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听雪楼中暗交易,一箭三得巧布局-《我在大明靠红颜练武升官》

  那边厢,朱明远与云想容似乎已叙完旧情,两人并肩走了回来。

  见舱内众人谈兴正浓,云想容嫣然一笑,风情万种地问道:

  “诸位才子才女聊得这般热闹,不知是在谈论什么风雅之事?倒让我与朱公子心痒难耐了。”

  张澈放下茶杯,语气平和地回应:“正在谈论不久前的江州文华会,林教授与沈先生的那场论道。”

  云想容闻言,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轻叹道:“竟是此事!唉,看来我二人是错过了好大一场精彩。”

  她这话半是客套,半是真情,那等宗师论道的场面,对于她这般精通文墨之人,吸引力自然极大。

  朱明远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楚梦瑶身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与谦逊,开口道:

  “我对心学向往已久,只是许多精微处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存有不少疑问。”

  她刚才在与云想容私语时,耳中亦零星捕捉到这边厢的辩论,心知这位气质清冷的楚姑娘乃是心学一方的中坚,且能独挡宋、林二人,学识与辩才定然不凡。

  她主动走向楚梦瑶,语气诚恳:“适才听闻楚姑娘见解独到,不知可否为我解惑一二?”

  楚梦瑶见这位气度不凡的“朱公子”主动向自己请教,心中先是一怔,随即涌起一股被认可的暖流,尤其是对方态度如此谦和。

  她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颔首道:“朱公子过誉了,互相探讨而已,请讲。”

  两人顿时就心学的几个核心概念低声交谈起来。

  朱明远显然并非毫无根基,提问皆在关键处,楚梦瑶也乐于与这位看似真正愿意倾听和理解的人深入交流,一时间,两人竟有些相见恨晚之感。

  宋青云在一旁看着,并未在意。

  他与张、朱二人相处数日,虽觉他们气度非凡,不似寻常商贾子弟,但限于自身阅历和识人之能,并未深思其真正背景,只当是家世极好的富家公子小姐。

  他此刻的重心全在林芷萱身上,见朱明远与楚梦瑶相谈甚欢,正好给了他机会。

  他凑近林芷萱,指着窗外一幅水岸相依的美景,低声道:“芷萱师妹,你看那处,远山如黛,近水含烟,舟楫往来,俨然一幅活着的山水画。”

  他心中已在默默酝酿诗句,打算借此良机,在林芷萱面前好好展露一番才情。

  另一边,柳芸儿则巧笑倩兮地待在张澈身边,好奇地问起杭州的风土人情、奇闻轶事。

  她很有技巧,并未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张澈一人身上,而是不时也将话题引向杨文轩:“杨师兄久居杭州,想必知道的趣事更多些?”

  这般不着痕迹的周全,既满足了好奇心,又不会显得过于刻意讨好张澈一人。

  面对美人的笑语盈盈,张澈与杨文轩自然乐得回答,三人言笑晏晏,气氛融洽。

  云想容妙目流转,将舱内情景尽收眼底。

  见众人各自成团,言笑甚欢,唯有那位一直沉默寡言的青衫少年——陈洛,独自安坐,既未参与辩论,也未与人闲谈,显得格外安静。

  她作为听雪楼的头牌,迎来送往,早已练就了八面玲珑的本事,控场能力更是如火纯青,岂会冷落任何一位客人?

  尤其是这位少年,能得林芷萱邀请,与宋青云等人同来,想必也非寻常之辈。

  于是,她莲步轻移,走到陈洛身边,亲自执起茶壶,为他续了半杯热茶,动作优雅自然,随即莞尔一笑,声音柔美地问道:

  “这位公子倒是沉静。方才见众人高谈阔论,公子却似在静观其趣,不知可是有何独特见解,抑或是觉得我等话题乏味,不堪入耳?”

  她这话问得极有水平,既表达了关注,又给了对方极大的回旋余地。

  陈洛闻言,心中暗道一声:机会来了!

