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防务重整-《北辰耀星河》

  **第一幕:战后评估 - 疮痍之上的蓝图**

  四月二十五,夜色如墨,朔方关都督府的正堂却亮如白昼。巨大的牛油蜡烛在青铜烛台上噼啪作响,将围拢在巨大沙盘旁的将领们的脸庞映照得棱角分明。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未尽的尘嚣味,混合着皮革、汗水和墨锭的复杂气息。

  沙盘不再是战前那般规整的模样。代表朔方关城墙的木质结构上,多处出现了触目惊心的破损标记:南门附近,一段城墙被染成刺眼的朱红色,象征其几乎完全坍塌;东墙区域,几座代表箭楼的微小模型东倒西歪;西墙绵延的垛口线上,密布着代表严重损毁的黑色小旗。

  萧北辰立于沙盘主位,身姿依旧挺拔,但眉宇间凝聚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以及更深沉的锐利。他手中那根用于指示的包铁长杆,此刻仿佛重若千钧。

  “诸位,”他的声音沉稳,打破了堂内的寂静,长杆尖端精准地点在南门那处朱红标记上,“此战,我们守住了朔方关,用血肉和勇气扞卫了身后的家园。然而,胜利不容蒙蔽我们的双眼。这满目疮痍,正是我们防御体系脆弱之处的血证!今日,我们不仅要为亡魂哀悼,更要为生者立命,为未来的朔方关,绘制一幅坚不可摧的蓝图!”

  长杆移动,划过沙盘上的每一处伤痕。“诸葛先生,请你详述战损。”

  “遵命,主公。”诸葛明应声上前,他面容清癯,眼中有血丝,但精神矍铄。他缓缓展开手中那卷厚实的羊皮纸,上面用极其工整的小楷和朱墨绘图,详细记录了战役中每一段城墙的承受的打击和最终的状态。

  “南门缺口,经敌军投石机集中轰击及‘攻城锤’撞击,坍塌长度三丈七尺,地基松动,修复难度最大。东墙三座主要箭楼,皆被敌方火箭及石弹摧毁,内部弩机、储备箭矢尽数焚毁,守军伤亡……尤为惨重。”诸葛明的声音顿了顿,继续道,“西墙垛口损毁超过七成,敌军弓手借此优势,对我城头守军形成了长时间压制。此外,城墙内侧多处马道、阶梯出现裂痕,不利于兵力机动。”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众将:“以上,皆为表象。此战暴露出的最深层次隐患,在于两点:其一,防御纵深严重不足。一旦外墙被突破,敌军便可长驱直入,直扑内城核心,我军无险可守,只能陷入残酷的巷战,伤亡必倍。其二,应对非常规战术能力欠缺。若非主公洞察先机,以星辉之力勘破地道,我军根基恐已动摇。”

  话音刚落,赵铁鹰便沉声接口,他脸上还带着一道结痂的刀疤,更添悍勇:“诸葛先生所言极是。尤其是那地道战术,真他娘的阴险!我们以往过于依赖城墙之高、关隘之险,对脚下之敌防范不足。敌军步兵的攻城器械,如云梯、钩锁,其精良与针对性也超出预期。我们的守城器械,虽堪一用,但在射速、威力及应对集群目标上,仍有欠缺。”

  众将闻言,纷纷点头,低声议论起来,气氛凝重。失败的阴影虽已驱散,但代价的沉重和暴露的弱点,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萧北辰静静听着,左眼深处,那点星辉开始无声流转,仿佛蕴藏着无穷的智慧与力量。他并未立即发言,直到众人的议论声渐渐平息,所有目光再次汇聚到他身上。

  “疮痍需抚平,弱点需补强。”萧北辰缓缓开口,同时,他左眼的星辉骤然亮起,一道柔和而清晰的光束投射在沙盘之上。

  奇迹发生了。

  沙盘上的朔方关模型仿佛活了过来,光影在其上构建出立体的、半透明的虚影。破损的城墙在光影中自动修复、加高、增厚;城墙之外,新的护城河如蓝色缎带般环绕出现;关内,一道道新的内墙拔地而起,将关城分割成数个区域;更远处,烽火台如星辰般点点亮起,构成预警网络……这不再是简单的沙盘推演,而是一个基于现实、超越现实的动态防御体系构想图。

