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三城烽火,共鸣术探敌踪-《琴音破局:嫡女逆天共鸣术》

  沈清鸢的手指还贴在那张染血的《山河策》上,纸下的震动尚未散尽。她指尖发麻,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咬了一口。

  帐内灯火晃了晃。

  裴珩站在门口,手按在刀柄上,没有动。谢无涯靠在角落的兵器架旁,剑未归鞘,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呼吸比平时重了些。

  谁都没说话。

  沈清鸢慢慢收回手,抬眼看向两人。她的声音很轻:“那句话不是写给我们的。”

  裴珩转头看她。

  “是提醒。”她说,“有人知道我们在查,也有人不想让我们死得太早。”

  谢无涯冷笑一声:“所以呢?等他们大发慈悲?”

  沈清鸢没理他。她坐到琴前,掀开琴囊,指尖划过五弦。琴面微尘扬起,在灯下泛着淡光。

  她闭眼,调息,落指。

  第一声响起时,帐外的风停了。

  《探虚》起音极缓,像水滴落入深井。这曲子不伤人,也不扰心,只是把音波送出去,再等它带回点什么。她以前用它试过人心,听过谎言,但从没用来探地底。

  这一次不一样。

  琴音顺着沙土往下沉,一寸一寸,如丝线穿行岩层。她能感觉到地下有水流,有虫爬,还有死去多年的人骨压在泥里发出的闷响。

  她分出一丝神识,过滤杂音。

  裴珩走到她身侧半步远站定,右手搭在腰间戒环上,一下一下转动。他知道她在做什么,不敢打扰,也不敢走开。

  谢无涯盯着地面,忽然开口:“东南方向的地势低,雨水积得多。那边不该有空洞。”

  沈清鸢没睁眼,只轻轻点头。

  她已经听到了。

  不是水流声,也不是兽穴。是一条笔直的通道,四壁夯得结实,每隔一段就有支撑木柱。有人在里面走过,脚步很轻,但频率一致,像是传递消息的信使。

  位置——东南三十里。

  她猛地睁眼,额角全是汗:“东南三十里有地道!人工挖的,通向敌营旧址。”

  话音落地,谢无涯已转身出门。

  外面立刻传来马蹄声和传令声。三百轻骑集结,他亲自带队,连盔甲都来不及换,直接冲进夜色。

  裴珩低头看她:“你能确定?”

  “我能听见木头承重的声音。”她说,“里面不止一条路,是个网。”

  裴珩沉默片刻,走向案台取出军图铺开。他用朱笔圈出东南区域,又标了三处可能的入口。然后他抬头,对守在外帐的副将下令:“沿途设哨,发现异动即刻鸣镝。”

  副将领命而去。

  帐内只剩两人。

  沈清鸢没再弹琴。她靠在琴边喘气,手指微微发抖。刚才那一探耗了不少力气,现在脑子有点沉。

  裴珩倒了杯茶递给她。

  她摇头:“不用。”

  “你脸色不好。”

  “我说了不用。”

  裴珩把手收回来,没再说什么。

  过了半个时辰,快马回报:地道确凿存在,深约八尺,走向与推测一致。掘至中途,发现一具陶瓮埋在侧壁,内藏七枚蜡丸,密封完好。

  不久后,谢无涯返回。

  他一身风沙,靴底沾着湿泥。进帐后一句话不说,直接从怀里取出一个蜡丸放在桌上。黑褐色,表面光滑,看不出任何标记。

  裴珩戴上鹿皮手套,拿起匕首小心剖开。

  蜡壳裂开,里面裹着一小卷桑皮纸。展开后字迹细密,墨色偏暗,一看就是夜间书写。内容简短:

  “地道通联已成,粮道可断。待风起,举火为号。”

  落款无名,但笔锋转折处有个小钩,是谢家旁支独有的习惯。

  裴珩看完,把纸递给沈清鸢。

  她扫了一眼,放下。然后伸手拿起那个破开的蜡丸残壳,指尖轻轻抚过内壁。

  她又闭上了眼。

  这一次,她没有弹琴,只是将真气缓缓注入指尖,借残留的物性追溯其承载过的声息。这是共鸣术的另一种用法——不靠情绪,而靠“回响”。

  几息之后,她身体一僵。

  眼睛猛然睁开。

  裴珩察觉不对:“怎么了?”

