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李年-《盗墓:无妄无灾,天真无邪》

  喜归的叫声顿时让陈峰和李年想起当年九门中五爷的招牌——狗。

  九门中谁不知道吴家的狗都有非同凡响的能力,当年吴老狗最厉害的十六条狗集体站立的时候,连黑背老六都不敢轻举妄动。

  就是不知道这条狗是不是吴老狗训练的了,但是看着小狗花里胡哨的打扮,俩人又捉摸不清了,不像啊!

  感觉吴妄一直在打听事情经过,李年收回对狗的好奇,试探地问:“小妄,你不会是想要去洞里看看吧?”

  陈峰也转头看着吴妄,他也想知道眼前这个看不透的年轻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想到吴妄却很惊讶的样子:“怎么会?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倒是李叔,还有好些卖命的伙计在洞里呢,您不打算再进去吗?”

  吴妄说着,眼神在李年身后四个大汉身上随意划过。

  李年感受到背后伙计们的视线,勉强笑笑:“他们都进去大半个月了,应该是已经……唉~斯人已逝,都是处了好几年的兄弟了,留在那暗无天日的洞里想想都心痛啊!”

  “我当然想给他们收尸啊,可这个洞有多诡异,大家都知道,怎么还能让兄弟们陪我去冒险呢,至于小妄你,就更不用说了,就算是愚叔出事了,都不能让你涉险啊,唉——”

  李年身后的伙计互相看一看,没说话。

  蝈蝈等人也低着头,把嘴闭紧。

  陈峰在一旁听得眉毛直跳,吴妄却很平静,只是笑着说:“既然李叔都这么说了,我们又怎么会多事呢。”

  话已说到这,天色已晚,大家都各自散去。

  回客房的路上,吴妄走在前头,蝈蝈三人在后面跟着。

  “别睡太沉了,今晚应该有好戏。”吴妄低头亲亲有些困顿的喜归,边抱着她顺毛边说。

  话音很轻,随风散在夜色里。

  身后的三人对视一眼,默默点头。

  这边回到客房的李年,没好气地问刚找回来的“独苗”:“谁t你说进洞了?你t会说他们都被陈峰弄死了吗!”

  “独苗”老实低头挨训,他怎么可能敢说啊,万一陈峰被激怒,他们到时候能不能活着走出金玉堂都不知道呢。

  李年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气笑了:“那我t劲儿找吴家的人来干什么?如果吴二白的铜签都不能保证我活着走出陇川,那他还做个屁的九门话事人啊!”

  伙计抬头去看李年的脸色,面色犹豫地反驳:“要是吴二爷亲自来,我肯定敢说,来个毛头小子顶什么用啊?”

  李年默然,一个毛头小子?真敢说啊,但转念一想,他自己不也是一样吗,到今晚才知道人不可貌相。

  对此,他只能说,不愧是吴家教出来的孩子啊。

  他这样想着,沉默地走到窗口站定,窗外月色明亮,却照不清他心里的阴霾。

  身后的四个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搡着,眼神示意谁先开口。

  “有屁就放。”李年疲惫地闭着眼,身后动作大得聋子都能听见,一帮蠢货。

  “额,”其中一个伙计小心地开口:“李爷,咱们真的不管那个洞了?那个姓秦的,还有那些东西……”

  “呵,管?谁来管?t没看陈峰都不敢进吗?还是说你们谁敢进去啊?”李年背对着他们,努力控制自己的音量。

  “至于姓秦的,呵,之后再找他麻烦!”

  四人互相看看,脖子都缩回来,他们肯定是不敢再进洞的。

  李年在心中怒吼:一群废物!!!

  闭着眼,呼出一口气,李年平静地说:“行了,留两个人下来守夜,其他回去休息吧。”

  闻言四人紧张道:“不会是陈峰要动手吧?”

  李年无力地挥手:“他敢吗?!滚滚滚,赶紧的。”

  四人相互看看,突然窜出去两个人,剩下两个动作慢一拍的人,看李年已经走到床边准备休息,也只能耷拉着脑袋坐到凳子上开始守夜。

  ……

  午夜。

  吴妄和衣躺在沙发上休息,头部略显倾斜,双臂自然摆放,呼吸平稳,仿佛已进入柔软的梦乡。

  房间内静谧的氛围将他笼罩在黑白绒的沙发之间,暖橙色的灯光晕染上他的眉眼,此刻眼睑低垂着,细密睫毛在白润的肌肤上投下浅灰剪影,衬衫领口微敞的缩骨处落着几缕黑发,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蓦地,吴妄睁开双眼,目光清明没有一丝睡意,眉峰仍凝着清醒时特有的锋利弧度,眉眼边缘被散落的额发虚化,仿佛墨色层层晕染。

