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平原决战-《北辰耀星河》

  **第一幕:旭日血芒**

  八月的朝阳,挣脱了地平线最后的束缚,将万道金光毫不吝啬地洒向广袤而苍凉的狂风原。这片自古便是兵家争雄之地的平原,今日注定要被更多的鲜血浸染。阳光初临,却奇异地带上了一丝凄厉的血色,仿佛天公亦知人间将有大杀戮,提前为之哀悼。这血色的光芒,清晰地照亮了原野上那密密麻麻、如同死亡森林般矗立的刀枪旌旗,金属的冷冽与晨光的暖意交织,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矛盾美感。

  北境大营,沉默如山。经过连日加固的营垒,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钢铁巨兽,散发着森然寒意。核心处的定北堡,更是如同这巨兽的心脏,坚不可摧。堡前,纵横交错的壕沟深不见底,狰狞的拒马铁刺指向天空,高耸的箭塔上,哨兵的身影如同凝固的雕塑,只有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北方那一片蠢动的黑暗。胸墙之后,无数北境士兵紧握着手中的兵刃,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们身披重甲,在渐热的晨光下,汗珠顺着额角滑落,却无人伸手去擦。整个阵营,只有偶尔因紧张而导致的甲叶碰撞,发出轻微而清脆的声响,如同死神来临前的倒数,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北方,草原联军的营盘,绵延数十里,望不到尽头。终于,低沉的牛角号声如同从大地深处传来的滚雷,一波接着一波,沉重地撞击着空气,也撞击着每一个北境士兵的耳膜。这号声,是草原民族传承千年的战争序曲,充满了野性与杀戮的召唤。

  紧接着,那片无边无际的移动黑影,开始动了。起初是缓慢的蠕动,随即速度越来越快,最终汇成一股毁灭一切的潮水,向南汹涌扑来。数以十万计的战马踏击着大地,起初是沉闷的隆隆声,如同远方的闷雷,但随着距离的拉近,这声音迅速演变成撼动山河的轰鸣。大地在颤抖,定北堡墙头的灰尘被簌簌震落。骑兵们身上简陋的皮甲、手中雪亮的弯刀、还有那各式各样、绘着狼、鹰、熊等图腾的部落旗帜,在血色朝阳下狂乱地舞动。他们发出各种怪异的、充满原始力量的呼嚎,声浪汇聚成一股肉眼几乎可见的音波海啸,试图在接战之前,就将北境军的意志彻底摧垮。

  在这股奔腾狂潮的后方,一处地势略高的坡地上,铁木真的金狼大纛赫然矗立。大纛之下,铁木真端坐于他那匹神骏的黑色战马之上,周身笼罩在一股阴鸷而强大的气场中。他深邃的目光,如同翱翔于九天之上的苍鹰,穿透混乱的战场尘埃,死死锁定着远处的定北堡,锁定着堡墙上那面即便在万千旗帜中依然最为醒目的北辰王旗。王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的星辰图案,在他眼中是如此刺目。

  他身边,簇拥着最为彪悍的王庭金狼卫,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眼神冷漠,如同机器。传令兵如同穿梭的猎犬,不断将前线的信息汇总而来。

  铁木真微微抬起带着皮质手套的右手,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静止,只剩下战鼓般的心跳和远处传来的万马奔腾之声。他的声音不高,却透过精深的内力,清晰地传遍前军每一个万夫长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冷酷:

  “传令!乃蛮部,攻其左翼!克烈部,攻其右翼!撕开他们的防线!王庭中军所有勇士,随我——踏平敌营,直取萧北辰首级!”

  **第二幕:钢铁狂潮**

  “呜——呜——呜——”

  北境军中,三声绵长而苍凉的号角骤然响起,穿透了敌军冲锋的喧嚣。这是代表敌军主力已进入远程武器最大射程的警报!

