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假醉露真容,玄铁戒藏锋芒-《琴音破局:嫡女逆天共鸣术》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晃了一下。沈清鸢坐在琴台前,手指搭在弦上,没有动。

  她刚回房不久,窗外的槐树还和刚才一样静。但她没脱外衣,也没吹灯,只是把玉律管轻轻放在枕边,琴台朝门口偏了十度。这是她的习惯,只要外面有事,她就会这样摆琴。

  她闭着眼,耳朵听着廊上的动静。

  脚步声是从东边来的,很慢,踩得不稳。酒气先到了,接着是人影撞在门框上的声音。

  “开门!醒酒汤——”声音粗哑,带着醉意。

  守夜的婢女在门外拦他:“裴公子,您不能进去!”

  “某……找沈姑娘讨杯醒酒汤!”话没说完,一只手猛地推开婢女,门被撞开一条缝。

  铜钉被撞响,发出“叮”的一声。

  三长,两短。

  沈清鸢睁开眼,指尖微微一动。

  那人跌进来,披发敞襟,脸上泛红,走路摇晃。右手指节一转,玄铁戒又磕在桌角,还是那个节奏。

  她看着他。

  裴珩咧嘴一笑,抬手抹了把脸,动作却没乱。他站直了些,目光扫过琴台,又落在她脸上。

  “你不赶我走?”他问。

  “你若真醉,不会挑这个时辰来。”她慢慢开口,“也不会用戒指敲门。”

  他笑了下,没否认,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琴台边缘喘气。

  “你说对了。”他声音低了点,“我没醉。但我得让人以为我醉了。”

  她没说话,手指滑过琴弦,轻轻拨了一下。

  音起,是《醉渔唱晚》的开头。曲子本该闲散,她却在第三拍压低嗓音,让人心神松下来。这是她试人的法子,真醉的人会跟着晃,清醒的人会本能防备。

  裴珩坐着不动,呼吸还是乱的,像喝多了酒的人那样急促。可她听得出,他的心跳沉得很稳,一下一下,像是打更的鼓。

  共鸣术悄然开启。

  她感觉到——他说的话和心里的波动不一样。他说自己是来讨醒酒汤的,可心里想的是窗外屋脊上的某个人。他还藏着东西,在袖子里,是一封没拆的信。

  有人在外接应。

  她指尖一挑,琴音忽然急促起来,轮指如浪,模拟船身颠簸。这是最后的试探。真醉的人会惊醒,习武的人会护要害。

  裴珩左手撑地,右臂立刻挡在胸前,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她停手。

  “你没醉。”她说。

  他靠在琴台边,喘了几口气,忽然笑出声。然后抬手,一把撕开衣襟。

  胸前露出半枚青铜虎符,上面刻着龙纹,边缘参差,像是被硬掰开的。

  她盯着那块虎符,手指微颤。

  这纹路,和她那半块龙纹玉佩能拼在一起。

  她没动,也没说话。

  裴珩看着她,眼神清明,再没有半分醉意。“我要是直接给你看,你会信吗?”他问。

  她终于开口:“你为什么要选现在?选这里?”

  “因为今晚云家的人还没走完。”他说,“你父亲书房外还有暗哨,但我能引开他们。墨九只能趁这个时候进府取信。”

  她眼角余光扫向窗外屋脊。

  一道黑影贴着瓦面滑过,动作轻巧,落地无声。那人迅速撬开窗缝,从案上取走一封信,又原路退回。

  全程没人出声。

  等那道影子彻底消失,她才收回视线。

  “你用自己的命做饵。”她说。

  “我不是饵。”他摇头,“我是盾。今夜你还不能暴露,但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我来,是让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想害你。”

  她沉默了一会儿,伸手从袖中取出那半块龙纹玉佩,放在琴台边缘。

  玉佩离虎符只有半寸,却没碰上去。

  “下次,”她说,“不必摔戒指。”

