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皇族令牌·边军调令-《琴音破局:嫡女逆天共鸣术》

  晨光落在铁闸边缘,沈清鸢的鞋尖停在石阶前。她没有回头,手指仍搭在琴弦上,音波顺着地面蔓延。通道深处的大殿里,那道暗金身影站在青焰铜鼎旁,一动不动。

  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是先锋队,也不是谢无涯的气息。这一步稳而重,踏在血迹未干的石板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裴珩出现在高坡顶端。

  他走过来,玄色劲装沾着尘土,银鳞软甲有几处划痕。右手小指上的玄铁戒轻轻转动了一下,随即停下。他看也没看靠在断墙边的谢无涯,目光直直落在沈清鸢身上。

  “清鸢。”

  他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寂静。

  沈清鸢终于回头。她的袖口还带着血,不知是谁的。琴匣抱在怀里,十二律管随动作轻碰,发出细微声响。

  裴珩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金纹刻边,中央嵌着龙形印徽。他抬手一掷,令牌落地时发出脆响,正好停在沈清鸢脚前。

  “持此牌,可调边军三万。”他说,“你不必一个人进去。”

  沈清鸢低头看着令牌。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她没弯腰去捡,而是用指尖拨动琴弦,共鸣术悄然展开。

  她感知到了。

  裴珩的心跳比平时快,但节奏沉稳。他不是来求和的,是来掌控局面的。他的情绪里有焦躁,也有担忧,但最深处藏着一种执念——只要她接手这支军队,一切还能按他的计划进行。

  她弯下腰,拾起令牌。

  冰凉的金属贴在掌心。她看了片刻,然后伸手,轻轻将它推回裴珩的方向。令牌滑过石面,在两人之间停下。

  “我要的不是兵。”她说,“是你一句承诺——不复辟,不称帝。”

  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

  裴珩盯着她,眼神变了。他左手按住腰间玉佩,一丝蓝光从袖底透出。那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挣扎。

  谢无涯靠在墙边,一直没说话。此刻他忽然动了。

  他撑着断箫站起来,不顾左肩伤口渗血,一把扯开衣襟。褪色的并蒂莲刺青露了出来,颜色早已暗淡,形状却清晰可见。

  他盯着沈清鸢,声音沙哑:“那我呢?你拿什么承诺我?”

  沈清鸢转头看他。

  他的脸色苍白,额上有冷汗,但眼睛很亮。这不是质问,是索要一个答案。他不需要权力,也不需要军队,他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她心里。

  她没有立刻回答。

  她抬起手,琴弦自匣中缓缓升起,如月光织成的丝线。一根缠上裴珩的手腕,另一根绕过谢无涯的掌心。三人的气息被这无形之线连在一起。

  “我不是谁的棋子。”她说,“也不是谁的救赎。”

  风起了,吹动她的月白衣袂。十二律管轻响,像是应和。

  “从今日起,我以听雨阁主的身份,与你们结盟。”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两人耳中,“共守江湖,止戈为上。”

  裴珩站在原地,手腕上的琴弦微微发烫。他看着她,脸上原本的强硬一点点褪去。过了很久,他低笑了一声,摇头说:“你赢了。”

  他没有挣脱琴弦,也没有收回令牌。

  谢无涯也没动。他的手掌覆在琴弦上,指尖微微蜷起。他看着她,眼神复杂,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三人呈三角之势立于高坡之上。远处山谷火光已灭,残部被控制的消息尚未传回。机关城内一片死寂,那座大殿里的身影再未移动。

  沈清鸢依旧站在铁闸前,脚尖离石阶仅半寸。她没有再往前走一步。

  裴珩开口:“谢父若真活着,他不会让你轻易接近铜鼎。”

  沈清鸢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要进去?”

