惯常的作风。

  “是影佐。”她放下筷子,瓷器与木桌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他换打法了。”

  姚慧的脸色变了:“那我们……”

  “我们也要换。”茯苓走到书架前,指尖拂过那些旧书的书脊。皮革、纸张、浆糊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是她三年来最熟悉的安全感。“从今天起,所有固定联络点停用。交易全部改为单向传递,绝不重复使用同一地点。”

  她抽出一本《诗经》,翻开夹着地图的那页。铅笔绘制的路线图已经有些模糊了。“让同志们分散撤离,化整为零。你也是,姚姐,明天去苏州躲一段时间。”

  “那你呢?”

  茯苓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那些曾经安全的路线现在都布满了看不见的红线。“我要留下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新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窗外,最后一抹夕阳沉入地平线。夜色如潮水般漫上来,街灯一盏盏亮起,在渐浓的暮色中晕开昏黄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