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琴音辨奸,谢家阴谋现端倪-《琴音破局:嫡女逆天共鸣术》

  老乞丐笑了,牙齿缺了两块。他伸手从桌下拿出一个油纸包,推到糖罐旁边。

  沈清鸢没动。

  她盯着那油纸包的边角,被水汽泡得发软。刚才猫打翻碗时溅起的水,沿着地面爬到了桌腿根部。她的鞋尖离湿痕只有一寸,再往前半步就会沾上。

  老乞丐说:“云公子交代过,东西不能白给。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她抬眼。

  “活下来。”他说,“别死在他们前头。”

  话音落下的瞬间,门外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不是一只脚踩上去的那种脆响,是重物压断整根枯枝的闷声。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从三个方向同时逼近。

  沈清鸢的手已经按在琴匣上。

  窗纸忽然破开三道口子,黑影翻入。五个人落地无声,围成半圆。为首那人站在门框正中,披风裂了一角,露出内衬绣着暗纹——扭曲的谢字,用金线反着缝。

  “沈清鸢。”他开口,声音像砂石磨过铁皮,“谢无涯为你斩父剑,你该死。”

  她说:“你们来晚了。”

  “我们不是来杀你的。”

  “那是来送信?”

  那人冷笑。他身后两人同时抬手,掌心各托着一块布条。她认得那料子,和她袖里藏着的一模一样,都是云铮战袍的残片。

  “你以为这些是他留给你的?”那人说,“我们截了七批货,每一批都换了箭头,涂了药。你接过的那些‘遗物’,早被我们动过手脚。”

  她不懂。

  “可你还是一次次收下。”那人向前一步,“因为你信他。你也信谢无涯。一个叛族的箫客,一个背叛家族的庶子,你就这么靠他们活着?”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十指并拢,贴在琴匣表面。指尖能感觉到木纹的起伏,一道深,一道浅。

  然后她坐下了。

  就在方才老乞丐坐的位置,背对墙壁,面朝五人。她打开琴匣,取出琴,放在膝上。动作很慢,像是在等什么人反应。

  没人出手。

  她拨动第一根弦。

  音不高,也不长,只是轻轻一颤。但那股波动散出去的时候,五个人的眼神同时变了。其中三人眼皮跳了一下,呼吸短促了一瞬。

  《辨奸》曲起。

  不是完整的调子,只是开头四句,来回流转。她闭着眼,手指顺着记忆走,心神却沉进那股音波里。共鸣术随音而动,探向对面五人的情绪深处。

  画面浮现。

  火光摇曳,一座荒庙。三人跪在地上,面前站着个穿异族服饰的男人。他们递出一张图,上面画着几条路线,标注着“沈家商队”“每月初七出发”“押运人数不足三十”。背景里有座湖,湖心雾气弥漫,隐约可见亭台轮廓——那是镜湖。

  她记住了那个位置。

  琴音未断,她继续听。

  其中一个蒙面人的执念最深。他在想一个人的名字,反复默念,藏得很紧但逃不过音律牵引。名字是“谢明远”,谢家已故的三长老。这人曾在谢明远门下习武三年,后因顶撞长辈被逐出家门。如今他回来,是为了完成当年没做完的事。

  她睁开眼。

  “你们昨晚刚见过外族人。”她说,“在北岭的破庙。你们交出了边关布防图,换了一批毒箭。”

  五人脸色齐变。

  为首者怒喝:“胡言乱语!”

  “你们当中有一个左肩旧伤未愈。”她看向左侧第三人,“每逢阴雨天就会发麻。昨夜你跪得太久,起身时扶了墙。你们谈了半个时辰,对方承诺事成之后让他重归谢家谱系。”

  那人猛地后退一步。

  她不再看他们,转而抚琴。这一次换了节奏,音波更密,像细针扎进脑中。她不是要伤人,而是要把刚才看到的画面重新引出来,让这些人自己看见自己的背叛。

  为首的黑衣人突然大吼:“住手!”

  他拔刀砍向琴弦。

  刀锋离琴还有三寸,就被一股力道震偏。他手腕发麻,刀差点脱手。

  “你要听真话?”沈清鸢盯着他,“还是只想继续骗自己?”

  “我们不是来听你弹琴的!”他嘶声喊,“我们是来告诉你——谢无涯活不过三天!”

  她手指一顿。

  “你当他那支墨玉箫是什么宝贝?”那人嘴角扬起,“那是谢家祖传的刑器。箫管里封着‘断魂引’,三代人用活人试毒炼出来的。只要他再吹一次箫,毒就顺着血脉往上爬,七窍流血,经脉尽断。”

  她没说话。

  “他知道吗?”那人冷笑,“他当然知道。可他还是要见你。他说他得亲眼看看你能不能走过去。可我们比他清楚——你只要靠近他,他就会忍不住吹箫。他会为你吹一曲《长相思》,就像小时候那样。”

  她慢慢合上琴匣。

  “你们为什么不现在动手?”她问。

  “因为我们要你亲眼看着。”那人说,“看你救不了他,看你后悔一辈子。”

  她站起身。

  袖中的糖罐碰了下手臂,发出轻微的响声。她把它取出来,放在桌上。又把那半片布条也拿出来,摆在糖罐旁边。

  “你们可以走了。”她说。

  “你不杀我们?”

  “我不需要。”她说,“你们已经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她转身走向门口。

  “你要去哪?”那人问。

  “镜湖。”

  “你现在去也没用。他若吹箫,必死无疑。”

  她拉开门。

  山雾比刚才浓了。外面的路只能看清三步远。她迈出脚,踏进湿冷的空气里。

  身后传来争执声。

  “让她走?”

  “她要去送死,关我们什么事。”

  “可她是云铮护过的人……”

  “云铮也护过谢少主!结果呢?谢无涯照样斩断家规,逼死亲父!”

  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推搡。接着是脚步声退开,分散进林子里。

  她没有回头。

  山路陡,脚下碎石滑动。她一只手扶着岩壁,另一只手紧紧攥着琴匣。心跳很快,但她控制住了呼吸。不能乱,不能急,不能让情绪带偏内息。

  她必须赶在谢无涯吹箫之前到达。

  如果他已经吹了……

  她不想那个可能。

  雾越来越厚。走到一处弯道时,她停下。前方有块岩石横在路上,和刚才一样。但这次上面没有人。

  她盯着那块石头。

  片刻后,她绕过去,继续往前。

  刚迈几步,背后传来一声轻响。

  她猛地转身。

  一个人影站在十步之外,手里握着一把弓。弓弦松着,没有箭。

  是刚才那个为首者。

  他看着她,脸上没有杀意。

  “我留下。”他说,“其他人不信你,但我信。”

  “信什么?”

  “信你会改变结局。”他低头,“我姐姐死在谢明远手里。他用毒酒灌她,说她勾结外敌。可她只是想逃婚。我来找你,不只是为了复仇,也是为了问一句——这个世道,能不能不一样?”

  她看着他。

  “我不知道。”她说,“但我得试试。”

  她再次转身。

  这次他没有叫住她。

  她走了很久,直到听见水声。

  镜湖就在前面。风从湖面吹来,带着凉意。她加快脚步,手指已经搭在琴弦上,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忽然,远处传来一丝极轻的箫音。

  只有一个音符。

  短促,微颤,像是试探。

  她的血一下子冷了。

  那是《长相思》的第一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