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岭南信物藏机缘,同窗已设温柔阱-《我在大明靠红颜练武升官》

  通宵达旦的激辩与畅谈,对于身负武学的陈洛和沈墨言而言,不过是精神上的一次酣畅洗礼,略作调息便可恢复。

  但对于陆九渊、陈白沙、乃至林芷萱这些纯粹的文人来说,当思想的激情与亢奋如潮水般退去,巨大的疲惫感便如同山岳般压了下来。

  天色已然大亮,晨光熹微。

  众人皆是面露倦容,呵欠连天,再也支撑不住,纷纷向两位师长告退,各自返回住处补觉去了。

  好在府学已然放假,倒也不必担心耽误功课。

  林伯安也感精神略有损耗,需静坐养神,便对沈墨言拱手道:“墨言兄,一夜劳神,不若也先去歇息……”

  他话未说完,沈墨言却摆了摆手,目光越过林伯安,落在了正准备随众人一同离开的陈洛身上,脸上带着一种温和而执着的笑意:

  “伯安兄自去安歇,我尚不困。倒是想与陈洛小友,再随意走走,说几句话。”

  林伯安闻言,微微一怔,看向沈墨言。

  对方眼神清澈坦荡,已无昨日那种隐晦的“挖角”之意,反而更像是一种纯粹的长者对晚辈的欣赏与关切。

  他想起昨夜自己那番坦诚之言,心知沈墨言性情虽执拗,却也是真正的君子,既已言明,当不会再行那等暗度陈仓之事。

  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也好,洛儿,你便陪沈先生走走。”

  陈洛心中明了,这位心学大儒终究还是心有不甘,或者说,是惜才之心太过炽烈。

  他恭敬应下:“是,老师。沈先生,请。”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林伯安的书房,漫步在清晨寂静的府学之中。

  廊道空旷,只有鸟鸣啾啾,与昨夜的热烈形成鲜明对比。

  沈墨言并未直接前往陈洛那间简陋的杂役房,而是不疾不徐地走着,仿佛真的只是在散步。

  他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陈洛,经过昨夜与你老师一番恳谈,有些心思,我已放下。”

  他语气平和,带着释然,“君子不夺人所好,更遑论是已然定下的师徒名分。这一点,你无需再有顾虑。”

  陈洛微微躬身:“学生明白,多谢先生成全。”

  沈墨言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陈洛,目光深邃:

  “然而,放下招揽之心,不代表放下欣赏与期许。我观你灵性天成,思维不拘一格,于学问一道,颇有殊异之禀赋。我之心学,或正需你这般不为框架所拘的头脑,方能碰撞出新的火花。”

  他语气变得诚挚:“我并非要你改换门庭,那非君子所为。但我希望,在你随伯安兄研习理学之余,也能偶尔涉猎我心学典籍,了解其中精义。他日若有所疑,有所得,皆可来寻我探讨。我愿将我所知、所思,倾囊相授,只盼能见你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或许……那是一条能融合朱陆,超脱门户之见的全新路径。”

  这番话,说得极为诚恳,也极为高明。

  他不再以“师徒”之名相诱,而是以“同道”、“忘年交”的身份,以学问本身的魅力来吸引陈洛,为他敞开了一扇通往心学宝库的大门,并描绘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未来图景。

  陈洛心中确实涌起一股感激之情。

  一位当世大宗师,如此折节下交,殷殷期许,这份厚爱,不可谓不重。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行礼:“先生厚爱,学生感激不尽!先生之学,博大精深,学生仰慕已久。他日若有所得,定当向先生请教,绝不敢辜负先生期许。”

  这番话,他答得同样诚恳,但也留有余地——是“请教”,是“探讨”,而非“投入门下”。

  沈墨言是何等人物,自然听出了其中的分寸,但他并不在意,反而哈哈一笑,显得十分开怀:“好!有此一言,便不负此番江州之行!”