  刚刚云漫漫联系他了。

  很快房门被敲响,吴妄穿上外套走过去打开门,门外蝈蝈还保持着要再敲门的姿势,看到吴妄衣着整齐也不惊讶,只是急声说:“二少,李年那边出事了。”

  吴妄平静颔首,手指竖在唇前,示意安静,关上房门带着三人赶去李年的房间,到了之后发现陈峰已经在了。

  李年房间里里外外嘈杂一片,中间还混着一道明显的哭声,虽然音调已经不像是一个老男人能发出来的,但大家都知道是李年的哭声。

  陈峰到李年房间后就一直站着看热闹,手底下的人也有样学样,袖手旁观着几个人折腾。

  看到吴妄等人这么快就穿戴整齐地来了,陈峰玩味一笑,看来大家都知道今天晚上李年必定会出事啊,但都打算等着看戏呢,反正陈峰自己是叫人明目张胆地守在外边了。

  “陈叔,晚上好啊,”吴妄站到陈峰身旁,看向屋子里被四个大汉按着的李年。

  现在的李年和白天的他截然不同,平时满是市侩的双眼,现在充满了泪水,仿佛藏着人们无法理解的悲伤,还透露着无尽的哀怨与心痛,被四名壮汉压着双臂、双腿按倒在地上,凌乱的黑发沾满冷汗,连衣袖也因剧烈挣扎裂开,露出青白手肘上暴起的紫红经络。

  几缕发丝混着唾液粘在撕开裂的嘴角,尖锐的哭嚎声震耳欲聋。

  四个制着他的汉子额头爆出青筋,前头两个人指节发白地攥住他琵琶骨,却仍被他骤然爆发的蛮力带得趔趄——这具养尊处优的躯体此刻仿佛注满了沸腾的铅水,每一块肌肉都在不自然的痉挛中迸发出邪异力道。

  其中一个伙计实在是按不住了,连忙向一旁站着的陈峰求助:“陈爷,您快想想办法啊,真的按不住了!”

  陈峰挑眉,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嘛,找他什么用?陈峰一语不发。

  看陈峰没反应,那伙计急了,看见旁边的吴妄等人,也不管是不是个毛头小子了,赶紧喊:“吴二少,您别光看着啊,快来帮忙啊!”

  吴妄听了没说什么,只是抬手看一眼时间,但蝈蝈等人就没这个好脾气了:“喊什么呢,你们四个大男人连一个人都按不住,晚上没吃饭呢。”

  阿虎还想继续说,被吴妄抬手制止,问身边的陈峰;“当初老陈被绑住不能动,天亮之后就断气了对吗?”

  陈峰咧嘴一笑:“对,‘早晚’都要死。”

  吴妄点点头没说话,四个伙计都没明白他们俩什么意思,蝈蝈看一眼吴妄,转头向他们解释:“你们现在按着他,等到天亮,他还是救不回来,不如放手,让他到洞里去,可能还有办法。”

  办法?进洞还能有什么办法,不就只能再进去一趟救李年吗,但是……几人相互对视,还是不敢放手。

  陈峰这时候愿意出主意了,幸灾乐祸地说:“你们刚刚堵过他嘴巴吧,是不是就不呼吸了,这说明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再按下去,天亮就是李年的死期。”

  这下四人只能放手了,如果陈峰说了这话,他们还不放手,就等于是他们害死了李年,这可不行。

  四双爆满青筋的大手一松开,李年立刻四肢着地挣扎了几下站起来,猛然发力朝门口狂奔,踉跄间撞翻挡在他面前的人,奔跑间沾着泪痕的睡衣领口被夜风掀开,露出锁骨处暗紫色的淤青。

  吴妄看着人跑出一段距离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问:“不追吗?”

  房间内四个伙计迅速反应过来,连忙高声喊着“李爷”追出去了。

  吴妄又看了眼身边的阿虎,阿虎明白的点头,跟着追出去。

  人都走了,吴妄抬头看眼天空,歉意地朝陈峰笑笑:“今天真是打扰了,陈叔,时间不早,明天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忙,我们就先回去休息了。”

  “掌柜的,您说这姓吴的什么意思啊?”身边伙计见吴妄走远疑惑地问陈峰,陈峰深深看着吴妄背影,闻言摇摇头。

  和蝈蝈、锥子分开后,吴妄走到房间门口微微侧耳,原本平淡的眸光倏地转柔,推门看果然是喜归被吵醒了,正在房间内窜动。吴妄俯身抱起绒尾轻颤的西施犬,轻柔地哄睡,直到喜归瘫成毛毯的睡相映入眼帘,他眉间皱褶才渐渐抚平。

  在暖黄色的灯影中,吴妄伸个懒腰:“现在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沉沉夜空中一朵暖黄的云朵正随风向着大山的方向飘荡着。

  而此时的吴邪已经换了辆大巴继续昏昏欲睡中。