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流云破阴煞-《姑苏灵剑录》

  “凤鸣会”的刺杀风波,虽被王熙凤以雷霆手段镇压,但逆命盟的凶残与沈宝钗处境的凶险已昭然若揭。柳清风与林婉清回到小院,心知不能再被动等待。逆命盟一击不成,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袭击恐怕会更加隐秘、狠辣。

  “师兄,我们不能坐视沈姑娘独自面对逆命盟。”林婉清神色坚定,“闲云子道长他们提及的另一种觊觎势力(有官家背景的)或许还在暗中观察,但逆命盟是摆在明处的刀。若沈姑娘真被逆命盟所害,或被夺了灵脉根基,一切就都晚了。”

  柳清风点头:“正是此理。王熙凤态度暧昧,虽保住了拍卖会场,却未必会时刻护佑沈姑娘周全。她或许乐于见到压力下的沈宝钗会做出何种选择。但我们不同。”他看向林婉清,“师妹,你之前说系统记录了能量波动?”

  “是。”林婉清闭目凝神,调出系统界面,一幅幅复杂而诡异的能量图谱在她意识中展开,“逆命盟的攻击,核心是一种高度凝结的阴煞侵蚀性能量,带有强烈的‘掠夺’、‘污染’特性,似乎专为破坏灵性屏障、侵夺本源而设计。其运行轨迹诡异,并非单纯的内力或真气,更像是一种……诅咒与邪术的结合。”

  她指向另一幅图谱:“沈姑娘的护体灵障,本质是‘冷香丸’药力形成的寒性封印屏障。它对外来攻击,尤其是阴邪能量的防御,基于‘冻结’与‘净化’原理。但图谱显示,在与逆命盟的阴煞能量接触的刹那,灵障内部结构曾出现极其细微的紊乱与震荡,似乎是封印本身被外部同源(都是阴寒属性?)但性质迥异(一为保护性封印,一为侵蚀性掠夺)的能量所扰动。”

  柳清风目光一凝:“这意味着,逆命盟的阴煞能量,可能对‘冷香丸’的封印有某种克制或干扰作用?”

  “不完全是克制,更像是……共鸣干扰。”林婉清努力用此世语言描述系统的分析结果,“就像用一根频率相近但充满杂音的琴弦,去拨动另一根琴弦,会导致后者发声不稳。逆命盟的能量,可能与‘冷香丸’的寒性药力有某种底层属性的相似,但意图截然相反,所以能引起封印屏障的不稳定。如果攻击持续或加强,封印甚至可能出现裂缝!”

  这结论令人心惊。若逆命盟掌握了这种方法,沈宝钗最大的倚仗——“冷香丸”的封印护障,反而可能成为她的弱点!

  “我们必须提醒沈姑娘,并设法找到应对或反制这种阴煞能量的方法。”柳清风断然道,“明日,我们便设法接触她。不过,经此一事,沈府戒备必然森严,直接拜访恐不易。”

  就在这时,院门被轻轻叩响。打开门,竟是史湘云,她脸上带着少见的严肃。

  “林姐姐,柳公子,你们听说‘凤鸣会’出的事了吗?”她一进门就压低声音道,“我刚从欧大叔那儿得到消息,逆命盟那帮杂碎,吃了亏,但没打算收手。他们似乎锁定了宝钗姐姐,可能在沈府外围布置了人手,寻找潜入或袭击的机会。”

  “史姑娘消息灵通。”柳清风请她进屋,“我们也正担忧此事。”

  “这帮人神出鬼没,手段阴毒,宝钗姐姐虽然有护卫,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史湘云握紧拳头,“我跟闲云子道长、欧大叔他们说了,他们虽然不愿直接卷入大势力纷争,但也看不惯逆命盟这般行径。道长说,若只是帮忙盯梢示警,或在外围拦截些小喽啰,他们可以暗中出力。欧大叔还给了我几件小玩意儿,说或许用得上。”

  她从怀里掏出几个不起眼的铁质小物件:几枚边缘锋利、刻着细密符文的三角镖,两个小巧的、仿佛由机括组成的金属球。

  “这是欧大叔打造的‘破煞镖’和‘惊魂雷’。”史湘云解释道,“他说逆命盟的手段多带阴煞之气,这镖上的符文对阴邪能量有短暂扰乱作用;‘惊魂雷’引爆时能发出针对神魂的尖锐震荡,对驱使阴煞之物的人或傀儡有一定干扰效果。”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柳清风郑重接过:“多谢史姑娘,也请代我们多谢闲云子道长和欧先生。”

  “客气啥!”史湘云又恢复了几分豪气,“我跟宝钗姐姐虽然不熟,但也看不惯她被人欺负!林姐姐,柳公子,你们打算怎么办?算我一个!”