  裴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玄铁戒还在转动。他笑了笑,慢慢系好衣襟,站起身。

  “我知道了。”他说。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比来时稳得多。走到门前,他停下,没回头。

  “明日你会收到一份名单。”他说,“上面有云家安插在城中的七处据点。别让别人看见。”

  她没应声。

  他拉开门,走出去,顺手带上门。

  她坐在原地,没动。

  烛火跳了一下,映在玉佩上,光斑缓缓移动。

  她伸手拿回玉佩,握在掌心,温度渐渐升上来。

  外面恢复安静。

  她重新将玉律管放进袖中,手指抚过琴弦,确认每一根都完好。然后她起身,走到门边,落了栓。

  回到琴台前坐下,她翻开随身的小册子,抽出一支细笔,在空白页写下几个字:**虎符现,龙纹合,信已取,人未言。**

  写完,她合上册子,压在琴下。

  窗外,屋檐角落的瓦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被风吹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吹灭了灯。

  黑暗里,她靠着琴台坐了一会儿,才起身解衣。

  外袍挂在架子上,她摸了摸袖口内侧,那里有一道新缝的暗袋。她把玉佩放进去,又按了按。

  躺下后,她闭上眼,耳边还能听见远处更鼓的声音。

  三更了。

  她翻了个身,面朝墙。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屋顶经过,几乎没有重量。她没睁眼,也没动。

  脚步声停在西厢屋顶,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北去了。

  她依旧躺着,呼吸平稳。

  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她才睁开眼。

  屋里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她把手伸到枕下,摸到玉律管,紧紧握住。

  第二天早上,侍女进来点灯时,发现小姐已经起身,正在梳头。

  “今日要出门?”侍女问。

  “不去。”她答,“但在房里也不得闲。”

  她拿起茶盏喝了口温水,放下时,杯底在桌上磕了一下。

  声音不大,但刚好能让门外的人听见。

  她今天穿了月白襦裙,外罩银丝半臂,腰间挂十二律管。打扮和平时一样,看不出异样。

  但她左手袖中,多了一张折好的纸条。

  那是她昨夜默写的密函内容,一个字都没漏。

  她把纸条塞进律管里,旋紧盖子。

  然后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

  阳光照进来,落在琴台上。

  玉佩还在那里,孤零零地躺着。

  她看了几息,关上窗。

  中午时,下人送来午饭。她吃了小半碗,放下筷子。

  “厨房新炖的汤,要不要再添些?”婢女问。

  “不用。”她说,“留着吧,下午饿了再喝。”

  婢女应了声,端着托盘出去。

  她坐在桌边,没动。

  过了片刻,她忽然抬头,看向门外走廊。

  一个人影走过,穿着粗布衣,背影挺直。

  是裴珩。

  他没进正厅,也没去客房,而是径直往后院去了。

  她站起身,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条缝。

  他走得很快,脚步稳健,完全不像昨晚那个醉汉。

  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关上门。

  回到琴台前,她把那半块玉佩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

  纹路清晰,铜质沉实,不是伪造。

  她把它放进袖中暗袋,和另一块贴在一起。

  外面传来马蹄声,一辆灰布篷车驶出沈府后门,沿着小巷离开。

  她没去看。

  她坐回琴前,手指搭上琴弦。

  第一个音落下时,她的指尖微微发紧。

  琴声响起,是《平沙落雁》的开头。曲调平缓,适合静心。

  她弹得很慢,每一个音都清楚。

  但弹到第五段时,她忽然停住。

  手指悬在弦上,没动。

  她听到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急促,朝着密室方向去了。

  她没立刻起身。

  等那阵脚步远了,她才放下手,站了起来。

  走到门边,拉开门。

  走廊空着,阳光斜照进来,地上有几片落叶。

  她走出去,顺着楼梯往下。

  刚到二层转角,就见一名仆役慌慌张张跑上来。

  “小姐!不好了!密室门开了,里面的东西……好像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