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危机四伏-《焚天弑道录》

  藏经阁密室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合拢时,叶凌月掌心的玉佩仍在发烫。林墨将那本《上古幽冥战纪》拓印了副本给他,原件则锁回青铜鼎下的暗格——这本古籍太过重要,若是落入幽冥殿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内门大比前,尽量别离开住所。”林墨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他递给叶凌月一枚玉符,“这是传讯符,若遇紧急情况捏碎,我会立刻赶来。”

  叶凌月接过玉符,指尖触到符面冰凉的云纹:“张执事那边……”他想起藏经阁那个总是冷着脸的墨袍长老,对方似乎对林墨的举动早有察觉。

  “张烈是执法长老,眼里揉不得沙子,但本性不坏。”林墨望着远处的内门方向,夜色中隐约能看到几处光点异常闪烁,“他最近在查灵脉异动,你若撞见,尽量避开。”

  叶凌月回到火字三号院时,陈昊和李瑶正围着石桌低声交谈。看到他回来,陈昊立刻起身,黝黑的脸上满是担忧:“萧羽,你去哪了?刚才执法堂的人来查过,说内门的灵脉出了问题。”

  李瑶也点点头,将一碗温热的灵米粥推到他面前:“我去药房抓药时,听师兄们说,后山的聚灵阵突然失效了,好几处灵泉都变成了黑色。”

  叶凌月舀粥的手顿了顿。青云宗的灵脉源自青云山主峰,共分七条支流,分别滋养着外门演武场、内门修炼室、炼丹房等重要场所。灵脉异变绝非小事,轻则导致弟子修炼受阻,重则引发山体崩塌。

  “我去看看。”他放下粥碗,抓起龙吟剑就往外走。苍玄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小心点,幽冥殿既然敢派鬼面卫潜入,没理由只盯着藏经阁。”

  内门的修炼区比往日冷清了许多。往日里灵气充沛的亭台,此刻竟弥漫着淡淡的死气。叶凌月走到灵脉最外围的“听风榭”,只见原本清澈的灵池变得浑浊不堪,池底的玉石阵盘上,隐约浮现出个黑色的符文——与幽冥殿令牌上的鬼面图腾有七分相似,只是线条更加扭曲,像是在蠕动。

  “是幽冥咒印。”苍玄的声音带着惊怒,“这是用活人精血催动的邪术,能污染灵脉,让灵气转化为魔气。长此以往,整个青云山都会变成幽冥殿的温床!”

  叶凌月指尖凝聚灵力,正想试试能否抹去咒印,却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执法长老张烈带着十余名执法弟子赶到,墨袍上的银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手中的铁尺直指灵池:“萧羽!你在这里做什么?”

  张烈身后的弟子们迅速围成圈,长剑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叶凌月看到他们眼中的警惕,立刻明白自己被当成了施术者:“长老明鉴,我只是发现灵脉异常,前来查看。”

  “查看?”张烈冷笑一声,铁尺指向池底的咒印,“这幽冥咒印与你在幽冥涧引动的魔气同源,除了你这幽冥殿的奸细,还有谁能施展?”

  叶凌月心中一沉。张烈显然早就怀疑他的身份,此刻正好借题发挥。他瞥向周围的石柱,发现每根柱子的基座上都有淡淡的黑气——看来不止听风榭,整个内门都被种下了咒印,对方显然是故意引他来这里。

  “长老若是不信,可看我如何破解这咒印。”叶凌月突然向前一步,掌心贴在灵池边缘。他运转《焚天诀》,赤金色的火焰顺着指尖流入池水,与咒印的黑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

  “放肆!”张烈以为他要销毁证据,铁尺带着劲风劈来。叶凌月侧身避开,火焰却未中断,反而更加汹涌。池底的咒印在火焰中剧烈扭曲,竟化作道黑箭,反向射向西北方向的“望月台”。

  “这是……反向追踪术!”有执法弟子惊呼。

  叶凌月盯着黑箭消失的方向,沉声道:“咒印之间能互相感应,只要引动其中一个,就能找到源头。望月台那边,定是主咒印所在!”