  众将屏息凝神,被这神乎其技的一幕所震撼。他们知道,这并非幻术,而是主公那神秘星瞳推演计算能力的体现。

  “我们要建立的,”萧北辰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伴随着光影模型的变幻,“不再是一道孤立的城墙,而是一个立体化、多层次、能够应对各种攻击的,活的防御体系!从空中到地下,从关前到关内,从预警到反击,从正面坚守到侧翼骚扰,每一个环节,都必须紧密衔接,如臂使指!”

  他详细解释着光影中的每一个变化:“城墙,需更高、更厚、更坚,且具备反制地道之能。关前,需有缓冲地带与障碍。关内,需有纵深防御与支援枢纽。兵力,需机动与守备结合,专业与全能并重。后勤,需能支撑长期、高强度的围城之战。乃至士兵手中的弓弩,工匠炉中的铁水,医者箱中的草药,皆是这防御体系不可或缺的一环!”

  这一番话,配合着眼前不断演化的光影蓝图,彻底点燃了众将心中的火焰。之前的凝重被一种昂扬的斗志所取代。他们看到了方向,看到了一个远比过去更强大、更智慧的朔方关。

  “谨遵主公之令!”众将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第二幕:城墙加固 - 磐石之基**

  四月二十六,黎明破晓,朔方关内外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号子声与金石敲击之声。重修工程,以远超以往的速度和规模全面展开。整个关城,仿佛一个巨大的工地,充满了喧嚣与活力。

  南门缺口,是工程的重中之重。工辎营大匠离火亲临现场指挥。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专注于手中活计的老匠人,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能量。他指挥着数百名工匠和役夫,首先清理坍塌的砖石瓦砾。

  “往下挖!再深些!见到原生土层为止!”离火嗓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数十名壮汉喊着号子,挥动镐锹,在原坍塌处向下挖掘,直到出现坚实的、未曾扰动过的地基。

  巨大的青石条被牛车、人力艰难地运来。这些石条每块都重达千斤,取自百里外的采石场。工匠们利用滑轮组和撬杠,喊着整齐的号子,将石条精准地安放到位。新的地基深度达到了惊人的三丈,确保城墙能如大树般扎根大地。

  在地基铺设的同时,离火展示了其巧思。他命人在墙体内部,预先埋设了数十根打通关节的粗大竹管。这些竹管呈网状分布,竹管的一端开口于城墙内侧底部,用牛皮仔细密封,只留一个可开启的监听口。

  “此物,名为‘地听竹络’。”离火向前来巡视的萧北辰解释道,他亲自打开一个监听口,“派耳力聪敏之士,日夜轮班值守于此。将耳朵贴于管口,可闻十数丈外地底之异动,无论是挖掘声还是脚步声,皆清晰可辨。一旦发现异常,即可通过竹管上预留的注入口,向可疑区域快速灌注石灰水或毒烟。”

  萧北辰俯身,亲自倾听片刻,点头赞许:“巧夺天工!如此一来,地道之患,可防大半。”

  城墙主体采用了一种更为稳固的梯形结构。底部基础宽度达到五丈,而顶部收束至两丈五尺。这种结构极大地增强了城墙的抗冲击和抗坍塌能力。砌墙用的不再是普通的黏土,而是采用了“三合土”配方:黄土、石灰、细沙按特定比例混合,并加入了熬制的糯米汁和杨桃藤汁作为粘合剂。工匠们将这种混合泥浆层层夯筑,每夯筑一层,都有专人用铁锤敲击检验,要求“掷地有声,坚如铁石”。

  离火还改进了墙面处理。城墙外部覆盖了一层特制的防火泥浆,其中掺入了大量的细沙和贝壳粉,晾干后不仅坚硬,而且表面粗糙,能有效减缓敌军攀爬速度,更能抵御火箭的侵袭。

  在城墙的关键节点,如转角、城门两侧,二十四座新建的箭塔如同巨人般拔地而起。这些箭塔高出城墙三丈,基座庞大,采用六角形设计,彼此之间间隔一百五十步,确保任意一点遭受攻击,至少有两座箭塔可以对其进行侧射火力支援。

