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玉佩血祭预言启,裴珩挥师向云家-《琴音破局:嫡女逆天共鸣术》

  裴珩站在东宫正殿中央,脚下是一地碎玉。

  他低头看着那块最大的残片,指尖从断裂处滑过。昨夜摔下玉佩时的怒意还在胸口,可现在,他的手稳住了。右手小指慢慢转着玄铁戒,一圈,又一圈。

  烛光昏黄,照在玉面上。他忽然停住,把残片翻过来,凑近火光。

  内侧有字。

  刻得极浅,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用指甲沿着痕迹划了一遍,三个字清晰起来——血祭开天机。

  他猛地抬头,眼神变了。

  不是震惊,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冷下来的清醒。他低笑一声,声音不大,却震得案上烛火晃了半寸。

  “云容……”他开口,语气像在叫一个老对手的名字,“你到死都在等这一天?”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但节奏分明。墨九走了进来,戴着青铜傩面,手中捧着一块黑绸包裹的东西。

  他在裴珩面前跪下,双手将物件呈上。

  裴珩没急着接。他盯着那团黑布看了两息,才伸手掀开一角。

  里面是一朵并蒂莲。花瓣干枯发硬,边缘泛着暗红,像是被血浸过又干透。茎上缠着金丝,打的是云家密室独有的结法。

  他认得这花。

  也认得这金丝。那是用来封存重要信物的,只有云家主母能动用。

  “哪里来的?”他问。

  墨九抬手,在空中写了两个字:密室。

  裴珩闭了下眼。

  他知道那个密室。二十年前母亲死后,父皇下令查封了所有与她有关的居所。其中一处就在云家别院地下,对外说是焚毁,实则由云容接管。后来那里成了她的禁地,连族中长老都不得入内。

  如今这花从那里出来,还带着血迹,说明什么?

  说明云容早就准备好了。

  不是临时起意,不是临死反扑,而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布局。她算准了会有这一天,算准他会来查,也算准这朵花会送到他手上。

  裴珩把并蒂莲放回黑绸,轻轻包好。他重新拿起那块玉佩残片,握在掌心。

  “你说她是想控制我。”他低声说,像是在对墨九讲,又像是在对自己确认,“但她真正想要的,是让我亲手打开天机卷。”

  墨九没动。

  裴珩睁开眼,目光落在剑柄上。

  下一秒,他抽出长剑,抬手就往左手掌心划去。

  刀刃落下时没有犹豫,血立刻涌了出来。一滴,两滴,落在玉佩残片上,顺着裂痕渗进去。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

  三息之后,那行“血祭开天机”的刻痕突然变红,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整块玉开始轻微震动,发出极细微的嗡鸣。

  裴珩笑了。

  这次不是冷笑,而是真正明白了什么似的笑。

  “原来如此。”他说,“玉不是信物,是钥匙。你要的从来不是联姻,不是权势,而是有人肯流这第一滴血。”

  他站起身,把染血的玉佩紧紧攥住,走到殿门口。

  外面天色阴沉,风卷着乌云压城,雷声闷响,像是从远处滚来。

  他回头看向墨九。

  “传令。”他说,声音不高,却一字一顿,“禁军三卫、边骑左营,即刻集结。目标——云家老宅。”

  墨九点头,转身就要走。

  “等等。”裴珩又开口。

  墨九停下。

  “活捉者赏万金。”裴珩说,“格杀勿论。”

  墨九拱手,身影一闪,消失在廊下。

  殿内只剩裴珩一人。

  他站在门槛前,手里还握着那块染血的玉。血已经凝了部分,黏在指缝里。他没擦,也不觉得疼。

  远处传来马蹄声,先是零星几响,接着连成一片。禁军营地亮起了火把,一道接一道,像要把黑夜烧穿。

  他知道这一战避不开。

  云家经营百年,势力盘根错节。表面上是个世家,实则掌控着六部三省近三分之一的官员任免。更别说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线、私兵、密档。一旦动手,朝堂必乱。

  但他不能再等。

  沈清鸢已经退了,听雨阁也散了。她选择离开,是因为不想再被逼做决定。可他不能走。他生在这座城里,长在这条路上,逃不掉,也不想逃。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伤口。

  血还在渗,顺着虎口往下流。他抬起手,对着烛光看了一眼。

  那血映着火光,颜色很深,几乎发黑。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母妃死的那天,他也这样看过自己的手。那时他刚学会写字,母妃让他抄《孝经》,他写错了字,被罚跪在殿外。后来听见里面吵起来,他冲进去,看见母妃倒在地上,嘴角有血。他扑过去抱她,手上沾满了那种深色的血。

  第二天,宫里说是突发心疾。

  直到多年后他才查到,那天递茶的人,是云家送进来的婢女。

  裴珩把剑收回鞘中。

  他走出大殿,站在台阶上。风迎面吹来,带着雨前的湿气。远处城门方向传来号角声,是前锋营开始调动了。

  一名侍卫快步跑来,单膝跪地:“殿下,前锋已出,后续部队正在列队。”

  裴珩点头。

  “另外……”侍卫顿了一下,“云家外围发现异常。”

  “说。”

  “他们的护宅阵法提前启动了,而且——”侍卫抬头,“守门铜人的眼睛,红了。”

  裴珩皱眉。

  云家大门两侧立着两尊铜人,据说是前朝匠人所铸,能感应杀气。平时铜目漆黑,一旦有敌逼近,便会泛红光。但这只是传说,从未有人见过真启。

  现在它亮了。

  说明云家知道他要来。

  不只是知道,而是早有准备。

  他回头看了一眼东宫方向。

  那里还亮着灯,是他母妃曾经住过的地方。如今空置多年,连打扫的人都不敢多待。

  据说,她在死前最后一晚,曾让人烧了一堆信。

  全烧了,只留下一枚金丝缠的扣子,落在灰烬里。

  裴珩收回视线。

  “走。”他说。

  他翻身上马,缰绳一扯,战马调头,朝着城西奔去。

  身后,千军万马开始移动。

  火把连成一条长龙,照亮了整条御道。

  快到云家巷口时,雨落了下来。

  起初是零星几点,砸在铠甲上发出轻响。接着越下越大,打在脸上生疼。

  前方巷子深处,两尊铜人矗立在门侧,双目赤红,像真的活了过来一样。

  裴珩勒住马。

  他举起左手,那块染血的玉佩还在掌心。

  雨滴落在上面,混着血水,顺着裂痕流入地缝。

  地面微微颤了一下。

  巷子里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卷着雨水倒灌回来。

  他听见里面传来锁链拖地的声音,还有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