  他知道,有些种子,只要种下,耐心浇灌,总有发芽的一天。

  两人继续前行,很快便到了陈洛那间位于后院的简陋小屋前。

  站在屋外,沈墨言最后看了一眼这与他身份地位极不相称的住所,又深深看了陈洛一眼,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印入心中,这才转身飘然而去,青衫在晨风中微微拂动,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洒脱与期待。

  陈洛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径尽头,这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依旧简陋,但桌上摆放着李知意所赠的笔墨纸砚,怀中揣着柳如丝所赠的《混元一气功》,脑海中回荡着昨夜两位大儒交锋的智慧火花,以及方才沈墨言那充满诱惑力的提议。

  他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沈先生,您的厚爱,我心领了。”

  陈洛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只是,谁让我的老师,有一位七品【姝华】的女儿呢?”

  红颜鉴心录,缘玉系统,这才是他安身立命、攀登武道的根本。

  林芷萱的存在,以及与林家愈发紧密的联系,所带来的潜在好处和稳定性,远非沈墨言空泛的学问传承可比。

  若沈墨言也有一个同样资质绝佳、且与自己关系亲近的女儿,他说不定还真会仔细权衡一番。

  至于理学、心学,那些圣贤道理,在他这个拥有后世视野的人看来,固然精妙,却也各有其时代局限性。

  两位大儒争论不休的许多问题,在他眼中,并非非黑即白,都有可以补充和完善的地方。

  这些学说,于他而言,更多是了解此世规则、提升自身修养、乃至作为与人交往和获取资源的工具。

  “此方世界,虽与我所知历史不尽相同,但文明发展的脉络,人性的本质,思想的演进,大抵是相通的。历史细节或许用不上,但那些超越时代的思维方式和知识结构,却是我最大的优势。”

  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清明。

  “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无论是理学,心学,还是武道,都只是我攀登巅峰的阶梯罢了。”

  “现在,还是先利用这假期,尽快将《混元一气功》修炼至更高境界,同时,也要想办法……开辟更多稳定的‘缘玉’来源了。”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屋舍,望向了那繁华未醒的江州府城,望向了未知的、充满机遇与挑战的未来。

  接下来的两日,江州府城仿佛还沉浸在文华盛会的余韵之中。

  沈墨言利用这最后的时间,又与林伯安进行了几次小范围的私下交流,话题愈发深入,彼此对对方的学问与人格也愈发敬重。

  在一次谈话间隙,沈墨言寻了个机会,将一枚小巧的玉牌递给陈洛,玉牌温润,上面以清隽的笔法刻着岭南某处地址。

  “陈洛小友,不日我将返回岭南。山高水长,然学问之道,贵在交流。此乃我在岭南的联络之处,他日你若在学问上有所疑惑,或对心学有所感悟,皆可修书与我。”

  沈墨言语气平和,眼神中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期许,“书信往来,亦是一场跨越千里的清谈。”

  陈洛双手接过玉牌,触手生温,心中自是乐见其成。

  他恭敬应道:“先生厚爱,学生铭感五内。他日定当勤加修习,若有愚见,必当修书向先生请教,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他姿态放得极低,言语也十分诚恳。

  除了真心感激这份赏识之外,陈洛心中亦有一份难以言说的奢望——那日沈墨言提及的儒家六品心法《浩然正气诀》!

  此法门浩然博大,克制邪祟,若能习得,对他而言无疑是极大的助力。

  保持与沈墨言的联系,未来未必没有机会从其处获得这门高深心法,哪怕只是部分精要或修炼心得,也是受用无穷。

  两日时光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沈墨言一行启程返回岭南的日子。

  清晨,江州府城外长亭,杨柳依依,晨露未曦。

  林伯安带着韩文举、宋青云、林芷萱以及陈洛等一众弟子,亲自为沈墨言送行。

  场面不似官方那般隆重,却更显文人之间的情谊。

  “墨言兄,一路保重。”

  林伯安执手相送,语气中带着真挚的惜别之情。

  “伯安兄,江州之行,获益良多,他日有缘,你我再论道。”

  沈墨言亦是感慨,用力握了握林伯安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诸多尽在不言中。

  经过这几日的深入交流,他们早已摒弃前嫌,真正做到了惺惺相惜,视对方为难得的诤友与同道。

  然而,在这份惜别之情之下,两人心中都如同明镜一般。

  他们深知,理学与心学,犹如水火,在根本理念上针锋相对。

  今日一别,各自归去,他日这两大思想阵营,必将在更广阔的天地间发生更为激烈、甚至可能影响天下格局的大碰撞。

  那是道统之争,是理念之战,容不得半点私人情谊的退缩。

  未来的波澜与凶险,此刻已可预见端倪。

  正因如此,他们才格外珍惜眼下这抛开立场、纯粹论道的短暂时光。

  “诸位,留步吧!”