  每座箭塔都分为三层:顶层为露天平台,安装了改进后的轻型投石机和大型床弩,射程可达五百步;中层为弓弩手射击平台,四周开有蜂窝状的射孔,保护射手的同时提供广阔射界;底层则用于存放弹药、器械和供士兵休息。

  赵铁鹰陪同萧北辰登上新建的南门瓮城。这座瓮城如同一个嵌在主城门内的小型城堡,城墙高度与主墙相仿,形成一个封闭的杀戮地带。

  “主公请看,”赵铁鹰指着瓮城内部,“一旦敌军侥幸突破外门,涌入此地,便会发现置身于绝境。瓮城城墙上密布射孔,我守军可居高临下,万箭齐发。同时,内门紧闭,敌军进退不得,只能成为瓮中之鳖。”瓮城内地面还特意铺设了光滑的石板,并设计了隐晦的坡度,方便守军倾泻火油、滚水等物。

  萧北辰环视这正在成型的钢铁壁垒,沉声道:“城墙,不仅是屏障,更应是利刃。要让敌人每靠近一步,都付出鲜血的代价。”

  **第三幕:立体防御 - 纵横之网**

  萧北辰深知,再坚固的城墙也有被攻破的可能。真正的铜墙铁壁,在于构建一个纵深的、立体的防御网络,将威胁最大限度地消灭在接触主城墙之前。

  关前二百步处,一条巨大的壕沟正在开挖。数万军民日夜奋战,将泥土一筐筐运出。这条护城河设计宽度五丈,深度三丈,河水引自水量丰沛的黑水河,通过新挖掘的渠道引入。

  负责此段的工辎营匠师向萧北辰汇报:“主公,河底我们铺设了双层石板,接缝处用铁水浇铸勾连,坚不可摧。如此,可彻底杜绝敌军从河床底下挖掘地道的可能。”

  护城河内侧岸壁陡峭,以石块垒砌,外侧则相对平缓,但布满了暗桩和铁蒺藜。河水中,不仅投放了防止泅渡的倒刺铁网,还按照华清的建议,引入了一批本地特产的黑色水蛇。此蛇毒性不强,但数量众多,性情凶猛,能极大地干扰和迟滞敌军的渡河行动。

  更精妙的是预警系统的建立。以朔方关为中心,向北延伸的百里范围内,每隔十里,便择高地建立一座烽火台。这些烽火台并非简单的柴堆,而是用砖石砌成的坚固小型堡垒,分为上下两层,下层驻兵储物,上层了望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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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葛明手持地图,向萧北辰解释烽火台的运作细则:“每台常驻一个班的士兵,配双马、信鸽三对,以及足支十日的干粮清水。遇有小股敌军,燃一道烟;敌军过千,燃两道烟;大军压境,则烽烟并举,同时放飞信鸽传递详细军情。如此,我军最迟可在敌军抵达前两个时辰获得预警。”

  他顿了顿,补充道:“平日无事,这些烽火台亦可作为往来商队的补给点和庇护所,收取少量费用,既能维持自身运转,亦能促进边境商贸,搜集四方情报,可谓一举多得。”

  在关内,萧北辰力排众议,下令修建三道内城墙。这三道墙并非像外墙那般高大雄伟,但也皆有五丈高,两丈厚,利用关内的地势和原有建筑,巧妙地将整个关城分割成四个大小不一的防御区域:最外围是军营、工坊和大部分民居;向内是仓储区和次要官署;再向内是核心军营和都督府;最核心处,则是被称为“内堡”的最后防线,储备有最终级的物资和水源。

  “即使外城不幸被破,”萧北辰在内墙的图纸上指点,“我们仍可依托内城节节抵抗,逐屋争夺。每一道内墙,都是一道新的生死线,可以消耗敌军的兵力、士气和时间,为我们反击创造机会。绝不能再让敌军一破外城,便可直捣黄龙!”