  张烈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铁尺虽未收回,却不再攻击:“若你敢耍花样,休怪我执法无情。”

  一行人赶到望月台时,这里的景象更加触目惊心。原本用来观测星象的白玉台,此刻布满了蛛网状的黑色纹路,正中央的石台上,一个由鲜血绘制的巨大咒印正在发光,七条黑色的丝线从咒印延伸而出,分别通向内门各处——显然这就是污染七条灵脉的源头。

  “好强的邪气。”苍玄的声音带着凝重,“这主咒印至少用了上百人的精血,施术者的修为恐怕已达金丹后期。”

  叶凌月刚要上前,就听到身后传来破空声。张烈的铁尺突然横在他面前:“等等。”长老的目光落在主咒印边缘的脚印上,那些脚印的尺寸与叶凌月的鞋码惊人地相似,“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叶凌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咯噔一下。这些脚印分明是刻意伪造的,显然有人算准他会追踪到这里。他正想解释,望月台的入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粉裙的少女带着二十余名黑衣人冲了进来,腰间的鬼面令牌在月光下闪着红光。

  “苏柔!”叶凌月瞳孔骤缩。这少女曾是青云宗的内门弟子,三个月前突然失踪,没想到竟成了幽冥殿的人。

  苏柔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手中的长鞭卷着黑气:“张长老,别来无恙?多谢你帮我困住这小子,省了我不少事。”

  张烈脸色铁青,铁尺指向苏柔:“叛徒!原来是你在暗中捣鬼!”

  “叛徒?”苏柔嗤笑一声,长鞭突然抽向石台上的主咒印,“能识时务者为俊杰。等魔尊大人破封而出,整个修真界都是幽冥殿的天下,留着这破灵脉有什么用?”

  随着她的动作,主咒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黑光,七条丝线瞬间膨胀,内门方向传来阵阵爆炸声——显然其他地方的咒印也被同时引爆了。执法弟子们纷纷运起灵力抵抗黑气,却被腐蚀得连连后退。

  “萧羽,还不动手?”张烈的声音带着急促。此刻人赃并获,他再怀疑叶凌月,也知道眼下最大的威胁是苏柔和那些黑衣人。

  叶凌月没有犹豫,龙吟剑带着赤金色的火焰直刺主咒印。剑刃触及咒印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这咒印的灵力波动,与陆天昊体内的黑气如出一辙!

  “是陆天昊!”叶凌月失声惊呼,“他才是种下咒印的主谋!”

  苏柔的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他能认出来:“就算知道又如何?他现在已经带着人去攻打主峰了,你们这些人,都得给灵脉当祭品!”

  黑衣人同时发起攻击,弯刀上的黑气与咒印的邪气相互呼应,竟让他们的修为凭空暴涨了一截。张烈虽已是金丹初期,却被三个黑衣人缠住,一时间难以脱身。执法弟子们更是死伤惨重,惨叫声此起彼伏。

  叶凌月一边抵挡攻击,一边试图破解主咒印。他发现这咒印的核心有个细微的缺口,像是被人刻意留下的。苍玄的声音突然响起:“是焚天令的形状!用青铜碎片试试!”

  叶凌月立刻掏出怀中的焚天令碎片,按在缺口处。碎片与咒印接触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主咒印的黑气竟开始消退,那些延伸出去的丝线也变得黯淡。

  “不!”苏柔尖叫着扑过来,长鞭带着毒刺抽向叶凌月的手腕。叶凌月侧身避开,反手一剑将她的长鞭斩断,碎片的金光却因此中断,咒印再次开始膨胀。

  “必须有人守住缺口,才能彻底净化咒印!”叶凌月对张烈喊道,“长老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张烈咬了咬牙,铁尺突然爆发青光,逼退围攻的黑衣人:“执法弟子听令!死守望月台,绝不能让咒印扩散!”他纵身跃到叶凌月身边,将灵力注入铁尺,对着主咒印大喝,“青云·破邪!”

  青光与叶凌月的火焰交织在一起,形成道赤青相间的光柱,死死压制住咒印的黑气。叶凌月趁机将焚天令碎片再次按在缺口处,这一次,金光持续的时间更长,主咒印的黑色纹路开始寸寸断裂。

  苏柔见状,突然从怀中掏出个黑色的瓷瓶,将里面的液体泼向主咒印。那液体碰到咒印,竟发出刺鼻的腥气,让原本消退的黑气瞬间狂暴起来:“这是幽冥血海的精血,我看你们怎么破!”