  位于阵后高地的离火,一身赤色战甲,如同燃烧的火焰。他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潮水般涌来的敌军,计算着距离。当最前方的骑兵浪涛终于涌入他心中那个无形的死亡界限时,他高高举起的右臂猛地挥下,声音斩钉截铁,撕裂长空:

  “投石机——全军!放!”

  令旗舞动,信号烽火次第燃起!

  霎时间,北境军阵后方,数十架经过工匠司连日赶工、调试到最佳状态的重型投石机,发出了沉睡巨兽苏醒般的咆哮!绞盘松脱,配重箱轰然坠落,长长的抛竿以毁天灭地之势将安放其上的巨大石弹猛甩出去!

  “咻——轰!!”

  巨石破空的声音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它们带着死亡的阴影,划出高高的抛物线,如同来自天外的陨石雨,向着汹涌而来的草原骑兵洪流狠狠砸落!

  下一刻,地狱般的景象在草原骑兵冲锋阵列中绽放。一颗巨石落下,便是一个直径数丈的死亡圆圈!人马在瞬间被砸成肉泥,骨骼碎裂声被巨大的撞击轰鸣所淹没。有的巨石甚至在地上弹跳翻滚,所过之处,带起一片腥风血雨,残肢断臂混合着泥土飞上半空。冲锋的浪潮前端,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人仰马翻者不计其数,整齐的队形瞬间出现数个巨大的缺口。

  然而,草原联军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多到令人绝望。前方的伤亡并未能阻止后方洪流的推进,更多的骑兵如同被施了狂化法术,赤红着双眼,践踏着同伴尚且温热的尸体,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继续狂涌而来!他们的骑术精湛,在高速奔驰中依旧能灵活地规避着落点,将伤亡减到最小。

  三百步!这个距离,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狰狞的面孔和弯刀上的寒光。

  北境前线,各级指挥官声嘶力竭的吼声在同一时刻响起:“破军弩——前排!准备!”

  “咔!咔!咔!” 一阵密集而整齐的机括撞击声。营垒胸墙后、高耸的箭塔上,数千具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破军连弩被同时扬起,三棱弩矢的箭簇对准了奔腾的洪流。这些由北境工匠司精心打造的杀戮利器,是步兵对抗骑兵的噩梦。

  “射!”

  没有半分犹豫,命令下达的瞬间,震耳欲聋的机括震响连成一片,如同死神的狞笑!数千支特制的短矢,形成一片密集得令人窒息的钢铁风暴,以超越弓箭的速度和力量,泼洒向冲锋的骑兵!

  “噗噗噗噗——!”

  箭矢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恐怖。破军弩的短矢力道极其惊人,足以在百步内洞穿普通的铁甲!冲在最前面的草原骑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镰收割的麦草,成片成片地倒下。许多短矢甚至连续穿透两三名骑兵,才力竭嵌入后面士兵的体内或马躯中。战马悲鸣着轰然倒地,将背上的骑士甩出,随即被后方来不及躲避的同袍践踏成泥。冲锋的呐喊声,在这一刻被更加凄厉的惨叫和垂死的哀嚎所取代。

  **第三幕:壁垒鏖战**

  北境军凭借远程武器的绝对优势,在接敌之前,已然给予了草原联军巨大的杀伤。壕沟之前两百步到五十步的区域内,几乎被人马的尸体铺满,鲜血汇聚成涓涓细流,渗入干涸的土地,将狂风原染成了暗红色。

  然而,草原联军的人数优势,以及其骨子里的悍勇,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们以生命为代价,终于有部队悍不畏死地冲破了这最后的死亡地带,如同拍岸的惊涛,狠狠撞上了北境主营最外围的壕沟与拒马防线。

  真正的鏖战,此刻才刚刚开始!

  “长枪手——第一排!上前!”

  “盾牌手——举盾!顶住!”

  “弓弩手——自由抛射,覆盖后方!”