  三人商议,决定先由史湘云利用其身份和与沈府一些外围仆役的“烤肉之交”,设法递一个口信给沈宝钗,约她在相对安全又非沈府核心的地方一见。同时,柳清风与林婉清凭借轻功和隐匿技巧,在沈府外围区域暗中巡查,看能否发现逆命盟的蛛丝马迹。

  次日下午,史湘云带回消息,口信已通过一个曾在沈府厨房帮工、如今在街市摆摊的老汉,辗转递到了沈宝钗贴身丫鬟手中。回信约在明日黄昏,于城西一处香火不旺、但环境清幽的“慈航庵”后园相见。

  “慈航庵主持与我史家有点旧缘,庵内人少清静,宝钗姐姐偶尔会去那里上香静心,不算突兀。”史湘云道,“我已打点过,明日庵内不会有闲杂人等。”

  计划已定。然而,就在约定见面的当天中午,林婉清系统中一直默默进行的能量波动分析,突然发出了预警——在沈府西北方向约两里处的一片废弃桑园区域,检测到了与“凤鸣会”上逆命盟袭击者高度相似的阴煞能量聚集反应,且强度在缓慢提升!

  “他们可能要提前动手!或者在布置什么!”林婉清急道。

  事不宜迟,三人立刻赶往那片桑园。桑园早已荒废,桑树长得杂乱高大,枝叶茂密,遮蔽了大部分阳光,园内昏暗潮湿,弥漫着腐败的桑叶气味。

  柳清风示意噤声,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循着林婉清系统的微弱指引,他们逐渐接近桑园中心一片稍微开阔的空地。空地边缘,几株老桑树下,果然影影绰绰有五六个人影。

  其中三人穿着与“凤鸣会”上灰衣人类似的服饰,气息阴冷,正在地面上刻画着一个直径约丈许的诡异阵法。阵法线条以暗红色的、散发着腥气的液体绘制,构成扭曲的符号,中心摆放着几件森白的骨器和小型幡旗,散发出浓郁的不祥与阴煞之气。另外两人则在一旁警戒,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

  “是‘聚阴引煞阵’!”柳清风传音,语气凝重,“他们在以此阵法汇聚地脉阴气与周遭游魂残念,炼制或加强某种阴煞攻击手段。看这规模,恐怕是用来对付沈府护院阵法或沈姑娘灵障的!必须阻止他们!”

  阵法似乎已近完成,主持阵法的一名灰衣人,正将一支漆黑的小幡插入阵眼,口中念念有词,阵法线条开始泛起幽幽的暗红光芒,阴风骤起,隐隐有凄厉的呜咽声从虚空传来。

  “动手!”柳清风低喝一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出,直扑那主持阵法的灰衣人!人未至,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剑气已破空斩向阵眼黑幡!

  “敌袭!”警戒的逆命盟成员反应极快,一人挥动一把泛着绿光的弯刀迎向柳清风的剑气,另一人则甩手射出数枚淬毒暗器,笼罩柳清风周身。

  与此同时,林婉清与史湘云也从两侧杀出。林婉清施展“流云掌”,掌影飘飘,看似轻灵,却蕴着师门精纯内力,直取另一名刻画阵法的灰衣人,意在打断其施法。史湘云则娇叱一声,并未用她那潇洒的“醉仙拳”,而是双手连扬,数枚欧铁匠所赠的“破煞镖”化作寒星,精准地射向阵法几处关键的符文节点!

  “噗噗噗!”破煞镖击中暗红线条,其上符文亮起微光,竟真的让那处的阵法光芒一黯,流动的阴煞之气为之一滞!

  “找死!”主持阵法的灰衣人见阵法被扰,厉喝一声,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阵眼黑幡上!黑幡顿时黑光大盛,幡面无风自动,涌出大股浓稠如墨的阴煞黑气,化作数条狰狞的黑色触手,卷向柳清风、林婉清和史湘云!