  “必须进去。”她说,“但他想让我以为他已经掌控一切,这才是破局的关键。”

  谢无涯皱眉:“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沈清鸢没有回答。她低头看着琴弦,指尖轻抚其中一根。这根弦曾断过一次,是她亲手接上的。接口处比别处略粗,弹奏时会有微弱的滞感。

  她记得那天的事。

  谢父逼她嫁给云家嫡子,说是联姻,实则是把她当祭品献出去。她不肯,谢无涯当众拔箫相护。那一夜,她弹《长相思》,他在檐下听了一整晚。

  后来,他把断弦捡回去,藏在香囊里。

  现在,这根弦正缠在他的掌心。

  她抬头看向大殿方向。铁闸落下后,里面再没动静。但她知道,谢父在等。他在等她恐惧,等她犹豫,等她回头求援。

  可她不会再那样做了。

  她松开琴弦,三人间的连接无声断裂。

  “你们在外等我。”她说,“如果半个时辰我没出来,就引火焚门。”

  裴珩皱眉:“太险。”

  “这是唯一的机会。”她说,“他以为我能被亲情牵制,能被威胁动摇。但他忘了,我早就不是那个躲在琴后不敢出声的小姑娘了。”

  谢无涯想说什么,张了嘴又闭上。

  沈清鸢转身,再次面对通道入口。她的手指搭回琴弦,共鸣术重新铺开。这一次,她不再探查杀意或谎言,而是顺着地下那股节奏,去捕捉阵法运转的节点。

  她知道谢父设了局。

  但她也知道,任何阵法都有呼吸的间隙。

  只要抓住那一瞬,就能破开死门。

  她抬起脚,准备迈入。

  就在这时,裴珩开口:“令牌我留在这里。”

  她顿住。

  “不管你信不信,这次我是来帮你的。”他说,“不是为了天机卷,也不是为了皇权。是为了你。”

  沈清鸢没回头。

  她只说了一句:“我知道。”

  然后,她跨过了铁闸。

  鞋底刚触到底层石阶,地面微微震动。两侧火把自动燃起,照亮通道。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映在墙上,像一把出鞘的剑。

  身后传来谢无涯的声音:“沈清鸢!”

  她停下。

  “如果你见到了……”他声音低下去,“替我问他一句,为什么非得是母亲?”

  沈清鸢沉默片刻,点头:“我会问。”

  她继续往前走。

  通道尽头的大殿里,谢父站在铜鼎前,依旧背对着她。青焰跳跃,映得他影子扭曲变形。

  她一步步走近。

  距离十步时,他终于开口:“你来了。”

  声音平静,像在等一个迟到的客人。

  沈清鸢停下脚步,十指搭在琴弦上,共鸣术全开。她没有回答,而是仔细感知着他的情绪波动。

  她发现了异常。

  他的心跳平稳,呼吸均匀,但情绪里没有执念,也没有狂热。反而有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

  这不像一个即将发动复辟的人。

  她皱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父缓缓转身。他的脸苍老了许多,眼角布满细纹,眼神却异常清明。

  “我想做的事,从来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说。

  他抬起手,指向铜鼎下方的火焰。

  “你看清楚了,那不是普通的火。”

  沈清鸢凝神望去。

  青焰之下,压着一块黑色木牌。牌上刻着三个字——

  裴昭仪。

  她的呼吸一滞。

  那是裴珩母妃的名字。

  谢父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你以为我要复辟前朝?不。我在等一个人回来。”

  “谁?”

  “那个本该死在二十年前,却被我藏起来的人。”

  沈清鸢瞳孔骤缩。

  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谢父从未背叛家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一个人。

  而这个人,正在铜鼎下的火焰中慢慢苏醒。

  她后退一步,手指紧紧扣住琴弦。

  谢父看着她,轻声说:“你母亲当年知道真相,所以才会中毒身亡。”

  沈清鸢的手猛地一颤。

  琴弦发出一声锐响。

  谢父向前一步,伸手向她:“现在,你还要阻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