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新的征程-《焚天弑道录》

  黑色光柱撕裂断云崖的第三日,焦糊的空气中终于散去了刺鼻的硝烟味。叶凌月站在崖边的巨石上,焚天战甲的火焰纹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心口的晶石仍残留着淡淡的黑光——那是三天前冲入光柱时,被幽冥殿自爆法阵灼伤的痕迹。

  下方的营地已初见雏形。叶家子弟正用断裂的石柱搭建防御工事,反戈的幽冥殿外门弟子蹲在石窟前,用火焰符灼烧手臂上的鬼面印记,青烟升起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崖顶的安葬地——那里新立了三十余块木碑,最高的那块刻着二字,碑前摆着半块咬碎的桂花糕。

  少主,柳姑娘醒了。瘸腿护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左肩的绷带渗出暗红的血渍,那是为护住祭坛爆炸时飞出的碎石留下的伤。叶凌月转身时,瞥见他腰间别着的短刀——原本属于幽冥殿内门修士的兵器,此刻缠上了叶家的红绳。

  最深处的石窟弥漫着艾草与血腥混合的气味。柳如烟靠在石床上,胸前的伤口刚换过药,渗血的绷带下隐约能看到灼伤的纹路,形状竟与幽冥殿的鬼面图腾有几分相似。她手中摩挲着那支银簪,簪尾的桂花纹已被熏得发黑,见叶凌月进来,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那不是自爆法阵。她咳够了,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将一块焦黑的碎木推到他面前,血祭阵的核心碎片,能吸收方圆十里的生魂。灰袍老鬼说的,其实是为了激活阵眼——他们要的不是断云崖,是叶家血脉里的焚天灵力。

  叶凌月捏起碎木,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他想起三天前冲入光柱时的景象:柳如烟被数道黑气缠绕,却死死将调兵符按在祭坛凹槽里,那些原本要引爆法阵的符文,正顺着她的指尖倒流,在她腕上烙下血红色的印记。

  为什么?他终于问出这句话,目光落在她腕上的印记上——那图案与玉佩背面的纹路惊人地吻合。

  柳如烟突然笑了,眼角沁出泪:你还记得柳家祠堂的第三块牌匾吗?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上面刻着叶柳同源。我曾偷看过族谱,柳家先祖本是叶家的护阵师,当年分宗时立誓,若叶家有难,柳氏子孙必以血相护。

  她解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刺青——半朵燃烧的桂花,与叶凌月玉佩上的图腾拼在一起,恰好是完整的《焚天诀》印记。我爹娘不是被胁迫,是自愿留在幽冥殿当卧底。他们临死前传信给我,说血祭阵的真正弱点,在中域的幽冥血海。

  柳如烟沉默着喝完药汤,指尖在碗沿划出一圈涟漪:“他们要复活魔尊。”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传说魔尊沉睡在幽冥血海,需要用万族修士的魂魄做祭品。青州城的叶家,还有断云崖的子弟,都只是开胃小菜。”

  叶凌月的心头剧震。他想起血影储物袋里的令牌,想起紫袍长老临死前的狂笑,终于明白幽冥殿的野心——他们要的从来不是某卷功法,而是颠覆整个修仙界的霸权。

  “幽冥血海在哪?”

  “中域最南端的禁忌之地。”柳如烟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地图,地图边缘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那里被幽冥殿经营了千年,外围布满‘噬魂瘴’,就算金丹期修士也很难靠近。我偷调兵符时,听到长老们说仪式将在三月后的月圆之夜举行。”

  石窟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瘸腿护卫带着二十余名叶家子弟走进来,他们单膝跪地,手中的兵器在地面磕出清脆的声响:“请少主接任家主之位!带领我等讨伐幽冥殿!”

  叶凌月望着众人眼中的火焰,又看了看地图上那片被血色覆盖的区域,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他接过瘸腿护卫递来的家主令牌,令牌上的火焰图腾与焚天战甲产生共鸣,发出淡淡的金光。

  “从今日起,”叶凌月的声音在石窟中回荡,“断云崖不再是避难所,而是我们的起点。”

  接下来的半月,断云崖迎来了新生。柳如烟凭借对幽冥殿的了解,指导众人炼制克制鬼气的丹药;反戈的外门弟子则画出详细的布防图,在崖边增设了三十处预警法阵;叶凌月每日都在试炼场修炼《焚天诀》,焚天战甲在吸收了足够的幽冥灵力后,背后竟生出两对火焰翼,能让他在低空短暂飞行。

  出发前一夜,苍玄的虚影突然变得异常明亮。他悬浮在叶凌月面前,指尖划过少年胸前的玉佩,玉质表面浮现出层层叠叠的符文,像是被封印的星辰。

  “这玉佩里藏着时空禁制。”苍玄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金瞳中映出符文的流转,“我之前只解开了器灵的封印,却没发现这些更深层的纹路。你看这里——”他指向符文交汇的中心,那里有个微型的旋涡图案,“这是上古传送阵的印记,能跨越万里空间,但启动它需要……”

  “需要什么?”

  “需要与玉佩同源的灵力。”苍玄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幽冥殿的鬼面图腾,“或者说,需要幽冥血海的瘴气做引。”

  叶凌月的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他终于明白,玉佩不仅是《焚天诀》的钥匙,更是通往幽冥血海的通行证。先祖们早已预料到今日的局面,将破局之法藏在了最危险的地方。

  出发当日,断云崖的崖顶站满了人。瘸腿护卫带领半数子弟留守,其余人则换上轻便的铠甲,腰间别着柳如烟炼制的除瘴丹。柳如烟站在队伍最前方,银簪已重新打磨光亮,桂花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此去中域,路途艰险。”她将一个锦囊塞进叶凌月手中,“里面是我画的避瘴符,遇到‘噬魂瘴’时可应急。还有……”她顿了顿,声音低如耳语,“我爹娘的仇,也该报了。”

  叶凌月握紧锦囊,指尖触到锦囊里的硬物,形状像是半块令牌。他没有追问,只是翻身跃上灵驹,焚天战甲的火焰翼在背后展开,赤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崖顶。

  “出发!”

  马蹄声在官道上扬起烟尘,叶凌月回头望去,断云崖的轮廓渐渐消失在天际。他摸了摸胸前发烫的玉佩,又看了看中域方向的云层——那里的天空似乎比别处更暗,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在云层后注视着他们。

  幽冥血海的噬魂瘴,三月后的月圆之夜,玉佩里的时空禁制……无数谜团在脑海中盘旋,却没让他感到丝毫畏惧。焚天战甲的火焰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预热。

  叶凌月知道,真正的征程,才刚刚开始。而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终将在幽冥血海的尽头,迎来属于它们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