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云容复仇·邪术控心终败露-《琴音破局:嫡女逆天共鸣术》

  手停在半空,沈清鸢的指尖离琴弦只有一寸。那滴暗红的液体已经蔓延到石台底座,顺着砖缝爬行,像一条缓慢移动的线。

  她没有低头去看,也没有起身查看门外的情况。她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捕捉到了空气里最细微的变化——门外的呼吸声不是一个人的节奏,而是十几个人同时吸气、同时吐气,整齐得不像活人。

  第七弦轻轻震了一下,像是被风吹动,又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拉扯。她立刻察觉不对,左手覆上琴面,压住所有弦。

  这些人不是来杀她的。

  他们是被操控的。

  沈清鸢咬破右手食指,血珠渗出,她将指尖抹过第七弦。琴弦吸了血,颜色变深了一点。这是《心弦谱》里记下的方法,只有用自身之血引音,才能穿透虚妄,听到真实的心跳。

  她轻拨第一弦。

  音波散开,门外那些人的身形几乎同时晃了一下。他们站得很稳,但步伐之间的距离出现了微小的错位。唯有其中一人,站在正中间,脚步纹丝不动。

  那人开口了。

  “清鸢,把东西放下。”

  声音是云容的,可说话的人是个中年男子,身穿青袍,手里握着一把断刃。他的眼睛是睁着的,但瞳孔没有焦距。

  沈清鸢没答话。她右手缓缓移向第二弦,再次轻拨,这一次用了《流水》的起调。琴音比刚才更清晰,也更冷。

  被控之人纷纷侧身,动作僵硬地调整方位,围成一个半圆。那个代云容说话的人却向前走了一步,脚落下的位置正好踩在音波最弱的节点上。

  她明白了。

  云容不在这里。她在别的地方,通过某种方式借这个人的嘴发声,还能预判她的琴音走向。这不只是控制身体,是连感知都被同步了。

  必须找到施术的核心。

  沈清鸢不再试探,五指猛然扫过七弦,奏出《破阵乐》的第一个段落。杀伐之音炸开,空气都在震动。那些被控的人当场跪倒,有人抱住头,有人撞向墙壁,鲜血从耳道流下。

  但他们还在动。

  哪怕痛苦,他们的手依然朝着兵法卷轴伸去。

  琴音无法斩断连接。对方的术太强,根子不在这群人身上。

  她迅速环顾密室,目光落在墙角。那里有一块砖的颜色略深,表面看不出异样,但她刚才弹琴时,那里的地面轻微共振了一下。

  是机关。

  她刚要起身,头顶瓦片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地无声,披风带起一阵尘灰。

  墨九。

  他面具上有裂痕,左肩的衣服被撕开,伤口还在渗血。他看了沈清鸢一眼,又看向那群挣扎着爬起的人,眼神一沉。

  沈清鸢抬手指向墙角那块砖。

  墨九立刻会意,抽出双链流星锤,一步跨到墙边。他没有立刻砸,而是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地面。片刻后,他点头,退后两步,抡起铁锤狠狠砸下。

  第一锤落下,墙体晃动,灰尘簌簌掉落。

  第二锤,砖缝崩裂。

  第三锤,整面墙塌了半边,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阶梯尽头有微弱的光透上来。

  沈清鸢抓起琴,另一只手将兵法卷轴塞进怀里。她看了墨九一眼,两人一前一后冲入地道。

  阶梯狭窄,仅容一人通行。越往下,空气越闷,还带着一股烧焦的味道。两侧墙上嵌着铜灯,火光不稳定,忽明忽暗。

  走了约莫三十步,前方出现一间更大的密室。中央是一座青铜祭台,形状像一朵展开的云。七十二名武林人士被固定在墙边的石槽里,每人太阳穴都插着一根银丝,银丝连向祭台上方。

