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经济命脉-《北辰耀星河》

  第一幕:碎叶银钞的扩张

  永昌三十七年六月初,碎叶城,北境银行分行的大厅内人声鼎沸。

  柜台前,花剌子模商人马合木德正将三大箱银币和铜钱推给柜员:“这些,全换成北境银钞!”

  柜员熟练地清点、过秤、记账:“总计白银八千四百两,铜钱一千二百贯。按今日汇率,可兑换一万两银钞。先生要多大面额?”

  “一千两面额的十张。”马合木德毫不犹豫。

  当十张印制精美、带有复杂水印和暗记的千两银钞递到他手中时,这位走南闯北的大商人忍不住再次仔细端详。纸钞轻飘飘的,却代表着沉甸甸的财富——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在北境控制的任何地方通行无阻。

  “马合木德先生,”银行经理周延(原河间刺史,因擅理财被调任碎叶)亲自过来接待,“您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大额兑换了。我记得花剌子模的宫廷交易,以前都是用金币结算?”

  马合木德苦笑:“周经理,您是明白人。花剌子模与西辽的战事胶着,我国国库的金银都快被军费掏空了。如今市面上金银稀缺,价格飞涨,携带又不安全。反倒是北境银钞——”他扬了扬手中的纸钞,“轻便、安全、价值稳定,而且……”

  他压低声音:“而且能在碎叶城直接采购军械、粮食、药品,甚至能预定北海舰队护航——这等便利,金币可比不了。”

  周延微笑:“这是北境对贸易伙伴的诚意。凡是使用银钞结算的商队,关税减免一成,优先安排北海舰队护航,碎叶城货栈租赁费打八折。”

  “正是这些政策,让我们不得不换啊。”马合木德感慨,“如今西域商路,十桩大买卖有七桩用银钞结算。谁不用,谁就吃亏。”

  送走马合木德,周延回到二楼办公室,展开最新的《西域贸易结算货币统计》:

  北境银钞:占比47%(去年同期仅12%)

  罗兰德金币:占比28%(去年同期45%)

  各国金银币:占比18%

  以货易货:占比7%

  “银钞快要过半了。”周延在报告上批注,“建议下一步:在花剌子模都城、高昌回鹘王城设立北境银行代办处,提供本地兑换服务,进一步挤压罗兰德金币的流通空间。”

  他同时写下了另一个忧虑:“银钞流通量激增,需确保准备金充足。建议朔方金库增储黄金五万两,以应不时之需。”

  报告通过信鸽系统,当日便发往北辰城。

  第二幕:北海港的关税改革

  六月中,北海港关税司。

  新任关税使秦风(原祁连刺史,因熟悉丝路贸易调任)正在核查上月关税账目。窗外,港内停泊着来自各方的商船:北境的盐船、江南的丝船、琉球的硫磺船、南洋的香料船,甚至有两艘罗兰德的商船——他们虽然军事上受挫,但商业上仍不愿放弃北境市场。

  “大人,”副使呈上明细,“上月北海港进出口货物总值八十二万两,征收关税四万一千两。其中,使用银钞结算的货物占比六成,实际关税收入中银钞占比七成。”

  秦风眉头微皱:“实际征收率只有百分之五?”

  “按《北海港关税则例》,大部分货物税率在值百抽三到值百抽八之间。但许多商船会‘合理避税’——比如将丝绸报成粗布,将瓷器报成陶器。咱们的人手有限,难以逐箱查验。”

  秦风沉思片刻,站起身:“走,去码头看看。”

  码头上,一艘刚从江南来的“福顺号”商船正在卸货。船主是个精明的中年商人,正指挥伙计将一箱箱货物搬下。

  “这位老板,”秦风走过去,“船上运的什么?”

  船主见是官服,连忙行礼:“大人,小本生意,运些粗布、茶叶、杂货。”

  “粗布?”秦风随手打开一个木箱,里面是叠放整齐的苏绣——薄如蝉翼,绣工精美,一匹少说值五十两。

  船主脸色一变:“这……这是……”

  “按粗布抽税,一匹抽三文;按苏绣抽税,一匹抽二两。”秦风淡淡道,“老板选哪个?”