  沈墨言对着林伯安及其弟子们拱手一礼,目光在陈洛身上略有停留,随即洒脱地转身,与陆九渊、陈白沙登上了马车。

  车辙辘辘,缓缓启动,逐渐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林伯安负手立于长亭,望着远方,久久不语。

  韩文举、宋青云等人亦是神色复杂,既有送别师长友人的怅惘,也隐隐感受到了一种山雨欲来的压力。

  陈洛站在众人之中,看着那消失在尘土中的马车,摩挲着怀中那枚温润的玉牌。

  沈墨言的离开,并未让他感到失落,反而像是推开了一扇新的窗户,让他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和更多的可能性。

  岭南与江州,理学与心学,林师与沈先生……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与未来的碰撞,对他而言,既是挑战,也未尝不是机遇。

  他收回目光,眼神变得更加沉静。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利用好这宝贵的假期,提升实力,夯实根基。

  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能在未来的波澜中站稳脚跟,甚至……乘风破浪。

  送别的队伍开始缓缓返回府城,而陈洛的思绪,已经飘向了假期如何安排之上。

  返程的马车上,气氛比去时沉默了许多。

  多日应酬的疲惫终于彻底席卷了韩文举、林芷萱等人,皆是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唯独宋青云,虽也面带倦色,一双眼睛却在微微阖起的眼帘下闪烁着精光,大脑飞速运转着。

  沈墨言的离去,似乎带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也让某些心思重新活络起来。

  宋青云仔细盘点着自己手中的“牌”和目标。

  张凤仪……家世显赫,文武双全,性格强势,所在的圈子与自己目前能够接触到的层面差距不小,短期内难以企及。

  这个目标,需要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那么,眼前的林芷萱,就绝对不能错过!

  她本身才貌俱佳,其父林伯安更是自己目前能够直接接触到的最重要的资源。

  若能赢得她的芳心,成为林师的乘龙快婿,那便等于握住了一张通往江南士林核心圈的通行证,对自己未来的仕途将是无可估量的助力。

  “假期……”宋青云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时间点。

  府学放假月余,这正是学子们抛开课堂束缚,私下拓展友谊、加深交际的绝佳时机。

  文华会的余热尚未散尽,无论是理学支持者还是心学拥趸,都还处于一种思想活跃、渴望交流的状态。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在他脑中成型——组织一场郊游!

  地点就选在城郊风景秀美之处,比如西子湖之类。

  邀请的人员,可以涵盖两派学子的核心人物,林芷萱、张明远、赵文彬等人自然在内,甚至……可以邀请楚梦瑶等心学那边的翘楚!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有些兴奋。

  理由可以很冠冕堂皇:文华会虽毕,但学问探讨不应止步。

  大家虽有理学心学之分,但终究是同窗,借此机会,抛开严肃的辩论场,在山水之间,以更轻松的方式交流思想,有碰撞才有火花嘛!

  而他自己,作为发起者和组织者,天然就占据了主导地位。

  他可以居中调和,展现自己作为师兄的包容气度与组织才能。

  更重要的是,在整个过程中,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对林芷萱多加关照——为她介绍景致,与她并肩而行,在她需要时及时出现……

  种种体贴呵护之下,还怕好感不加深吗?

  他甚至想到了楚梦瑶。

  这个牙尖嘴利的寒门才女,虽然立场相对,但若能借此机会稍加拉拢,或至少缓和关系,也能显得自己心胸开阔。

  况且,有她在场,与林芷萱形成的某种微妙“竞争”氛围,或许更能刺激林芷萱对自己的关注?

  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

  宋青云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意。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青山绿水之间,自己谈笑风生,左右逢源,而林芷萱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欣赏与依赖……

  “就这么办!”

  他心中定计,开始仔细盘算该邀请哪些人,如何措辞,选择何处地点,安排哪些活动才能既显风雅,又能创造更多与林芷萱互动的机会。

  马车晃晃悠悠,载着众人的疲惫,也载着宋青云重新燃起的野心与算计,驶回了渐渐苏醒的江州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