  这道命令起初遭到部分将领质疑,认为过于耗费人力物力,且可能引起城内民众恐慌。但萧北辰以星瞳推演了数次巷战的可能后果后,所有质疑声都消失了。他们明白,这不是怯懦,而是为了在最坏情况下,依旧能保住希望的战略远见。

  **第四幕:新型防御设施 - 匠心杀阵**

  离火领导的工辎营作坊区,日夜炉火不熄,叮当之声不绝于耳。这里不仅是修复装备的地方,更是创新与研发的温床。针对守城战中暴露出的问题,离火和他的工匠团队呕心沥血,研制出了多种令人拍案叫绝的新型防御设施。

  在新建的箭塔顶端,安装着最引人注目的新式武器——“火龙出水”。它本质上是一个巨大的、以熟铁打造的厚壁管状物,后端连接着复杂的皮囊和气泵装置。

  离火亲自为萧北辰演示其原理:“主公,此物内部分为两层,前部填充特制的磷粉、硫磺、硝石混合药柱,后部则是独立的鼓风皮囊。使用时,士兵用力鼓动气囊,将空气猛烈压入药室,同时以火种引燃药柱前端……”

  他一声令下,一名健硕的士兵奋力鼓动气囊,另一名士兵用长杆火把点燃了“火龙”前端的引信。

  “轰——!”

  一声沉闷的咆哮,一道炽白色的、粘稠的火焰从铁管前端猛烈喷出,如一条暴怒的火龙,瞬间跨越了五十步的距离,持续燃烧了足足五息时间才渐渐熄灭。被火焰覆盖的模拟木靶瞬间焦黑,甚至开始熔化,同时产生大量刺鼻的白色浓烟。

  “好!”萧北辰眼中精光一闪,“此火非凡火,水泼难灭,粘附性强,专克攻城塔、云梯、轒讟车等木制器械。产生的浓烟亦可阻碍敌军视线,扰乱其进攻节奏。离火大匠,此物大善!”

  离火黝黑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多谢主公。此物尚需改进,目前射程和持续喷射时间还有提升空间。”

  在城墙根部的阴影里,工匠们正在小心翼翼地布置“陷马坑”。这些坑洞仅有海碗口大小,深约一尺,分布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合阵法,覆盖了敌军最可能发起冲锋的路线。坑内埋设着三棱透甲锥,以桐油浸泡过的硬木固定,锋尖朝上,与地面齐平,再用薄土草屑伪装。

  “此物造价低廉,布置迅捷,”离火解释道,“看似小巧,然战马奔驰之下,踏中则蹄裂,人马皆伤,可有效破坏敌军骑兵冲锋的连贯性。”

  针对地道战,除了“地听竹络”,离火还改进了传统的“地听”方法,研制出了“地听瓮”。这是一种高约五尺、腹部鼓胀的巨型陶瓮,瓮口以韧性极佳的牛皮蒙紧。使用时,将陶瓮大半埋入城墙内侧关键点的地下,派听觉敏锐的士兵,日夜将耳朵贴在瓮口的牛皮上倾听。大地传声,通过瓮体的共鸣放大,地下数十丈内的细微挖掘声几乎无所遁形。

  “地听瓮与地听竹络,一内一外,一深一广,相互印证,可保我军对脚下之敌了如指掌。”离火自信地说道。

  投石机也得到了重点改进。离火放弃了部分追求极致射程的设计,转而强调精度、射速和弹种多样性。他设计了可调节配重的杠杆机构,使得操作手能更快地调整射角。更重要的是,他成功试制了“爆裂弹”。

  这种弹体不再是单纯的石块,而是用陶土烧制的中空圆壳,内填火药、铁蒺藜、碎瓷片。发射前安装药捻,计算好燃烧时间。

  “主公请看,”在试射场,离火指着三百步外的一群草人靶,“爆裂弹落地后并非砸击,而是……”

  随着投石机臂杆的呼啸声,一枚黑色的陶弹划过抛物线,准确地落入草人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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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