  船主汗如雨下。

  秦风没有立即处罚,而是让副使记录:“传令:即日起,北海港实行‘分类分级,诚信减税’新制。”

  他详细解释:

  “第一,所有货物按价值、产地、品质分为三等九级,每级有明确参考价和税率,张榜公布,童叟无欺。”

  “第二,商船到港后,船主自行申报货物等级。若申报属实,关税减免一成作为诚信奖励;若发现虚报,按虚报部分罚五倍,并列入失信名单,今后关税加征三成。”

  “第三,设立‘快速通关通道’:凡使用北境银钞结算、货物价值明确、无违禁品的商船,查验时间减半,优先安排泊位。”

  船主听完,试探着问:“大人,如果我用银钞结算,申报又属实……”

  “那你的船本月就能享受最高优惠:关税减免一成,查验时间减半,泊位优先。”秦风道,“而且,如果你连续三个月诚信申报,还能申请‘北海港信誉商船’资格,享更多便利。”

  船主眼睛一亮,当即改口:“大人!我船上其实还有二十箱景德镇细瓷、十箱龙井新茶,刚才漏报了,我这就补上!”

  秦风微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新制度推行半个月,效果立竿见影:

  关税收入同比增长三成。

  银钞结算占比提升至七成。

  货物申报准确率从不足五成提高到八成以上。

  商船平均在港时间缩短两日,港口周转效率大增。

  更重要的是,北境掌握了贸易定价权和结算权。

  第三幕:雾岛中转站的暴利

  七月,雾岛交易市场。

  这里三个月前还只是几排简陋的木棚,如今已发展成拥有两百个固定摊位、五个大宗货物交易区、两家钱庄、十家客栈酒肆的繁华市集。每日往来商船超过三十艘,成交额稳定在万两以上。

  市场总管刘延嗣(原靖江侯侄子,投北境后因商业才能被启用)正与几名南洋商人洽谈一桩大买卖。

  “刘总管,您看,”南洋商人阿卜杜勒指着货单,“这五千斤胡椒、三千斤丁香、两千斤肉豆蔻,都是上等货。以往我们运到江南,扣除运费、关税、损耗,利润不到三成。现在如果能在雾岛直接出手……”

  “我可以全收。”刘延嗣爽快道,“按碎叶城上月的胡椒市价,一斤胡椒一两二钱。但你们运到江南,除去各项成本,实际到手不过九钱。这样,我给你们一两一钱——比你们运到江南多赚两成,还省了时间风险。”

  阿卜杜勒与同伴商议后,点头:“成交!但我们要银钞结算,而且要北海舰队护航到琉球。”

  “没问题。”刘延嗣当即签下契约,“银钞即刻支付,护航船三日后出发。”

  交易完成,阿卜杜勒等人拿着厚厚一叠银钞欢天喜地离开。刘延嗣则转身将这批香料分售给早已等候的几名北境商人——价格是一两四钱。

  一转手,净赚一千五百两。

  副手忍不住问:“总管,咱们赚得是不是太狠了?”

  “狠?”刘延嗣摇头,“你看账本——咱们用银钞买货,卖货收回的也是银钞。看似赚了差价,实际赚的是流通利润和服务溢价。”

  他详细解释:

  “第一,雾岛提供了安全交易场所、公平定价、快速结算、舰队护航——这些服务值钱。”

  “第二,咱们用银钞结算,避免了南洋商人携带金银的风险和兑换损失,这部分价值该归咱们。”

  “第三,最重要的是——”他压低声音,“主公要的不是咱们赚多少差价,是要把雾岛打造成东海贸易枢纽,让所有商人都习惯在这里交易、用银钞结算、依赖北境保护。等这个习惯养成,整个东海的贸易命脉,就攥在咱们手里了。”

  副手恍然:“所以咱们宁可少赚,也要把市场做大?”