  潘龙沉稳如山的声音在纷乱的战场上清晰地传入中军每一名士兵的耳中。他身先士卒,站立在防线相对靠前的位置,手中那柄门板般的巨剑已经沾满了粘稠的血液。

  最前排的重甲步兵闻令而动,他们发出低沉的怒吼,将手中一人高的巨盾狠狠顿在地上,瞬间组成了一道钢铁壁垒。盾牌缝隙之间,一杆杆长达丈余的特制破甲长枪如同毒蛇般猛地刺出!那些试图凭借马力飞跃壕沟或者攀爬拒马的草原骑兵,尚在半空,便被这些冰冷的长枪洞穿,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摔落在地,随即被补上的长枪手结果性命。

  弓弩手们不再追求齐射的壮观,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将箭囊中的箭矢一波波地射向天空,划过优美的弧线,落入敌军后续跟进的队伍之中,尽可能地阻断其支援。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残酷、最原始的白刃肉搏阶段。每一寸土地,每一道壕沟,每一具拒马,都在进行着激烈的争夺。鲜血四处喷溅,染红了战士的征衣,染红了冰冷的兵器,更将脚下的泥土浸染得泥泞不堪。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几乎要填平那些深掘的壕沟。草原战士的凶悍被彻底激发,他们嚎叫着,有的甚至跳下战马,挥舞着弯刀,不顾一切地冲击着北境军的盾阵,用身体去撞击,用牙齿去撕咬。北境军的防线几次被冲开缺口,立刻便有预备队疯狂地扑上,用生命将缺口重新堵住。

  左翼和右翼的战况同样惨烈。乃蛮部的战士如同疯狼,克烈部的骑兵则如奔牛,他们承受着巨大的伤亡,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北境两翼的营垒,箭矢如雨般互射,双方士兵在营墙上下进行着殊死的搏杀。

  **第四幕:北辰临阵**

  定北堡最高处的了望台上,萧北辰迎风而立。他并未穿戴沉重的铠甲,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唯有腰间悬挂的北辰剑,以及左眼中那如同蕴含了周天星辰般深邃璀璨的光辉,显示着他的不凡。

  他的左眼,星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推演。在他的视野里,整个庞大而混乱的战场,被分解成了无数清晰的数据流和态势图。中军防线在巨大压力下微微向后弯曲,如同被拉满的弓弦,虽然坚韧,却已现疲态;左右两翼如同风暴中颠簸的小舟,在敌军疯狂的进攻下苦苦支撑,摇摇欲坠;而在敌军后方,那面金狼大纛之下,那股最为凝实、最为强大的杀气,如同蛰伏的凶兽,始终引而不发。

  “铁木真的王庭亲军,才是他最锋利的獠牙。”萧北辰心中雪亮,“他在等,等我的防线出现致命的松动,然后便会亲自率领这支精锐,给予我最致命的一击。他想复制草原上经典的中央突破,一举定乾坤。”

  萧北辰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透过特殊的内力法门,清晰地传达到身边几位核心传令官的耳中:“传令潘龙,中军防线,依计行事,可适当后撤五十步,示敌以弱,诱其深入!再传令左右两翼主将,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给我守住阵地!没有我的命令,半步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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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身旁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将面露急色,“中军后撤,哪怕是战术性后撤,在如此高压之下,也极易引发雪崩,一旦控制不住,便是全线溃败之局!风险实在太大了!”

  萧北辰的目光依旧紧锁战场,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相逢,智者胜。铁木真自恃勇力,我要让他明白,何为兵法之奇。置之死地,而后方能生!执行命令!”

  “是!”传令官不敢再疑,迅速挥动旗号,尖锐的号角声带着特定的节奏,传遍了战场。

  主营中军,潘龙听到号角,眼中精光一闪,巨剑横扫,将一名冲上来的百夫长连人带马劈飞,怒吼道:“主公有令!中军各部,交替掩护!后撤五十步!重整防线!”