  一声巨响,火光迸现,黑烟腾起,弹片四射。周围的草人被炸得支离破碎,即便未被直接命中,也被激射的铁蒺藜和碎瓷片打得千疮百孔。

  “杀伤范围远超实心弹,”萧北辰颔首,“尤其对付密集阵型的敌军,效果更佳。需加紧制造,并培训专职的操作与测算人员。”

  这些层出不穷的新式装备,一步步地将朔方关武装起来,让它从一座单纯的雄关,向着死亡陷阱的方向演化。

  **第五幕:兵力部署 - 铁血新编**

  五月初一,经过连日激烈的讨论与推演,新的兵力部署与整编方案终于出炉。都督府内,将星云集,聆听最终的安排。

  萧北辰立于巨大的朔方关防区图前,手持令箭。

  “赵铁鹰听令!”

  “末将在!”赵铁鹰踏前一步,声若洪钟。

  “飞羽骑拆分为三。第一营,驻守关内,作为核心机动力量,随时支援各处。第二营,前出至北面三十里外的‘鹰嘴崖’,建立前进据点。第三营,驻守西侧十五里的‘黑风峪’。三营形成掎角之势,通过烽火信号与快马保持联络。”

  萧北辰用长杆在地图上划出三个箭头:“骑兵,乃战场之胆,不能困守关内,坐失机动力。你的任务,是依托据点,不断以小股部队骚扰敌军后勤,截杀其斥候,疲其心神。若敌军大军攻城,则伺机而动,或攻其侧翼,或断其归路!要让敌人时刻感觉如芒在背!”

  “末将明白!定让胡马不敢肆意南顾!”赵铁鹰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才是他熟悉的战场。

  接着,萧北辰对步兵体系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原有的单纯按武器划分的长枪兵、刀盾兵方阵被打破,重新编组成一个个千人规模的“合成营”。

  每个合成营下辖:四个二百五十人的战兵队(装备长枪、刀盾、弓弩,根据任务侧重配置);一个百人的工兵队(配备土工作业工具、简易障碍设置器材,甚至学习使用地听设备);一个百人的医护后勤队(由华清的弟子培训,负责战场急救、物资运输)。

  “我要的,是既能结阵而战,又能独立执行任务的多面手。”萧北辰强调,“合成营要能完成驻守城墙、支援反击、甚至短期野外生存等多项任务。”

  弓弩手的装备得到了全面升级。强弓的弓胎采用了新的复合工艺,射程和耐用性提升。弩手开始大规模换装改进后的连弩,虽然造价高昂,但其在近距离的爆发性火力无可替代。诸葛明不仅为他们编写了《射术要略》,详细规定了仰射、平射、抛射在不同距离上的应用,以及针对不同目标(无甲、轻甲、重甲)的射击部位选择,还亲自督导训练了一种“轮番迭射”的战法,确保箭雨持续不断。

  最特殊的是新组建的“星辉卫队”。这支队伍规模不大,初始仅设百人,由梵眼亲自从全军中挑选根骨上佳、意志坚定的年轻士卒进行训练。

  校场一角,梵眼一袭黑衣,面容冷峻。他训练的内容极为严苛,不仅仅是高强度的武艺打磨,更包括精神凝练、星辉感引之法。

  “星辉之力,并非主公独有。”梵眼的声音如同寒冰,“天地间自有微末星力流转,尔等需以意志为引,以肉身为舟,汲取一丝,融于气血、附于兵刃!”

  在他的指导下,这些精选的士卒开始尝试感应那虚无缥缈的力量。有人进展缓慢,有人则渐渐能感受到体内一丝微弱的气流,挥动兵器时,能带起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光痕。这支队伍,被萧北辰寄予厚望,他们将不直接参与大规模阵地战,而是作为战略预备队,专门应对敌方的武道高手、特殊兵种,或在关键战役中执行斩首、破阵等特殊任务。

  “未来的朔方关,没有闲人。”萧北辰在检阅新编部队时,对全军宣告,“我要让朔方关的每一个士兵,都成为让敌人胆寒的勇士!不仅善守,亦能攻!不仅勇猛,更兼智慧!”