  他等待的,正是这样一个能与之单独对话,并能自然展现自己的契机。

  面对云想容这七品【姝华】的主动问询,他从容放下茶杯,抬首迎上她那带着探究与笑意的目光,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既不显卑微也不显狂傲的微笑。

  陈洛心念电转,面对云想容这等历经起伏、洞悉人心的名妓,寻常的奉承或炫耀权势财富,恐怕只会惹其厌烦。

  她们身处风月场,见惯了权贵富豪的嘴脸,内心未必真正瞧得上。

  她们真正赖以生存和维持地位的,是那名动四方的“才名”与“艳名”。

  而才名,往往需要顶尖的文人墨客、诗词佳作来堆砌和传扬。

  “她的需求,恐怕正是能让她声名更上一层楼,或至少能稳固当前地位的……新的、足以引起轰动的诗词曲调。”

  陈洛迅速抓住了核心。

  唯有独一无二的佳作,才能让她们在这竞争激烈的风月场中脱颖而出,虽仍难脱苦海,却能获得相对的尊重与自由。

  心中定计,陈洛并未直接切入主题,而是顺着云想容的话,以一种欣赏而非讨好的语气,迂回地聊了起来:

  “云姑娘说笑了。诸位高谈阔论,皆是学问精髓,在下受益匪浅,何来乏味之说?只是在下素闻姑娘不仅姿容绝世,更难得的是琴棋书画、诗词曲调无所不精,心中仰慕,方才静思,不知何等风雅人物,方能与姑娘坐而论道,切磋技艺。”

  他这话看似在回答,实则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云想容自身最引以为傲的才情之上。

  云想容本只是出于职业习惯,不欲冷落任何一位客人,才与陈洛搭话,内心并未抱有太多期待。

  然而,陈洛这看似随意,却精准搔到痒处的回应,让她不由得多看了这青衫少年两眼。

  她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似乎……意有所指。

  她微微一笑,带着几分阅尽千帆的淡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自矜:

  “公子过誉了。想容不过是身处此间,略懂些皮毛,以供诸位雅士消遣罢了。这江淮河上,藏龙卧虎,才情胜于想容者,亦大有人在。”

  陈洛注意到她语气中那微不可查的一丝波动,知道话题找对了方向。

  他继续深入,语气依旧平和:“姑娘过谦了。譬如前段时日,听闻江南才子唐文瑄唐公子为姑娘所作的那首《月下笛》,‘玉楼琼影徘徊处,犹记惊鸿照影来’,词句清丽,意境空灵,可是传遍了江州,令姑娘声名愈盛。可见姑娘之才情风姿,足以引动真正的才子为之挥毫泼墨。”

  他刻意提及唐文瑄和《月下笛》,既是展示自己对圈内事的了解,也是在试探云想容对“新作”的态度。

  果然,提到此事,云想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那首词确实让她风光了一阵,但风月场上的名声,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她轻轻一叹,这次叹息中带上了几分真实的焦虑与无奈: “公子也知唐公子之作?确是佳作,想容一直感念于心。只是……”

  她略一迟疑,觉得与这看似通透的少年说说也无妨,便低声道:“公子有所不知,这河上竞争,从无休止。近来 ‘望月楼’ 的苏小小姑娘,新得了一首由名士周邦彦所作的《水龙吟·咏柳》,词藻华美,情感缠绵,如今已是宾客盈门,风头……一时无两。”

  她虽未明说,但语气中的紧迫感已然流露。

  倾慕她的唐文瑄远在他乡,即便写信求取新作,也是远水难救近火。

  而她,迫切需要一首能与之抗衡,甚至能压过对方的新作,来稳住自己的地位和声势。

  这份焦虑,平日里被她掩饰得很好,此刻却被陈洛有意无意地引导了出来。

  陈洛心中了然,知道自己猜对了。

  云想容的需求,正是他最能满足的!

  他手中握着的,可是另一个时空沉淀了千年的瑰宝!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投向窗外流淌的江水,仿佛随意问道:

  “哦?《水龙吟·咏柳》……却不知是怎样的华章,竟有如此魅力。想必云姑娘心中,也已有了应对之策?”