  叶凌月只觉一股巨力从咒印传来,震得他虎口开裂,焚天令碎片险些脱手。主咒印的黑气中突然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尖啸,像是有无数冤魂要从里面挣脱出来。

  “是被咒印吞噬的修士魂魄!”苍玄的声音带着悲痛,“这苏柔竟如此歹毒,连同门的魂魄都要炼化!”

  叶凌月的灵力开始透支,焚天战甲的火焰纹路明明灭灭。他看到张烈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显然快撑不住了。而那些黑衣人还在源源不断地冲上来,执法弟子的防线已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望月台的入口突然传来阵急促的钟声。林墨带着白须长老和数十名内门弟子赶到,为首的白须长老手中握着柄拂尘,拂尘扫过之处,黑气纷纷消散:“张烈,萧羽,撑住!我们来支援了!”

  林墨的到来让局势瞬间逆转。他手中的玉简发出柔和的白光,照在主咒印上,那些扭曲的人脸渐渐平静下来:“是清心咒!能安抚魂魄!”

  叶凌月精神一振,将最后的灵力注入焚天令碎片。金光与白光、青光交织在一起,形成道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主咒印在光柱中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黑色的纹路彻底崩解,那些延伸到内门的丝线也同时断裂。

  苏柔看着咒印消失,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她突然从怀中掏出枚黑色的令牌,就要捏碎——显然是传讯符。叶凌月眼疾手快,剑气横扫将令牌劈成两半:“想搬救兵?晚了!”

  张烈的铁尺同时落下,将苏柔的灵力封锁。执法弟子们一拥而上,将她死死按住。剩下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想要突围,却被林墨带来的弟子团团围住,很快就被斩杀殆尽。

  望月台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满地狼藉和刺鼻的血腥味。叶凌月瘫坐在地,焚天令碎片掉落在地,与主咒印残留的金光相互辉映。张烈走到他面前,铁尺插回腰间,脸色复杂:“之前……是我错怪你了。”

  叶凌月摇摇头,目光看向主峰的方向。那里的钟声依旧急促,显然陆天昊的攻击还未停止:“主峰那边怎么办?”

  林墨的脸色凝重:“陆天昊带着幽冥殿的人围攻宗主殿,恐怕……”他话未说完,就见白须长老匆匆赶来,脸色惨白:“不好了!灵脉的源头被炸毁,主峰正在坍塌!”

  众人脸色剧变。灵脉源头一旦被毁,整个青云宗都会失去灵气支撑,沦为废山。叶凌月突然想起《上古幽冥战纪》中的记载:“灵脉相连,主脉毁则支脉绝,但若能找到‘脉眼’,或许能重聚灵气!”

  “脉眼在通天塔的地下密室,只有宗主和长老会的人知道位置。”林墨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现在宗主被困,我们根本进不去。”

  叶凌月摸出林墨之前给的传讯符,突然想起柳如烟临走时的话:“通天塔的机关与望月台的星象图对应,月圆之夜,当北斗星指向塔顶时,西侧的石壁会出现暗门。”

  今天正是月圆之夜!众人抬头望去,果然看到北斗七星的斗柄正对着通天塔的方向。张烈不再犹豫:“萧羽,你带路!林墨,你带弟子们掩护!”

  叶凌月握紧龙吟剑,站起身来。虽然破解了主咒印,但危机显然才刚刚开始。陆天昊炸毁灵脉源头的举动太过疯狂,不像是单纯的破坏,更像是在掩盖什么。而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咒印源头,真的只是陆天昊吗?

  他瞥了眼被押下去的苏柔,少女眼中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带着种诡异的期待,像是在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叶凌月心中一凛,突然意识到,幽冥殿的真正目标,或许根本不是灵脉,而是藏在脉眼里的东西。

  通天塔的方向传来沉闷的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叶凌月跟着张烈向那边冲去,脚下的石阶因灵脉动荡而不断摇晃。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比幽冥咒印更可怕的危机。

  脉眼是否还完好?陆天昊的背后是否还有更高层的人物?青云宗这场危机,又该如何化解?无数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脚下的路却越来越清晰——无论前方有多少陷阱,他都必须走下去,不仅为了自己,更为了那些在幽冥殿的屠刀下丧生的族人,为了这青云山上还在浴血奋战的无辜弟子。

  夜风卷起他的衣袍,龙吟剑的锋芒在火光中闪烁。叶凌月望着通天塔顶端那轮猩红的圆月,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也离危险越来越近。这场席卷青云宗的风暴,显然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