  **第六幕:后勤保障 - 血脉奔流**

  再强大的防御体系,若无充沛的后勤保障支撑,也不过是沙上之塔。萧北辰对此有着清醒的认识,他将后勤体系的建设提升到了与军事部署同等重要的高度。

  在关内相对安全的核心区域,数座巨大的仓库正在拔地而起。这些仓库与以往的平房式粮仓不同,它们采用了架空的木结构地板,地板下铺设厚厚的生石灰和木炭,用于吸潮防霉。墙壁采用双层砖石结构,中间填充沙土,具有良好的隔热、防火性能。

  “主公,此批仓库建成后,可储存稻麦、豆料、干草等,足支全关军民半年之用。”诸葛明捧着账册汇报,“此外,我们还专门修建了独立的军械库、被服库、油料库,皆按此标准建造,分处不同位置,以分散风险。”

  水源是守城的生命线。除了依赖黑水河引水,萧北辰下令在关内多处地点开凿深井。工辎营的匠人们利用改进的钻井技术,成功在花岗岩层下找到了丰富的地下水脉。

  “共开凿深井十二口,”诸葛明指着地图上的标记,“分布在各防御区域内。即使外河被断,护城河干涸,我军亦无断水之虞。所有水井皆建有井亭,派兵看守,防止投毒。”

  医疗体系的加强则由华清全权负责。这位医术精湛的老者,在关内设立了四个大型医疗点,位置均靠近各主要防御区域,方便伤员运送。医疗点内储备了海量的金疮药、止血散、麻沸散等战伤药材,以及大量的绷带、夹板。

  更重要的是,华清从军中挑选了数百名心灵手巧、胆大心细的士卒,集中进行了为期半月的战地急救培训。这些被称为“医护兵”的士兵,被分配到各合成营,他们学习的不是高深的医理,而是如何快速包扎、止血、固定骨折、处理烧伤,以及识别常见战地疾病。他们随身携带一个标准的急救包,里面装有必备的药品和器械。

  “战场之上,生死一线。很多时候,及时的初步处理,远比事后精湛的医术更能挽救生命。”华清对萧北辰如是说。这套战地医疗体系的建立,无疑将极大地提升伤员的存活率,稳定军心。

  军工体系是离火的王国。在萧北辰的全力支持下,关内的武器作坊规模扩大了三倍不止。形成了从矿石冶炼、粗加工、精锻造,到零部件制作、最终组装、质量检验的完整流水线。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新设立的“格物院”,这是萧北辰亲自命名的研发部门,由离火兼任院正,网罗了一批能工巧匠和少数对机关术、火药感兴趣的读书人。他们的任务不是生产制式装备,而是专门研究、改进、甚至发明新的武器装备。

  “格物院”内,图纸堆积如山,各种奇思妙想在这里碰撞、试验。有人研究如何提升“火龙出水”的射程,有人尝试改进火药的配比,有人则在设计更高效的水力锤锻设备。

  “禀主公,”离火汇报着军工产能,“目前,我工辎营可月产制式强弓三百五十张,各式箭矢六万支,连弩七十具,修复铠甲二百副……此外,爆裂弹、火龙出水专用药柱等,也已建立单独生产线,产能正在稳步提升。”

  这条庞大而高效的后勤血脉,正将源源不断的物资和能量,输送到朔方防务体系的每一个角落,让它真正具备了长期独立作战的底气。

  **第七幕:防御演练 - 砥砺锋芒**

  五月初十,天刚蒙蒙亮,朔方关内外便响起了急促而有力的战鼓声。一场涵盖所有新防御设施、新编制部队、新战术战法的全面防御演练,正式拉开帷幕。

  萧北辰坐镇都督府指挥塔,通过旗语和快马传递命令,实时掌控全局。诸葛明、赵铁鹰等核心将领则分赴关键节点,现场指挥。

  “模拟敌军,自北、东、西三路来犯!烽火台,举烟!”传令兵高声呼喊。

  关外百里,预设的烽火台依次燃起狼烟,信鸽扑棱着翅膀飞向关城。关内警钟长鸣,所有部队按预案迅速进入战备状态。

  “投石机阵地,目标北路,三百步,覆盖射击!”赵铁鹰在东墙指挥塔上,挥舞令旗。

  新建的箭塔顶端,改进后的投石机在操作手的熟练操控下,发出沉闷的机括声。数十枚模拟石弹(用草袋包裹泥土)和少数实弹(用于检验落点)呼啸着划破天空,准确地落在预定区域,扬起漫天尘土,展现了良好的精度和协同性。

  “弓弩手,第一阵列,抛射!第二阵列,准备!”