  他将问题抛回给云想容,既是尊重,也是进一步确认她的需求强度,同时,也在为自己接下来的“表演”,铺垫一个最合理的时机。

  时机已到,只待他抛出那足以惊艳此间、震动江淮的饵料。

  云想容见陈洛问起,便轻声将那首《水龙吟·咏柳》吟诵了一遍,声音婉转,将词中借柳丝缠绕喻情思缱绻、以飞絮飘零叹身世浮沉的意境,诠释得淋漓尽致。

  她尤其点出了其中“拂堤杨柳醉春烟,系得行人住”等几句的妙处,认为其将离愁别绪与景物融合得天衣无缝,缠绵悱恻,极易引起共鸣。

  吟罢,她轻叹一声,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不瞒公子,近来确也有些文人雅士赠予想容一些诗词,其中亦不乏清丽之作。但与此词相比,在立意、境界或词藻上,总觉稍逊一筹,难以与之争锋。想容自身也苦思数日,偶得几句,却终是才学有限,所作之句,自己都觉匠气过重,难登大雅之堂,更遑论与周名士之作媲美了。”

  她这番话半是真切感慨,半是示弱以博取同情,乃是风月场中常用的手段。

  陈洛听在耳中,心中却是豁然开朗,一个一箭三雕的绝佳主意浮现出来。

  云想容与朱明远乃是旧识,关系匪浅。

  若自己能暗中助力,将云想容重新推上江淮河畔声名的顶峰,作为好友的朱明远定然与有荣焉,心生欢喜。

  如此一来,自己便可通过云想容这条线,间接地与那位身份尊贵的六品【玉姝】建立起更紧密的联系。

  此为一得。

  至于如何捧起云想容?

  对她而言,最直接有效的,莫过于拥有足以碾压对手的诗词佳作。

  而自己脑海中,恰有另一个时空无数经过千锤百炼的绝唱!

  目前自己在文坛籍籍无名,直接拿出惊世之作恐惹人疑窦,但若是“卖”给云想容,则顺理成章。

  让她自行寻找合适的“冠名”之人,对她而言,能得佳作稳住地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对自己而言,既能收获不菲的报酬,又能达成战略目的,还能避免过早暴露自身“文抄”的底牌。

  此为二得,甚至可算三得!

  更何况,他拥有的不仅仅是诗词,还有无数后世经典的歌词、曲调灵感,这些都是可以待价而沽的“资源”!

  想到这里,陈洛心中已有定计。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云想容,措辞谨慎而隐晦,声音压低了几分,确保只有他们二人能清晰听到:

  “云姑娘才情卓绝,何必妄自菲薄。佳作难得,有时非是才力不济,而是机缘未至。”

  他微微一顿,观察着云想容的神色,继续道,“在下不才,于诗词曲调一道,偶有些许不成器的想法。若蒙姑娘不弃,或可……互通有无。姑娘需要之时,在下或能提供一二拙作,供姑娘品评、斟酌。至于出处……但凭姑娘方便即可。”

  这话已经说得相当明白了——我愿意卖词给你,你可以自行决定署名,我只要实际的好处。

  云想容是何等人物,瞬间就明白了陈洛的弦外之音。

  这种事情在风月场中并不罕见,一些囊中羞涩或有特殊需求的文人,也会暗中将作品“卖”给她们,由她们自行处理。

  她甚至自己也暗中资助、聘请过一些文人,希望能得到好作品,可惜效果一直不尽如人意。

  在她看来,陈洛如此年轻,又在江州文坛并无名声,恐怕也拿不出什么真正能扭转乾坤的惊世之作。

  多半是些寻常句子,想借此换些银钱或人情罢了。

  然而,云想容是真正的场面上的人,心思深沉,绝不会将这份轻视表露分毫。

  相反,她脸上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喜与感激,那双秋水明眸中甚至瞬间蒙上了一层楚楚可怜的水雾,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她微微倾身,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与依赖:“陈公子……此言当真?若公子真愿相助,想容……想容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是!”

  她将姿态放得极低,充分满足了对方可能存在的虚荣心,也为自己留足了余地——即便对方拿出的东西不尽如人意,她也有转圜的借口。

  陈洛将她这番精湛的表演看在眼里,心中暗笑,却也并不点破。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建立联系的机会。

  只要他抛出的“饵”足够诱人,不怕这位精明的名妓不上钩。

  “云姑娘言重了,互相成全而已。”陈洛淡然一笑,举杯示意,“待他日姑娘有暇,或可细聊。”

  初步的意向,就在这看似平淡的对话中,悄然达成。

  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即将在这风雅与浮华交织的听雪楼上,缓缓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