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放寒假了-《科举操作手册:一起来学八股文》

  后面几个月,严恕一直按他制定的时间表在准备乡试,除了一次他略感风寒,身体实在不舒服,不太撑得住,在严侗和李氏的要求下休息了几日以外,没有过中断。

  这几月间,严恕给王灏云写过两三封信,说了一下自己静坐以及写日记修心的心得,并问了他一些自己看书的时候遇到的疑问。还给王灏云寄了一些家乡物产,权当年礼。

  嘉兴和贵阳,一封信能走两三个月,一直到年底,严恕才收到了一封回信。

  就这样,大半年匆匆而过。

  这日,严恕早上去正房请安的时候,严侗对他说:“给你放个假吧。这大半年你也够用功了。如今还有五六日就过年了,一直到上元节,这二十日左右,就随你自己安排。”

  严恕还没说话呢,一边的愿哥儿就开心地问:“我也放假么?”

  严侗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别想!哪怕是大年三十,背书敢给我断一日,我就收拾你!”

  “啊?爹爹偏心。”愿哥儿哀怨了。

  “你也不看看最近几个月,你大哥是怎么读书的,你是怎么读书的?还敢说我偏心?”严侗气。

  严恕一笑,他看愿哥儿如今敢在他爹面前提这种要求,还敢撒娇,就知道严侗对着幼子的确是心软了。要搁自己刚穿过来那会儿,看见严侗恨不得绕道走,还说偏心呢?这不找死么?

  “多谢爹爹,如今即使您让我放开玩,我都不知道该玩什么。”严恕笑。

  严侗闻言一笑,说:“你最近这些日子的确是太紧了,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过年以后,你把计划变一变。那些公文写作可以练起来了,时文可以改成三日写一篇。重点把最近十年浙省、江南东省和春闱的所有墨卷程文都好好揣摩一遍。过年这几日,就当给你换换状态吧。”

  “是。”严恕点头。反正他爹科举经验丰富,什么时间节点该做什么,一清二楚,肯定不会害自己亲儿子的。

  “恕哥儿,你爹爹放你假,你就好好玩玩。十几岁的孩子,又是大过年的,怎么会不知道玩什么?再这么着下去,读书都要读傻了。”李氏说。

  “哈,不会的。我也是以勤补拙,孩儿天资就那样,若不努力一些,乡试的边都摸不到,给我们严家丢脸。”严恕说。

  “说起以勤补拙,你本来就是个聪明人,愿哥儿才真要以勤补拙,不过他只知道玩。”李氏对自己的儿子很无奈。

  “娘,愿哥儿还小呢。男孩子在他那么大的时候,都只知道玩。”严恕觉得他弟弟就一正常孩子。

  “你爹小时候不这样吧。”李氏看一眼丈夫。

  严侗非常肯定地点头。

  严恕扶额,对,他爹小时候是超常儿童。

  说到过年放假,严恕还真没啥安排,最近他基本不出门,交游断绝,像林若水他们之前叫了他好几次,他都拒绝了,如今总不好意思大过年地出去找人家玩。

  略想了一下,严恕说:“我能去找二哥玩么?”

  严侗简直无语,“你是想去找你二哥玩么?是找你大伯吧?严修怎么就和你那么投缘呢?我真的不明白。”

  “额……毕竟是亲戚么,过年走动一下总没错的。”严恕望天。

  “呵,随你的便,别跟着他乱跑就行。”严侗也没说不让去。

  “那我带愿哥儿一起去吧。大伯还没见过愿哥儿几次呢。还有,大哥家的长子,哦,不对,是二哥家的长子好像就比愿哥儿小一岁,他们可以一起玩。”严恕说。

  严侗脸色瞬间不好看,说:“愿哥儿就不要去了,他要在家读书。”

  愿哥儿眨着那满是期待的大眼睛,听到这话,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不一会儿眼中居然有了些水气。

  严恕一把拉过弟弟,对他摇了摇头,愿哥儿赶紧擦了擦眼睛,站一边去了。

  严恕有些不解地问:“就算是大哥的孩子,那也是严家的骨肉么。当初爹爹您也说,可以记在二哥名下的。这会儿您怎么看上去那么嫌弃啊?”

  “我没嫌弃孩子,稚子无辜,有什么好嫌弃的?我嫌弃的是你大伯家的家风。对小孩子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的影响。思哥儿最近也在准备乡试,他没空管孩子。我估计那小子最后八成比他亲爹好不到哪里去。你少撺掇愿哥儿去沾边。”严侗没好气。

  “哦,知道了。”严恕默默。他爹对他大伯一家的成见或者说怨念真是挥之不去。

  不过,既然严侗没反对严恕自己去沾边,严恕第二日就开开心心地去了严修家。

  刚进大门,严修就迎了出来,说:“哟,稀客,稀客。我听你二哥说,你最近和得了癔症一样,只知道写八股文。我还以为你被你爹教训坏了脑子,怎么,最近痊愈了?”

  严恕一听直接给他大伯一个大白眼,说:“人家都说我这叫用心准备乡试,勤奋上进。只有您说这是发癔症。”

  严修拍了一下严恕的头,说:“礼都不行一个,见到你伯父就这么个态度?”

  “您自己态度很正常么?”严恕接着怼。

  严修大笑。

  严恕终于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和严修那么投缘了。因为在严修这里,不会给他讲什么长幼尊卑,让他觉得和严修说话特别有上辈子的感觉。

  可以这么说吧,来严修家一定程度地安抚了他的“乡愁”。

  虽然严恕已经越来越适应这个时代的礼教了,甚至在某些程度上还有些认同的趋势,但是能有一个地方能让他适当回味一下上辈子的自由,也是好的。

  “二哥在家么?”严恕问。

  “他今日不在家,昨日不是下了一场初雪么,他带着徽羽,拿着琴,去赏雪去了。”严修说。

  “好吧。”严恕说。想不到严思的日子还过得挺浪漫。

  “你说他要是能考中乡试,还有天理么?本来就是蠢货一个,还沉迷女色,一点都不知道用功。”严修吐槽儿子。

  “大伯,我用功读书,您说我发癔症。二哥劳逸结合,偶尔携美出游,您说他不知道用功,您到底想子弟怎么做啊?”严恕无语。

  “算了,算了,不说他了。你难得过来。正好,我前几日得了几幅好画,给你鉴赏一下。”严修说。

  “什么画?”严恕警惕。

  “山水画!你以为什么画?”严修没好气。

  “哈,山水画我又看不懂,有什么好鉴赏的?”严恕笑。

  “怎么?那给你鉴赏两幅春宫?”严修反问。

  “不,不。大伯,我最近正在忙着举业,您别乱我心志啊。”严恕连忙摆手。

  “还是的呀。山水画你看不懂,我可以教你。以后你走出门去与士大夫交际,只会写八股文,这么无趣,那成什么话?走,走,去我书房。”严修拉着严恕往书房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