  命令下达,训练有素的北境中军开始执行这极其危险的战术动作。前排盾枪手死死顶住,后排士兵则有序后撤,建立新的防线,然后前排再撤。整个过程虽然依旧保持着阵型,但在敌军如山如海的攻势下,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更多的混乱和伤亡。落在后面的部队,往往陷入重围,血战至死。

  草原联军见状,尤其是那些冲杀在最前线的部落首领,顿时发出了兴奋的狂嚎!他们以为北境军终于力不能支,中央防线即将被突破!胜利的诱惑如同最甜美的毒药,让他们失去了最后的理智,更多的部队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涌入这看似出现的“突破口”,阵型在不知不觉中向前突出,变得狭长而脆弱。

  远处坡地上,铁木真看着中军进展“顺利”,眉头却微微皱起。萧北辰用兵,向来沉稳如山,诡谲如云,如此轻易的后撤,不合常理。他心中闪过一丝疑虑。然而,前线传来的欢呼声,将领们请战的热切目光,以及一举击溃北境、擒杀萧北辰的巨大诱惑,最终压倒了他那一丝谨慎。

  “中军所有万人队,全部压上!金狼卫,随我冲阵!”铁木真终于拔出了他那柄象征着草原最高权力的金狼弯刀,刀锋直指定北堡!

  金狼大纛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前移动,铁木真,终于动用了他的王牌,亲自率领着最为精锐的王庭骑兵,如同离弦之箭,射向了战场的心脏!

  **第五幕:鹰击长空**

  战场右翼后方,一片刻意保留的洼地中,一万五千飞羽骑精锐,人马衔枚,如同幽灵般寂静。所有战士都紧握着手中的弓刀,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他们的统帅——赵铁鹰。

  赵铁鹰如同一尊石雕,矗立在马背上,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显示着他内心压抑已久的澎湃战意。他的耳朵,捕捉着战场上每一个细微的声音变化,他的心神,全部系于定北堡方向即将传来的那道命令。

  当草原联军的中军主力因为追击“溃退”的北境军而深深嵌入,侧翼完全暴露在北境军阵前时;当那面耀武扬威的金狼大纛开始加速移动,表明铁木真已亲自入场时——

  “呜——嘟——嘟——!”

  三短一长,代表着“飞羽出击,凿击左肋”的特定号角声,终于如同天籁般,传入了赵铁鹰的耳中!

  赵铁鹰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所有的压抑和等待在这一刻化为冲天的战意!他猛地拔出腰间雪亮的马刀,刀锋直指敌军因前冲而暴露的、相对薄弱的左翼肋部,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石破天惊的怒吼:

  “飞羽骑——全军听令!目标,敌军左肋!随我——杀!!”

  “杀!!!”

  积蓄已久的战意如同火山般喷发!一万五千飞羽骑精锐,如同蛰伏已久的猎鹰终于等到了出击的指令,从洼地中轰然跃出!他们没有选择从正面冲击敌军严阵以待的正面,而是凭借天下无双的速度与机动性,划出了一道完美而凌厉的弧线,马蹄卷起漫天烟尘,如同一条土黄色的巨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凿入了正在猛攻北境右翼的乃蛮部侧后方!

  这一击,时机、角度、速度,都妙到毫巅!乃蛮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面的北境营垒上,完全没料到侧后方会杀出如此一支装备精良、气势如虹的生力军!飞羽骑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凝固的牛油,瞬间就将乃蛮部的阵型撕裂!赵铁鹰一马当先,马刀挥舞如风,所过之处,人头滚滚!飞羽骑战士们紧随其后,弓弩齐发,近距离射杀敌军头目,随后马刀劈砍,肆意冲杀!