  “对。账上赚的是小钱,掌握贸易渠道和结算权,才是大钱。”刘延嗣望向港口里林立的商船,“你看,现在每天有多少商船在这里补给、交易、兑换银钞?这些船带来的不仅是货物,更是信息、人脉、影响力。将来无论东海发生什么变故,只要雾岛这个枢纽在,北境就稳坐钓鱼台。”

  正说着,一艘挂罗兰德旗帜的商船缓缓进港。

  刘延嗣眯起眼:“连罗兰德商人都来了……这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

  第四幕:江南丝绸的暗战

  八月初,江南,苏州织造府。

  密室中,三大丝绸商会的会长正与一名神秘客人密谈。客人身着北境便服,正是礼部江南司主事许文谦(原云中刺史,因擅长江南事务被秘密派遣)。

  “许大人,您开出的条件确实诱人。”苏州商会会长沈万三抚须道,“北境银钞结算、雾岛中转、北海舰队护航、关税减免……这些都能帮我们避开朝廷的盘剥和海盗的风险。但是——”

  他话锋一转:“朝廷那边怎么办?江南丝绸历来是贡品,若大量走海路销往西域,朝廷追究下来,我们担待不起。”

  许文谦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三份文书:

  “第一份,是北境都督府出具的《特许贸易凭证》。持此凭证的商船,遇北境海军必护航,入北境港口关税减半。”

  “第二份,是碎叶城西辽、花剌子模、高昌回鹘三国联署的《丝绸采购长期契约》。契约规定,未来三年,三国宫廷所需丝绸的六成,将从持此契约的江南商会采购——预付三成定金,用北境银钞支付。”

  “第三份,”他压低声音,“是靖江侯刘守光大人的亲笔信。信中承诺,凡走东海航线销往北境的江南货物,靖江侯辖下各关口一律放行,并派兵护送至海边。”

  三份文书摆在桌上,密室内一片寂静。

  三大会长都是人精,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分量:北境提供贸易渠道和安全保障,西域诸国提供稳定订单和预付款,靖江侯提供陆路通关便利——这是一条完整的、避开了朝廷控制的走私贸易链。

  杭州商会会长王有财小心翼翼问:“朝廷水师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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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舰队会清理航线上的朝廷水师巡逻船。”许文谦淡淡道,“而且,据我们所知,朝廷水师大半船只年久失修,官兵欠饷半年,根本没有拦截能力。”

  三人交换眼色,最终沈万三代表发言:“许大人,此事风险太大,我们需要时间考虑。”

  “可以。”许文谦起身,“但请诸位记住:北境的银钞、雾岛的枢纽、舰队的护航,这些资源有限。首批合作者,将享有最优惠的条件。三天后,若无答复,我们会找其他合作者。”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对了,北境格物院最新改良的‘飞梭织机’,可使丝绸产量增加三成。若合作达成,此技术可优先转让给诸位。”

  说完,推门离去。

  留下三位会长面面相觑。

  “飞梭织机……产量增三成……”王有财喃喃。

  “更重要的是西域的长期订单和预付款。”沈万三眼神闪烁,“朝廷如今横征暴敛,江南丝商苦不堪言。若真有一条稳定的海外销路……”

  “可这是走私!”另一会长仍有顾虑。

  “走私?”沈万三冷笑,“朝廷把江南当钱袋,年年加税,逼得多少丝坊破产?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况且,有靖江侯打掩护,北境水师护航,朝廷查得过来吗?”