  她没答,反而再次闭眼,眉头紧锁,像是在捕捉什么即将消散的东西。

  然后,她嘴唇动了动,说出一个名字:

  “云铮。”

  裴珩瞳孔一缩。

  “我听见他说话。”她的声音有些抖,“只有一个字……叫我的名字。”

  “说什么?”

  “鸢。”

  帐内瞬间安静。

  谢无涯站在原地没动,但手已经握上了剑柄。他的指节泛白,眼神变了。

  裴珩盯着她:“你确定是他的声音?不是幻觉?”

  “我听过他说话上千次。”她说,“不会错。”

  裴珩低头看着那枚碎裂的蜡丸,忽然伸手把它拿起来,翻来覆去检查。他又取来另一枚未拆的,对比重量、形状、封口方式,最后停在底部一处细微的凹痕。

  像是被人用指甲压过。

  他掏出随身小刀,轻轻刮开表层蜡层。

  里面露出一点红丝。

  不是线,是头发。

  很短,只有半寸长,缠在蜡芯里。

  沈清鸢看见了,低声说:“那是他的发。他剪过一次,因为中了毒,要验血。”

  裴珩把两枚蜡丸并排放在灯下。

  “这些蜡丸不是同一时间做的。”他说,“新旧差异明显。最早的至少埋了十天。”

  谢无涯终于开口:“他在帮我们送信。”

  “或者求救。”沈清鸢说。

  裴珩摇头:“不,他是在引我们去看某样东西。这些地道不是用来偷袭的,是用来藏人的。”

  “藏谁?”

  “活口。证据。或者是……阵眼。”

  沈清鸢忽然站起来,走到军图前。她指着地道终点的位置:“这里不是空地。下面是废弃的烽火台,十年前塌了一半,没人修。”

  裴珩看着那个点,眼神渐冷:“三城烽火,缺一不可。如果有人重新点燃它……就能调动边境驻军。”

  “那就不是偷袭。”谢无涯说,“是逼反。”

  沈清鸢回头看他:“你还记得那晚你说的话吗?你说你斩旗的时候,感觉有人在背后推你。”

  谢无涯没答。

  但她继续说:“你不该那么冲动。你明明知道那是陷阱,还是去了。就像有人提前知道你会怎么做。”

  帐外传来脚步声。

  副将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一块烧焦的木牌:“将军,从地道尽头找到的。插在土里,像是标记。”

  裴珩接过。

  木牌残缺,边缘碳化,正面有个模糊的符号——半只鸟形,尾羽展开。

  沈清鸢一眼认出。

  那是听雨阁早年用过的暗记,只有核心弟子才知道。她母亲曾用它标记重要情报的存放地点。

  这块牌子,是她亲手交给云铮的。

  她伸手摸上去,指尖触到一道刻痕。翻过来一看,背面有一行极小的字,被火烧过,只剩几个残笔。

  她凑近灯下辨认。

  能看出两个字:

  “等——”

  后面没了。

  她盯着那块木牌,手慢慢收紧。

  裴珩看着她:“你想去?”

  “他没死。”她说,“他还想告诉我们什么。”

  谢无涯忽然拔剑出鞘三寸,剑尖指向地图上的烽火台位置:“我去。”

  裴珩看了他一眼:“你刚回来,身上还有伤。”

  “我不需要休息。”他说,“我需要知道,是谁让我成了棋子。”

  裴珩没拦他。他转向副将:“整备火把、铁镐,再调一百人。我要亲自走一趟地道。”

  副将应声而出。

  帐内只剩三人。

  沈清鸢站在地图前没动。她的手指一直贴在那个鸟形标记上,像是怕它消失。

  裴珩走到她身边:“这次不会再让他一个人扛。”

  她没抬头,只低声说:“你们不懂他为什么非得这么做。”

  “那你告诉我。”

  她张了嘴,却又停下。

  外面传来集合的号角声。

  谢无涯已经出门,身影融入夜色。

  裴珩最后看了她一眼:“走不走?”

  她摘下腰间最细的一根律管,吹了口气,确认通畅。然后她提起古琴,背在身后。

  “走。”

  三人先后走出军帐。

  夜风卷起沙尘,扑在未燃尽的灯笼上,火星一闪,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