  乃蛮部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前方攻不进去,侧后方又被致命打击,指挥系统在第一时间就被飞羽骑的精锐小队重点清除。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原本凶悍的乃蛮战士开始不由自主地后退、溃散。飞羽骑的目标明确无比——彻底搅乱敌军左翼,分割其与中央主力的联系,将铁木真亲自率领的中军,变成一支孤军!

  **第六幕:星陨龙吟**

  战场核心,铁木真亲率的王庭金狼卫,已经与北境中军后撤部队激烈接战。这些金狼卫不愧是草原上最顶尖的勇士,个人武勇和团队配合都达到了巅峰。他们如同摧枯拉朽的旋风,给稳住阵脚后的北境军依旧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和伤亡。潘龙挥舞着巨剑,与数名金狼卫百夫长战在一起,剑气纵横,却一时也难以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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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木真挥舞着金狼刀,刀光过处,北境士兵如同草芥般倒下。他目光灼灼,死死盯着定北堡的方向,只要击穿眼前这道防线,他就能直捣黄龙!

  然而,就在此时,定北堡那扇一直紧闭的、厚重的包铁木门,在一阵刺耳的绞盘声中,轰然洞开!

  萧北辰,终于亲自出战!

  他换上了一身亮银色的明光铠,阳光照在甲叶上,反射出令人无法逼视的璀璨光芒,仿佛他本人就是一颗坠入凡间的星辰。他手中北辰剑已然出鞘,剑身清亮如秋水,却散发着凛冽的寒意。身后,是三千名同样装备精良、眼神狂热的星辉卫队,以及北境最富盛名的五千“铁浮屠”重甲骑兵。

  放弃了所有的远程优势和营垒防护,萧北辰选择了冷兵器时代最直接、最悍勇、也是最考验主帅意志的方式——中央突破,王牌对王牌!

  “铁木真!纳命来!”

  萧北辰一声长啸,声震四野,甚至盖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他左眼中的星辉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周身内力澎湃汹涌,仿佛与整个北境的大地之气相连。他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手中北辰剑发出一声清越激昂的龙吟之声,剑气暴涨,化作一道长达数丈的炽亮光弧!

  他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义无反顾地撞入了万军丛中!所过之处,剑气纵横,无论是普通的草原骑兵,还是精锐的金狼卫,竟无一人是他一合之将!人马俱碎,兵刃断折,他就这样,以一人一剑,硬生生在密密麻麻的敌军丛中,杀开了一条笔直的血路,目标直指那面金狼大纛下的铁木真!

  铁木真骤然回头,看到如天神下凡般杀来的萧北辰,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去年定北城下那一剑的恐怖,胸腹间那道至今未曾完全愈合、在此刻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的伤口,瞬间涌上心头。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怒交加的情绪,让他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挥动金狼刀,催动战马,迎面冲上!

  “铛——!!!!!”

  北辰剑与金狼刀,这两柄代表着北境与草原最高权柄与力量的神兵,再一次在千军万马的注视下,猛烈碰撞!

  这一次,萧北辰携大势而来,气势如虹,剑势如同九天星河倒泻,绵绵不绝,蕴含着整个北境军民的意志与力量!而铁木真,旧伤未愈,又久战疲累,气力已然不济!

  刀剑交击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一圈无形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将周围激战的士兵都掀飞出去!

  铁木真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顺着刀身传来,虎口迸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刀柄,整条手臂酸麻不堪,胸口更是如同被巨锤砸中,气血翻腾欲呕!他连人带马,竟被萧北辰这含怒一击,震得踉跄后退了五六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主帅受挫,一招落入下风!这一幕,被周围无数王庭亲卫看在眼中,他们心目中如同神明般战无不胜的大汗,竟然……被击退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士气挫败感,如同冰水般浇透了金狼卫们炽热的战意!