  密室内,一个改变江南丝绸贸易格局的决定,正在酝酿。

  而这一切,都将通过北境银钞结算、雾岛中转、北海舰队护航这条新贸易链,牢牢掌控在北境手中。

  第五幕:经济命脉的掌握

  九月初,北辰城都督府。

  户部尚书张世杰、礼部尚书陆文渊、海军都督坎水三人联名向萧北辰呈交《永昌三十七年上半年北境对外贸易总览》。

  核心数据令人振奋:

  一、贸易总额

  上半年对外贸易总额:五百八十万两(同比增长120%)

  其中:西域贸易占35%,东海贸易占40%,南洋贸易占15%,其他占10%

  二、结算货币

  北境银钞结算占比:62%(去年同期仅18%)

  金银实物结算占比:28%

  以货易货占比:10%

  三、关税收入

  碎叶城关税:十八万两

  北海港关税:十二万两

  雾岛关税:六万两(仅三个月)

  其他口岸关税:四万两

  总计:四十万两(相当于北境全年财政收入的十分之一)

  四、新增贸易伙伴

  正式建交国家:花剌子模、高昌回鹘、琉球王国

  秘密贸易伙伴:江南三大丝绸商会、南洋香料联盟

  正在接触:倭国、高丽、暹罗

  萧北辰看完报告,久久不语。

  良久,他抬头:“所以,我们实际上已经掌握了三条贸易命脉?”

  陆文渊点头:“正是。”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三条红线:

  “第一条,西域丝路命脉。通过碎叶城银钞结算、军械粮食贸易,我们控制了西域诸国的经济命脉——他们打仗需要我们的军械,吃饭需要我们的粮食,而这一切必须用银钞结算。”

  “第二条,东海航路命脉。通过雾岛中转、舰队护航、关税优惠,我们吸引了东海大部分商船,实际控制了从北海港到南洋的航线。连罗兰德商人现在都不得不走我们的航线,用我们的银钞。”

  “第三条,江南货源地命脉。”陆文渊压低声音,“通过秘密协议,我们正在将江南的丝绸、瓷器、茶叶,绕过朝廷控制,直接纳入北境的贸易网络。一旦成势,朝廷将失去江南这个最重要的财源。”

  张世杰补充:“而且这三条命脉是环环相扣的:江南货物通过东海航线运到雾岛,部分销往南洋,部分转运碎叶城销往西域;西域的金银和特产通过碎叶城汇兑成银钞,流入北境;北境的军械、粮食、盐铁,又通过这两条线销往各地……贸易循环已经形成,主动权在我们手中。”

  坎水总结:“简言之,如今谁想和西域做生意,得看碎叶城的脸色;谁想在东海跑船,得看雾岛的脸色;谁想买江南好货,得看咱们的秘密渠道。而这一切的核心,都是——北境银钞。”

  萧北辰走到窗前,望着繁华的北辰城街市。

  七年前,这里还是一片废墟。如今,这里的银钞能买到西域的玉石、南洋的香料、江南的丝绸,甚至能雇佣罗兰德的工匠。

  “经济命脉……”他轻声重复这四个字。

  当年祖父和父亲镇守北境,靠的是刀剑和忠诚。

  而今天,他掌控北方,靠的是银钞和贸易。

  这是不同的道路,或许也是更牢固的道路。

  “下一步呢?”他转身问。

  陆文渊早已有规划:“巩固三条命脉,同时开拓第四条——南洋香料命脉。我们已派使团南下暹罗、占城、爪哇,洽谈直接贸易。若能成功,北境将掌握从东海到南洋的完整贸易网络。”

  张世杰补充:“同时要加强对银钞的准备金管理。贸易量激增,银钞发行量已突破五百万两,需确保随时可兑付,维持信用。”

  坎水则道:“海军需要继续扩大,以保护日益增长的贸易航线。建议增造十艘海狼级快舰,专用于护航巡逻。”

  萧北辰一一批复:“准。”

  他最后看向地图上那三条红线,缓缓道:

  “刀剑能打天下,但治天下要靠经济。如今我们掌握了贸易命脉,就等于掌握了周边各国的经济命脉。将来无论是战是和,我们都将立于不败之地。”

  “而这,才是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夜幕降临,北辰城华灯初上。

  而这张以银钞为线、以贸易为结的经济大网,正从这座北方都城悄然铺开,伸向西域、东海、江南、南洋……

  天下财富,正在悄然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