  云容就坐在那里。

  她闭着眼,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暗红长裙铺满整个高台,裙摆上的云纹竟然在缓缓蠕动,像是活的一样。她头顶悬浮着一块残缺的玉符,泛着幽光。

  沈清鸢认得那东西。

  是天机卷的一部分。

  她刚靠近,云容睁开了眼。

  她的瞳孔不见了,眼里全是旋转的符文,像水涡一样不断流转。

  “你来了。”她的声音不再是通过别人传出,而是直接在密室中响起,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沈清鸢没有上前,她站在入口处,将琴横放于膝,十指搭弦。

  “你用这些人做什么?”她问。

  “重塑秩序。”云容慢慢站起,裙摆如浪翻涌,“前朝女帝靠音律统御天下,五世家臣服百年。我不过是延续她的路。今日,我要以兵法为引,让所有不服者低头。”

  她说完,双手抬起,七十二根银丝同时发光。被控之人齐齐抬头,眼神空洞,嘴里开始念一段古老的咒语。

  沈清鸢感到琴弦在发烫。她的共鸣术被压制了,那些人的意识正在被彻底吞噬。

  不能再等。

  她闭上眼,回忆起小时候母亲教她弹的第一首曲子。不是杀伐之音,也不是战歌,是《静夜思》。母亲总说,最简单的音,最能打动人心。

  她开始弹。

  琴音很轻,像夜里落下的雨。第一个音出来时,云容的脸色变了。

  “住口!”她厉声喝道,“不准弹这个!”

  但沈清鸢没有停。她继续拨弦,每一个音都平稳、干净。琴音穿过银丝,钻进那些人的脑子里。

  有人的身体开始颤抖。

  一个老者忽然流泪,嘴里喃喃叫着“娘”。

  一个年轻女子猛地拔掉太阳穴上的银丝,血流满面,却笑了:“我想起来了……我家在江南,有棵桃树……”

  更多的人开始挣扎,银丝一根根断裂,发出细碎的响声。

  云容怒吼,双手猛压。祭台震动,她头顶的玉符光芒暴涨,试图重新连接。

  沈清鸢的手指加快,琴音变得密集,但仍保持着《静夜思》的旋律。她知道,这些音节对云容来说不是音乐,是记忆,是她拼命想埋葬的东西。

  “你也是庶女出身。”沈清鸢一边弹一边说,“你也被人推下井过。可你没有救那些和你一样的人,你变成了推别人下去的那个。”

  “闭嘴!”云容尖叫,整个人从祭台上跃下,直扑而来。

  墨九横身挡在前面,双锤交叉,硬接她一击。两人撞在一起,墨九后退三步,嘴角溢血,但没有让开。

  沈清鸢继续弹。

  最后一个音落下时,最后一名被控者睁开了眼。

  银丝全部断裂。

  祭台上的玉符“啪”地一声碎成粉末,洒落在地。

  云容跪倒在台阶上,双手撑地,呼吸急促。她眼中的符文消失了,露出原本的瞳孔。她抬头看向沈清鸢,嘴唇颤抖。

  “你们……什么都不懂……我只是不想再被人踩在脚下……”

  墨九走上前,从腰间抽出铁链,将她双手反绑。他动作利落,没有多说一句。

  沈清鸢缓缓放下琴。她的手指全是血,有咬破的,也有弹断弦时划伤的。她没管这些,只是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卷轴。

  黄绢还盖着它,一角已经被蹭皱。

  她站起身,和墨九一起往外走。

  回到地面密室时,外面已经天亮。阳光从破损的屋顶照进来,落在石台上。那些被解救的人陆续醒来,有人哭,有人发呆,没人说话。

  沈清鸢走到石台前,把琴放在一边。她拿出卷轴,放在原处。

  墨九守在门口,背对着她。

  她盯着那卷轴看了很久。

  然后伸手,掀开了盖在上面的黄绢一角。

  下面露出一行字,墨迹陈旧:

  “七子血脉齐聚,方可启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