  **第七幕:胜负天平**

  就在铁木真被萧北辰一剑击退的同时,整个战场的态势,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

  赵铁鹰的飞羽骑,已经彻底将乃蛮部击溃,并且毫不迟疑地向着中央战场卷击而来。他们如同灵活的轻骑兵典范,不断用弓箭骚扰、切割敌军中军与左翼的联系,制造更大的混乱。

  潘龙看到飞羽骑得手,主公亲自出战并且压制铁木真,知道反击的时刻终于到来!他巨剑高举,怒吼声响彻中军:“将士们!主公亲临!飞羽已胜!反击!随我杀——!”

  “杀!!!”

  原本因为后撤而憋了一肚子火的中军北境将士,此刻士气暴涨到了顶点!他们如同下山的猛虎,向着因为深入而阵型拉长、侧翼暴露的草原中军,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反冲锋!

  右翼的北境军,见敌军左翼崩溃,飞羽骑正在大展神威,同样士气大振,在主将的指挥下,发动了坚决的反击,将原本攻势凶猛的克烈部死死缠住,并试图与中军配合,完成对敌军突出部的合围。

  战场的天平,在这一刻,彻底倾斜!

  草原联军的中路突出部,陷入了北境军正面、左翼(飞羽骑)、右翼的三面夹击之中!左翼乃蛮部彻底崩溃,败兵如同无头苍蝇般冲撞着本方的阵型;右翼克烈部自身难保,动摇不定;而中军,则因为铁木真被萧北辰死死缠住,无法有效指挥,各部落失去了统一的调度,开始各自为战,甚至出现了为了争夺退路而自相践踏的惨剧!

  恐慌,这种战场上的终极瘟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庞大的草原军中蔓延开来。

  “大汗!左翼已溃!乃蛮族长战死!”

  “大汗!中军被包围了!克烈部正在后撤!”

  “大汗!后军受到溃兵冲击,阵型已乱!”

  坏消息如同雪片般传来,每一个消息,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铁木真已经受创的心口。

  他奋力挥刀,格开萧北辰又一记凌厉的直刺,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陷入混乱、各自为战的军队;是越战越勇、如同星火燎原般席卷而来的北境军;是眼前这个剑气冲霄、眼神冰冷、仿佛不可战胜的萧北辰!

  一股前所未有的、夹杂着英雄末路的悲凉和功败垂成的绝望,瞬间涌上了这位草原霸主的心头。他明白,不仅仅是这场战役,他雄心勃勃的南侵大计,他重建草原帝国的梦想,都在这一刻,伴随着这震天的喊杀声,彻底破碎了。

  “撤!!”铁木真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嘶哑而充满不甘的吼声,声音中带着内力,却再也无法稳定军心,只剩下穷途末路的凄惶,“全军向北方撤退!各部交替掩护!撤!”

  代表着撤退的、凄惶的牛角号声,急促而凌乱地响起,这声音,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草原联军最后一丝斗志彻底摧毁!

  兵败,如山倒!

  无数的草原骑兵,再也顾不上什么荣誉和命令,调转马头,拼命向着来时的方向逃窜。将领无法约束士兵,士兵冲撞将领的队列,整个战场,变成了一场北境军单方面的追击和屠杀。丢盔弃甲,旗帜倒地,曾经不可一世的草原联军,化作了一股向北奔逃的溃败洪流。

  萧北辰并未下令穷追不舍。他勒住战马,北辰剑斜指大地,剑尖的鲜血顺着血槽滴滴答答地落下。他左眼中的星辉缓缓平息,恢复了深邃,静静地俯瞰着眼前这片如同地狱般的场景:溃逃的敌军,堆积如山的尸体,折断的兵刃,垂死的战马哀鸣,以及那面虽然破损却依旧在定北堡上空高高飘扬、仿佛真正在与太阳争辉的北辰王旗。

  朝阳早已完全升起,升至半空,光芒万丈,无情地照亮了这片被鲜血浸透、被死亡笼罩的平原。这光芒,既属于胜利者,也属于逝去的亡魂。

  平原决战,以北境军的辉煌胜利,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