  城墙之上,弓弩手们根据号令,轮番上前。改进后的强弓和连弩爆发出密集的“箭雨”(大部分去了箭镞,代之以沾了石灰的布头),覆盖了关前二百步到一百步的空地。那本《射术要略》中的轮射之法,此刻初见成效,箭矢几乎连绵不绝。

  当扮演敌军的士兵(身着特制的醒目号褂)冒着“箭雨”靠近城墙时,更为复杂的防御设施开始发威。

  “火龙出水,目标西墙云梯,喷射!”

  “嗤——!”数道炽热的火焰(演练中降低了温度和燃烧物剂量)从西墙箭塔喷出,虽然不及实战威势,但那升腾的浓烟和灼热的气浪,依然有效地阻碍了“敌军”的视线和攀爬动作。

  同时,城下的“陷马坑”也开始显现威力。几名扮演骑兵的士兵策马(马蹄包裹了防护)冲锋,冷不防踏入伪装巧妙的坑洞,虽然铁锥已换成木锥,但战马依旧失蹄,人仰马翻,冲锋阵型顿时大乱。

  最精彩的环节是应对地道战的演练。在关内预设的一处“地道”挖掘点,负责监听的地听瓮值守士兵最先发现了微弱的“挖掘声”(由工兵在远处模拟制造)。

  “地听瓮三号位,发现异响!方位,巽位,深度约两丈!”

  消息通过旗语迅速传到指挥塔。萧北辰立即下令:“工兵队,巽位区域,灌注石灰水!”

  一队工兵推着特制的水车,快速赶到指定区域,通过预埋的竹管注入口,将大量模拟的石灰水(用染色的清水代替)灌入地下。很快,不远处的“地道”出口处,几名扮演挖掘敌军的士兵狼狈地“被迫”钻出地面,示意行动失败。

  演练持续了整整一天,涵盖了从预警、远程打击、近程防御、反地道、伤员救护、物资补给等几乎所有环节。过程中,也暴露出不少问题:有的部队调动不够迅捷,出现了短暂的混乱;有的部队之间通信不畅,协同出现偏差;新型装备的操作还不够熟练,出现了几次故障……

  夜幕降临,演练结束。校场上火把通明,萧北辰召集所有参演部队都尉以上将领进行讲评。

  “今日演练,整体而言,达到了预期目的。”萧北辰的声音在夜风中清晰传来,“新的城墙、新的器械、新的编制,初步展现了其威力。诸位同袍,辛苦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然而,问题亦不容忽视!飞羽骑二营与三营的策应慢了半刻!合成营三营的工兵队与战兵队脱节!东墙弩阵与投石机的协同存在盲区!这些,都是在真正的战场上,足以致命的破绽!”

  他目光扫过众将:“从明日起,各部队依据演练暴露出的问题,进行针对性强化训练!尤其是协同作战,我要的不是一枝独秀,而是百花齐放,是整体如一!工辎营,全力排除装备故障,优化操作流程!诸葛先生,细化通信联络规范,确保军令畅通!”

  “谨遵主公号令!”众将凛然应命。

  夜色更深,但朔方关并未沉睡。城墙之上,火把如龙,士兵们在军官的带领下,针对白天的失误进行加练;作坊区内,炉火依旧通红,工匠们根据反馈,连夜调整和改进器械;格物院内,灯火通明,离火和匠师们还在激烈讨论着某个技术细节……

  这座历经战火洗礼的雄关,如同一台被注入了全新灵魂的精密战争机器,每一个齿轮都在高速运转,每一条血管都在奔流不息。它在月下砥砺着锋芒,等待着下一次真正的考验。而所有人都相信,当那一天来临,一个全新的、更加可怕的朔方关,将给予任何来犯之敌,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