  黑色触手带着刺骨的阴寒与侵蚀之意,所过之处,草木迅速枯萎。柳清风剑气纵横,将卷向自己的触手斩断,但断掉的触手化为黑气,又迅速凝聚,难缠至极。林婉清的掌力击在触手上,如中败革,阴煞之气顺着手掌经脉试图侵蚀,被她体内流转的内力与系统自发产生的微弱净化能量挡住,但也感到气血微滞。

  史湘云身法灵动,在触手间穿梭,不断掷出破煞镖干扰阵法,同时喝道:“用这个!”她将一颗“惊魂雷”砸向阵法中心。

  “轰!”一声低沉却直透神魂的爆鸣响起,无形的震荡波扩散。那几名灰衣人身体齐齐一晃,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阵法运转明显迟滞,黑色触手也变得涣散了一些。

  “好机会!”柳清风眼中精光一闪,全力催动内力,剑指并拢,凌空划出一道炽亮的弧形剑光——“弧月斩”!剑光如新月掠空,带着破邪的凛然正气,狠狠斩入阵法核心!

  “咔嚓!”阵眼黑幡应声而断!整个“聚阴引煞阵”剧烈一震,暗红光芒瞬间熄灭,汇聚的阴煞之气失去控制,轰然反噬!

  “啊——!”几名灰衣人首当其冲,被失控的阴煞之气倒卷入体,发出凄厉惨叫,皮肤迅速变得青黑,倒地抽搐不止,眼看是不活了。

  残余的阴煞黑气在失去阵法约束后,开始缓缓消散于空气中,但桑园内的阴冷气息依旧浓重。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柳清风警惕地感知四周,担心还有埋伏。

  三人迅速撤离桑园,确认无人追踪后,才在远处汇合,均有些喘息。方才战斗虽短,但逆命盟的阴煞手段诡异难防,消耗不小。

  “还好欧大叔的东西管用!”史湘云擦擦额头的汗,心有余悸,“那黑乎乎的东西,碰着真难受。”

  林婉清调息片刻,系统显示周围的阴煞能量反应正在快速衰减,但之前阵法所在的位置,残留的侵蚀性依然很强。“他们果然在准备大动作。我们毁了这阵法,至少能拖延他们一段时间。”

  柳清风点头:“但逆命盟不会罢休。我们得尽快见到沈姑娘,将这些情况告诉她,尤其是阴煞能量可能干扰她封印的事。”

  黄昏时分,慈航庵后园。

  沈宝钗准时到来,依旧带着面纱,只由那名老管事陪同。见到柳清风、林婉清和史湘云,她眼中并无太多意外,只是微微颔首:“柳公子,林姑娘,史三小姐。日间桑园之事,宝钗已得闻。多谢三位出手相助。”

  她的消息果然灵通。柳清风也不绕弯,将逆命盟的威胁、阴煞能量对“冷香丸”封印可能的干扰、以及他们的分析和担忧,简洁而清晰地告知。

  沈宝钗静静听着,眼神幽深如古井。直到柳清风说完,她才轻轻一叹:“逆命盟……果然是他们。家母遗物中,曾隐晦提及,薛家祖上得罪过一个擅用阴煞邪术的古老组织,或许便是其前身。至于那阴煞之气与‘冷香丸’的关联……”她抬起手腕,衣袖微褪,露出那淡金色的灵脉细痕,此刻在暮色中似乎比平日更显眼了些,“近日服药后,灵障确有不稳之感,偶有阴寒刺痛,我本以为是封印自然松动的迹象,原来……”

  她顿了顿,看向柳清风和林婉清,目光中首次流露出清晰的审视与考量:“三位为何如此帮我?你们所求为何?”

  林婉清上前一步,坦然迎上她的目光:“沈姑娘,我们非为利来。初见时,感你处境不易;后来得知你身负灵脉,更觉天地造化不应被邪术所夺。我们……不愿见明珠蒙尘,灵凤折翼。此心可鉴,并无他求。”

  史湘云也猛点头:“宝钗姐姐,林姐姐和柳公子是好人!我也是看不惯那些坏蛋欺负你!”

  沈宝钗默然片刻,眼中冰雪似有消融迹象。她敛衽一礼:“宝钗……多谢诸位高义。既如此,有些事,或许可与三位共参。”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关于‘冷香丸’,关于我体内灵脉,关于薛家旧事……以及,如何应对眼前之劫。”

  月色初升,洒在寂静的庵堂后园。一次意外的联手抗敌,终于敲开了沈宝钗紧闭的心门。面对逆命盟的步步紧逼,新的同盟,在这月色下悄然结成。而真正的风雨,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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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约5100字,描述柳、林、史三人探查并摧毁逆命盟布置的“聚阴引煞阵”,击退抢夺者,并以此为契机与沈宝钗正式会面,建立初步信任与同盟关系。本章是主角团队从旁观、调查转向主动介入、并肩作战的关键转折点,通过一场紧张的小规模战斗展现了团队协作与各自特长,并推动了与沈宝钗关系的实质性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