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这次责罚实在是印象深刻-《科举操作手册:一起来学八股文》

  后面的上药自然是和上刑差不多,然后大夫又给严恕开了药,一碗苦汁子灌下去,难喝得严恕差点吐了。

  在整个医治过程中,李氏都心疼地垂泪,而严侗一言不发。

  严恕心里真的是气愤得要命。是,他最近一段时间的确是不太用功,但是就因为这个,亲爹把亲儿子往死里打,这真是有意思。

  严侗能下这种狠手,那他这辈子就不可能真的把他当作父亲了。哪里有一点点父子天伦?

  以后,他为了生存,可以与严侗虚与委蛇,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亏他之前还觉得严侗人不错,真是瞎了眼,原来他是那么残暴的一个人,还讲什么儒家的亲亲之义,呸。

  过了一会儿,大夫又观察了一下情况,说:“应该没什么大碍了,都是皮外伤,养一养会好的。喝了清热解毒的药,估计今天晚上不会发烧。”

  大夫回去以后,严侗留在了严恕的房间里。

  严恕知道他肯定是要继续训斥自己,根本懒得理他,只是扭转头去。

  严侗见儿子一副小孩子脾气,还能和他赌气,有点无奈,都打成这样了,总不能再揍一顿吧?

  于是他坐到严恕的床边,说:“刚才是你认错了,我才停手的。你是真知错还是假知错?”

  “假的。”严恕头也没抬。

  “哦?”

  “毕竟杖杀亲子的名声不好听吧?小杖受大杖走,才是孝。我又跑不了,只能违心认错,不使你背负不慈的名声。”严恕说。

  “呵,看不出来,你还挺孝顺。不过,我看你离被打死还很远呢。”严侗说。

  “怎么,不打死就算慈父了?”

  “你真的觉得自己做得很对?是我打错了?”严侗看儿子如此理直气壮,都有些疑惑了。

  “我当然做得不对,但是罪不至死吧?你下死手打我?那根本就不是教训,是直接奔着打死去的吧?”严恕说到此处,已经满目含泪。他原来以为自己一点也不伤心,毕竟严侗又不是他亲爹,但想不到,他还是委屈了。

  “我承认,前三下我是打重了,算是因怒滥刑了。但是,后面的那些都是你该受的。哪怕是前面那三下,主要也是因为你一直触碰我的逆鳞,挑战我的底线。我实在是忍不了。”严侗说。

  “你的底线和逆鳞是你亲兄长?”严恕语带讽刺。

  “是。”严侗说:“有些事我已经不想提了。其实我一直觉得,你祖父那么早过世,与你大伯忤逆不孝有直接的关系。当然,他肯定不会承认是自己气死亲爹的。”

  “啊?不至于吧?”严恕震惊。

  “好了,我说过,那些旧事我不想再提,而且我的确也没有直接的证据。”严侗闭上了眼睛。

  “……”严恕觉得,他们这对兄弟真的是太令人无语了。

  “那……那你也不至于打我那么重吧?”严恕继续委屈。

  “重么?你是不是打量着这三个多月放心玩,我回来一顿戒尺,让你疼个一两日啊?这样你还赚了是吧?如果真的是这样,是惩戒还是奖励?”严侗问。

  这个问题严恕倒没想过,不过他承认,自己潜意识里的确有这个心理。

  “我早就说了,我课业布置得很少,如果你还敷衍,那就是你自己讨打。既然你讨打,我怎么可能轻饶?肯定要给你一顿印象深刻的责罚。让你下次不敢。”严侗说。

  “我……”严恕好像觉得自己没一开始他想的那么有理了。

  “还有,我没有奔着打死你去用力。哪怕是一开始也没有。你看你现在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有一点点要被打死的样子?”严侗揉了揉儿子的头说。

  “真没有么?我觉得刚开始那几下,我都要被打断气了。”严恕侧过头,看着严侗。

  “我打的是你的屁股,又不是头。怎么能一下子打断气?”严侗问。

  “板子也能打死人的。”严恕闷闷地说。

  “我家的家法有多重,我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又不是没挨过。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祖父打了我二三十下,不出半个月,我就活蹦乱跳了。”严侗说。

  “啊?”严恕是真的没想到,他爹这种人还能挨揍。

  “男孩子都有顽皮的时候。不过家法的效果的确很好。从那次以后,我没再犯过。我希望在你身上也有这样的效果。”严侗说。

  “大伯不就是挨了家法也没用么?”严恕吐槽。

  严侗脸一黑,掀开被子,把手放在儿子的伤处,问:“那我现在问你,对你来说,有用还是没用?”

  严侗的手一放上去,都不用打,严恕就觉得很疼了,他只好说:“有用,有用。”

  “哼,算你识时务。”严侗稍微揉了一下。

  “啊!爹爹别碰。”严恕惨叫。

  “以后乖些,听到了?”严侗的手还是没离开。

  “嗯。嗯。”严恕点头。

  “好了,我觉得你今日也不怎么睡得着,不过先眯一下吧。我先放你两日养养伤。三天后,你给我把那些敷衍了事的破题、承题都重写。听见了?”严侗语气严厉。

  “一日至少五篇,只要有一篇让我看不下去,戒尺就上身了。你自己注意。”严侗继续威胁。

  “啊?”严恕再次惨叫。

  “对,就是你想的这样。我一定治一治你这个毛病。以后我总有不在家的时候,看你再敢不敢这么放纵。”严侗说。

  “爹爹饶了……”严恕真的绷不住。

  “你好好写,不要让我挑出毛病,就不打。”严侗说。

  “爹爹,你要挑我写的破题的毛病,不是比吃饭喝水还简单?”严恕一脸苦涩。

  “我不会故意整你,只要你写的还过得去,我就不会打你。”严侗说。

  “哦。”严恕认命。

  三天以后,严恕凄惨的日子就到了。

  可能是因为严恕最近敷衍多了,破题的能力反而比春节的时候有所下降。第一天,五篇破题严侗直接挑了三篇不通过,十五下戒尺打得严恕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后面几日几乎也是每天挨揍。当然,严侗一点重手都没下过,就是轻拍。但是对严恕来说仍然痛得要命。

  后面严恕只要一看到严侗书房的门,就条件反射似的害怕。

  这次教训的确足够深刻了,以后他再不敢敷衍严侗给的功课。

  一直到差不多六七日以后,在极端的暴力威胁下,严恕写破题、承题的水平飞速提高,终于可以不再挨打了。

  严侗总结:严恕这小子的文章就得打板子才能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