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幻象破灭心坚定,沈谢携手破迷障-《琴音破局:嫡女逆天共鸣术》

  风还在吹,宫道上的落叶滚过青砖缝隙。沈清鸢站在拐角处,手指搭在律管上,弦音刚落,余震未散。

  她闭眼,内力顺着指尖流入琴律,反向追溯刚才那股拉扯记忆的力量。不是外来的术法,也不是毒烟致幻。那是从他们三人心里长出来的东西——恐惧。怕被操控,怕重蹈覆辙,怕自己早已成了别人写好的结局。

  这恐惧被放大了,像潮水一样涌来,把人拖进过去的泥潭。

  她睁开眼,转身走回去。

  谢无涯仍站在原地,背对着裴珩的方向,脸色冷得像霜。他的手垂在身侧,墨玉箫已经收回腰后,可指节还泛着白。

  沈清鸢走到他面前,站定。

  “你怕成为她。”她说,“所以你在犹豫,在退让,在用最狠的方式逼我推开你。”

  谢无涯没动。

  “可你忘了。”她声音很轻,“云容要的是控制。她救人是为了欠,杀人为的是惧。而你不一样。你护我,从不要我回报。”

  他喉头动了一下。

  “那一夜你说要退隐镜湖,我以为你会走。”她说,“但你没有。你留在那里,等我回来。”

  谢无涯终于抬头看她。

  月光落在她眉间朱砂痣上,一点红。

  他缓缓抬手,墨玉箫从腰后抽出,轻轻抵在她眉心。不重,也不轻,像是碰触一件易碎的物事。

  “从今日起。”他说,“我的箫声只为你而奏。”

  沈清鸢没躲。

  她抬起手,掌心贴住箫身,温热的指腹擦过冰冷玉石。然后,她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就同路。”她说,“不要再一个人守在后面了。”

  谢无涯呼吸一顿。

  他看着她,眼神里的裂痕慢慢合拢。那只一直紧握箫柄的手,终于松开了力道。

  远处,裴珩依旧站着。

  他没动地方,也没说话。碎玉片还在手里,边缘割进掌心,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滴在衣角。

  沈清鸢转头看向他。

  “三殿下。”她说,“你的江山,该自己守了。”

  这话出口时,没有冷意,也没有怜悯。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就像小时候她在听雨阁练琴,错了音就停下重来。这一次,她不再想绕开谁,也不再想成全谁。

  她的路,要自己走。

  裴珩看着她,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出声。

  他低头,看见自己掌心的血已经发黑,是碎玉渗出来的颜色。那玉本就不完整,裂痕多年,如今彻底断了。

  他把它攥得更紧。

  沈清鸢没再看他。

  她松开谢无涯的手,却又被他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凉,却很稳。

  两人并肩往前走,脚步落在青砖上,声音很轻。

  风从长廊尽头吹来,卷起一片枯叶,打在柱子上又落下。

  沈清鸢忽然停下。

  “你还记得七岁那年,我在密阁碰到那卷残谱的事吗?”她问。

  谢无涯点头。“你说那天听见了琴声,烧了三天。”

  “那不是琴声。”她说,“是心音。它在告诉我,有些事必须由我来做。母亲中毒,父亲被困,江湖动荡……这些都不是巧合。”

  谢无涯看着她侧脸。

  “所以你一直在找答案。”他说。

  “现在找到了。”她说,“不是天机卷决定命运,是我们怎么选。”

  谢无涯沉默片刻,低声道:“若有一日,你要走的路太险,无人敢随,我也会跟。”

  “我知道。”她回头看他一眼,“所以我才敢回头。”

  他们继续往前走。

  宫道两侧的灯笼昏黄,照出两人影子,在地上连成一线。

  裴珩仍站在原地。

  他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身影快消失在拐角。他抬起手,把碎玉从掌心拿出来,放在唇边吹了口气。灰尘散去,露出底下一行极细的刻痕——“血祭玉成”。

  他闭眼,再睁眼时,目光已变。

  沈清鸢走出几步,忽然又停。

  她摸出琴匣里一根断弦,指尖摩挲了一下,递到谢无涯手中。

  “拿着。”她说,“下次奏箫,别再用杀音压心绪了。”

  谢无涯接过弦,缠在箫尾,一圈,又一圈。

  “好。”他说。

  他们再次迈步。

  前方长廊尽头有光,不知是哪家宫灯未熄,还是天边将明。他们朝着那光走去,脚步没有迟疑。

  裴珩终于动了。

  他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步伐沉稳,不再停留。

  碎玉被他塞进袖中,只剩一缕血丝挂在袖口,随风飘着。

  沈清鸢走到下一个拐角,忽然回头。

  宫道空寂,只有铜铃声远远传来,一下,又一下。

  她望了一眼裴珩离去的方向,然后收回视线。

  谢无涯察觉她的停顿,也停下。

  “走吧。”她说。

  两人继续前行。

  风吹起她的月白衣角,扫过他的袖口。他伸手,轻轻将她往内侧带了半步,避开廊边未修的木刺。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重新放进他掌心。

  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映在墙上,像一把合拢的刀。

  前方有巡夜侍卫提灯走过,看见两人,低头行礼。

  沈清鸢点头回应。

  谢无涯目视前方,手始终没松。

  他们穿过最后一段宫道,踏上通往东殿的石阶。

  台阶上有积水,映着微弱天光。

  沈清鸢踩上去,水波晃动,倒影碎了一瞬。

  她低头看了一眼。

  水里的她和他靠得很近,眉眼清晰。

  她抬脚,继续往上走。

  谢无涯紧跟一步。

  他们的脚步声在清晨前的寂静里回响,不急,也不缓。

  东殿门前的守卫拉开门栓,铁链滑动的声音响起。

  沈清鸢抬头,看见门缝里透出的烛火。

  她伸手,按在门上。

  木门沉重,推开时发出闷响。

  里面是一间静室,桌上摆着未收的棋局,黑白子各占一方。

  墙角放着一架旧琴,琴身上有划痕,是早年被人砸过的痕迹。

  沈清鸢走过去,拂去琴面灰尘。

  谢无涯站在门口,没进来。

  “这是你以前练琴的地方?”他问。

  “嗯。”她说,“母亲教我第一首曲子,就在这里。”

  她坐下,试了试弦音。

  音不准,断了一根。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新弦,开始更换。

  谢无涯走进来,站在她身后。

  “以后你想在哪里弹,我就在哪里听。”他说。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

  这一笑很淡,却不冷。

  她低头继续调弦。

  第一声音响起时,窗外天边泛出一丝青白。

  谢无涯解下墨玉箫,轻轻放在琴旁。

  他坐下,与她并肩。

  两人谁都没说话。

  第二声音响起,稳而清。

  门外的风停了。

  沈清鸢的手指在弦上滑过,试完最后一个音,停下。

  “接下来做什么?”他问。

  “等。”她说,“等他做出选择。”

  谢无涯点头。

  他们坐在那里,听着外面渐起的脚步声,一声比一声近。

  沈清鸢的手搭在琴上,指尖微微用力。

  谢无涯的手覆上来,压住她的手背。

  两人一起望着门口。

  门缝下的光影被遮住了一块。

  有人站在外面,没有敲门。

  沈清鸢开口:“进来吧。”

  门被推开。

  一道身影立在门槛外,逆着光。

  她看清了是谁。

  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